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的后形而上学视域与人的生存本性理论
2012-03-02郭晶
摘要:人的自我理解,一直是哲学研究的重要课题,也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核心理论内容。西方哲学自古希腊开始直至近代,对人的考察集中体现为“人是什么”这一命题,即以下定义的方式来理解人。这种方式具有明显的形而上学特征,以形而上学把握人,必然导致人的物化,即把人理解为现成存在者。要解决这一难题,需将人从形而上学中解救出来,马克思主义哲学通过对形而上学的批判性超越开创了现代实践哲学,将形而上学现成性解释原则转变为后形而上学的生成性解释原则,进而揭示了人特有的生存本性,实现了后形而上学视域下人的自我理解。
关键词:现成性;生成性;生存本性;形而上学;后形而上学;马克思主义哲学
中图分类号:B0-0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1-862X(2012)01-0044-006お
认识自我,一直是哲学关注的重要问题,哲学史上对人的研究始终没有停止过。卡西尔指出,自我认识,“它已被证明是阿基米德点,是一切思潮的牢固而不可动摇的中心。即使连最极端的怀疑论思想家也从不否认认识自我的可能性和必要性”[1]3。哲学以认识自我为最高目标。然而,考察哲学史,我们发现,苏格拉底“认识你自己”确立的自我理解的雄心,却在近代因人的物化而失落。如何实现对活生生的人的合理理解,是现代哲学,尤其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重要理论内容。本文试图探究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人的问题上的重要理论贡献,从而推动人的自我理解的深化。
一、现成性:形而上学的解释原则
追问自我,与追问宇宙一样古老,人被宣称为一种应当不断探究他自身的存在物。哲学史上对人及人的本性的描述纷繁复杂,但差异中包含着一个共同的解释原则,通过一种流行的提问方式即“人是什么”来窥其实质。
哲学史惯以“人是什么”这一命题来描述人的本性。“是”字一出,就意味着要给“人”下一个定义。这种定义方法可以追溯到亚里士多德,他在《形而上学》中探讨的核心问题是“存在是什么”。“亚里士多德说,‘是有几种涵义,其中之一即为事物是‘什么,……是通过综合判断而得出的事物的具体的、有内容的本质。……综合判断与归纳分析比较起来,着重处已从经验对象的‘存在转移为经验对象的‘本质”[2]49。“是什么”这种发问,追寻的是变中之不变、动中之不动者。可见,以下定义的方式考察人,追问的就是人所具有的不变的本质。追问“人是什么”,已经将人的问题变为形而上学问题了。
西方哲学发展到近代,哲学主题发生了重大转变,认识论成为哲学家关注的首要问题。近代哲学发端于笛卡尔,笛卡尔做的是一个重建哲学基础的工作,他通过普遍怀疑的方法,寻求到了确定无疑的基础,即“自我”:“‘我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基础的东西,……从此以后,‘我就被特别地看作了基体,被视为了‘主体。”[3]95笛卡尔这一工作对近代哲学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胡塞尔将其称为哲学根本特征的改变,称笛卡尔成功地塑造了一种转向主体自身的哲学。也正是因为这一重大的功绩,笛卡尔开创了近代主体性哲学之先河。
近代哲学虽然发生了主题重大的变化,但仍然属于形而上学的理论形态。现代哲学普遍认同的是,“同一性”是形而上学的典型特征,哈贝马斯就如此说道:“自柏拉图以来,形而上学就明确表现为普遍统一的学说;理论针对的是作为万物的源泉和始基的‘一,普罗提诺之前,这种‘一叫做善的理念或第一推动者;在他之后,则被称为最高存在、绝对者或绝对精神。”[4]137哈贝马斯的这段论说已经将古代本体论和近代认识论哲学共同含有的同一性原则阐释出来。“一”作为抽象的无限者,被视为有限的“多”之根基,用不变的“一”去化约变化的“多”,是形而上学的理论特征。近代认识论哲学将“主体”视为“那种只有与之相关,其余的物才得以规定自身的东西”[3]96,实质上也是将“主体”作为“多”中之“一”,独一的“主体”是众多存在者的本质和价值的源泉。基于古代本体论和近代认识论共同具有的“同一性原则”,哈贝马斯将巴门尼德至黑格尔的哲学历程视为形而上学的发展史。因此,近代主体性哲学也就是主体性形而上学。
以形而上学来考察人,存在着重大的理论困境。威廉•巴雷特这样概括:古希腊哲学虽然已经对人的问题有所研究,但自亚里士多德以来,哲学使用的存在论的基本范畴,如质、量、时间、空间等,都是关于物质对象的范畴,以至于对“人”这一存在的把握,也带有了物质对象的特征。笛卡尔也未能免于这一传统的影响,虽然笛卡尔将“思执”的“我”和“广袤物”的“世界”区分开来,作为两个独立的实体,“但是,事实上,当来理解人的存在时,事物的存在却居优先的地位……虽然人和自然的分离无可挽回,但是暗地里发生的事是:对人的存在的了解总是借同物质实体的类比得来的。近现代思想虽然把人从自然中分离出来,但同时它却还是试图按照物质实在来了解人”[5]229。这段论述指出,形而上学实际上是以观物的方式来观人,将人等同于物。海德格尔将物的特性概括为“持久的现成性”,将人等同于物,人也就必然沾染了物的特性,变成了“持久的现成性”的存在者。
由此可见,询问“人是什么”,就是用形而上学考察人,获取人的“本质”的知识,以实现对人的一劳永逸的理解,其中隐含的是现成性的解释原则。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和现成性的解释原则将活生生的人抽象化、僵死化,从而在人的自我理解问题上陷入了绝境。现代哲学通过拒斥形而上学,恰恰要告诉我们,人根本没有固定的本质,“传统的逻辑与形而上学本身就不适于理解和解开人这个谜……哲学家无权构造一个人造的人,而必须描述一个实在的人。任何所谓关于人的定义,当它们不是依据我们关于人的经验并被这种经验所确证时,都不过是空洞的思辨而已”[1]17。
苏格拉底的名言“认识你自己”成为古希腊时期人的问题确立的标志,但苏格拉底从未轻率地对人提出过定义,苏格拉底的后人却在给人下定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终导致了人的失落。究其原因,就是囿于形而上学的理论形态和现成性的解释原则。马克思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症结,认为要实现对人的合理解读,必须将人从形而上学理论形态中解救出来。通过形而上学批判,实现人的解释原则的创新,是马克思取得的十分重大的理论成果。お
二、生成性:马克思主义哲学对形而上学
的批判及人的解释原则的创新オ
形而上学已然成为现代哲学批判的众矢之的,在形而上学批判的大潮中,最彻底、影响最深远的当数马克思。通过对形而上学的批判与超越,马克思开启了西方哲学范式的现代转换,即从形而上学向现代实践哲学的转换。
就理论范式之不同而言,与实践哲学直接相对的是理论哲学。一种哲学,如果坚持理论活动的独立性并将其假扮为实践活动的本源,即是理论哲学。理论哲学的发展历程,也就是自巴门尼德至黑格尔依然生机勃勃的形而上学思想发展历程。哈贝马斯在《后形而上学思想》中有过精辟的分析:“理论生活方式居于古代生活方式之首,高于政治家、教育家和医生的实践生活方式。……理论要求放弃自然的世界观,并希望与超验事物建立起联系。”[4]31-32到了近代,更是“形成了一种重理论、轻实践的倾向,……在现代意识哲学中,理论生活的独立性升华成为了一种绝对自明的理论”[4]32。理论认识成为形而上学把握一切的方式,当形而上学面对人这一对象的时候,也必然使用理论认识的方式,将人作为认识的对象加以把握。此种做法最终导致了人的现成性,使人成为毫无生气的、僵死的自然物。
由于形而上学与理论哲学的一体关系,超越形而上学必然落实到超越理论哲学上。马克思所实现的哲学革命正是通过翻转理论活动与实践活动的本源地位、创立实践哲学而实现的。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对以往的一切理论哲学进行了清算,阐明了全新实践哲学立场:“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因此,和唯物主义相反,能动的方面却被唯心主义抽象地发展了,当然,唯心主义是不知道现实的、感性的活动本身的。”[6]54这表明,以往的一切唯物主义哲学,都把对象仅仅视为直观的对象,也就是认识的对象,主客体的关系仅呈现为一种认识和被认识的对立关系,而不是一种实践活动中的统一关系,理论活动具有明显的优先性。与此相反,唯心主义哲学通过强调精神的创造性活动,将主客体之间的关系理解为一种实践的关系。实践活动的优先地位在以黑格尔为代表的唯心主义哲学中凸显出来,然而由于黑格尔观念哲学的气质,他所理解的实践活动是精神劳动,而非现实的感性的人的实践活动,本质上仍然属于理论哲学。
与上述理论哲学截然不同,马克思将感性的物质“生产劳动”理解为实践概念的核心内涵,主张理论活动只是人的现实实践活动的一个组成部分或环节。理论活动与实践活动相比只具有派生性,理论活动只有奠基于实践活动才能确立自身。马克思说:“凡是把理论导致神秘主义方面去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6]18由此,马克思彻底地颠倒了理论与实践的关系,确立了实践活动的本源地位,在哲学范式上实现了理论哲学向实践哲学的转换。
哲学范式的转换,必然带来人的解释原则的创新。马克思认为,“实践”是人特有的生存方式,也是使得人成为人的真实力量:“个人怎样表现自己的生活,他们自己就怎样,因此,他们是什么样的,这同他们的生产是一致的——既和他们生产什么一致,又和他们怎样产一致。”[7]12人在实践活动中自我表现、自我生成。生成性,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确立的全新的解释原则。
自此,对人的考察就不再是通过理论认识活动去获取关于人的“本质”的知识,而是通过人的实践生存活动彰显人的生存本性。通过形而上学批判,马克思开创了后形而上学视域,为将人从形而上学的禁锢中解救出来、赋予人一种符合人的本性的自我理解方式提供了可能。お
三、人的生存本性:马克思主义哲学对人
的后形而上学理解オ
马克思对形而上学进行了激烈的批判,形而上学的理论形态和现成性的解释原则被彻底否弃,取而代之的是实践哲学形态和生成性的解释原则,这一重大的哲学变革开辟了人的理解的后形而上学视域。
在人的本性的理解上,卡西尔与马克思有惊人的相似,他说:“如果有什么关于人的本性或‘本质的定义的话,那么这种定义只能被理解为一种功能性的定义,而不能是一种实体性的定义。……我们不能以任何构成人的形而上学本质的内在原则来给人下定义;……人的突出特征,人与众不同的标志,既不是他的形而上学本性也不是他的物理本性,而是人的劳作(work)。正是这种劳作,正是这种人类活动的体系,规定和划定了‘人性的圆周。”[1]96
那么,问题就延伸为,这种造就人的“人类活动”究竟是什么呢?在这个问题上,马克思与卡西尔则表现出重大差异:卡西尔所坚持的“人类活动”是一种“符号活动”,人的本性就在于发明、运用符号,进而创造一个符号的世界,“这样,卡西尔尽管致力于把握现实的人而非抽象的人,但实际上,‘人在这里仍然是抽象的,因为他完全溶化在‘符号之中,失去了自己的感性的、现实的存在”[1]10。
与卡西尔不同,马克思诉诸的“人类活动”是实践活动,主要指物质资料的生产活动,“这是人们从几千年前直到今天单是为了维持生活就必须每日每时从事的历史活动”[7]23。可见,实践活动是现实的人的生存方式,这种生存方式又赋予了人独有的生存本性。所谓生存本性,是指人在实践这一生存活动中彰显出的生成性,强调人的鲜活性以及人的本性的自我生成性。一旦我们认识到人的实践生存方式,人就“不是处在某种虚幻的离群索居和固定不变状态中的人,而是处在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在一定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中的人”[7]17。
要充分理解人的本性,我们需要确立一种前提性观念,即人的实践活动是在生活世界之中进行的,这一世界不是某种超验的世界,也不是海德格尔式的“存在的敞开状态”,而是人自身的实践活动造就的属人的世界,人与世界是统一的,世界已然成为考察人的背景。了解了这一点,可以避免我们把人与世界知性地割裂开来,造成无世界之人。
为了理论讨论的方便,马克思将世界划分为自然界和社会两个方面。我们在这里延用这种划分,人与世界的统一也就相应地表现为人与自然的统一和人与他人的统一这两个方面。马克思对人的生存本性提出的两个经典论断,也是从这两个方面给出的,实践将人、自然、社会统一起来。马克思在论断中延用了形而上学的术语,即“类”、“本质”的提法,这样可能会带来某些误解,但有助于与形而上学对话,也使得马克思的论断与形而上学的论断之间形成了最为直接的对比。
从人与自然统一角度,马克思提出:人的类特性是自由自觉的活动。他认为,人是一种类存在物,“类”表征着人具有的普遍性,“在实践上,人的普遍性正是表现为这样的普遍性,它把整个自然界——首先作为人的直接的生活资料,其次作为人的生命活动的对象(材料)和工具——变成人的无机身体”[8]56,“正是在改造对象世界中,人才真正地证明自己是类存在物”[8]58。在这里,马克思将人的对象化活动作为人的本质力量的确证。人首先要承认并依赖自然界而生活,但自然界不会天然地适应人的需要,人必须不断地同自然界抗争,改变自然界,使其适应人的生活,进而变为人的无机身体。在这一点上,生产活动不单生产了人的生存资料,也再生产着整个自然界。由于自然界已成为人无机的身体,人又是自然界的一部分,生产活动便也生产了人自身。人通过生产活动不断否定自然,以达到人与自然的否定性统一。在这一过程中,人的生存本性得以显现:“生产生活就是类生活。这是产生生命的生活。一个种的整体特性、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的类特性。”[8]57人的“类特性”即“自由自觉性”表明,人是一种通过生存活动不断超越现状、生成自身的存在,“生成性”而不是“现成性”是人的生存本性。
人改造自然的自由自觉的活动即生产活动,它不是孤立的,只有在社会中才得以进行,因为“只有在社会中,人的自然的存在对他来说才是自己的人的存在,并且自然界对他来说才成为人的。因此,社会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8]83。
从现实的社会关系中寻求对人的生存本性的理解,马克思提出了第二个论断:人的本质,“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6]56。这里涉及交互主体性问题。形而上学理解的人实际上是理性能力的代言,是独一的大写之人,因而注定是孤独之人,交互主体性问题无从谈起。一旦现代哲学开始探讨鲜活的有生命之人,也就是小写的具体之人的时候,交互主体性问题就成为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连延承了笛卡尔—康德认识论传统的胡塞尔,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将会给自己的哲学带来挑战,海德格尔的“共在”谈论的也是这一问题。交互主体性问题并非胡塞尔和海德格尔哲学的主要问题,却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十分重要的理论内容:“关系中的人是他研究的根本主题。”[9]序1哈贝马斯在论述“交往行为”理论时指出,交往行为是人与人之间以语言为媒介的一种相互作用,是以对社会规范的认同为基础的。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是以语言活动为媒介来实现人与他人之间的和谐一致。马克思的社会交往活动则是要通过生产活动来实现人与他人的和谐统一。生产活动和交往活动紧密相关:“生产本身又是以个人彼此之间的交往为前提的。这种交往的形式又是由生产决定的。”[7]12随着生产和交往的发展,人自身也得到发展。当生产力和交往发展到全面状态,即在共产主义社会时,人的全面发展便得以可能。故此,“历史唯物主义不过是人自身生成的逻辑学,它所要凸显的是人的历史,即人的自我解放与自我创造的历史”[10]39。
人的生存本性由实践活动这一生存方式生发出来,对人的生存本性的论断自然也可以通过人的实践活动加以理解。实践活动是衔接两个著名论断的桥梁,也是我们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关于人的生存本性理论的关节点。オ
人的问题是一个永远也讲不完的话题,甚至可以说,哲学史就是人自我认识和自我理解的历史。然而,形而上学以僵死的知性概念去把握人,遮蔽了人活生生的生存本性,将人变为现成的存在者,从而使人的自我理解陷入危机。人的自我理解问题在形而上学内部已经没有存在的合法性,只有将其从形而上学中解救出来,才能重获生机。这必然要求一种打破传统的魄力和理论创新的能力,现代哲学担此重任之人,乃是马克思。得益于其实践哲学的品格和理论蕴含,马克思主义哲学彻底终结了形而上学,为我们开启了人的自我理解的后形而上学视域。通过提出关于人的两个经典论断,马克思揭示了人所特有的生存本性,从而实现了人在后形而上学视域下的自我理解。自此,“我们再没有必要沉溺于空幻的思辨之中,因为我们不必寻找一个关于人的本性或本质的一般定义”[1]26。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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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吴勇)
作者简介:郭晶(1981-),女,辽宁省大连市人。主要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哲学主体性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