清末新式销售方式探析——基于清末各地官报等史料的分析<br/>

清末新式销售方式探析——基于清末各地官报等史料的分析

2012-04-12刘成虎成艳萍

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2年2期

刘成虎，成艳萍

（山西大学晋商学研究所，山西太原 030006）

清末是中国社会发生剧变的时代，出现了一个有别于传统商人的商人群体，一般我们称之为新式商人。事实上在新式商人发展的过程中，商品销售的方式也出现了新的模式，诸如拍卖、寄售，甚至通过赛会、各类陈列所和销售所进行商品销售。

一拍卖销售

洋行最初的销货方式主要是通过掮客、买办，向京广杂货店等店铺兜售。19世纪60年代前后，在上海开始出现拍卖这种新型的售货方式，到70年代拍卖已经被越来越多的商家所运用。当时上海元芳洋行、怡和洋行、锦明洋行等相继采用定期拍卖制度，很多洋行几乎所有商品都以拍卖的形式进行销售。特别是在推销上海进口商品方面，这种定期拍卖制度对很多洋行而言几乎成为一种固定方式。但直到清末为止，采取拍卖形式售货的大多是洋行和外国在华商人，华商仍然鲜有采用。

从《上海新报》、《申报》等报纸的广告版面来看，洋行拍卖的商品种类小至铁钉，大至轮船等各色货物，从建材、五金、食品、衣物，到土地、房屋、轮船，几乎无所不包。拍卖的时间、地点、商品种类、规格等信息都会提前一段时间在《上海新报》、《申报》等报纸上进行宣传，以便有意购买的商家或消费者按时到会面拍。例如《上海新报》在1862年的一则拍卖公告中称：本行（裕丰洋行）于二十六日十一点钟在行内拍卖各件牛肉五十桶、猪肉五十桶、外国小舢板一只、日本古铜玩器五十件、外国书一百本。①《上海新报》，壬戌年十月初八日，中国台北：文海出版社有限公司印行，1990年，第259页。这则拍卖公告中对拍卖的具体时间、地点以及商品种类和数量都有详细的介绍，为有意购买者提供了丰富的商品信息，有利于商品的成交。

对于土地、房屋、轮船等价值较大的动产和不动产的拍卖，一般都允许顾客查验产权，并对付款方式进行明确规定。如《上海新报》刊登的百亨洋行1862年拍卖轮船时公告：本行定于礼拜四即英六月二十六日四点钟，有布林晏国两枝半桅船，一只名莫得班，装载四百二十六吨，长一百三十八尺六寸，深十七尺六寸，船料俱系外国坚硬陈练之木所做……在船桅蓬绳索俱全，出海后除去水手工食外，不须花费银钱且可行走一年，不须多添置物件。该船在丰裕对面，连蓬索桅具一齐在船上拍卖，如要受者，可先去该船细看其买船章程，一经卖定即归买主管理，如有别故买主自当，买定日先付价银一半，三日后交船再找一半，船主即将船照付买主，如三日后价不找清即将前价作罚，银价照上海规银，更改船名应用各费归买主付出。①《上海新报》，壬戌年五月廿八日，中国台北：文海出版社有限公司印行，1990年，第3页。这则拍卖启事中对轮船类型、材质、规格、吨位、配套设备等都有详尽的介绍，同时告知有意购买者可以在拍卖前，到场看货，如果中意可先付价值的一半，三日之后再全部付清。如果逾期不付，前期货款充作罚银，不予退还。另外还约定了价银的成色以及过户手续费由谁承担等具体事宜，为买卖的成交提供了清晰的信息，减少了谈判费用，节约了交易成本。

又如《申报》刊登的长利洋行1875年拍卖地产的广告，文中告称：本行定于礼拜二即英十月初五日两点钟在四川路十八号门牌行内写字房拍卖产业……坐落大英轮船公司之浦东房基后面地一块，此块可通至河边，上有小住宅房屋一座，照地契所录有十六亩二分八厘七毫。坐落相近浦东嘴角即以前所归陆家嘴行之地一块，地录在花旗领事衙门取号卅四号及卅五号，照地契所录有廿四亩之谱，并地上有住宅等房屋。②《申报》，乙亥八月廿四日（1875年9月23日）。这则广告中对所要拍卖地产的具体位置、面积，甚至是地契在哪个衙门登记的都有详细的介绍，便于有意购买者做详细了解。

另外从拍卖形式上看，可分为自有商品的拍卖和代客拍卖，自有商品的拍卖是洋行销售货物的一种方式，而代客拍卖的洋行则完全是为了赚取代理费。如《上海新报》刊登的德隆洋行的拍卖告示称：本行代客拍卖货物及经手买卖，各件现在北门街洋文书馆内交易，于礼拜二、礼拜五交易，如该二日适逢信船出口即行停拍，下期再行拍卖。③《上海新报》，壬戌年十一月廿五日，中国台北：文海出版社有限公司印行，1990年，第325页。所以从这则拍卖广告可以看出，一般代客拍卖的时间经常是不能固定的，不像元芳洋行是固定日期进行拍卖，这是由所代理的商品卖家所决定的。另外，一些回国的洋人常常将不易携带的器具委托洋行拍卖；一些急需用钱的中国富户偶尔也借助洋行拍卖金银饰物、书画古董等。这些信息在《申报》和《上海新报》的广告版上也大量出现。

二赛会展销

商品赛会是晚清时期国家间或省际经常举办的一种商品博览会，其在展出各自商品的同时也进行商品订货和货物销售，因此也可以算作当时新出现的一类新式销售方式。

1851年，英国在伦敦举办万国工业品大博览会，在华的英国官员和商人曾组织中国商品赴伦敦参展，其中丝绸、瓷器、茶叶、植物蜡等获得了奖项。特别是上海买办徐荣村以自己的“荣记湖丝”参展，一举获得金银大奖，轰动一时，产生了很好的社会反响和经济效益，《申报》和某些地方官报都进行了大篇幅的报道，有效地扩大了该品牌的知名度。

《申报》也在很大版面和很长时间关注各届赛会的举办情况，其中记载同治十一年（1872）奥国赛会，清政府曾委派海关税务司数名官员赴奥京办理中国赴会事宜。还记载光绪二年（1876）美国赛会的准备情况，称中国赴会之物较以前更为完备，且有官商亲自赴会游览，并且透露在这次赛会中，仅粤东地区赴会者商办展销品计四百余箱，官办物品计一百余箱，会场画定中国南洋赛品陈列地段面积约一千余码。④《申报》，丁丑十月念二日，西历1877年十一月念七日。根据各地报纸报道情况可以知道此后几乎每届世界性的赛会都有中国商品的展销。清末，中国政府和商人通过赛会这一平台，一方面向国外展示中国产品的特色和性能，提高了中国很多商品的知名度，对中国近代出口业产生了积极的促进作用；另一方面对中国各界了解世界，参与世界商业经济竞争，开阔视野起到了巨大作用。

如《申报》记载1879年日本举行博览大会，中国绅商循照章程赴会。⑤《申报》，己卯二月十九日两历1879年3月11日。1880正月《申报》载，德国准备当年4月设赛鱼大格致会，函请各国往赛。中国允准总理衙门转咨浙抚札饬宁波道府办理此事。预备两月后，由海关提调，宁绍道准备了捕鱼各种情形图画和十幅海岛海鱼图，中国渔家乐各种画轴，细腻无匹，鱼二百余种、鸟五十种，还有冰厂模型、煮盐场模型、渔船大模、网、渔人房等物品由轮船送至德国柏林。⑥《申报》，光绪己卯十二月十六日，西历1880年正月念七日。1902年《申报》刊登日本大阪开设第五届劝业博览会情况，中国各省皆以物产输入会中，其展地与高丽陈列所为邻。①《申报》，光绪二十八年十一月二十日。中国政府和商人通过参加各种各样的赛会，也为世界各国更好地了解中国提供了机会，为中国的商品走出国门提供了便利和可能。

另外，《申报》还刊登了一些单个商人或商人团体组织商品参展情况，如1903年，广东产业公司总理人郑琴斋，由北京回粤采办坚硬木器，以及丝货骨董之类，携赴美国博览会陈列。②《申报》，光绪二十九年十一月十七日。1904年美国圣路易士举行博览会，粤商设立广业公司专办赴会货物。这些在当时的报纸上都有较为详细的报道。这说明赛会这种展销方式已经由政府推动转向商人自发组织，这也充分说明通过商品赛会能带来可观的销售额和销售利润，否则以追逐利润为目的的商人不会自发组织参加。如1905年《四川官报》介绍，上海茶磁赛会公司通过赛会，茶获得了超等奖、磁获得金牌，总经理也得到美国酬奖特别金章。他们销售给伯兰克行的茶，使该行大获其利。美洲各报刊登广告称：“中国茶磁赛会公司所售之茶为美国从来未有之品，现经本行全数购入并永为中国茶磁公司代理售茶事宜。”③《四川官报》，第一册，乙巳正月下旬，《清末官报汇编》，第49册，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这是通过赛会的途径很好地打开世界市场的例子。

然而有的赛会则不一定能够获利，如《申报》刊登的1883年在荷兰举办的赛会，就使载赛品而往者皆扫兴而回。报纸描述：会所屋宇狭隘，每一席地每日租金七百两，虽炫奇求售而过问者寥寥，以致华商未敢开市，所有货箱皆原封未动。④《申报》，光绪九年六月二十日，西历1883年7月23日。这也充分说明世界性的商品赛会展销，受世界性的经济环境直接影响。当时欧洲经济不景气直接导致欧洲举办的赛会成交量下降，而中国的参会者没有敏锐地察觉二者的联系，导致亏损而归。

清末，在国外赛会的影响下，在多次参会积累经验后，国内各省也时常开设赛会，推销各地土特产。《申报》称上海1882年设博览大会，欧洲及美国有两万两千人于一年前就先定陈设物件之地，积极参与。⑤《申报》，辛巳三月十一日，西历1881年4月初九日。1907年，《四川官报》刊登告示称，劝工局陈列所开办后，为查明各省制造土产货物的精奇特色之件，奏请在北京开办赛会，并且照会各国派员到京赴赛，其章程悉照美比等国办理。⑥《四川官报》，丙午四月上旬，第八册，《清末官报汇编》，第51册，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1910年6月，中国近代第一次具有全国性的博览会——南洋劝业会在南京鼓楼开幕，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端方任会长，陈琪任策划和主持，全部赛品百万余件，以农副、工艺和教育出品为主，共分24部424类。该赛会一直到11月结束，观众达20余万。关于这次赛会，《申报》和各地官报都有大篇幅和长时段的连续报道。

总之，通过赛会这种展销方式，让中国的商品主动走出了国门，提高了知名度和美誉度，也为中国人更多地了解和关注海外动态提供了平台。

三陈列所与售货所

（一）商品陈列所

商品陈列所起源于洋商在口岸设立的商品展销区，后来逐渐为买办和新型商人所借鉴，在通商口岸大量出现。《四川官报》报道，1905年商务局采办蜀中商品赴京陈列，购齐天然品、制造品数百种，十一月十一日备陈于总商会。⑦《四川官报》，乙巳腊月上旬，第三十二册，《清末官报汇编》，第50册，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这是中国自办商品陈列的开端。1907年，《湖南官报》报道清政府饬各省兴办商品陈列馆，主要由商部通饬各省组织商会，联络商情，重点强调在研究商务时，以规划陈列商品为纲要，一切章程由各省绅商共同制定。⑧《湖南官报》，第九百三十六号，《清末官报汇编》，第37册，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之后商品陈列所在全国各省纷纷设立。

光绪三十二年（1906），陕甘总督升允等人在甘肃举院成立了商品陈列所。该商品陈列所设在鼓楼西大街的一座二层楼房，室内装潢讲究，有现代玻璃门窗，宽敞明亮。其销售的商品包括甘肃劝工场生产的产品，还包括甘肃传统土特产品，另外还有部分外省名特产品。该陈列所在四年的经营中，对开拓兰州商品市场，加强商品流通，刺激本地生产发展，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

光绪三十四年（1908）六月，《陕西官报》描述，农工商部商品陈列所被火焚，溥尚书决定重建，并择地于彰仪门内工艺官局附近，建造五层洋楼，规模较前更为宏大。①《陕西官报》，光绪戊申八月中旬，第六期，《清末官报汇编》，第44册，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陕西官报》还刊登了上海试办商品陈列所的情况：光绪三十四年（1908）八月中旬，上海试办商品陈列所，规定本埠外埠有异样货品送到陈列所代售，必须将货名件数及式样先行函告，允准后才可定期送来。②《陕西官报》，光绪戊申八月中旬，第十一期，《清末官报汇编》，第45册，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这说明商品陈列所在早期主要是官府投资和组织的商品交易平台，并带有优选劣汰的意味，主要是为选优以抵制外货的冲击，重振民族工商业。

商品陈列所的创办在很大程度上为商品市场的开拓提供了较好的平台，对各地的土产品外销提供了便利，因此各地争相创办商品陈列所，并积极将各自商品在各个陈列所展销。《湖南官报》刊登消息称，光绪三十四年（1908）九月，商务局在巴埠创设中华商品陈列所，征求内地商品，发现汉上各商凡有制造各品及日用通行货物的，都想将商品陈列于中。③《陕西官报》，光绪戊申九月中旬，第十四期，《清末官报汇编》，第45册，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湖南官报》还报道称袁世凯也在北洋工艺局内设立商品陈列所，以旧东城外的古庙改建而成，天津府的凌太守非常赞成，竭力助励各商号出品陈列。④《湖南官报》，第四百八十四号，《清末官报汇编》，第35册，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同年《四川官报》也报道称，在贡院东也开设一处教育品陈列所，为学务公所图书课直接经理，其陈列品除官款购置外，公私品物均可寄陈，陈列商品包括图书类、制造类、标本仪器模型类等。⑤《四川官报》，戊申十月上旬，第二十六册，《清末官报汇编》，第54册，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关于具体销售方式，从各地官报来看各类商品陈列所既可以寄售也可以发售商品。

（二）劝工陈列所

劝工陈列所也称劝工售货所，早期称之为“考工场”，由各地的劝工局负责，以提倡工艺进步为宗旨。根据《四川官报》介绍，最初是将劝工局制造各品于所内陈列，以便民间择购。同时民间制造各种货物也准寄存于售货所，代为售销，由劝工局随时验明，核定价格，填给收票，按月清算一次。如有仿造精良或能自出心裁，由劝工局先行考验，并申请奖章。⑥《四川官报》，甲辰七月下旬，第十九册，《清末官报汇编》，第49册，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陕西官报》也有对甘肃劝工陈列所的详细记录：凡各州县所送商人自制商品由陈列所考核，如系独出心裁创制，能起到提倡土货且能抵制洋货者，可由陈列所总办呈文上报清廷商部，予以发奖鼓励。另外还记载了经费核拨、货物验收和赔偿等相关事宜。如果寄售货物销路不畅，陈列所详察其故后，告知原主设法改良，以期进步。陈列所收到及售出各物件，随时登报以供众览。⑦《陕西官报》，光绪戊申八月中旬，第十一期，《清末官报汇编》，第45册，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

劝工陈列所在四川发展得较为完善。据《四川官报》载，1904年七月，四川劝工局陈列品在青羊宫傍二仙菴内监卖，销售业绩突出，数日间售出银二百余元，陈列品销售一空，局中有三百余名工人，但出品仍然赶造不及，于是又在江安县聘来竹黄工匠添制竹黄器具。同时，在省城总府街，典租民房一院，略加修葺，改设售货所。八月十九日，劝工总局售货所内陈设仿造杭纱毛巾、铺货、吕宋烟，兼仿制京外信牋信筒和洋式器具，并在售货所二门内牌书各货价值，照码无折销售。⑧《四川官报》，甲辰九月下旬，第二十五册，《清末官报汇编》，第49册，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1906年，定府属乡会经该处官绅禀准商务总局，实行劝工会，省劝工商务官书各局所，派员随带成品前往赴会展销。⑨《四川官报》，丙午五月中旬，第十五册，《清末官报汇编》，第51册，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1907年，以彭县东城旧有乡会为依托，设立售货各所，划定男女游观之期，并添派警兵逐段巡查，会场一切规则均以省城劝工会标准。○10《四川官报》，丙午三月下旬，第七册，《清末官报汇编》，第51册，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之后，四川总商会通知各行商，商务局宪札彭县、新繁、乐山三县就各处旧有之乡会，仿照商业劝工会章程，官绅合力推广。○11《四川官报》，丙午四月上旬，第八册，《清末官报汇编》，第51册，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从中可以看出，四川的劝工陈列所无论是民间还是政府，都对此产生巨大的兴趣，社会各界对创办该所乐此不疲。

根据《陕西官报》、《四川官报》、《广西官报》等刊登的内容来看，劝工场售货所的开设有很强的示范效应，各地在商会的劝导下，广开售货场所。1908年《陕西官报》称山西劝工陈列所设立，章程规定本省及外省官商制造品，如愿送所代售，均可随时经寄太原省商务局查收。○12《陕西官报》，光绪戊申八月中旬，第十一期，《清末官报汇编》，第45册，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1909年《四川官报》称江西省商务总会在万寿宫内附设男女劝工场，设东西两廊试办陈列所，制定劝业劝工场章程。

通过劝工陈列所，一方面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劝业场的产品销售问题，对新制产品打开销路、开拓市场起到了积极促进作用。另一方面还通过劝工陈列所信息共享，相互学习借鉴，有利于提高产品的质量，带动产品创新。同时还通过奖励机制使一批优秀的劝工场脱颖而出。

（三）发行所和出口售品所

发行所即为各地将其特产或机制品集中在某个场所，带有广而告之、推销商品的意味。据《陕西官报》报道，1907年，湘潭县设立发行所，颇受商界所欢迎；1908年又在省城添设一处。后因磁业公司出货益多，亟应宽筹销路，于1909年在汉口赁房屋，醴陵磁业添设汉口发行所，开办推广销场。①《陕西官报》，宣统己酉五月中旬，第十五期，《清末官报汇编》，第45册，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发行所一般由有声望的地方绅商组织成立，有时候类似于行业的商品集散场所。这对于中国近代专业市场的形成和发展起到了促进作用。

出口售品所则是在一些进出口商埠展出免税商品，通过展览，推销国内的商品，促进出口，振兴商务。该所一般由出品协会设立。如《北洋官报》报道，1910年，直隶出品协会举行展览会，分别设立陈列所和售品所两处，招揽了大量出口商铺。其中包括京货铺20家，古玩店17家，皮货铺6家，首饰店、金珠店等133家，各项货品之上皆系小牌，标明出产制造件数、价值，并附免税章程，予以展销。②《北洋官报》，第二千三百六册，西历一千九百十年正月六号，《清末官报汇编》，第5册，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出口售品所一般由买办商人出面组织，其商品主要用于对外销售，且有免税特权，所以这种展销对中国近代外贸的发展起到了积极影响。

此外，在市场推广方面和宣传方面，清末的新式商业开始重视报纸、招贴等广告宣传，在《申报》、《上海新报》、《北华捷报》大量刊登广告，如1900年，上海中英大药房在《申报》刊登广告出售珠子口香糖，清凉痱子香粉。③《申报》，光绪二十六年四月初五。1901年，江西省城泰西大药房经理在《申报》刊登批发华兴公司燕容糖精的广告，④《申报》，光绪二十七年正月十六日。等等。同时还采用赠送画报、年历、月份牌以及随出售商品馈赠奖券等各种新式推销手段，在1892至1893年《北华捷报》就刊登有“中西大药房惠赠日历”的消息。⑤《北华捷报》，1892年2月12日，1893年2月24日，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