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三马克思主义思想探析
2012-03-30杨曙霞
杨曙霞
(大理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云南大理 671003)
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杰出的马克思主义者王德三同志,是云南人民解放之路的开拓者和奠基人,虽然英年早逝,但他却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为中国革命的胜利,为党的建设和发展,特别是为党在云南少数民族地区的工作倾注了毕生心血,并形成了自己的革命思想。王德三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是我们党宝贵的精神财富,是我们党集体智慧结晶的一部分。他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对我国革命的发展作出过积极的贡献,对我党在新时期的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的建设和发展有重要指导意义,对后人坚定社会主义信念和自觉维护党的领导,加强党的建设具有重要激励作用。
一、王德三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形成
王德三出生于云南省祥云县下川坝王家庄一个半自耕农的大家庭,祖辈和父辈都是教书先生,桃李满门。这种正派的耕读环境,孕育了王德三勤劳勇敢,诚实正直的良好品质〔1〕。1918年王德三考入当时云南较早提倡新学的昆明成德中学插班,年轻的他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新思想洗礼。与此同时,他在北京大学预科班学习的大哥王复生,结识了时任北京大学图书馆主任的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先驱李大钊同志,并在李大钊的指引下学习研究马克思主义,王复生常把自己的学习心得和对中国时局的看法写信告诉王德三,还常常寄来北大的《新青年》等进步刊物。就这样,马克思主义思想的种子开始在王德三心中萌芽。1920年,他顺利考入自己理想中的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最早传播地——北京大学,并进入哲学系学习,在这个先进革命思想的阵地,王德三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有了根本的转变。
在良好的社会和家庭环境影响下,王德三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日益进步,他在北大毅然加入了由邓中夏等革命志士发起的中国第一个学习研究马克思主义的团体——北京大学马克思学说研究会,并担任了“研究会”法文组的翻译,与其他人一起翻译了许多马克思主义的著作并作了详细的注释。王德三还与哥哥一起带头在北京成立“云南革新社”(后改“新滇社”),创办《革新》《祥云》等进步刊物,积极团结云南旅外学生,向云南传播马克思主义,为早期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作出了很大贡献。在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指引下,经过革命斗争锻炼,1922年,经邓中夏介绍,王德三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从此,他更加勤奋地钻研马克思主义思想,并结合实际在许多地方进行广泛传播和正确运用。
二、王德三马克思主义思想的主要内容
(一)坚持唯物史观,运用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的思想对科学进行系统深入的研究
新文化运动时,在“民主”与“科学”这两面旗帜下,提倡和弘扬科学精神成为当时波澜壮阔的社会思潮,先哲门纷纷针对科学发表各种观点和看法,当时在北京大学就读的王德三也公开发表《科学之范围及方法》一文,对科学的定义及其方法进行了详尽的论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王德三认为只要可以证明的学问都是科学,所以科学应当包括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他反对西方那种单纯把物理、化学、天文、算学等自然学科当成科学的狭隘观点。他在文中指出“科学的范围,简直可以包括一切智识”〔2〕1。在科学的这一范围下,科学的定义也应当随之重新界定,王德三不否认“科学就是系统的知识”的观点,但他认为这一观点不能系统全面地反映科学的特点,科学应当包括五个方面的内容:第一,科学是理论化、系统化的知识;第二,科学是有“定律”的;第三,科学是经过实践检验和严密逻辑论证的知识体系,是能够被证明的;第四,科学是可以通过某种技术手段来认知的,可以量度的知识体系;第五,科学是存在于一定时空,有一定约束条件的客观认识,是一种“确切”的知识。所以,王德三认为科学的定义应该表述为:“科学是有系统、有规律、能证明、能量度的一种确切知识”〔2〕2。在科学的本质问题上,王德三认为真正的科学不应当束缚于静态的知识,而应当是人类探索、获取和创造知识的一个动态的过程。也就是说,科学的主要作用不仅仅在于记住已知的定律,更在于求出未知的事理,在求未知事理的过程中又不断获取新的科学知识。
王德三还认为要真正理解科学,只知道科学的定义还远远不够,只有知道科学的方法,才能求得真正的科学精神。科学的方法虽然千差万别,但它们也有相通之处,有其共同的工具和趋势,共同的工具是:第一,因果律。通过分析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关于因果的不同观点后,王德三分析得出自己的结论:因果定律是用来推断两件事情相互关系的,它是主要由经验总结和归纳得来。是所有知识中最重要的部分,因与果的关系是平等的,不存在孰轻孰重的问题。第二,假设法。他认为科学的知识,都必须先有假设,再用实验去证明,这样才可信,他还把假设作了形象的比喻:假设在科学中的地位,就如同“原告在诉讼里边的位置一样”〔2〕4。第三,观察和试验。观察与试验是证实的工夫,是拿出证据的主要环节,是假设的审判厅,在这两者中,观察是被动的,试验则是更为精确的、主动的环节,所以能实验的,应当多采用试验方法。第四,算学与仪器。观察试验这个审判厅中的审判官是人的感官,因人有感情的偏颇,难免会使判决失衡,所以为使判决更客观公正,必须用仪器和算学来补救,这样才能使观察推论格外清楚明晰,逼近客观实际。虽然,科学的方法很多,但各种科学的方法都有共同的趋势:“由粗糙至精深,由感觉至逻辑,由定性至定量”〔2〕2。
所以,王德三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辩证思维,通过对科学的范围、科学的动态性进行认真分析,得出了科学是“由粗至精的、客观的、真实学问”〔2〕8的结论。在此基础上,他通过对哲学各种派别的科学方法进行批判继承后找到了各种科学方法的共同之处并倡导用科学的方法来求得科学的精神。那么,王德三所追寻的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精神是什么呢?
第一,求真务实的科学精神。这一精神无不体现在他对科学的定义和科学的方法等观点中:科学是由粗糙至精深的客观真实的学问,科学的对象是自然界中客观存在的,但科学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探究真理的动态过程,为使结论更客观真实,要采用试验、仪器等实践手段来辅助求证。所以科学精神就是彻底的唯物主义精神,就是坚持从客观物质世界出发,实事求是的务实精神,就是坚持实践标准,在实践中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永无止境追求真理的求真精神。第二,怀疑与批判的科学精神。科学的真谛在于追求真理而非对权威的崇拜,个体知识的有限性决定了个体在探究真理的过程中必然会遇到障碍,会遭遇未知世界的疑惑,所以我们应当在批判继承中达到对真理的认识。正如王德三所说的那样:“科学的大用,不单是记住已知的定律,还要去求出未知的事理。学科学不是去学定律,是要去找定律,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更多的定律去颁布”〔2〕2。马克思指出:辩证法在对现存事务的肯定理解中同时包含对现存事务的否定理解,即对现存事务的必然灭亡的理解;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3〕。王德三科学精神中的怀疑和批判就是对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坚持和发扬,同时也是一种反思和超越,它启迪和引导后人在社会生活和生产中自我超越和发展。第三,开拓与创新的科学精神。王德三说,科学的最大作用在于求出未知的真理。这就是说,科学的本质就是创新,创新是科学的生命。客观世界是不停变化和发展的,所以人们对客观规律的认识是永无止境的,科学的发展也永无止境,正是有了开拓创新的科学精神,人类社会才在发展中不断进步。如果说求真务实的科学精神反映的是对客观规律的尊重,那么开拓创新的科学精神则反映了人类主观能动性的发挥。
(二)倡导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新民主主义理论,明确提出中国革命的对象是帝国主义,工农阶级是革命的主力军,无产阶级是革命的领导者,中国革命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
在半殖民地半封建贫穷落后的中国怎样进行革命,如何拯救劳苦大众,在马列著作中找不到现成答案。为寻找一条符合我国实情的中国革命的正确道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一代中国共产党人,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中国具体实践相结合,提出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新民主主义理论。作为中共早期党员和革命家的王德三,在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指引下,结合当时的严峻形势,写下了《帝国主义大纲》《国民革命之意义》等大量的文章,对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的领导力量、动力、对象、前途与目标等基本问题,形成了区别于旧民主主义革命的一系列新的思想观点,对某些问题的认识,还有他的独到之处,体现了他鲜明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思想。
关于革命的对象与任务,他在文中一针见血地指出:“中国八十年来的内乱,都是帝国主义侵略的结果”〔2〕70,辛亥革命后产生的腐败军阀则是帝国主义新的侵略工具,所以当时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就是中国人民与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之间的矛盾。基于这一认识,王德三明确指出中国革命的对象是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所以中国革命的任务就在于打倒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以求中国的自由平等;关于革命的主力问题,他在许多文章中明确表明:工农阶级是革命的主力军。王德三在《云南革命的前途》一文开头就提出:云南急需国民革命,在这个革命中最被剥削和压迫的工农阶级是最具有革命性的,所以他们是革命的主力军〔2〕26。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和工农运动的兴起,特别是“五卅运动“后,王德三的认识更加深入,1926年他在《国民革命之意义》一文中除再次强调工农阶级的主力地位外,还特别指出:由于国民革命的主力军——工人、农民已经开始觉悟而参加革命,帝国主义的任何伎俩,也都不能动摇革命的阵脚了”〔2〕53;领导力量是关系革命成败的关键,新、旧民主主义革命的根本区别就在于是无产阶级还是资产阶级掌握革命的领导权。随着无产阶级的不断壮大并以独立的姿态登上政治舞台,中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领导者的任务,历史性地落到了中国无产阶级及其先锋队中国共产党的肩上。但是,中国无产阶级及其政党真正认识和自觉担任起这一历史任务,却经历了长期曲折的过程。大革命时期,王德三在他的文中一再强调工人阶级在革命中的领导地位,虽说这是当时许多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共识,但并非是全党的统一思想。作为当时主要负责人的陈独秀就认为,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应当由资产阶级及其政党来领导,完全忽视了无产阶级的力量,王德三和一批无产阶级革命家却针锋相对地坚持无产阶级领导的正确思想。正是有了这样的坚持,所以促使“四大”第一次明确提出无产阶级在民主革命中的领导权问题,无产阶级的领导地位从此以后再未动摇。
第一次世界大战和十月革命的胜利改变了整个世界历史的方向,在不断深入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积极开展革命工作的过程中,王德三敏锐地看到了中国国民革命和世界革命的关系,他撰写了《国民革命与世界革命》一文,提出“国民革命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国民革命的成功,就是世界革命一部分的成功;要想国民革命成功,就必须同时努力于世界革命”。这一观点,毛泽东1939年在他的《新民主主义论》中也提到“中国革命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4〕。在《国民革命之意义》一文中,他进一步指出要想革命成功,必须建立国际反帝统一战线,他说“我们要想成功中国革命,解放中国被压迫民众,则必须打倒国际帝国主义,必须联合世界弱小民族,联合世界无产阶级国家,建立强大的反帝国主义的联合战线”〔2〕64。这些观点充分地表明了王德三已经将中国革命作为世界革命的一部分,在革命中要联合世界无产阶级,他已经明确提出了中国国民革命是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一部分的思想观点。
(三)深刻领会马克思主义关于阶级斗争的学说,提出民族斗争的策略
为启发少数民族群众的阶级觉悟,王德三编写了《苗夷三字经》,用极其通俗的语言向少数民族兄弟宣传平等思想,启发他们的阶级觉悟,他在文中这样说道“面面面饭,麻布衣,茅草房,无油无盐脸色黄,滚草窝,无被盖”,“苗亲夷个个苦”〔2〕132,他号召大家团结一心,与官府地主斗争。他强调组织起来武装暴动,夺取政权的意义。他把这些思想付诸行动中,深入到云南马关、文山等地发动和领导农民武装起义,并根据麻栗坡的实际情况,写下了《麻栗坡工作计划》,制定了工作策略和任务,提出“要组织一个核心作用的秘密组织领导农民运动,这一组织暂用任何名称,将来转变为党组织”〔2〕144。
在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引领下,年轻的共产党员王德三坚定不移地走着无产阶级革命的道路。在领导云南革命斗争而被捕的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依然坚信马克思主义理想信念,高喊“共产主义一定会成功的”的口号英勇就义。
三、王德三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启示
王德三的一生虽然短暂,但却已然是一名成熟的马克思主义革命战士,他对于科学的方法和观点,对科学的精神,对当今的科学研究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他结合当时中国革命的实际写下了大量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如何与中国革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理论文章,深刻揭示了革命真理,深入浅出的论述了工农革命必须用马列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是中华民族马克思主义的播火先驱〔5-6〕。
王德三虽然年轻,但却充分显示出作为一名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才能和胆识。他每到一处都宣传马列主义,积极发展党组织,功勋卓著。在陕北担任特支书记时,他创建了陕北地区党组织,他亲自培养刘志丹加入共青团〔7〕。发动云南进步青年组织成立了进步组织“革新社”,点燃了云南革命的火种,为云南建党奠定了思想和组织基础〔8〕。在广州黄埔军校担任教官期间,积极发展了大量党员,为北伐培养了革命力量〔9〕,他的所作所为,充分表现了一名无产阶级革命家大无畏的精神。
由于认真研读马列,深入调查研究,王德三在党内说话有理有据。他曾作为党的代表赴莫斯科参加党的第六次代表大会,并做了两次发言。他在会上结合云南革命的实际,分析批评了当时党工作中的“盲动主义”偏向,指出了加强党的组织建设,争取群众,壮大革命力量的重要性〔10〕。
在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指引下,王德三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作出了卓越贡献,在伟大的共产主义运动史上写下了光辉的篇章。王德三烈士的故居于2010年被命名为“省级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他的革命思想和先进事迹激励着后人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伟大复兴不断前进。
〔1〕陈祖英.播火者:记云南早期中共领导人王德三〔J〕.党史纵横,2000(7):14-16.
〔2〕中共云南省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王德三遗文选〔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1987.
〔3〕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218.
〔4〕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29.
〔5〕杨海鹰,贺良林.王德三《吊租武和琴仙两同志》评析〔J〕.新西部,2009(24):159.
〔6〕贺良林.王德三论科学、方法及其蕴含的科学精神〔J〕.中国西部科技,2011,10(2):60-61.
〔7〕王学俊.盖世勋名在,功德何可量〔J〕.大理人物,2001(4):55-57.
〔8〕徐继涛.革命先烈王德三同志〔J〕.云南社会科学,1983(4):84-89.
〔9〕李燕.伟业垂青史,墨香飘千秋:记王德三、王复生烈士及其著述〔J〕.云南档案,2004(4):33-34.
〔10〕张光照.云南民族工作的先驱:王德三〔J〕.民族工作,1995(6):44-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