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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工作者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贡献

2012-03-20王浩斌

武陵学刊 2012年4期
关键词:理论工作者中国化马克思主义

王浩斌

(中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3)

理论工作者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贡献

王浩斌

(中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3)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践性、意识形态化以及阶段性等特点,致使理论工作者的历史贡献长期以来为学界所忽视。然而,理论工作者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功不可没,总的来说,他们不仅促进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概念的提出并进行了积极的理论探索,实现了对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理论阐释并推进了马克思主义的现代化进程,而且实现了对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系统总结并促进了马克思主义的大众化,进而推动了整个社会的思想解放并彰显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践本质。当前,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的历史责任就是确保国家意识形态安全、努力增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学科化水平以及在深入回答实践中提出的重大理论问题的基础上不断夯实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体系等。

理论工作者;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史贡献

中国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组织者和领导核心,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中流砥柱,这已是不争的历史事实。然而,理论工作者①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的作用也不容忽视。他们深入研究和积极宣传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是有效促进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同中国具体实践相结合,实现中国共产党与人民群众有效沟通的重要力量。学术界对于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人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的历史贡献已有大量的研究成果,但关于理论工作者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的历史贡献,却没有引起学术界足够的重视,这无疑会影响到马克思主义一级学科建设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深入研究。为此,深入探讨理论工作者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的历史贡献,对于进一步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明确理论工作者当前的历史责任,无疑是十分必要的。

一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学说发展史研究滞后的原因

理论工作者的天职就是从事理论学习、宣传、研究和传播等,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毫无疑问就是从事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宣传和研究的社会科学工作者。马克思主义自传入中国的那天开始,理论工作者就发挥着不可替代的历史作用。没有第一批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②对马克思主义的积极宣传、学习和深入传播,要实现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具体实际的有机结合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后来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运动了。那么,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究竟发挥了哪些历史作用?形成了哪些学说或观点?这无疑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学说发展史研究的核心议题。

学说史研究是一门学问或理论的基础性内容,是决定并制约着理论能否立足以及是否具有合法性的重要前提。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学说史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学科建设的基础性部分,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的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事实表明,马克思主义学说发展史长期以来是学术界研究的薄弱环节。究其原因,有以下几方面。

首先,是由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践本质决定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不是一个纯粹的马克思主义文本解读和理论诠释过程,更是一个实践过程,就是说,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是适应中国革命、改革以及现代化建设实践的需要而实现其中国化飞跃的过程,即:“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核心在于实践性,实质就是马克思主义理论通过与本土化、民族化具体实践的结合而使之现实化。这可以从以下几个带有根本性的问题来说明:第一,实践性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结构主体和体系实质;第二,实践性及其研究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主导范式;第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践性,是马克思主义自身发展的逻辑与中国实践过程的统一;第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目标是基于实践方式的、通达现实的社会主义的实现。”[1]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践本质在某种程度上覆盖甚至取代了理论反思的自觉性,这是长期以来理论工作者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所作历史贡献被忽视的根本原因。

其次,是由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意识形态本质决定的。马克思主义作为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对中国革命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具有普遍的指导意义,再加上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同中国工人运动相结合诞生了伟大的中国共产党,所有这些都决定了马克思主义在我国意识形态领域中的指导地位。作为一种引领社会进步及发展的意识形态,理论体系或理论阐释的稳态性是根本前提,可以说,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越是向前发展,就越是要求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思想意识形态领域中的指导地位。这样,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就事实上要求理论工作者同时也应该是政治工作者或准政治工作者。实践表明,第一批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实质上就是最早的马克思主义者,这些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心怀救国救民的雄心壮志,手握马克思主义的思想武器,以改造中国为己任,积极传播马克思主义,有效地促进了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同中国革命及现代化建设实践的有机结合,成功地推进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由此可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意识形态本质内在地要求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同时又是准政治工作者,这在某种程度上凸显了理论工作者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的政治作用,降低了他们的学术作用。

再次,是由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阶段性特点决定的。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不是一次性完成的,它体现为一个不断探索和发展的过程,呈现着具有不同特点和实践诉求的发展阶段:1921~1949年围绕着中国革命实践主题而推进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阶段,1949~1978年围绕着社会主义改造和建设的实践主题推进的阶段,1978年至今围绕着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实践主题推进的阶段等等。尽管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和不同的发展阶段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主旨是一脉相承的,却有着不同的实践目标诉求。这一方面给理论工作者总结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经验带来了一定困难,另一方面,也打断了理论工作者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经验或者理论工作者自身对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贡献的总结,因为理论工作者的历史使命是要为当前的实践活动提供理论阐释。这样,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越是呈现出阶段性发展的特点,理论工作者对于自身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历史贡献的研究就越是滞后。

二 理论工作者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的主要贡献

(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概念的提出及其理论探索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际进程自“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时就已经开始了,然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概念的明确提出却是在抗日战争时期由毛泽东同志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所作的政治报告《论新阶段》中提出的。毛泽东指出:“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伟大力量,就在于它是和各个国家具体的革命实践相联系的。对于中国共产党来说,就是要学会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应用于中国的具体的环境。成为伟大中华民族的一部分而和这个民族血肉相联的共产党员,离开中国特点来谈马克思主义,只是抽象的空洞的马克思主义。因此,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现中带着必须有的中国特性,即是说,按照中国的特点去应用它,成为全党亟待了解并亟须解决的问题。”[2]“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在当时的原文中是“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1952年在收入《毛泽东选集》第2卷时将它改成了“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这个修改,是与我党在这一段时间内不提‘毛泽东思想’相联系的,是由外国的影响造成的,但也不是实质上的修改”[3]。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张闻天提出了“使组织工作中国化”、宣传马列主义“要认真的使马列主义中国化”,所有这些,都充分表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作为一个概念被正式提出来了。

其实,早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概念正式提出之前,学术界就兴起了以“中国化思潮”为核心的新启蒙运动③,这种“中国化”思潮是在日本帝国主义全面进攻,中华民族处于生死存亡危急关头情况下的文化省思,是对“五四”运动所强调的“全盘西化”的扬弃。“中国化”思潮的主要代表人物有作为理论工作者的吴文藻、陈唯实、嵇文甫、张申府和柳湜等。1930年吴文藻提出了要使社会学“彻底的中国化”[4];1936年陈唯实在《通俗辩证法讲话》一书中率先提出了“辩证法之实用化和中国化”的主张,即“最要紧的,是熟能生巧,能把它具体化、实用化,多引例子或问题来证明它。同时语言要中国化、通俗化,使听者明白才有意义”[5];1940年历史学家嵇文甫在《漫谈学术中国化问题》一文中将学术中国化看成是学术通俗化[6]、现代化和本土化;1937年,张申府指出了“不但要中国科学化,同时也要科学中国化”[7]的主张,强调使中国对科学有其特殊的贡献,使科学在中国有其特殊的特色;1938年柳湜在《延安以来文化运动的发展》中也使用了“中国化”的提法。

这种“中国化思潮”对于毛泽东同志提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概念有着巨大的影响,即“中国共产党的理论工作者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倡导和探索,对一贯主张反对本本主义的毛泽东产生了较大影响。一直强调中国革命要走中国式道路的毛泽东,深深地感到‘中国化’的口号是反对教条主义的有力武器”[8]。事实上,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不仅促进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概念的形成,而且还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为指导,探索了中国新文化的建设方向,为新民主主义文化理论的形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他们强调新文化的本质是爱国主义和民主主义,但这种“民主主义”不是“简单的欧美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文化的重复,就好像它在政治运动上已经有了更坚强的主力一样,在文化上也吸收了近代科学的最新成果,而有了更正确的理论基础,同时也就有了更正确的策略和战术”[9]。强调新文化建设的关键在于遵循科学的原则,促进马克思主义的大众化,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基础上发展马克思主义。艾思奇指出,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不仅是指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研究,而且同时是指要能在一定的具体环境之下实践马克思主义,在一定国家的特殊条件之下来进行创造马克思主义的事业”[10]。“创造马克思主义”实质上就是发展马克思主义,就是进行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创新。由此可知,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不仅促进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概念的提出,而且还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为指导对新文化建设进行了深入的理论探索,奠定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要文化原则:坚持马克思主义与发展马克思主义的有机统一。

(二)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理论阐释与马克思主义现代化

要实现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同中国革命、改革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实践的有机结合,首要的问题就是实现对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理论阐释,弄清什么是马克思主义,这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根本前提,在这方面,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工作者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李大钊就是其中的先驱,是他最先科学地解释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李大钊是中国最早宣传和介绍马克思主义的革命家和现代化意识的倡导者,同时也是一位知识渊博、学贯中西、有着深厚学术功底的学者。”[11]李大钊在《我的马克思主义观》一文中对马克思主义的三个组成部分进行了系统介绍:“马氏社会主义的理论,可大别为三部:一为关于过去的理论,就是他的历史论,也称社会组织进化论;二为关于现在的理论,就是他的经济论,也称资本主义的经济论;三为关于将来的理论,就是他的政策论,也称社会主义运动论,就是社会民主主义。离了他的特有的史观,去考他的社会主义,简直的是不可能。因为他根据他的史观,确定社会组织是由如何的根本原因变化而来的;然后根据这个确定的原理,以观察现在的经济状态,就把资本主义的经济组织,为分析的、解剖的研究,预言现在资本主义的组织不久必移入社会主义的组织,是必然的运命;然后更根据这个预见,断定实现社会主义的手段、方法仍在最后的阶级竞争。他这三部理论,都有不可分的关系,而阶级竞争说恰如一条金线,把这三大原理从根本上联络起来。”[12]可以看出,李大钊不仅介绍了马克思主义的三个组成部分,而且还深入分析了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

自那以来,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工作者如蔡和森、瞿秋白、艾思奇等展开了对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较为深入的理论阐释,直至今日,这种研究就没有停止过。比如,1924年蔡和森以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为基础,写成了《社会进化史》,对家族、财产以及国家的起源和进化进行了深入的马克思主义理论诠释,极大地推动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研究。瞿秋白强调要从中国的具体国情出发,应用马克思主义于中国具体国情,从而促进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研究表明,瞿秋白不仅“致力于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研究中国国情和中国历史,为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作了大量奠基性的工作”[13],“最早提出马克思主义历史主义,即辩证唯物主义的历史主义这一理论原则”[14],而且“为马克思主义社会学在中国的创立和发展作出了开拓性贡献”[15],“尤其注重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从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新形势和中国共产党领导民主革命的实际出发,就民族问题和中国民族解放的道路做了积极而又成功的探索和研究”[16]。1957年艾思奇为准备出国讲学,较为系统地研究了从十月革命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直到1945年中国共产党“七大”召开这段时间内马克思主义哲学和政治思想在中国的传播和发展情况④,可以说是最早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史研究。

理论工作者对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理论阐释,不仅极大地促进了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同我国具体实践的有机结合,而且促进了马克思主义同时代特点的有机结合,并事实上推进了马克思主义的现代化发展。新中国成立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不断有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工作者从当时世界现代化的时代潮流出发,开展马克思主义研究:其一,探讨了马克思主义与现代化的关系。林京耀指出:“学习、运用、研究、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主要组成部分,是使我国的现代化建设事业沿着健康的轨道发展并取得成功的保证。”[17]周振华认为马克思主义必须同我国的现代化建设相结合才能实现自己的发展,即:“在我国进行四个现代化建设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马克思主义必须同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情况、新实践相结合,才能在中国这个占世界人口近四分之一的土地上得到丰富和发展,才能具有强大的生命力。”[18]其二,从现代化的理论视野来研究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郭湛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现代化的哲学,即:“近代以来世界历史发展的总趋势就是社会生活的现代化。我们的生活、实践归根到底都融汇于社会发展的现代化潮流之中。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现代化的哲学,它的使命在于推动社会的现代化,不仅为了现在的现代化,而且为了未来的现代化。”[19]其三,直接提出了马克思主义的现代化问题,提出要实现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现代化。翟东林、江丹林指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是为实践反复检验过的普遍真理。然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表现形式和它的内容,都要随着时代的前进而不断现代化……只有在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的前提下,才能真正实现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的现代化。”[20]此外,还有许多理论工作者论述了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政治学以及社会学的现代化问题。

(三)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系统总结与马克思主义大众化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一个重要成果就是形成了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形态。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升华,是马克思主义与时俱进理论品格的重要彰显。对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系统总结不仅是理论的需要,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践诉求。一般认为,最早对中国化马克思主义进行系统总结的是革命家刘少奇同志,是他在中共“七大”所作的《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⑤中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一个理论成果——毛泽东思想进行了较为系统的阐释:在根本性质上,毛泽东思想是“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与中国革命实践之统一的思想”[21]315,“就是中国的共产主义,中国的马克思主义”[21]333;在理论地位上,“党章的总纲上确定以毛泽东思想作为我党一切工作的指针……努力地领会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基础,是每一个共产党员的义务”[21]332;从理论内容上,“毛泽东思想,就是毛泽东同志关于中国历史、社会与中国革命的理论与政策”[21]333,“毛泽东思想,从他的宇宙观以至他的工作作风,乃是发展着与完善着的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乃是中国人民完整的革命建国理论……”[21]335;在与马克思主义的关系上,毛泽东“对于马克思列宁主义作独立的光辉的补充,并用中国人民通俗语言的形式表达出来,使之适合于新的历史环境和中国的特殊条件,成为中国无产阶级群众与全体劳动人民群众战斗的武器。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毛泽东同志,出色地成功地进行了这件特殊困难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事业”[21]336。的确,是刘少奇同志及党的“七大”对作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毛泽东思想进行了系统的阐释,从而确立了毛泽东思想在党内的指导地位。

但是,对毛泽东思想的系统总结也离不开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的贡献。事实上,在中共“七大”召开之前,理论工作者就已经提出了“毛泽东思想”的概念并进行了系统总结。张如心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张如心同志作为党的优秀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在长期的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研究、宣传和教育工作中,以高度的革命热忱和深厚的理论积淀,积极研究、宣传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革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伟大成果——毛泽东思想,并作为为毛泽东的理论命名的第一人而推动了毛泽东思想这一科学概念的形成。”[22]他在1941年3月的文章《论布尔什维克的教育家》一文中提出了“毛泽东同志的思想”的概念,即强调我们党的教育应该忠实于列宁、斯大林的思想,忠实于毛泽东同志的思想。1941年4月,张如心在《解放》周刊上发表了《在毛泽东同志的旗帜下前进》的文章,对毛泽东思想的组成部分进行了深入分析,将毛泽东思想概括为八个方面:中国社会性质的正确分析、中国社会各阶级的特点、中国革命与世界社会主义革命的关系、民族统一战线思想、武装斗争思想、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思想、工农民主专政苏维埃思想、革命军队根据地建设以及战略战术思想等。此外,“在毛泽东思想研究、概括、宣传和毛泽东思想科学概念的产生过程中,邓拓也作出了较大贡献……对毛泽东思想的提法、定义、内容及毛泽东的历史地位等问题做了全面而深刻的阐述”[8]。

同样,在邓小平理论正式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⑥之前,理论工作者也对邓小平理论进行了概括和系统总结。1983年11月间石仲泉在广西南宁召开的全国毛泽东思想研讨会的发言中,对邓小平同志所作的历史贡献进行了概括,指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以邓小平同志为代表的中央领导把马列主义的普遍原理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实践相结合,对发展毛泽东思想的贡献是异常丰富的,可以从不同方面、采取不同方法进行归纳和概括,但是,从根本上说,就是提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这是我们党在新的历史时期从总体上把毛泽东思想开始发展到一个新的水平的标志。”[23]而“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实质上就是邓小平理论。1989年张灏提出了“邓小平的思想理论体系”的概念,并且认为它是今后我们党和国家各项工作的基本指导思想,即:“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理论,概括了邓小平同志所有的思想理论内容,是邓小平的思想理论体系的主体。它既是对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历史经验的科学总结,又是今后我们党和国家各项工作的基本指导思想。”[24]1992年孟祥中首次将邓小平同志的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简称为“邓小平理论”[25],并深入分析了邓小平理论的原则性、务实性、开放性以及先进性等四个方面的显著特征。可以看出,理论工作者在邓小平理论形成及其系统总结的过程中发挥着积极的作用,作出了巨大的理论贡献。至于理论工作者对“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以及科学发展观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所作的理论概括和系统总结,因这方面的研究成果较多,在此不赘述。

理论工作者对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系统总结,一方面直接促进了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的形成,另一方面,促进并推动了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大众化和时代化。理论工作者对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系统总结既有对于具体结论的理论抽象和高度概括,也有对马克思主义理论中较为抽象的理论概念、理论结论以及理论体系所作的具体明确的阐释,从而使马克思主义通俗化、现实化和大众化。马克思主义“真正的中国化,就是要真正地能够把握着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就是要真正能理解、精通、应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10]48。而要理解、精通、应用马克思主义,就必须促进马克思主义的大众化。在促进马克思主义大众方面,理论工作者是主力军和生力军。

(四)思想解放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践探求

理论工作者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的历史贡献,不仅体现在深入学习、积极传播等方面,而且在模范践行方面也作出了榜样。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的模范践行是指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工作者主动地将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同中国具体实践有机结合,从理论到实践全面把握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和真理性。历史表明,理论工作者的模范践行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思想解放,极大地推进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新的历史性飞跃,彰显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践本质。因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每一次历史性飞跃,都是以一次重大的思想解放运动为基础的,而理论工作者在其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毛泽东思想是在延安整风运动的基础上形成的,而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工作者如艾思奇、张如心、邓拓等在反对教条主义、本本主义、宗派主义等主观主义的过程中就作出了积极的贡献。

邓小平理论就是在1978年破除“个人崇拜”和1992年冲破“计划经济崇拜”的思想解放运动推动下形成的,理论工作者在这两场思想解放运动中发挥了积极的推动作用。“文革”以后,“两个凡是”禁锢着人们的头脑,为了破除“个人崇拜”,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工作者在邓小平的支持下不失时机地掀起了真理标准的大讨论。1978年1月9日,邵华泽在《人民日报》发表《文风与认识路线》一文指出:“检验工作好坏、水平高低的标准是看实践,还是看别的东西?答案只能是看实践。”[26]1978年3月26日,张德成在《人民日报》发表文章《标准只有一个》,指出:“真理的标准只有一个,没有第二个,除了社会实践,不可能再有其他检验真理的标准。”[27]1978年4月,胡福明撰文《实践是检验一切真理的标准》,后经《光明日报》总编辑杨西光邀请孙长江、马沛文、王强华等反复修改,将文章标题改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以特约评论员的名义在1978年5月11日的《光明日报》发表。理论工作者发起的这场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极大地促进了思想解放,实现了思想领域的拨乱反正,破除了“个人崇拜”,恢复了马克思主义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

在经济领域,思想解放首先要突破的是对“计划经济”的崇拜,其关键问题就是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关系问题,本质上就是市场经济是“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为此,一大批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如刘国光、于祖尧、苏星、张薰华等,在突破“计划经济”崇拜、主张市场化改革方面进行了大量的工作。正如有学者指出的:“于祖尧是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最早倡导者和杰出贡献者;刘国光是主张缩小指令性计划和市场化改革取向的最早倡导者和杰出贡献者;苏星是我国社会主义股份制的最早倡导者和杰出贡献者;张薰华是我国土地管理体制改革的最早倡导者和杰出贡献者。”[28]在理论工作者的积极推动下,邓小平同志在1992年南巡讲话中最终明确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历史地位,指出:“计划多一点还是市场多一点,不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计划经济不等于社会主义,资本主义也有计划;市场经济不等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也有市场。计划和市场都是经济手段。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29]由此可见,正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的有力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之邓小平理论才最终形成。

综上所述,理论工作者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与实践、党的领袖与群众的结合及沟通中起了桥梁与纽带作用,其历史贡献是不可忽视也是无法替代的。

三 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的当代责任

当前我国正处于改革攻坚、社会加速转型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关键时期,如何继续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有效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实现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大众化、民族化和现代化,进一步解放思想等,都需要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的大力参与。总的来说,当前理论工作者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的历史责任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吸引力和凝聚力,确保国家意识形态安全

意识形态是反映一定阶级或阶层利益及社会关系的思想体系,它由一定的政治、法律、哲学、道德、艺术和宗教等构成,是该阶级或社会集团的政治纲领、行为准则、价值取向、社会理想的思想理论依据。近年来,世界现代化和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以及我国社会的加速转型,我国的意识形态安全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其一,改革开放以来,西方社会思潮中的民主社会主义、新自由主义等蜂拥而至,对我国的意识形态安全构成了很大的挑战,危及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其二,西方庸俗的“消费主义”、“享乐主义”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对人们的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构成了巨大的冲击,危及整个社会的道德体系和制度规范;其三,我国社会加速转型和经济体制转轨引发了巨大的利益调整,凸显了各个阶层之间的利益矛盾和冲突,放大了某些社会阶层的挫折感,影响到很多社会成员的社会满意度,事实上造成了国民信仰危机和价值失范。

对此,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工作者,当前最主要的历史使命就是大力宣传和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吸引力和凝聚力,确保国家意识形态安全。积极探索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社会思潮的有效途径,既尊重差异、包容多样,又有力抵制各种错误和腐朽思想的影响。

(二)全面实施马克思主义理论建设工程,大力推进马克思主义一级学科建设,努力增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学科化水平

如前所述,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作出了巨大的历史贡献,但长期以来,他们忽略了一个重大的问题,即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学科化建设问题,由此造成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研究成果看起来颇多,但学术规范性不强,低水平重复研究的现象。这不利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的深入研究,也无法适应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实践进程对于理论工作者提出的新要求。为此,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工作者必须全面实施马克思主义理论建设工程,大力推进马克思主义一级学科建设,努力增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学科化水平,进一步促进学术规范、确保学术研究质量、提高政策建议的水平和有效性。

要增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学科化水平,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必须做到:其一,运用包括唯物史观、西方哲学解释学以及现象学等科学的研究方法对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进行深入解读和研究,弄清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各个组成部分的本真内涵,深入总结自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以来理论工作者解读马克思主义的历史经验、教训及其客观规律等等;其二,深入研究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之间的理论关联,深入考察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理论形态之间的历史逻辑与实践统一性;其三,要研究国外学者对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现有研究成果,扬长避短、积极借鉴科学的理论成果及方法;其四,大力推进理论创新,不断赋予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鲜明的实践特色、民族特色、时代特色,同时开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宣传普及活动,推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其五,培养造就一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特别是中青年理论家。力争形成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学科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学说发展史、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模式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比较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动力机制论、国外关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学说研究等理论体系,从而不断充实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学科内涵。

(三)继续解放思想,在深入回答实践中提出的重大理论问题的基础上不断夯实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体系

如果说研究、宣传、传播以及践行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的主要职责,那么,在当前我国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和积极推进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的特殊历史时期,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必须继续解放思想,深入回答实践中提出的重大理论问题,不断夯实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体系。为此,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工作者必须做到:其一,在新的历史起点上继续解放思想,党的“十七大”报告明确指出解放思想是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一大法宝,那么,在新的发展阶段必须继续解放思想,主要围绕着和谐社会建设和实践科学发展观来展开思想解放;其二,必须确立以实际问题为中心研究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以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科学方法,正如江泽民同志指出的:“确立以实际问题为中心研究马克思主义的方法,是我们党一贯倡导的科学方法论。看我们是否真正坚持了马克思主义,关键看是否能运用它来解决中国面临的实际问题,推进党的事业发展。解决的问题越多,就运用得越好……坚持马克思主义,要在解决实际问题的进程中来落实,要用实践的效果来检验。”[30]其三,遵循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自身的发展轨迹,总结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规律。过去很长一段时期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中,尤其是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阶段划分问题上,我们思想不够解放,完全按照党的领导集体更替的轨迹划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阶段,有几代领导集体,就有几次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性飞跃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几个发展阶段。这种阶段划分法过于简单化,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史进程的内在逻辑尊重不够。为此,党的“十七大”报告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即:按照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自身的发展逻辑亦即按照时代主题和实践主题来划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发展阶段,将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探索概括为新民主主义革命道路和新民主主义理论,将改革开放以来的探索概括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事实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一面伟大旗帜,具有巨大的整合功能,它能有效整合自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对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探索和实践探索。为此,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当务之急,自然就是在深入回答实践中提出的重大理论问题的基础上不断夯实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体系。

注 释:

①“理论工作者”在本文中主要指的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所谓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就是“宣传、研究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最早可参见牛求《研究、阐发十二大文件精神是理论工作者的光荣任务》,载《云南社会科学》1983年第1期)的研究人员和社会科学工作者。在本文中,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既指那些专门从事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研究和宣传的专家和学者,也指那些曾经关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事业发展并研究过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科学工作者。

②第一批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指的实质上就是第一批马克思主义者如李大钊、陈独秀等等。

③新启蒙运动指的是20世纪30年代即抗战时期兴起的文化救亡运动。日本帝国主义的疯狂进攻激发了许多有识之士的理论思考,认为要取得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最后胜利,挽救中华民族,不仅要修筑起坚固的军事国防,而且还要修筑起巩固的精神国防。为此,以“继承五四、超越五四”为口号,宣扬爱国主义,倡导新文化建设,实现了启蒙目标的现实化、启蒙武器的民族化、启蒙态度的理性化、启蒙主体的大众化和启蒙哲学的科学化。这场运动在某种程度上唤起了中华民族的新觉醒,促进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为新民主主义文化理论的形成与发展作出了贡献,新启蒙运动的“新”是相对于“五四”运动而言的,“五四”运动曾经强调“全盘西化”,而新启蒙运动则力主“中国化”。

④艾思奇同志的讲稿后来刊登在《晋阳学刊》1983年第1期和第2期上。

⑤《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1950年1月经作者改名为《论党》,由人民出版社出版,全书共九个部分,其中一、二、五部分收入《刘少奇选集》上卷,由人民出版社1981年12月出版。

⑥邓小平理论是在1997年9月中国共产党第十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正式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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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oreticalWorkers’Contribution to Localization ofMarxism in China

WANG Hao-bin
(CollegeofMarxism,CentralSouth University,Changsha 410083,China)

Theoreticalworkers’contribution to localization ofMarxism in China has long been neglected.However,they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localization ofMarxism in China.They put forward the conceptof localization of Marxism in China andmake a deep theoretical research of it;theymake a detailed explanation of the basic principle ofMarxism and promote themodernization ofMarxism;theymake a systematic conclusion of localization ofMarxism and promote the popularization ofMarxsim.Nowadays,the responsibility of theoreticalworkersofMarxism is to guarantee ideology safety of the state,improve the disciplinary level of localization of Marxism in China and lay a solid foundation for the theoreticalsystem ofMarx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theoreticalworkers;localization ofMarxism;contribution

D26

A

1674-9014(2012)04-0027-08

2012-05-20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学说发展史研究”(11BKS017)。

王浩斌,男,湖南双峰人,中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张群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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