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之都”神户的创意城市建设

刘 平

(上海社会科学院部门经济研究所，上海200020)

0 引言

神户市位于日本中部太平洋沿岸一侧，面积550㎞2，人口250万，是日本第6大城市。自2006年开始，该市将设计之都作为城市发展的新战略目标，提出依靠设计促进建设创意城市，积极申请加入联合国创意城市网络(UNESCO Creative Cities Network)，于2008年10月获得认可，成为继布宜诺斯艾利斯、柏林、蒙特利尔之后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创意城市网络设计之都的第4位成员。神户之所以将建设创意城市和设计之都作为城市发展的新战略目标，是基于其城市发展的历史背景和区位及资源、环境优势，其提出的对设计的独特认识和运用设计建设创意城市的思路与战略措施，能够给我们有益的启示。

神户市对设计的理解和认识是一种广义的“大设计”概念，不仅包含外观形状和颜色的设计，还涵盖能够产生外观形状和颜色设计方案的计划与制度体系以及意图与思维方式的设计。神户基于这样一种对设计的认识来制定创意城市发展的中长期规划，其目的是要重新发掘神户的优势资源与特色，创造城市新的魅力和新的价值以及优裕的市民生活。神户的优势资源与特色就是“特色街道”、“生活文化”和“制造技术”，三者都离不开”设计”。因此，将设计之都建设作为新的城市发展战略是神户充分利用和发挥其优势资源与特色的最优选择。

1 建设创意城市和设计之都的背景

历史上神户市在日本乃至亚洲都算得上是文化创意城市的先驱。在日本，神户市是最早与欧洲各国进行贸易的窗口之一，因此成为西洋文化在日本最早的登陆地点。市区的六甲山麓修建了许多幢外国人居住的房屋，被称为“异人馆”，使神户市具有不同于日本其他城市的外来文化风情和优雅格调。神户港是优良港口，适宜进口原材料生产加工后再出口的产业发展，像钢铁、造船、火柴等，进出口贸易业在此基础上也很发达①神户市政府．“运用设计促进城市建设研究会”报告书——“设计之都神户”的创意城市发展战略，2007年。。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的产业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加之实行经济运营的中央管制，大贸易商纷纷将总部迁往大阪、东京，大型钢铁企业川崎制铁、神户制钢以及川崎重工迁往别处，使神户市失去了昔日厚重长大产业据点的地位，其城市建设各个方面的先驱性作用也日益减弱。为扭转颓势，神户市早在1973年就提出要建设“时尚之都”，后又确定建设“休闲度假之都”，在日本率先明确提出运用城市设计进行城市建设。

经过1995年的阪神大地震之后，神户市更加积极地运用设计进行城市重建，率先制定了神户城市发展规划，从更加宽广的视野出发，提出了运用城市设计进行城市规划建设。2006年7月，神户商工会议所(即商会)提交了一份建设设计之都的建议书，以此为契机，神户市开始了实质性的设计之都建设。

2 城市发展战略与目标

神户市于2005年制定5年城市发展规划——《神户2010规划:优裕的创意城市神户》［1］，提出今后5年神户城市发展的方向是要建设“高质量生活”，以安全、安心、健康为基础，以多样性交流与融合创造新价值为特征的创意之都。为此，制定了涵盖城市发展各个方面的12项行动计划，并提出了计划实施的项目和要达到的具体指标。其中，“文化创意都市推进计划”提出，神户市要建成以人为主体的有个性的生活方式和有活力的街道的“文化创意都市”，至2010年具体要达到:全市从事日常文化活动的市民人数占总人口的30%，开展文化与传统活动2 200件(5年累计)，创意产业从业人员达到18 000人(约占全市总人口的1．2%)，主办艺术文化类竞赛项目15件。重点实施项目包括:(1)市民文化活动支持项目。实施艺术文化活动资助制度和冠名支持制度支持市民、相关团体和文化艺术企业开展多种文化艺术活动。(2)培养和提高文化艺术修养。对儿童要从小培养艺术情操，进行文化艺术教育，街道建设要考虑创造有利于培养艺术家的氛围和环境，支持文艺志愿者和文艺经理人的培养。(3)通过文化艺术创造新产业。推进建设文化艺术竞赛之都，吸引更多世界各地文化艺术人士到访、聚会、开展交流、竞赛活动;支持发展影视文化产业，举办日本商业动漫表彰活动;充实“街边艺术舞台”，将街道公共空间打造成为市民与艺术家和游客以艺术为媒介的聚会、交流、提高技艺、切身感受艺术的场所;还要在机场、港口等城市入口进行爵士乐现场演奏，给来访者留下“时尚之都”的第一印象。(4)打造和加强神户城市品牌。城市中心区要建成便于步行的街道，使步行者能够一边步行一边欣赏城市风景和露天音乐会及充满艺术情调的城市空间，使城市功能与艺术结合，表现神户的时尚;发挥爵士乐发源地和被誉为世界四大长笛演奏比赛——“神户国际长笛演奏比赛”的影响力，推进“音乐之都”建设;支持开展多元文化交流和传播活动，积极争取主办国际性活动，提高神户的知名度;利用“发源于神户”的文化和商品，打造“神户品牌”，推进设计之都建设;以加入联合国创意城市网络为契机，扩大与其他成员城市的交流与合作，提高神户“设计之都”的知名度。

3 政策措施

神户市政府专门成立了由市长任负责人的“设计之都推进本部”机构，负责推进设计之都建设。下设“设计顾问委员会”、“资深委员”和“推进委员会”，顾问委员会成员包括神户商会副会长、著名的产品设计师、企业经营者协会顾问和神户大学名誉教授;资深委员由规划调整局局长担任;推进委员会则由市民参与推进局、国际观光旅游局、环境局、产业振兴局、建设局、城市规划总局、港口总局和教育局的正职负责人构成。在委员会之下再设“行动小组”，其中再设一个“设计之都推进办公室”，具体负责实施推进设计之都建设的各项措施［2］。

神户市提出设计之都建设的基本理念是要进行“提高生活层次的设计”、“发挥个性与魅力的设计”、“振兴发展经济的设计”、“提高创造力的设计”、“培育精神文化并传承的设计”;以城市设计、生活设计和工业设计为基本方针［3］，从3个方面实施设计之都发展战略，即“空间的设计”、“经济的设计”和“文化的设计”①神户市政府．“运用设计促进城市建设研究会”报告书——“设计之都神户”的创意城市发展战略，2007年。

3．1 空间的设计

空间的设计旨在保护、保留城市原有的美丽和魅力，同时创造出既能够感受到自然和历史的气息，又能够满足市民基本生活需求、使居住者和来访者都感到舒适的空间。

神户的中心城区被山和海所环抱，拥有迷人的自然景色，山与水的对比和衬托，造就了富于特色的空间，显得优雅而时尚，尤以中心城区的原外国人居住地区最具代表性。该地区原先由英国人设计，是外国人居住和从事商务活动的中心地区，建有许多近代西洋建筑风格的商务楼宇，虽然很多企业总部已经迁离，但其独特的风格和情调依旧，成为优雅店铺的集聚地和城市品牌，也是到访的国内外人士必去之处。

除了自然和历史赋予的特色空间之外，神户市还积极地人为改造空间，进行空间的设计。早在1978年，神户市就在日本率先出台《神户市城市景观条例》，明确以保护、培育、创造为基础，制定城市景观基本规划和城市景观地区划定，成立城市景观审议会。此外，神户市还强调以市民为主体参与城市景观建设，这成为它的一大特色。

人为空间设计首先就是要改变由于高层建筑林立而阻断城市与大海和六甲山的现状，使城市重新与大海相连，恢复过去那种背靠六甲山向南眺望迷人海景的视野开阔的神户特色。其次，是将神户的大门，即三宫车站前的主干道——鲜花大道的人行道整修成便于步行的步道，行人可以观赏四季不同的鲜花，方便地享受三宫中央大道两旁开放式饮品店的各种饮品。

此外，神户市还将城市的万能设计(universal design)和道路、交通设施的无障碍设计作为设计之都建设的重要措施加以实施。万能设计即是多功能、多用途的城市设施设计，无障碍设计主要指道路、交通工具无障碍化设计，以方便所有人，尤其是老年人、残障人士、儿童、外国人使用。为此，专门成立了由市民、企业、地区团体、非盈利组织(NPO)、学校等各方参与的行政联席会组织——“万能设计推进会议”，具体负责推进实施万能设计和无障碍设计。

3．2 经济的设计

神户市由于厚重长大产业的退出而使其产业结构发生转型，集聚了大批生活文化相关产业企业和人才，因此，政府鼓励传统的制造业和生活文化相关产业企业积极利用设计提高附加价值，转型为高附加值产业，这被列入政府产业支持政策的一个重点领域。具体措施主要包括:(1)制造业利用设计支持措施。实施“神户工业设计支持项目”，支持神户市内的大学与工业技术中心、新产业创造研究机构等积极合作，举办面向中小企业的有关设计的研讨会，开展咨询服务，产学合作进行新产品试制和开发以及市场开发。(2)设计学习、实习支持措施。支持神户市内多所高中、职高和高校开设设计专业，包括平面设计、视觉设计、室内装潢、工业设计、环境和建筑设计、时装、媒体设计等各个设计领域，并为这些院校学生到设计事务所或企业进行设计实习提供机会。(3)创设新的设计奖项。在原有优秀设计奖之外，再创设新的设计奖项，从新的角度评价设计，如制造业企业采用设计的效果评估、万能设计考虑环境的设计等，将设计运用于观光、福利、街道建设等社会活动。(4)信息发散与宣传。积极介绍和宣传在新产品开发中采用设计及其营销、广告战略的成功案例，发掘体现神户特色的设计产品，利用互联网等媒体广为宣传;实施日本最大规模的时尚活动——“神户精品“展示项目，宣传“神户品牌”，例如在上海举办神户品牌展示推介活动等等。(5)为设计师和创意人才提供发挥才能的场所和机会。财团法人神户时装协会组织开展“Draft(选拔)“活动，由精品店和高级百货店对设计师与创意人士设计的作品进行审查、挑选，入选作品列为它们的销售商品;开设名为“TEN×TEN”的展销店，支持设计师和创意人士设计作品的展示、销售和市场开拓。

“设除此之外，由于神户市地处日本国家知识产业集聚区建设规划的“关西生物医药产业集聚区”内，神户市的“再生医疗”、“生活习惯病预防”领域研究水平较高，具有优势，因此，神户市规划重点在这2个方面利用世界最高水平的生活科学研究基地和日本最大规模的生物产业集聚区优势，与相邻的大阪联手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生物医药产业集群”。

3．3 文化的设计

神户开港以来一直受到西洋时尚文化和高技术含量的商品影响，从而诞生了神户特有的新文化和生活方式，并传向日本全国，因此，接受新事物、自由、进取是神户市民特有的气质。

神户拥有由各种艺术家组成的网络组织“神户艺术文化会议”，市内居住有来自114个国家的外国人45000余人，建有众多的外国人学校和主要宗教的礼拜堂以及能够为外国人服务的医疗机构、国际交流组织。有80余家外资企业落户。文化多样性成为神户的魅力之所在，不同文化的融合成为神户创造新价值的源泉。

神户市也同其他创意城市一样，积极利用历史建筑，将其改造为进行创意活动的场所。此外，还开展了许多“设计”活动［4］。(1)确定“神户设计日”。将10月16日(2008年10月16日神户被认定为联合国创意城市网络设计之都的第4位成员)定为“神户设计日”，从2008年开始，每年举办纪念活动，主题是体验设计，包括儿童参与的设计体验活动，旨在让参与者尤其是儿童和青少年在城市的各种场所体验各种不同的设计。活动期间还举办各种设计展览并展示各类获奖设计作品，如“艺术教育机构受托制作广告海报展”、“日本儿童设计优秀奖获奖作品巡回展”、“神户市设计竞赛优秀作品展”、“设计专业学生原创汽车外观涂色展”等。2009年活动期间还征集了100名设计师、创意创作人员的作品参展，这些作品在会场被布置成一个高约5 m的巨型金字塔，取名为“d-金字塔”，作为此次活动的象征标识。(2)设立“神户店铺设计奖”。从2008年获得设计之都认可以后，设立该奖项，每年对市内设计优秀的店铺进行评选、表彰和认定，并向市民宣传，使市民能够亲临身边的获奖店铺，感受其优良的设计和服务。(3)创设“神户设计复兴展”。从2008年获得设计之都认可开始，每年举办一届，主要展示神户企业设计开发的新产品，借以塑造新的“神户品牌”，宣扬“神户制造”的高品质和高品味。(4)举办各种有关设计的展示会、论坛、竞赛。如“神户美术展”、“神户万能设计展”、“神户建筑物语设计室”、“联合国设计之都论坛in Kobe”、“世界创意城市论坛in Kobe”、“生态·设计论坛 in Kobe”、“神户设计管理者论坛”、“集装箱的艺术”国际竞赛、“神户观光海报设计竞赛”、“六甲山隧道改造设计竞赛”、“神户西洋甜点节生日蛋糕设计竞赛”等。

4 特点与经验

神户在日本算是大城市，但不能跟东京和大阪相比，在国际上的知名度不算高。积极申请加入联合国创意城市网络，是神户提高城市的国际知名度、树立城市品牌并促进城市发展重新定位、实现城市发展模式转型的一个重要途径。迄今已有10个城市获得联合国创意城市网络“设计之都”称号，它们的建设、发展战略与途径各具特色。比较而言，神户的设计之都建设具有如下特点和经验。

(1)提出广义的“大设计”概念。“设计之都”关注的焦点是城市的规划设计、街道和环境设计以及工业设计和时尚产品设计。相比其他设计之都，神户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提出设计之都建设要进行“空间的设计、经济的设计、文化的设计”，这里面又包含提高生活品质、发挥个性与魅力、振兴发展经济、提高创造力、培育和传承精神文化5个层次。这种“设计”是一种多层次、多内涵、与城市发展和市民生活质量的提高息息相关的“大设计”概念，而不仅仅停留于如何将设计产业化以及如何发展设计产业的经济层面，也不单是城市规划设计。

(2)设计之都建设的主要目标是提高市民生活质量。神户的设计之都建设量化指标，没有像有些设计之都那样强调设计产业创造的经济价值及其占GDP的比重，神户提出的城市发展目标是要建设”高质量生活”，并明确提出了以万能设计、无障碍设计为城市设施设计的宗旨，要让每一个人都能够充分享受城市各种设施和优雅便捷的城市生活。其关注的不单是经济发展，还有城市、文化、经济3方面的同步发展和平衡发展。

(3)产业政策重点关注产业融合和创造新业态。神户的产业发展政策明确提出城市优势产业要利用设计提高附加价值以实现升级和创造新的业态，也就是促进设计业与制造业、服务业进行产业融合，这是神户基于其独自提出的”大设计”概念而进行的产业体系设计;设计亦是一种创新，表明神户的创意城市建设包含城市经济体系的创新①佐佐木雅幸．建设文化创意城市［C］//日本国际交流基金编．创意城市:关于城市再生的提议国际研讨会报告书．2003．，这是神户设计之都建设的又一大特点。实际上，传统产业如果能够充分利用设计，与设计融合，将能同时促进设计业发展和原有产业的升级，并可能创造出新的业态和新的生产、服务模式，促进城市经济、社会发展。

(4)重点支持中小企业利用设计。大企业普遍拥有自己的设计部门，对设计也较为重视，中小企业虽为数众多但普遍缺乏设计意识，而许多创意产品正是规模不大的中小企业设计开发的，这些产品并不需要大企业大规模地生产，中小企业最适合做少量而有个性的创意产品。如果在一个城市中，这种创意型中小企业能够大量集聚并达到一定的规模，整个城市都将会弥漫创意氛围，这正是简· 雅各布斯所推崇的创意城市的一种形象［5］。神户同多数设计之都一样，都将支持中小企业积极采用设计进行产品开发作为政府政策措施的重点之一，这是推进设计之都建设和创意城市建设政策措施的关注点。

(5)对年轻设计师提供实际的支持。与别的设计之都不同，神户的设计师培养从高中阶段开始，且涉及设计的各个领域;政府为学生设计师到企业、设计事务所实习提供支持，并通过民间专业机构组织开展促进年轻设计师的创意设计作品在高级百货店、创意商品专销店直接销售的活动，为年轻有为的设计创意人员展示才华并直接与消费者见面提供了难得的平台和机会。这种支持对于年轻无名但有才华的设计师来说是很实际的、很渴求的。

(6)鼓励利用设计，而不是为设计而设计。除了专门的优秀设计奖项之外，神户别出心裁地创设了许多其他设计之都所没有的设计新奖项，涉及城市经济、社会生活、福利等各个领域，表明设计能够渗透于城市建设和经济、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成为文化创意与各个领域的融合剂和增值剂。设计之都的核心不是为设计而设计，而在于利用设计进行创意城市建设，提高社会生活品质，创造新的精神和经济价值。这些奖项的设置反映了政府的一种导向，即设计不仅能够在企业的产品开发中发挥作用，同样也能够在城市生活的方方面面发挥作用，政府鼓励在各种领域应用设计创造新的价值。这也正好体现了神户市提出的设计之都“大设计”概念的价值和建设设计之都的实质。

(7)重视体验型创意设计活动。与其他创意城市一样，神户也将举办各种文化艺术创意活动和节庆活动列入设计之都建设的重要措施并加以实施。不过，神户的特点在于尤其重视举办市民特别是儿童参与型活动，使普通人能够亲身参与、切身体会创意设计和艺术创作，体会到设计不仅是设计师、创意工作者的工作，每个人都可能参与设计并通过设计创造和实现新的价值，每个人也都能够以各种形式消费创意设计的产品。这对于培养市民尤其是儿童的创意设计、文化艺术意识和修养及其对创意产品的爱好和消费都具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1］ 神户市政府．神户2010规划——优裕的创意城市神户［EB/OL］．(2010-03-01)［2010-03-30］．http://www．city．kobe．lg．jp/information/project/vision/index．html．

［2］ 神户市政府．“设计之都”推进体制［EB/OL］．(2010-08-16)［2011-04-21］．http://www．city．kobe．lg．jp/information/project/design/suishintaisei/index．html．

［3］ 神户市政府．“设计之都神户”的内涵［EB/OL］．(2009-03-25)［2011-04-21］．http://www．city．kobe．lg．jp/information/project/design/basicpolicy/index．html．

［4］ 神户市政府．设计之都神户［EB/OL］．(2009-03-19)［2010-03-30］．http://www．city．kobe．lg．jp/information/project/design/index．htm l．

［5］ 简·雅各布斯．城市与国家财富［M］．金洁，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