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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日两国达成稀土贸易协定的原因

2012-04-12于明波

沈阳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2年6期
关键词:亚太地区稀土澳大利亚

于明波

(江苏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和旅游学院,江苏 徐州 221116)

2010年10月,澳大利亚稀土公司莱纳斯(Lynas Corporation Limited)宣布,已与日本最大的贸易公司双日株式会社(Sojitz Corporation)就稀土贸易达成了一项长期供应的战略联盟协议。这项协议主要包括承购、分销以及融资等内容。根据初步协议,双日将寻求从有政府背景的投资机构——日本石油天然气金属矿产资源机构(JOGMEC)——获得资金,用以协助莱纳斯在西澳威尔德山区(Mount Weld)稀土矿的2.5亿美元的扩建项目,加速其稀土产能的扩张。预计,一期项目将于2011年第3季度投产,首期产能为1.1万吨,产品为稀土氧化物。二期项目在双日资金的支持下,原计划拟在2013年使其产能增至每年2.2万吨,现在将提前至2012年完成。作为交换调价,双日将成为莱纳斯稀土在日本的唯一承销商,并在今后10年内每年获得约9 000吨的稀土供应。

稀土元素是指元素周期表中的15种镧系元素和与镧系元素关系密切的两种元素钪和钇,共17种元素。稀土资源是非常重要的战略性资源。永磁、发光、催化、储氢、抛光等稀土新型功能材料,目前已被广泛应用于冶金化工、机械电子、节能环保、生物医药、新能源、海洋、太空等领域。稀土是许多高精尖产业和重大武器系统必不可少的核心材料。

稀土资源既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又是稀缺的不可再生的资源,在以经济、科技为基础的综合国力竞争的今天,稀土资源必然成为世界各国竞相争夺的焦点之一。联系当今国际关系的微妙变化,特别是亚太地区经济格局的变动,在世界上最大的稀土出口国中国调整稀土出口政策之后,澳日两国达成稀土贸易协定,其原因是多方面的。

一、澳日两国具有悠久的经贸往来传统

1894年,日本和英国签订《日英通商航海条约》。当时还是英国殖民地的澳大利亚就已经意识到与东方国家展开贸易往来的重要性。澳日两国因地理、气候等因素的影响与制约,导致澳日两国的经济具有很强的互补性。1895年10月,E·杰罗姆·戴尔爵士向聚集在市政大厅的墨尔本商界人士和部分官员作了关于《日英通商航海条约》对澳大利亚经济潜在意义的演讲。他在演讲中明确指出,“亚太地区存在着巨大的市场,而智慧的上帝赋予澳大利亚靠近亚洲的地理位置,但天气气候恰好与亚洲相反,因此能生产亚洲所需的农产品。”[1]简而言之,澳大利亚有资源,日本有市场。

日本明治维新后,工业化发展极为迅速,市场需求潜力无限,新兴的日本对“玉米、小麦、肉类以及羊毛等产品有大量需求,有地利之便且农副产品相当丰富的澳大利亚便成为日本市场稳定的供应国。”[2]到二战前,日本已成为澳大利亚除英国之外最主要的贸易伙伴。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世界历史发展的重要转折点,对国际政治、经济关系产生广泛而深刻的影响。战争期间,澳日两国贸易往来曾一度中断。但战后不久,随着日本国家重建以及国民经济的恢复和发展,对农业、矿业等初级产品的需求剧增,促使当时仍对日本持有敌对态度且急需为本国丰富的农业、矿产等资源寻找销售市场的澳大利亚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1947年8月,澳大利亚率先恢复了与日本的民间贸易,拉开了战后两国经贸往来的序幕。1957年《澳日贸易协定》的签订,标志着澳日两国经贸发展进入一个新的阶段。随着日本经济的崛起,澳日两国的经贸关系在20世纪60年代有了长足的发展,1960年,澳大利亚取消铁矿石出口禁令,因战争而中断20余年的澳日铁矿石贸易开始恢复。此后,羊毛、小麦、煤炭、铁矿石等农矿产品成为双方贸易往来的大宗商品。到1966年,日本已成为澳大利亚最大的出口市场,而澳大利亚则成为日本的第二大贸易伙伴,双方贸易往来一直持续至今。纵观澳日两国经贸关系发展历程,虽然冷战后双方加强了政治和战略关系的发展,但经贸合作仍然是两国关系发展的基础和重点。澳大利亚的农矿产资源被形象地喻为哺育日本经济发展的母乳。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世界各国联系日益密切,依赖性进一步加深,澳日两国在经贸领域尤其是在资源、能源等方面的合作必将进一步加强。在此背景下,澳日两国达成稀土贸易协议便是顺理成章的事。从这个意义上讲,稀土贸易协议的达成是澳日两国长期经贸合作与发展的必然产物。

二、澳日两国的相似性

澳日两国具有基本一致的政治制度和价值观。澳日两国虽然在地理位置上同处亚太地区,但其政治制度、价值观等方面与亚太其他国家却大相径庭。明治维新后,日本在政治、经济、军事及文化等领域全方位向西方看齐,提出“脱亚入欧”,日本俨然成为一个西方国家。二战后,日本又在美国的“规划”下进行了民主化改革,确立了三权分立的议会制度,实行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在政治制度、价值观方面,以及意识形态领域与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保持一致。澳大利亚更不用说,是一个由英裔移民为主体而构建的典型的“位于亚太地区的西方国家”[3],继承西方文明的衣钵,认同西方民主自由,推崇西方的价值观。因此,较之本地区的其他国家,澳日两国自然都对具有西方文化血缘的对方有一种内在的亲和力。此外,在现实政治中,两国还互视对方为民主国家。基于共同的民主政治、价值观,大大加深了澳日两国之间的理解与信任。2005年,澳大利亚总理霍华德访日就明确称,“在亚洲,澳大利亚再没有比日本更好的朋友了。”[4]日本没有稀土,而澳大利亚坐拥丰富的稀土资源,但却没有大规模的开发。美国能源政策分析家Marc Humphries于2010年7月28日向美国国会提交的一份《稀土元素:全球供应链条》的报告中清楚地显示,澳大利亚稀土储量为540万吨,约占全球目前探明总储量的5%左右,而开采量却为零。澳日两国达成稀土贸易内容主要是日本向澳大利亚提供资金,加速其稀土产能开发速度,而澳大利亚今后则向日本提供长期而稳定的稀土供应。该协议充分体现澳日这两个“东经135°的民主伙伴”国家在资源领域的相互借重,开展合作,而合作有赖于信任,信任最容易从共同价值观和文化中产生。因此,基本一致的政治制度和价值观在推动澳日两国稀土贸易合作发挥了重要作用。

三、澳日两国签订稀土贸易协议的现实需要

稀土元素(Rare Earth)被称为“21世纪战略元素”。稀土资源对一个国家未来发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1.受中国稀土出口政策调整的影响

“中东有石油,中国有稀土”是1992年邓小平南巡时曾经讲过的一句名言。目前,中国稀土储量仍居世界第一,约占世界已探明总储量的1/3强。同时,中国的稀土出口量也居世界第一,是世界上唯一大量供应不同等级、不同品种稀土产品的国家。虽然中国是举世公认的稀土资源大国,但目前发展状况堪忧。

(1)中国的稀土资源储量急剧下降。据有关资料统计,我国稀土资源20世纪70年代占世界总量的74%,80年代下降到69%,90年代下降到45%[5],目前已经下降到了30%以下。中国稀土储量明显呈递减趋势,在全球稀土储量中所占的比重也显著下降。

(2)不合理的全球稀土供应格局以及稀土市场价格形成机制存在严重缺陷,导致稀土价格既不能充分反映其稀缺程度,同时又直接威胁国际稀土市场的长期供应和稳定。根据2010年国际稀土峰会的数据显示,2009年中国的稀土储量为3 600万吨,占全球总储量的36.52%。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近些年来,占世界稀土储量30%多的中国却承担了世界稀土市场90%以上的供应量。从2003年开始,中国稀土矿产品产量占全球产量的95%以上,尤其是2009年,稀土矿产品产量约为13万吨(以氧化物计),占全球稀土矿产量的97.31%,世界稀土供应几乎全部来自中国,格局极不合理。与此同时,稀土的国际市场价格却始终低价徘徊。据统计,1985年中国的稀土产量约8 500吨,而2009年猛增至13万吨,产量涨了十几倍,然而稀土的价格却依旧停留在1985年的水平上。除个别年份之外,中国稀土出口的平均价格基本都在10美元/千克左右的低价徘徊,2008年最高也没有超过18美元/千克,而最低的2006年还不到6美元/千克,宝贵的稀土资源一直以“猪肉”甚至“大白菜”的价格大量廉价出口。

(3)中国稀土资源开发过程中存在着生产粗放、环境污染等一系列问题。例如,包头主东矿年开采铁矿石1 000万吨中含有稀土50万吨,其中,利用10%,浪费10%,其余80%进入尾矿坝。再如,据调查,池浸工艺每开采1吨稀土,要破坏200m2的地表植被,剥离300m2的表土,造成2 000m3尾矿,每年造成1 200m3的水土流失,对当地的生态环境造成了极大破坏。

(4)中国维护国家经济发展与安全的需要。稀土元素被称为“21世纪战略元素”,广泛应用于高端科技领域。随着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科技创新日新月益,各种新材料、新能源的不断开发,对稀土的需求量急剧增加。据统计,2007—2009年,中国稀土需求量年均增长超过25%,预计到2012年,中国稀土需求量与本国产量将相差无几,约为13 000~14 000吨稀土氧化物。因此,中国现在的稀土储备将很难满足未来自身发展的需要。国家工信部制订的《〈2009—2015年稀土工业发展规划〉修订稿》中明确指出,“稀土出口将会威胁中国稀土行业安全”。

基于上述原因,自2007年始,中国实施更为严格的稀土出口配额制,进一步限制稀土的出口量。中国商务部部长陈德铭明确表示,“对稀土出口的限制是出于既要促进经济发展,又要保护环境以及国家安全等综合因素的考虑。”商务部统计了2006—2009年中国稀土出口配额量,除2009年有所增加外,其余年份均少于上一年。尤其是2010年,稀土出口配额量为30 258吨,比2009年的50 145吨减少了近40%。

2.日本对稀土资源的巨大需求

日本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稀土消费国。据统计,2009年,日本的稀土消费量为25 000吨,2010年,其稀土消费量接近30 000吨。稀土是日本制造业的核心资源。日本没有稀土资源,其所需的稀土资源全部依赖进口,其中,绝大部分是从中国进口的。据日本“稀有金属”数据库的统计,日本稀有金属的进口一半都依赖中国,而稀土资源更是80%从中国进口。在全球稀土资源供需日趋严峻,特别是中国加大力度限制对稀土资源的出口量的形势下,严重依赖中国稀土资源的日本受到一定的冲击,日本社会各界对中国调整稀土出口政策感到十分恐慌。日本国际未来科学研究所专家浜田和幸称,中国拥有世界稀土资源储备总量的88%,中国缩减出口就等于掐住日本的咽喉。日本三井物产公司稀土部门负责人佐藤阳一在接受英国《泰晤士报》采访时就曾一针见血地指出,中国稀土出口政策收紧是日本业界面临的一个“无形的海啸”。《日本财经》评论称,缺少稀土供应会“动摇日本技术立国的生命线”,好比“从水龙头处拧住日本的产业源流”。对此,日本外交四面出击,在全球范围内寻找新的稀土资源供应国。日澳两国公司达成稀土贸易协议使日本在今后10年内每年可以从澳大利亚获得约9 000吨的稀土供应,约占日本每年稀土进口量的30%。该协议的达成,有效缓解了日本稀土资源需求紧缺的局面,降低了日本过度依赖中国所造成的风险。《西澳人报》(The West Australian)报道说,“澳日之间在稀土资源上达成战略合作,将有助于日本摆脱对中国稀土的依赖”,并将之形容为“断奶”。日本外长前原诚司在堪培拉召开联合记者会说,“日本希望与澳洲就稀土供应上进行合作。我们将寻求在稀土领域的合作,我们很高兴澳洲可以给予我们长期的承诺。”日本对澳大利亚这一举动十分感激,声称能够找到一家长期稳定供应稀土金属的伙伴对日本来说意义重大。

3.澳大利亚自身利益发展的需要

对澳大利亚而言,与日本签订稀土贸易出口协议有如下两方面的现实考虑:一方面,澳大利亚是世界上少数几个“资源供给型发达国家”。尽管作为发达国家的一员,澳大利亚却并不以制造业见长。作为一个资源供给型国家,资源产业在澳大利亚的国民经济中占据重要地位。澳大利亚财政和国际贸易平衡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矿业等资源产业。当各国把目光聚焦中国时,远在大洋洲的澳大利亚稀土行业正悄然发展。澳大利亚将在日本资金的强力支持下,加快其稀土产能开发速度,丰富的稀土矿藏的迅速开发,可能会使澳大利亚在短短几年内成为全球主要的稀土供应国之一。莱纳斯在年度报告展望部分说:“全世界都在为即将来临的稀土短缺危机寻找解决方案,莱纳斯将成为中国之外的第一个新的稀土供应来源。”目前在全球稀土供应紧缺的背景下,特别是世界上最大的稀土供应国中国将稀土出口配额总量由2009年的5万吨减至2010年的3万吨,降幅达40%,加剧了国际稀土市场供需矛盾,国际稀土价格一路飙升。《华尔街日报》指出,在中国对稀土行业进行整顿,并缩减稀土原料出口的情况下,国际稀土价格连续上涨。莱纳斯成为中国稀土行业政策调整的最大受益者。据统计数据显示,莱纳斯的威尔德矿藏一揽子价格已从2009年的10.32美元/千克暴涨到现在的平均162.66美元/千克。以贸易立国的澳大利亚瞅准时机迅速与日本签下长单,趁机抢占部分国际稀土市场份额,赚取巨额利润,推动澳大利亚经济继续繁荣。近年来,澳日两国关系全面发展,不仅在经济、政治、战略等宏观层面上达成广泛共识,还在国际反恐、防止核武器扩散、灾害救助等微观领域加强了合作与交流,但是双方仍然在某些方面难以达成一致。两国自由贸易(FTA)谈判经过多轮磋商始终没有达成共识就是其中最为突出的一例。2002年澳大利亚首次提出与日本签订自由贸易协议的可能性遭到日本方面拒绝后,澳日双方历经数载马拉松式的谈判,至今仍没有取得实质性的突破,澳大利亚的牛肉、小麦以及奶制品等农产品始终无法真正进入日本市场,这让农产品出口大国澳大利亚感到纠结,一直致力于寻找促使两国达成自由贸易协议的机会。澳大利亚与日本在稀土贸易方面达成协议,无疑是增加了澳大利亚敦促日本尽快同意签署自由贸易协议的筹码。《西澳人报》报道称,“这给澳大利亚与日本拟给双方陷于停滞状态的自由贸易谈判注入新的力量”。

四、澳日签订稀土贸易协议的中国因素

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中国持续、快速的经济增长正在重塑全球,尤其是亚太地区经济的格局。澳大利亚一直是主要的受益国。中澳两国经济结构高度互补,双方在贸易领域的相互依存度日益加深。2009年,中国超越日本成为澳大利亚最大和最重要的贸易伙伴。据澳大利亚统计局统计,2010年1—9月澳大利亚货物贸易进出口2 903.3亿美元,同比增长30.3%,其中出口1 510.5亿美元,增长率达35.1%,高居OECD国家之首。其最主要的拉动力是中国因素。中国对澳大利亚能源和矿产品的强劲需求,使澳大利亚正处于“一个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繁荣期”。2010年1—9月中澳双边贸易额为620.5亿美元,同比增长42.8%,其中,澳大利亚矿产品出口额占其出口总额的55.2%,同比增长49.5%。其中一半以上出口至中国,总额为288.3亿美元,同比增长62.6%。在未来可预见的时期内,澳大利亚经济的繁荣离不开中国。然而,中国的崛起为澳大利亚带来了强大的现实利益的同时,也带来了地缘政治变化的忧虑。澳大利亚认为,目前全球的经济、政治、军事以及战略重心正在加速朝亚太地区转移。地缘政治中各主要力量之间的关系正经历着新的调整和变化,亚太地区的战略格局正由经济形势的不断改变而逐渐演变。此外,澳大利亚还认为,美国在亚太地区的霸权优势仍将继续存在,这将有利于保持亚太地区战略环境的稳定;但同时又警告说,二战以来澳国家安全的基石,美国在亚太地区的主宰地位将有可能终结。造成这些变化的最重要的变量是中国的崛起。2009年澳大利亚政府公布了《2030年的军力——在一个亚太世纪里保卫澳大利亚》的国防白皮书,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清晰地提出“中国威胁论”,毫无遮掩地指出,中国的崛起给亚太地区带来危机,是澳潜在的威胁。另据澳大利亚著名的罗伊国际政策研究所2010年的民意调查显示,46%的澳大利亚民众认为未来20年内中国有可能对本国构成军事威胁。这一调查结果比去年增加了5个百分点。澳前总理陆克文也认为,“中国崛起”堪称“塑造亚太世纪的唯一最重要的因素,是澳大利亚长期战略的风险。”[6]

澳大利亚是亚太地区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区域性大国。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澳大利亚一直推行中等强国(Middle Power)的“平衡外交”政策,试图跻身亚洲,参与亚太地区事务,致力于维持亚太地区大国间相对的平衡,以谋求澳大利亚在亚太地区的战略利益。澳大利亚认为其在亚太地区,尤其是与之有至关重要的经济和安全利益的东北亚地区的影响力十分有限。日本是亚太地区具有重要国际影响力的地区大国,与澳大利亚一样,是美国在亚太地区最重要的盟国之一。澳日两国是美国亚太战略的核心支柱,澳大利亚和日本分别构成了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南北双锚”。在美日澳三边关系中,美澳关系、美日关系因同盟协议的存在以及近年来面临着共同威胁而不断被强化,相比之下,澳日关系较为薄弱。面对亚太地区的新变化,澳日两国都有意加强双方关系的发展,尤其是2007年《澳日安全保障宣言》的签署,标志着澳日两国“准同盟”的形成。澳大利亚前总理霍华德将日本视为澳在亚洲最重要的朋友。澳大利亚企图在澳美同盟的基础上借重日本进一步增强其在亚太地区的地位以及影响力。然而,中国的崛起正在改变着澳大利亚的世界观以及地区乃至全球战略。澳大利亚的重要战略智库罗伊国际政策研究所的客座研究员休·怀特撰文指出,中国的崛起使澳大利亚面临着重要的战略转型。他说:中国崛起并不直接威胁我们,但是,如果它的崛起持续发展,将会改变亚洲运行方式。它会损害美国的首要地位,而这在过去40年中维持着地区稳定和澳大利亚的安全……现在存在着一种风险,亚洲将滑向日趋激烈的战略竞争和冲突,而澳大利亚卷入战争的几率将增大[7]。

资源尤其是具有战略意义的资源,不仅与经济发展密切相关,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它还可以成为一国强有力的外交工具。由于稀土资源的重要性及特殊性,稀土贸易本身已经超越经济领域所涵盖的范围,其影响力已经延展到了外交领域,实际上它已经成为一个政治问题。从这个层面上看,澳大利亚与日本达成稀土贸易协议,是澳大利亚积极开展“资源外交”,企图利用稀土这一战略性资源为有力的外交工具,联合准同盟的日本,用来制衡“一个强大而有敌意的中国”(a strong and hostile China)[8],在亚太地区各种多边机制中发挥澳大利亚的平衡作用,占据有利地位,获得一定主动权,在寻求经济利益最大化的同时,努力提高自身的国际地位,发挥自己中等强国应有的作用。

五、结 语

综上所述,在目前稀土资源全球性稀缺的背景下,2010年中国进一步调整了稀土出口政策,使国际稀土生产格局发生了变化,国家间对战略性资源的博弈正在加深。澳日两国达成稀土贸易协议,其原因是复杂而深刻的。面对中国的崛起,澳大利亚既想在经济上搭上“中国需求”这列快车与中国齐头并进,又企图利用“资源外交”在战略上压制中国,这无异于自设困局。另外,澳大利亚在亚太地区尤其是在大国之间搞平衡策略,也需谨小慎微。因为,平衡的结果往往是满足一方意愿的同时,又侵蚀着与另一方的关系,很难在二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因此,如何既处理好与亚太大国之间的关系,又充分发挥自己在本地区的影响力,实现本国的战略利益,对于澳大利亚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澳大利亚所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和勇气,更需要一种政治智慧。

[1]沃克·大卫.澳大利亚与亚洲[M].张勇先,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84.

[2]汪诗明.1957年《澳日贸易协定》签订的历史背景[J].史学月刊,2008(5):91.

[3]李凡.冷战后的美国和澳大利亚同盟关系[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215.

[4]John Howard.Transcript of the Minister the Hon John HowardMp address to the Lowy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Policy“Australia in the World”[EB/OL].[2005-04-05].http;∥au.ch-neseembassy.org/eng/xw/t190220.htm.

[5]李珊.中国稀土出口贸易研究[D].北京:中国地质大学,2011:2.

[6]White Hugh.A focused forceAustralia's defence priorities in the Asian century[M].Sydney:Lowy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Policy,2009:17.

[7]White Hugh.Winds of Change Dem and Hard Debate[N].The Australian Financial Review,2009-04-28(63).

[8]Yochiro Sato.Japan-Australia Relations:Friends But Not Allies[EB/OL].(2011-06-23).http:∥www.apcss.org/Publica-tions/SAS/AsiaBilateralRelations/Japan-AustraliaRela-tionsSato.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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