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非”释法在香港惹争议

本报驻香港特约记者 杨 巍

香港30名人大代表联署呈上全国人大常委会，要求采取措施解决“双非孕妇”来港产子问题。这在香港引起不小的争议，有人担心会制造第二个权力中心挑战特区政府权威，也有人称，“双非”释法不能轻率。

认为行政措施不能根治问题

“双非孕妇”拥港产子问题引起香港社会广泛关注。据香港《星岛日报》12日报道，基本法委员会主任乔晓阳及副主任梁爱诗此前分别开腔，认为要解决“双非”问题，要么由香港终审法院自行纠正，要么由特区政府自行提请释法。11日，30名港区人大代表联署提请人大释法。

参与联署的代表范徐丽泰称，人大常委会早在1999年就针对基本法第24条的居港权定义进行释法，因此特区政府只需要求人大在居港权定义上“讲清楚一点”即可，无须再释法，解除港人对释法的担心。她说，“双非”问题令香港市民备受困扰，特区政府有责任解决问题，不过现届政府余下任期只有3个多月，不奢望其能做得到。范徐丽泰还称，靠广东省帮助把关及打击中介公司，只会取得暂时效果，相信时间一长，“双非孕妇”仍会再冲关。同样参与联署的代表谭惠珠也称，“双非”孕妇问题影响深远，现在的行政措施只是将把关责任推卸给广东省政府，难以根治问题，最好还是提请人大释法，既能为香港解决问题，又尊重香港的司法程序，不论是终审庭提请释法还是特区政府提请释法，她都同样欢迎。香港《大公报》称，6名港区人大代表没有参与联署，部分是因为已回香港。此前在2011年6月，香港终审法院在审理有关刚果民主共和国债务问题案件中涉及外交豁免权问题，首次向全国人大寻求释法。

香港社会议论纷纷

香港《文汇报》回顾称，“双非”问题的产生要追溯到2001年7月的“庄丰源案”。当时，代表小孩庄丰源的大律师，正是现今公民党宪制及管治支部副主席李志喜。此案判决后，父母皆非港人者，只要在港出生，就可以取得香港永久居留权。结果大量内地孕妇拥港产子，对香港医院的妇产科、儿科、母婴健康院以至未来的人口政策和社会福利造成严重影响。

特区政府发言人称，基本法是香港的宪制性文件，不能轻言更改，且牵涉的程序较复杂，所需时间也较长，未必可即时解决问题。律政司司长黄仁龙说，虽然人大有释法权是毋庸置疑的，但基本法赋予特区政府享有的独立司法及终审权亦不能忽视，因此释法不能轻率而行。至于保安局是否可以不发出生证明给“双非”婴儿，黄仁龙称，终审法院在“庄丰源案”时已就基本法第24条作出诠释，立法会之后也修改了入境条例，政府必须按法律做事。他还称，特区已采取行政措施控制情况，广东省也很配合，目前初见成效，如有需要，会加大行政措施的力度堵截违规行为。食物及卫生局局长周一岳也称，释法涉及法律和宪制问题，并非“简单和草率的决定”，必须详细研究，并获得民意支持，特区政府短期内不会寻求人大释法。

香港大学法律学院助理教授张达明认为，港区人大代表绕过特区政府及终审法院，自行联署要求释法，创了极坏先例，不再尊重香港“一国两制”高度自治的权力。他认为北京应尽快表态，以免出现另一个权力核心。香港中文大学副教授马岳和高级导师蔡子强均表示，此次人代联署上书做法不恰当，对港府构成压力，也会削弱市民对港府行政措施的信心。资深大律师兼立法会议员汤家骅批评说，人代联署是冲着终审法院判决而去，带头干预“一国两制”，黄仁龙必然受到压力。时事评论员刘锐绍认为，联署是经过精心策划的行动，有可能是中央认为不释法不能解决问题，但如果人大常委主动提请释法对香港司法独立将是严重打击，因此便通过港区人大代表向港府施压。没有联署的人大代表田北辰称，因他已回香港，没收到联署消息，但现阶段不应由人大释法。

明年公营医院或不接收内地孕妇

对于这些争议，范徐丽泰表示，人大代表此次联署不是制造第二权力核心，也无意挑战港府管治权威，“香港只有一个权力中心，就是特区政府，任何人想取代这个权力中心都注定失败”。她同时批评港府多年来不处理问题，令“双非”婴儿数字由最初一年仅数百增加到现在三四万个。自由党荣誉主席田北俊则批评说，律政司司长黄仁龙指香港政府要依法办事，“他所指的法律到底是基本法的法例，还是终审法院的案例？”

根据香港保安局的资料，广东省上月进行两次大规模巡查，共巡查62家涉嫌非法组织内地孕妇赴港产子的中介公司，其中12家涉嫌违法经营，共扣留25人，大部分中介公司已停止营运。冲急诊室的内地孕妇也大幅减少。另据香港《文汇报》报道，食物及卫生局局长周一岳透露，由于香港妇女近年生育率提升，加上“龙年效应”，特区政府会与私家医院做好沟通，相信明年无论公营还是私家医院预留给非本地孕妇的分娩名额都必定比今年少，公营医院甚至可能完全不接收内地孕妇。不过，香港《文汇报》12日发表社评认为，行政堵塞只能治标，从法律层面取消“双非”子女的居港权才能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