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适泸沽湖——兼顾考证走婚
2012-03-16张平
张平
去年9月,和群里的朋友相约去往云南,顺道航天城,最终停留泸沽湖。从西昌客运站出发,买好了到泸沽湖的票,8点发车。因为公路塌方堵车,一直到晚上5点多才抵达泸沽湖镇。刚下大巴车就有面包车司机围过来,才知道泸沽湖镇离泸沽湖畔的草海还有一段路程。
到了临湖的草海洛洼村,天色向晚。司机好客得很,带着我们一连看了几家客栈,最后和同车的人选择了“故事驿栈”。从阳台上望出去,虽然已是夜色迷茫,仍然难掩风景辽阔,左边是草海,右边是湖水。在旅馆吃了盒饭,然后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房间很干净,被子上还留有太阳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司机准时来接人。还是昨天送我们到草海的那个师傅,路上聊起来才知道他就是摩梭人。他说以前摩梭族的百姓很穷,四季都以土豆和玉米为口粮,随着云南旅游的深度开发,他们的生活才明显地好起来了。大家都关心摩梭族走婚的问题,他说现在这边仍然在走婚,包括他自己也是如此。有人按捺不住就说要他带着去看走婚,他笑着说你们不懂风俗,走婚怎么能看呢,只能亲身体验啊。呵呵。
是男人都会有走婚泸沽湖的念想,否则恐怕就算不上爷们了。但毕竟泸沽湖不是中国的文化外之地,想公开尝尝走婚式的性开放与性体验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女儿国遭遇一下宠幸的暗念,还是时而就会冒出来作祟。
按照导游王老师的说法:从家庭与社会的角度,走婚还是大有可取之处的,譬如说阿夏婚吧,应该也是相对合理的婚姻制度,它美化了爱情的甜蜜,而把伤害几乎降为零。男女并不生活在一起,就避免了很多矛盾,保持了爱情的新鲜度。男女的分与合极其自然,就像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离了“婚”的女人不会被口水唾沫淹死,不会因为世俗的眼光禁锢了本能的需要。
阿夏婚尊重人性,尊重感情,在这个“婚姻”里,感情第一,情愿第一,爱情和生活质量第一。在追求时尚,追求生活质量的今天,唯有感情没有办法时尚。到泸沽湖走婚——是很多男人此生对爱情的终极向往!梦想在泸沽湖拥有自己的木愣房,面向无垠的湖水,看四季鲜花不败……
王老师一路介绍泸沽湖摩梭族民俗特点。母系社会的诸如“阿注”、“阿夏”的走婚依然未变。到这会儿才闹明白,“阿注”、“阿黑”、“阿金”都是女儿叫“哥哥”的称谓,分属不同民族:摩梭族叫“阿注”哥,白族叫“阿黑”哥,彝族叫“阿金”哥。回想起几年前头一回到昆明,被茶楼小姐胡乱叫了许多声的哥,结果不过是把口袋里的钱乖乖掏给了她们,带回来七七八八的茶啊果啊。这回到了泸沽湖,只要有机会,是个“哥”的,就应当找个真正的阿夏MM好好走婚一把。
一车人坐得满满当当,环着泸沽湖向西进发。四年前曾有澳门驴友向我描绘了泸沽湖,兴许是没听懂他蹩脚的普通话,要么就是他耻与详述那里的风俗实情。在我的印象里,有个美丽的大湖,还停留在原始社会的某个状态,人们住在树上如同猴子一样。所以,以活动着的人猿为背景的泸沽湖,就被我的记忆留住了。
汽车一路奔驰,忽然间一块如同蓝宝石一般的景象展现于眼前。倏忽,又被转过来的山峦挡住,一车人都惊叫起来。我完全陶醉于此,这就是泸沽湖,像在意外的环境里见到了心爱的情人一样,真想飞奔而下拥抱住她。
这是怎样的一个湖啊,说出来是一种残忍——蓝得醉人,清得骇怕,美得窒息,让人心悸。让我想起了哈纳斯湖,去年新疆的激情,今天再次爆发,汹涌如潮。稍有失望的是没看到树上的树屋,没看见有人钻木取火,烧烤野鸡。
夜晚,在那个叫落水村的地方,我们入住摩梭式阁楼。村里村外,树木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棵,想是树叶太少,不够全村人做腰裙用。看见为数不少的男女,为了招徕游客穿着本地民族服装。
以为进入一个美女如云,像是《西游记》里的女儿国度,还可以半夜三更,品味一次黄鼠狼偷鸡般刺激的“走婚”,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女儿国的女人,多数结实甚至彪悍,颇有风度,都穿着摩梭服装。她们尤其将“做女人挺好”表现得淋漓尽致。男人也不逊色,只是和女人相比略显单薄,看身板就瞧出来,这里母系氏族的兴旺,想必和既养人又养胸的水土相关啊。
回到泸沽湖镇,再进“故事驿栈”,老板自称邓哥,是为数不多没有走婚的摩梭男人。他和老婆、孩子、丈母娘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和我们很谈得来。丈母娘面庞皱纹纵横,做事麻利,行动快捷。老板的老婆为人亲善,不失幽默,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笑得我们肚子痛。
印象颇深的是他家养的一些鸡,关在笼里有几只,散养的有几只。笼中的是刚买来的大公鸡,红冠子,金钩嘴,长得煞是英俊,无奈只能呆在笼中,显不出什么威风。而自由的那几只母鸡个个如同淑女,温文而雅。邓哥隔壁邻居家的黑色的大公鸡找到了机会,一天几趟地来串门。母鸡们都情愿地跟在他的身后,如同三妻四妾。黑公鸡长得确实漂亮,一身羽毛亮得发蓝,每走一步都一昂头一挺胸,身后紧跟着一群母鸡太像是妃子了,令这厮得意得很哪。大概相中了其中那只眉清目秀的白母鸡,在后院的无人之处,数次与她耳鬓厮磨,卿卿我我。看来鸡也知道讲究情调呢?但是它也有狼狈的时候,遇上邓哥轰赶不走它时,紧跟着就有一根木棒伺候,那时它就只能是抱头鼠串,埋头冲向后门,一个趔趄差点儿撞在门框上。笼中的那只公鸡一阵欢快地鸣叫,想是告诉母鸡们:都从这个丢脸的家伙身边归来吧,归来呦!可是,只要过一会儿,大黑公鸡又从后门踱着个方步进来了。
邓哥的老婆说:“你们看看它,大白天就来走婚了。”
第三天的旅游安排是呆在家里,品味摩梭人的生活。中午邓哥和婆婆备了一桌子菜,给我们每人端来三杯酒水,一杯是摩梭族的咣当酒,第二杯是摩梭族的苏里玛酒,第三杯是茶。是摩梭人对待尊贵客人的礼节,每人都要把这三杯酒水喝光,以示对主人的尊重。那天主客都很开心,喝了很多,唱了很多,说了很多平时不会说的话。旅途中结交的朋友,更加容易敞开心扉,无所顾忌。
我又在泸沽湖逗留了几天。“故事驿栈”的邓哥人不错,主动为我策划泸沽湖应当怎么深度玩,解答了不少问题。白天在客栈的阳光书房晒太阳,看书,上网,老板高兴起来还会用吉他伴奏,用男中音的嗓子浅吟低唱。我则想着很久没有触碰的心事,看看窗外的湖水发起呆来。晚上有时间就参加篝火晚会,跟摩梭族的阿哥、阿妹学习舞步,更多的时候和客栈里其他客人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几乎每天睡前都要在阳台上,看看满天的繁星,享受难得的静谧。
回来的路上,与上海某高校的女教师刘姐结伴,还没聊上几句就觉得她厉害得很,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采风,而且一住就是半个月。她说走婚是个怎样的形态呢?男人其实充当了这样的角色:晚上敲开喜欢的女人家的门,早晨天不亮,就悄悄地离去。女人生了孩子,男人可以没有当然的责任,孩子的母亲和孩子的舅舅,会担当培养孩子成长的责任。摩梭族的风俗虽然还是男不婚、女不嫁,没有婚姻的约束。但是,男人的家里都会有姐妹,他虽不用照顾自己的孩子,可是却要担负起舅舅抚养外甥的责任。所以,在摩梭族人的眼里,母亲最伟大,紧随其后的就要数舅舅了。
刘姐认为,其实我们的现状很无奈,生活在都市的“父权”社会里,男女天平实质性的倾斜向了男方。日本、韩国女人的温柔,得到了中国男人的认可。作为中国女人,更加关注“母系氏族”的摩梭族走婚,就有了合理合情的背景。古老的习俗虽然有悖于普遍的一夫一妻,但泸沽湖“走婚”的存在,也让人体会见证了亲情胜过爱情的现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