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吹主编《小朋友》的历史贡献
2012-04-02彭斯远
彭斯远
(重庆师范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0047)
陈伯吹主编《小朋友》的历史贡献
彭斯远
(重庆师范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0047)
因日寇侵略而休刊了七年半的《小朋友》杂志于1945年4月1日在我国战时首都重庆复刊。陈伯吹此时受任于危难之际,出任该杂志第三任主编。他的辛勤工作为战乱中的孩子提供了非常可贵的精神食粮。《小朋友》杂志迁回上海后,陈伯吹以《小朋友》主编身份召集文学界和教育界同人,探讨儿童文学创作和儿童读物应否描写阴暗面等问题,这被称为“伴随硝烟的思考”,对于新中国成立后儿童文学的创作发展以及儿童读物的编辑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陈伯吹;《小朋友》;儿童文学
1922年4月开办于上海的低幼文学杂志《小朋友》,因日寇侵略而停刊,以后又在大后方的陪都重庆复刊。抗战胜利后《小朋友》杂志迁回上海继续出版直到今天。所以在我国,《小朋友》杂志是办刊时间最长,影响最大,也办得最好的一家幼儿刊物。作为作家和编辑家的陈伯吹,恰恰是在是1945年4月受命于危难之际,而在重庆开始担任《小朋友》杂志第三任主编的。他编《小朋友》所付出的辛劳和作出的历史贡献,当为史书所记载。
关于陈伯吹如何走进《小朋友》杂志的过程,这里还得做些史实的考察。陈伯吹在《我和中华书局及〈小朋友〉》一文中深情地回忆起《小朋友》杂志对他青年时代的影响:“中华书局出的《小朋友》,夸张一点儿说,其时风行全国,我在交通不便的乡间也接触到了。它不仅作为我给学生们选择课外读物的宝库,同时也作为我学习写作的蓝本,它是我在文学修养、写作实践上不出声的老师……还得感谢常在我手头、帮助我坐在学生中间朗诵的《小朋友》。是它,循循善诱地引起了我的创作冲动,并展示了美好的学习榜样。”[1]在当时的小学教师陈伯吹眼里,《小朋友》这份杂志不仅是他“给学生们选择课外读物的宝库”,而且是他进行文学创作“不出声的老师”。所以,陈伯吹年轻时非常欣赏《小朋友》。后来,他给该杂志投稿,经历了若干次失败之后,他才渐渐获得了成功。
1927年10月陈伯吹在《小朋友》第278期上发表的童话《我们不该生气》就是一个例子。该童话叙写小蟹不听金鱼、泥鳅、乌龟、鳝鱼以及其他好多水中动物的劝告而走近岸边,“被渔翁用竿触着,它就生气了,把竿紧紧钳住……”于是小蟹就这样被渔翁捉住了。当它被投入竹篓时,却听见它的蟹兄、蟹叔、蟹伯、蟹公都在叹息:“我们不该生气!”如此一篇规劝孩子不要随意生气的童话,写得那么不动声色,但却幽默风趣,所以一下就被《小朋友》杂志看中得以发表,而且后来连作者也被看中而力邀进杂志社当了编辑。陈伯吹就是这样由一个《小朋友》的读者逐渐变为投稿者,而后又渐渐成为该杂志年轻编辑的。
陈伯吹在《小朋友》杂志干了一段时间后,日本帝国主义加强了对中国的侵略扩张。到了1937年,被日军攻占的上海成了一座令人窒息的“孤岛”。《小朋友》杂志以及出版该杂志的中华书局,常常遭到轰炸和战火的焚烧。在全国所有被日本军国主义铁蹄蹂躏的敌占区连一张书桌都无法摆放的情况下,《小朋友》杂志哪有自己的存身之地呢?于是,随着中华书局内迁至陪都重庆,《小朋友》杂志也在这年的10月出至第777、778期合刊时,不得不宣布无限期的休刊。
《小朋友》停刊后,陈伯吹于1943年3月随中华书局一些同人克服千难万险终于辗转来到大后方的重庆。他开始住在市郊的北碚国立编译馆,以后又迁往离市区不远的李子坝的中华书局编辑所。他常常往返于这两个地方,目的是为战乱中的小学生编辑语文教材。小学教材编写使他常常想起战乱中处于精神饥渴的孩子们,所以,待时局稍微缓和一些后,他就千方百计想努力创造条件尽快恢复《小朋友》杂志的出版。一想到《小朋友》杂志如果将和久违了的读者见面,他就兴奋得彻夜难眠。恰好中华书局在重庆成立的办事处也有这样的打算,于是在中华书局同人和各界朋友支持下,休刊了七年半的《小朋友》杂志终于选定1945年4月1日作为在我国战时首都重庆复刊的日子。而且中华书局还选定陈伯吹作为复刊后的杂志主编。如果把重庆版的《小朋友》和这之后迁回上海出版的《小朋友》联系起来,陈伯吹算是第三任主编。他主编《小朋友》的时期是1945年4月至1952年12月。
陈伯吹在极端艰难的情况下愉快接受了中华书局的聘请,很快他便投入到《小朋友》复刊的筹备工作中去。这样,他“重振旧业”似地开始了昔日早已习惯的教书、编辑和写作这“三位一体”的生活。如果我们查阅陈伯吹于1980年2月撰写的回忆录《蹩脚的“自画像”》,便不难看到对这段巴渝生活所作的动情追述。[2]
为了提高《小朋友》杂志的文学品位和欣赏档次,陈伯吹“约请老舍先生给复刊的新一期创作一篇,以光篇幅,并资号召”。其时,老舍正在陪都远郊的北碚主持全国文协的工作。他每天早晚虽然有些闲暇,却全泡在巨著《四世同堂》的营构之中。即便如此忙碌,为了孩子们的事业,老舍仍按期如约寄来童话《小白鼠》。陈伯吹收到稿件后,立即把此文发表在1945年4月1日在渝出版的《小朋友》杂志复刊第一期上。该童话描写自以为长得玲珑可爱的小白鼠,因骄傲自大不听母亲的提醒,终被黄猫所食。语言幽默俏皮,显示了大手笔对儿童天真烂漫的惟妙惟肖勾勒与描绘。该童话的发表,正如陈氏所料,因其深受读者欢迎,而真正起到了“以光篇幅,并资号召”的作用。
《小朋友》自复刊起,刊期由休刊前的周刊改为半月刊。至该年12月16日,共在重庆出刊了十八期杂志。抗战胜利后,《小朋友》杂志随中华书局一同迁回上海,其时的《小朋友》杂志仍由陈伯吹主编出版。
作为《小朋友》杂志继黎锦晖、吴瀚云之后的第三任主编,陈伯吹在渝主持出版的18期杂志不但充分体现了自创刊以来《小朋友》一贯坚持的“陶冶儿童性情,增进儿童智慧”这一办刊宗旨,而且还充分显现了陈氏注重儿童文学教育教养功能的文学观。自然,陈氏此种文学观的确立,又与他长期以来坚持教书、编辑和写作“三位一体”生活方式所形成的独特思维分不开。所以渝版《小朋友》杂志所发作品,不但讲究对于小读者的情感陶冶,智慧启迪,也很注重对小读者的性格塑造与思想养育。
陈伯吹主编《小朋友》,还十分注重作者队伍的培养与组建。在编辑过程中,他不仅就地组稿,也盛情约请重庆以外散布于全国各地的作者为《小朋友》写稿。打开渝版18期刊物,人们会发现,除老舍等居住在北碚的名人外,还有当时在重庆执教和上海来渝编辑儿童刊物的何公超,在山城陪都任国立通志馆馆长的儿童文学作家卢冀野,另外,也还有深受父亲柳亚子进步思想影响而在重庆沙坪坝南开中学任外语教员的柳无忌等人。在给渝版《小朋友》投稿的外地作者中,还有女作家黄衣青、古典文学研究家李长之等。
陈伯吹广泛团结各方作者,使在艰难困顿中复苏的《小朋友》很快获取了许多优质稿件,从而保证了刊物在渝的如期出版。浏览18期渝版《小朋友》杂志,人们还会发现,刊物推出了不少颇受读者欢迎的优秀之作。比如,1945年5月复刊第三期载何公超的童话《蜘蛛的歌》,借蜘蛛贪玩好耍只说不做的描写,反衬蚕儿吐丝抽茧为人类无私奉献。童话通过巧妙对比,把劳动者和剥削阶级截然不同的人生观,予以了艺术的剥离和显现。又如,1945年6月复刊第六期所载柳无忌的儿童戏剧《叔父和甜薯》,把农村长工为生活所迫而替财主做事不幸击毙其弟的社会悲剧,活脱脱展现在孩子眼前,显示了刊物坚持直面人生而非粉饰现实的进步文学创作观。除了刊发上述短篇故事,《小朋友》还在这一年开始连载陈伯吹的长篇小说《黑衣人》与卢冀野的传记故事《平凡的童年》。前者不但表达了对黑暗社会的揭露,同时抒写了对自由幸福生活的极度向往,为即将降临于祖国天空的一片光明尽情歌唱。后者则把富于诗意的孩提生活,与涂抹着浓浓乡土色彩的童年趣事,展现在小读者面前。可见,陈伯吹在重庆编辑出版的《小朋友》杂志,无论在思想性还是艺术性上,都是显示了一定特色的。
由于陈伯吹的谦和和工作的认真负责,在他任主编期间,为《小朋友》撰稿的还有不少名家,如严文井、贺宜、包蕾、严大椿等人。
陈伯吹1940年代在渝主持《小朋友》的复刊,还有一个不应抹杀的功绩,就是为原本较为闭塞落后的巴蜀儿童文学扶持和培育了一批创作与编辑人才。如揭祥麟、喻诗骏等人即是其中的佼佼者。好长一段时间以来,揭祥麟因读渝版《小朋友》杂志而逐渐引发了他向该杂志的积极投稿。比如1948年2月《小朋友》第894期所载童话《麦田里的故事》,就是他的一篇被该杂志所极力推崇的代表作。该文叙写麻雀因偷食农民的麦子而被稻草人驱赶。虽然麻雀很不高兴,但他们很快又发现穿绸衫的胖绅士来乡下收租时,把田里的麦子全收走了,一颗也不给农民留下。于是麻雀们决定,将去森林寻找自己的生路……作者借助麻雀的眼光,透视了被饥馑所包围的中国农村,已逼得人们无路可走!的确,这便是中国农村现实生活的缩影。童话作者揭祥麟,就是因渝版《小朋友》杂志的培养而在后来渐渐走上编辑《儿童生活报》、《红领巾》杂志和儿童文学创作道路的。解放后,揭祥麟因其儿童长篇小说《桂花村的孩子们》创作成功,被译介到东南亚一些国家,他的文学成就被写进《重庆儿童文学史》等书中。揭祥麟还被誉为巴蜀当代儿童文学的“播种者”之一。应该说,这恰是对当年陈伯吹来渝主编《小朋友》造就文学新人的有力旁证。
陈伯吹在主持渝版《小朋友》复刊的同时,他还对于儿童文学进行了深入的理论思考。到重庆定居之后,陈伯吹陆续在报刊上发表了以“作家和儿童文学”为论述中心的系列评论文章。其中如《格林兄弟和他们的童话》、《斯蒂文生和他的金银岛》、《马克·吐温与儿童文学》。《王尔德和他的童话》、《吉卜林的故事与童话》、《伊林的黑和白》等文章,都产生了较大影响。此外,还发表了论述列夫·托尔斯泰的《老人的心》、论述巴蕾的《从戏剧节谈<彼得·潘>》、论述儒勒·凡尔纳的《科学想象小说大作家》、论述狄更斯的《大作家与小孩子》等文笔活泼的评论文字。陈伯吹在上述文章中,把国外的先进儿童文学理论输入中国,对于更新我国儿童文学作家的陈旧文学观念很有好处。为《小朋友》写稿的作者,也正是在阅读这些文章的前提下,让自己不断取得进步的。
陈伯吹在重庆写作的最重要的儿童文学论文,当数发表于1944年11月《东方杂志》第40卷第21号上的《论寓言与儿童文学》。该文首先将寓言与童话、小说和作为语言表达方式之一的格言加以比较,从而得出寓言“三不像”的结论:“它的内容好像童话,却又不是童话”;“它的结构好像小说,却又不是小说”;“它的意义好像格言,却又不是格言”。陈伯吹主编《小朋友》所登寓言,比如1946年2月第799期所发仇重的《蜗牛的旅行》、1947年10月所发揭祥麟的《你不残忍吗》、1949年6月所发吕漠野的《指路碑》,可说都是充分体现了陈伯吹关于寓言“三不像”理论的范例。理论提升创作,创作为理论提供实证,陈伯吹就是这样把理论与他的编辑工作有机结合起来的。
陈伯吹还对伊索寓言的动物题材描写,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他指出,伊索“能把狐的狡猾,兔的懦弱,狮的凶猛,狼的残忍,牛的强壮,马的骄傲,驴的坚忍……”“交织错综成物话(日本人以“物话”两字代用“寓言”),来做攻击社会、国家的武器,批评坏制度的工具”。这些论述对于《小朋友》杂志投稿者的创作也产生了巨大影响。《小朋友》所发寓言许多都取材于动植物,不能说和陈伯吹的理论无关。
关于寓言的体裁形式,陈伯吹指出,应该创新。他说:“新寓言能够完成讽喻的功能,所以它不是一柄大刀,而是一把匕首。它不在于一砍两段,而是要一次见血。所以它是短小的,精悍的,老练泼辣的,但有时候却又委婉的,隽永的,意味深长的。”为了供给孩子们阅读,作者冀望于寓言不但要有好的内容,而且要有创新的形式,他的研究不仅促进了《小朋友》所登作品的思想艺术性,而且对我国现代寓言创作的发展繁荣,也将起到巨大推动作用。
《小朋友》杂志迁回上海后,确定其办刊方针为:“用故事和图画,启发儿童智慧;语文思想并重,养成健全国民。”为了实现这个办刊方针,也为了帮助抗战时期由于多年离乱而刚刚返归上海的作家朋友正确把握时代形势,更好地进行儿童读物写作,作为《小朋友》主编的陈伯吹(他同时还担任《现代儿童》周刊的主编),联合成立于上海的中国儿童读物联谊会等文艺团体,先后召开了多次理论研讨会。这之中,关于儿童文学创作问题和关于儿童文学应否描写阴暗面问题的研讨十分重要。
上海大公报曾拨出较大版面于1948年4月5日,对陈伯吹主持的儿童文学创作问题的讨论予以了详尽报道,其发言人的主要论点如下:范泉认为,创作儿童文学的作家必须具备真切的感情;金近认为,儿童文学作品切忌命运论即宿命论思想;贺宜认为,中国儿童文学作家为了祖国的下一代,不计生活艰苦,不计是否为人尊重,也要为孩子们创作更多更好的精神食粮;陆静山认为,写儿童读物必须明了为什么人而写,写什么东西,和怎样写;陈鹤琴认为,作家只有钻进儿童圈子里去才能写出好作品;鲁兵认为,发展儿童文学需要建立批评;汤中原认为,作家制作精神食粮莫忘贫困儿童;黄衣青认为,要为乡下儿童供给好的教本,内容必须表现农村气味;陈伯吹认为,儿童文学创作必须反映时代,重视政治,注意社会。
中华书局主办的复刊后的《中华教育界》,也于1949年4—5月出版的第3卷第4、5期对陈伯吹主持的儿童文学应否描写阴暗面问题的研讨,予以了详尽报道,其主要内容如下:夏畏从教育儿子的观念出发,提出了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问题:“儿童读物应当描写阴暗面吗?”龚炯多次撰文指出,儿童读物“非但应该,而且必须描写阴暗面”,“当世界上笼罩着阴暗,而你一定要说宇宙充满着光明,那只是一个骗子”。同时,“暴露的阴暗面,必须是实的”;“要使得儿童明白这阴暗面,是可以征服的”。孔十穗两次撰文指出:“安徒生的童话,描写魔妇吃孩子的手指,写得像吃萝卜干一样,绝对避免吃人式的恶印象;他写恶魔,也不描写到可怖的境地。”“我们在儿童之域的门口,应加以严密的守卫,使黑暗不能随便侵入,我们要使这些新的幼芽,成为光明可爱的种子,成为反抗阴暗的药剂。”“描写阴暗面应有条件,而且必须陪着光明面。”汪国兴认为,儿童读物“应该不是包裹糖衣的毒物”。黄衣青认为,“儿童读物是儿童的精神食粮。如果要使他们生存在这个离不开它的社会里,过着健全的生活,健全地做人,那么这本来已有毒菌存在的阴暗面,是不能不告诉他们的。……揭发这些毒菌,让儿童认识它,厌恶它,进而自动地弃绝它,转向光明的进步的一面”。杨光认为,“儿童读物可以写阴暗面,但不能仅止于暴露,还得说些积极的东西”。黄植基认为,“少讲黑暗的事实,用光明太平粉饰现社会,这倒是向儿童们不负责任的毒素”。徐恕认为,可以写阴暗面,但要注意几点:(1)“读物中的阴暗面,不应止于写实主义的揭发,必须有积极明显的教育性”;(2)“积端恐怖凄惨的事实,不出现于儿童读物中”;(3)“所提到的阴暗面,应是儿童日常所见到听到的”;(4)“超越儿童生理心理的事实,也以不提为是”。阮纪鹤认为,“暴露社会阴暗面的作品是残忍的反人道的!今后的儿童文学作品,应竭力避免”。陈伯吹认为,阴暗面应该描写,但这“并不就是说描写漆黑的一团,是要从黑暗写到光明,要有拨云雾而见青天的布局,向读者指向光明,并且保证光明的到来”。同时,他还认为写阴暗面应该有限度,如果“无保留无条件地描写黑暗面,那些下流俚俗的诟骂,无耻荒唐的行径,险诈残酷的行为,阴惨感伤的印象……在儿童的心理上会产生病态、畸形、缺陷来”。最后,他还认为,“教育意义必须顾及而且强调”,可见这“教育意义并不就是道德教训”,因为“前者是生动的感应,后者是苦涩的说教”,“感应”与“说教”是不能划等号的。
陈伯吹以《小朋友》、《现代儿童》杂志主编和中国儿童读物联谊会的名义,约请文学界和教育界朋友召开的上述两个讨论会的意义十分重大。对于这一理论研讨,我国儿童文学理论家方卫平曾在其《中国儿童文学理论批评史》一书中称它为“伴随硝烟的思考”。因为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燃烧的战火迫使人们把一切文化建设工作纳入战争的轨道”,而幼儿文学读物的制作,“在接受战争的规定和安排的同时,同样要主动地、积极地服从整个民族的利益的需要和安排”。[3]陈伯吹们正是从“燃烧的战火”这一形势下来组织同人们进行理论思索的。具体一点说,八年抗战让作家朋友已星散于全国各地,现在大家刚刚回归上海,所以文朋诗友都很渴望聚会互诉衷肠,这是一。其次,蒋家王朝行将崩溃,新中国的曙光即将照亮华夏大地,在这时代巨变来临之前,儿童文学读物的作者和编辑朋友需要清醒的辨别方向,认清形势,以迎接革命洪流的滚滚向前。所以上述两个讨论会恰好帮助与会者对自己的一些模糊认识予以了澄清。
在参加陈伯吹所组织的上述两个理论讨论会的作家中,陈伯吹、贺宜解放后先后被上级组织任命为少年儿童出版社的副社长,黄衣青、鲁兵也先后被选拔为《小朋友》杂志社的主编,这说明上述两个讨论会至少是为解放后成立于上海的少年儿童出版社的领导人选和业务骨干的培训,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小朋友》杂志始终能够办得如此出色,和陈伯吹当年组织的两个理论讨论会是有着直接关系的。
不仅如此,陈伯吹所组织的上述两个理论讨论会,在推动上海和我国的儿童文学创作上,也是功不可没的。对此,我国儿童文学理论家王泉根在他所选评的《中国现代儿童文学文论选》一书的“砚边小记”中说,讨论会的报道文字“表述了1948年上海儿童文学工作者决心拥抱现实、面向社会、走向孩子世界的信念。他们所讨论的这些问题,对于深化四十年代后期儿童文学的现实主义、敏感时代跳动的脉搏发挥了积极作用”[4]。
的确,陈伯吹所组织的上述两个理论讨论会在促进《小朋友》杂志在新中国成立前后的作品质量上,是起了巨大推动作用的。新中国成立前,《小朋友》所发作品为摇摇欲坠的国民党反动统治敲响了丧钟。新中国成立后,《小朋友》所发作品为老百姓的解放和所过当家作主的幸福生活而礼赞。前后两相对照,作品的思想内涵是很耐人寻味的。而这显然和陈伯吹所组织的上述两个理论讨论会对作家原有模糊创作观念的澄清,是有着直接关联的。
[1] 陈伯吹.我和中华书局及《小朋友》[A].新闻研究资料(第11辑)[C].展望出版社,1982.
[2] 陈伯吹.蹩脚的“自画像”[A].我和儿童文学[C].少年儿童出版社,1980.
[3] 方卫平.中国儿童文学理论批评史[M].江苏少年儿童出版社,1993.
[4] 王泉根.砚边小记[A].中国现代儿童文学文论选[C].广西人民出版社,1989.
Chen Bochui’s Historical Contribution in Charge of Xiaopengyou
Peng Siyuan
(College of Arts,Chongqing Normal University,Chongqing400047,China)
The magazine Xiaopengyou,which stopped publishing for seven and a half years because of the aggression of Japanese,published again in Chongqing in April,1st,1945.Chen Bochui was the third chief editor of this magazine.His hard word provided very worshipful mental nourishment for the children in the turmoil.When this magazine returned to Shanghai,Chen Bochui called the colleagues in the field of literature and education together to discuss children literature creation and other problems.It is very meaningful for the creative development of children literature and the editing of children’s books after the foundation of new China.
Chen Bochui;Xiaopengyou;children literature
I206.6
A
1673-0429(2012)02-0106-05
2012-02-21
彭斯远,男,重庆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