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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异妈妈搅翻夜总会:拼死拉回迷途“少爷”儿子

2012-04-03岭南

知音励志·社科版 2012年6期
关键词:阿芳夜总会少爷

岭南

【新闻背景】“农二代”是指上世纪80年代后期至90年代初期出生的农民工子女。与父辈不同的是,他们虽然生在农村,却从未干过农活;有的父母外出打工,儿时留守农村的他们因为祖父母“隔代养”造成教育缺失,且丢失了父辈吃苦耐劳的特性;而且,成年后的他们往往不愿再回农村,为了扎根城市,他们具有强烈的物质欲望,但由于自身成长的特殊原因,他们又往往集体迷失于城市。

2012年4月初,广州警方在多家夜总会扫黄时,抓捕了十余名90后男性性工作者,他们大多是 “农二代”,其中一名小伙子“宁愿做鸭也不回农村”的雷人说法,在社会上引起极大反响,人们纷纷叹息:在“官二代”、“富二代”盛行的今天,“农二代”的路究竟在何方?

3年前,东北“农二代”佟波,在深圳也干上了这个特殊的行业。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竟在夜总会撞见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母亲极力劝他回头,他却因记恨母亲早年抛夫弃子,处处与她作对。谁料母亲誓死阻拦他,还在他生命垂危之际,毅然离婚并捐肾救他……近日,记者经过深入采访,了解了这对母子之间令人感慨的恩恩怨怨——

震惊!富婆母亲夜总会巧遇卖身儿子

1990年,佟波出生于深圳市南山区蛇口工业区的一间出租屋里。他的母亲沈虹瑛是附近一家电子厂的打工妹,父亲佟伟则在建筑工地上干活。由于家贫,父母要打工赚钱,他刚满1岁就被送回辽宁省阜新市彰武县老家,由爷爷奶奶带养。

佟波的童年几乎没有快乐——因为父母远在深圳打工,长年不见,调皮的他还经常遭到爷爷奶奶的打骂。1996年春节,他好不容易盼到父母回家,可父母却天天在家吵架。原来,沈虹瑛嫌弃佟伟毫无上进心,又赚不到钱,提出了离婚。

佟伟起初不肯离婚,但沈虹瑛心意已决,并独自離开深圳,到广州打工,正式和佟伟分居了。1996年底,佟伟无奈同意离婚。父母离婚,在佟波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从那以后,他很少见到母亲,奶奶也经常愤愤不平地对他说:“你妈是个坏女人,她不要你了!”

更让佟波难过的是,父亲离婚后,脾气变得很暴躁,每次回家都没有好脸色。2000年,父亲再婚后又生下了弟弟,一家人去了沈阳打工,对佟波的关心更少了。

一直留守在农村的佟波,特别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可这只能是奢望。唯一令他感到安慰的是,他身边还有一群小伙伴,虽然他们的父母并未离异,却也是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回家。这些孩子也都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缺少家庭的温暖和父母的管束,跟“没爹没娘”的他同病相怜。他跟着这些小伙伴们一起逃学、迷恋网络游戏,开始了叛逆的青春……

2003年春,沈虹瑛回村来看儿子。她明显变得十分“阔气”,不但带给佟波一大堆新衣服和学习用品,还塞给他一个大红包。原来,沈虹瑛26岁离婚后在广州独自打拼,渐渐从工厂“拉妹”、车间主管、业务员,做到了销售经理。2002年,32岁的她嫁给了广州白云区一个名叫孟翔的离异老板,经济条件改善了许多。看到佟波吃得差、穿得烂,她十分心疼。为了“补偿”儿子,她经常把钱寄到儿子学校,让儿子改善生活、好好读书。

可是,佟波痛恨母亲,为了报复她,他花钱如流水,不但继续逃课上网,还开始了早恋。2007年冬,刚上高二的他竟和女同学在外面租房同居了!佟伟得知后,气得打电话把沈虹瑛大骂一通:“你以为用几个臭钱就能弥补亲情吗?你这样做只会更加害了儿子!”

于是,沈虹瑛停止了给儿子寄钱。不料,已经习惯大手大脚花钱的佟波更恨她了。2009年夏,他放弃了高考,和几个从小一起玩大的同学来到深圳找工作。沈虹瑛多次打电话给他,劝他回去读书,可佟波不听,还对她避而不见。沈虹瑛万般无奈,只好自我安慰:儿子已成年,让他在社会上锻炼一下也好。

但沈虹瑛万万没想到,佟波竟会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2010年元旦之夜,沈虹瑛开车从广州赶到深圳,与阿芳等4名昔日姐妹,在罗湖区一家夜总会的豪华包房里聚会——她们5人都是“第一代打工妹”,1989年底相识于蛇口工业区的一家电子厂。一晃20年过去了,如今的她们都十分幸运,不是自己当老板,就是嫁了个好老公。

阿芳是姐妹们公认的大富婆,虽然离异多年,但她开了一家美容公司,资产上千万。她大方地对大家宣布:“姐妹们,今晚大家尽情地玩,想唱就唱,能喝就喝,要‘靓仔有‘靓仔!不管花多少钱,我统统埋单!”

唱歌喝酒到深夜时分,阿芳又提出每人找一个“靓仔”。沈虹瑛赶紧推辞道:“你反正单身,做什么都行,我还是算了吧!”见她坚决不肯,阿芳只好作罢。随后,阿芳叫来服务经理,说:“给我找4个‘少爷,要最靓的!”

所谓“少爷”,是指夜总会的男服务员。显然,“少爷”和“小姐”一样,是个十分“暧昧”的职业。经理自然明白阿芳的要求。不一会儿,就有4名二十多岁、高大帅气的小伙子走进来。“哇,真的都很靓仔耶!”就在姐妹们纷纷交头接耳时,沈虹瑛却惊讶地久久盯住其中一个小伙子——她越细看,竟越觉得像儿子佟波!可是,她不敢确认,毕竟有两年多没见过面了,而且那个小伙子低着头,打扮得很潮很酷,完全不是她记忆中儿子的样子。

就在沈虹瑛发愣时,服务经理笑着一一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四大天王——‘张学友、‘刘德华、‘黎明、‘郭富城。”阿芳爽快地答道:“我就选我最喜欢的‘刘德华吧!你们呢?”就在这时,绰号为“黎明”的小伙子偶然抬头,与沈虹瑛四目相对,顿时流露出惊讶的眼神。沈虹瑛终于确信,他就是自己的儿子!她心里焦急万分,禁不住脱口而出:“芳姐,不好意思,那个‘黎明我要了!”

阿芳等人愣了一下,随即纷纷取笑沈虹瑛之前的“假正经”。而沈虹瑛哪还有心情说笑?她强作镇定,对“黎明”说:“跟我走!”阿芳等人毫不知情,还打趣她道:“去吧去吧,开心地玩啊!”

沈虹瑛开车把佟波带往自己入住的酒店,一路上,她憋着一肚子气,而佟波也一言不发。一进酒店房门,她便朝儿子大发雷霆:“你怎么能干这种事情!什么‘少爷?不就是卖身吗?”佟波却似乎毫不在意她的愤怒,反而不屑地说:“你又为什么去那种地方?你可以玩,我就不能做吗?”

“我,我今晚只是来参加一个聚会,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沈虹瑛赶紧解释。“大老远从广州开车来到深圳聚会,只是唱唱歌?鬼才相信!你们这样的富婆我见多了,表面上规规矩矩,其实跟那些花心男人没什么两样!”佟波嗤之以鼻。

沈虹瑛气得差点吐血。佟波冷笑一声,甩手就走,出门前扔下一句:“我没你这个妈,你以后也别管我的事!”

寻找迷途儿子,富婆妈妈搅翻夜总会

佟波究竟是怎么干上那行的呢?原来,他和4名同学到深圳后,很快钱就花得差不多了。在一个老乡的介绍下,他们进了龙岗区布吉镇的一家小工厂。可是,这里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还得黑白班颠倒着来,而他们老家的土地都被征收发展规模化农业,他们从小没有干过农活,也没吃过什么苦,哪里受得了这样高强度的工作!没干一个月,他们就辞工了,此后整天在网吧、桌球室里混日子。

一天,他们在街上瞎逛时,同学阿强看到电线杆上贴着一个招聘广告,“星级酒店招聘男服务员”,学历、经验等都不限,只需身高1.7米以上、健康帅气,月收入上万。“太诱人了!我们去试试吧?”阿强兴奋地说。佟波说:“我听说这种工作就是做‘鸭,跟富婆睡觉哦!”阿强却不以为然,“这是一举两得!现在找个女朋友还得大把大把地花钱呢!”

佟波等人摇着头说不想去,阿强却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不一会儿,来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开着一辆雷克萨斯。一聊,竟然还是东北老乡!那男子拍着胸脯说:“你们放心,赚钱太容易了!我这车30多万,一年就赚到了!”在他的游说下,阿强毫不犹豫地去应聘了。不到一个月,阿强就西装革履、十分气派地回到佟波等人住的出租屋,炫耀道:“那工作真的很爽……”

终于,2009年10月,佟波也经不住诱惑,到了罗湖区一家夜总会“上班”。他和4个同事住在一起,每天“昼伏夜出”——傍晚7时起床,梳洗一番后,穿上笔挺的工作服——黑色的背心和裤子、白色的外套,打的去上班。佟波身高1.8米,长相清秀,这样一打扮,谁都看不出他是个“农二代”。

到夜总会后,他和同事们在休息间里等候。客人多的时候,经理会替他们安排;客人少,则需要他们主动去各个房间自我“推销”。干了两三个月后,佟波发现这行竞争十分激烈,并非人人都能月收入上万。一家夜总会,大多有四五十个年轻男子,个个都是高大俊朗,有些人经常健身,有的人嘴巴很甜,各有各的“绝招”。运气不好的时候,佟波一两周才被选上一次。跟客人过一晚,一般是3000元,最低也要1500元;如果只是陪客人喝酒,就只能得到500元的小费。而且,干久了后,佟波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因为很多女人出来就是为了发泄的,酒量大,啤酒、白酒、洋酒,反复折腾,完了还得去开房,年纪轻轻的他哪能受得了呢?但比起在工厂流水线上做“苦力”,他还是觉得在这里轻松得多,因此不愿放弃这份工作……

儿子的堕落,让沈虹瑛痛苦不已。回到广州后,她天天打电话给儿子,想劝他回头,但佟波根本不接她的电话,后来干脆停机了!

沈虹瑛心急如焚,连续到深圳那家夜总会去了两次,以“顾客”的身份点佟波的名,但每次都找不到他。服务经理无奈地说:“我也没办法,佟波现在不是我们这里的专职服务员了,他在几家夜总会‘走穴……”

沈虹瑛不甘心,干脆乔装打扮,在夜总会里一间间地“搜查”包房,希望能碰见佟波。但她这一举动很快惹怒了工作人员:“你究竟要干什么?请你别影响客人!”“我要找佟波,她是我儿子!”“我们说过多次,他不在这里!”沈虹瑛不相信,坚持继续找,服务经理便让两个保安拖她出去。激动之下,沈虹瑛失去理智,坐在地上大哭道:“求求你们,帮我找到他吧!他才20岁,还是个孩子啊!”可是,保安非但不理睬她,反而蛮横地把她拉出夜总会,扔在滂沱大雨中……

人海茫茫,沈虹瑛不知道该如何寻找儿子。何况,她三番五次往深圳跑,让孟翔很生气:“你儿子那么大了,就随他去吧,你过去都没管过,现在还折腾啥呀!”沈虹瑛难过地说:“他现在做这种事,我怎能不管啊?”为此,她经常被孟翔责骂,说她没有好好照顾他的两个儿子。

2010年夏,沈虹瑛实在没有办法,便求助于在深圳人脉很广的阿芳。得知这一切后,阿芳大吃一惊,说:“我以前确实去夜总会找过几次小白脸,但从没遇到过你儿子。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尽力帮你打听。”

两个多月后,阿芳终于找到了佟波,并以带他开房为名,将他带到了罗湖区某酒店。佟波没想到,他一进房门就看到了母亲。他顿时对阿芳发火:“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还懂不懂规矩!”他转身就要走,沈虹瑛赶紧拦住他,承诺只要他悬崖勒马,自己会负责他的一切开销,并安排他到广州去上班。佟波恨恨地说:“我宁愿做‘鸭,也不要你的钱!我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因为你们一个个太自私造成的!”

说罢,佟波转身要走。沈虹瑛竟拉住他的手,跪在他面前,哭道:“儿子,妈求你了!过去我抛下你不管,是我不对,可我现在知错了,我是真心想帮你啊!你要是把自己毁了,妈也不想活了……”佟波冷笑一声,甩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阿芳见状很不忍心,劝沈虹瑛道:“算了吧,别为难自己。”沈虹瑛却咬着牙,流着泪发誓:“就是死,我也要拉他回头,否则我不配做母亲!”

不久,沈虹瑛打听到,佟波和几个“同事”一起租住在布吉镇。刚好阿芳在那边有一套房子空着,她便索性住下来日夜寻找儿子。布吉原是深圳市郊的一个镇,因与罗湖区交界,距离市中心仅4公里,因此发展迅速,城中村密布,聚集了几十万外来人口。一天,她拿着佟波的照片到处询问路人,一位老婆婆热心地问:“怎么了?你儿子失踪了?该不会是被骗去夜总会了吧?”

老婆婆说,附近住着很多年轻男孩子,白天在布吉睡觉,晚上就跑到罗湖的夜总会里“上班”。“唉,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烦哪!过去,二奶多,很多香港佬往这里钻;现在呢,又冒出这么多男孩子做什么‘少爷——其实就是卖身、吃软饭!真搞不懂如今的世道……”老婆婆搖着头叹息着走了,沈虹瑛却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沈虹瑛竟真的在城中村里发现了佟波,他正和3个小伙子有说有笑地站在路边等的士。她赶紧跑过去,佟波见到她,却撒腿就跑。沈虹瑛一路追赶,由于跑得太急,突然一个趔趄摔到地上,膝盖蹭破了,鲜血直流。她一时站不起来,却依旧朝着儿子大喊:“你回来啊!我求求你,别犟了!”

可佟波依旧不回头。他的“同事”不忍心,上前把沈虹瑛扶了起来。听完她的哭诉,3个小伙子也感动了,答应帮她劝说佟波。他们还说,如果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好妈妈,肯定不会再干那种事。可是,过了好些天,佟波仍未露面,那3个小伙子也没带来好消息。

为了挽救儿子,2010年底,沈虹瑛又把前夫叫到深圳,并好不容易找到了儿子租住的地方。一家人“团聚”,却是一见面就吵架——佟伟看见儿子染着黄头发、戴着粗项链、故意敞开衣领露出一点“胸肌”,就十分来气,抡起巴掌打过去:“你竟然干这种不要脸的事!别跟我扯工作难找,老子当年混深圳的时候,比你不知道要苦多少倍!”

佟波忍着痛,装作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见此情形,沈虹瑛忍不住责怪佟伟:“你就是这样教育他的吗?难怪他不走正路……”佟伟反唇相讥:“别跟我扯犊子!你又管过他几天?”面对争吵不休的父母,佟波烦躁不已,脱口而出:“你们别吵了,都不是好鸟!我不要你们任何人管,我一个人生活挺好!”接着,他夺门而出……

佟伟见状,更是心烦,对前妻说:“要管你自己去管吧,反正我已把他抚养成人,现在我也没精力管他了!”说完,他连夜坐上了回东北的列车。沈虹瑛感到无助极了,呆在儿子的出租屋里忍不住大哭了一场……

离婚又捐肾!赎罪妈妈誓救“坏儿子”

正在沈虹瑛束手无策的时候,2011年5月的一天深夜,她突然接到深圳民警的电话,说佟波昏迷不醒,已被送到福田区人民医院,让她赶紧去处理相关事情。沈虹瑛吓坏了,连夜赶到深圳,这才得知:当晚佟波与一个中年女人到福田一家酒店入住,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上床后,佟波突然说头晕,然后就不省人事了。中年女人吓得报了警,随后佟波被送到医院,中年女人则被带到派出所接受调查。同时,民警通过佟波的手机储存号码寻找其亲人,佟伟的手机关机,他们只找到了沈虹瑛。

沈虹瑛焦急地在医院守护了一夜。那晚,她想了很多。她意识到,儿子之所以走上这条路,自己有很大的责任,无论如何,自己决不能弃他不顾……

但沈虹瑛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佟波竟然被医院确诊为尿毒症,而且是晚期!沈虹瑛痛哭失声:“不可能!我儿子是这么强壮的一个小伙子,怎么会得这种病呢?”医生却说:“尿毒症通常是个人生活习惯造成的,接触了有损肾脏的化学物质、经常憋尿,或者长期熬夜、不注意休息、性生活频繁等,都有可能导致尿毒症。”

痛苦过后,沈虹瑛只能接受现实。为了方便照顾,她决定将儿子转到广州治疗。不料,佟波倔犟地说:“我不去,死了算了,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沈虹瑛急得不得了,把儿子的父亲、爷爷奶奶都叫来轮番劝说,佟波才勉强同意转到广州的大医院来治疗。可是,漫长的治疗和巨额的费用,让佟家人渐渐没了耐心,很快回了东北,只有沈虹瑛一人留下来照顾。佟波每天呕吐、治疗、透析,痛苦不堪,一个月后,他就瘦了20多斤,强壮的身体曾是他引以为豪的“生存资本”,如今却将他彻底击垮,他几次想放弃,嚷着要出院自生自灭,但沈虹瑛说什么也不肯。

医生说,要挽救佟波的生命,必须做换肾手术。幸运的是,沈虹瑛与他配型成功。可是,沈虹瑛决定为儿子捐肾时,她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她的丈夫孟翔说:“你要捐肾,我不反对,毕竟他是你的儿子,但我不想给我的家庭留下任何隐患……”孟翔认为,妻子捐肾后,必然会影响身体健康,降低生活质量,如果将来另一只肾也出现问题怎么办?他不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

其实,这些年来,沈虹瑛也过得很委屈——她和孟翔结婚后,原本想继续打拼事业,可孟翔要求她做全职太太,一心照顾他和前妻的两个儿子。尽管在外人眼里,她是一个富婆,家产上千万,但实际上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保姆。自从得知儿子卖身后,她就十分愧疚,后悔自己过去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尤其如今佟波生命垂危,她更加痛心,她要赎罪,所以毫不犹豫地同意离婚了。

2011年10月,沈虹瑛和孟翔协议离婚了。虽然家里资产上千万元,但大部分是孟翔的婚前财产,她不想过多纠缠,救儿子的命要紧,因此她只要了100万元现金和一套价值80多万元的旧房子。

为了不影响儿子的情绪,沈虹瑛并未将离婚的事告诉佟波。而自从得知母亲要捐肾给自己后,佟波很是震撼,加上几个月来沈虹瑛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他终于被感动了,也读懂了母亲的苦心。一天晚上,他悄悄溜出医院,打算不辞而别,沈虹瑛发现后,把他追了回来,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佟波再也忍不住内心翻腾的情绪,第一次哭着喊了一声“妈”,“我错了,我以前做了太多对不起您的事……我已经花了您太多的钱,不能再要您的肾……我根本没脸再活下去啊!”儿子终于肯叫她“妈”了,沈虹瑛激动得泪流满面:“妈有钱,你不要担心!妈只要你好好活着……”

11月1日,沈虹瑛和佟波接受了亲体肾移植手术,手术很成功。术后,母子俩被安排在同一个病房里,两人侧头相望,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那一刻,在他们的心中,除了对彼此深深的愧疚,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温暖亲情……

经过一段时间的后续治疗,2012年1月初,佟波出院,被母亲接到白云区的一套旧房子里休养。这时,沈虹瑛才告诉儿子自己离婚的事,佟波百感交集,禁不住抱着妈妈大哭……

为了给儿子治病,沈虹瑛前后花了数十万元。为防坐吃山空,4月,她决定用剩下的积蓄在广州三元里开一家鞋店。店铺开张那天,阿芳特意组织了几个好姐妹来贺喜。她意味深长地对佟波说:“看到你现在这样阳光健康,我们都很高兴。你有一个伟大的母亲,你应该感恩啊!”

佟波明显成熟了许多,他郑重地说:“我的两次生命都是妈妈给的,我决不会再让她失望了!妈妈捐肾以后,就不能再干重体力活了,我一定会努力打理店铺,好好照顾她,给她幸福的晚年!”

佟波是不幸的,却又是幸运的。儿时留守农村的他,从未享受过家庭的溫暖,也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没有城里孩子优越的先天条件,也丢失了父辈赖以生存的吃苦耐劳的特性。因此,成年后来到城市,他便很容易迷失在灯红酒绿之中。在北上广深等大城市,像佟波那样迷失的“农二代”还有很多,谁来唤醒他们?他们的前途和未来在哪里?也许,这是整个社会需要共同思考的问题……(因涉及隐私,文中人物均作了化名处理)

编辑/朱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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