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索绪尔语言学理论对女性主义批评的影响
2012-02-18黄柏刚
■黄柏刚
论索绪尔语言学理论对女性主义批评的影响
■黄柏刚
索绪尔;语言学;女性主义批评
托里·莫依在《性别/文本政治》中曾说过一句话“当代文论百家争鸣,各执一词,但细细梳理,也可在其盘根错节、互文性很强的外表下,找到一些共同的脉动点。当代批评的多元、解构中心趋势,都跟索绪尔对语言符号中能指与所指的区分及其关系的认识有关”①。有鉴于此,本文试图就索绪尔语言学对女性主义批评所产生的影响细加梳理与审视,看看女性主义批评对语言与言语、能指与所指这些区分及其关系的认识,是如何对女性主义批评的格局施加影响、产生作用的。女性主义批评又是如何依托和运用索绪尔的语言学理论,来建构女性主义批评的概念和范畴,以批判男权文化传统、重建女性文化体系的。作为一种开放式的批评体系,女性主义对索绪尔语言学成果的借鉴和吸收,不是单纯的继承与运用,而是比较复杂的移植、嫁接、改写甚至是颠覆,这也是很多学者都意识到索氏对女性主义批评的影响但又语焉不详的一个原因。但通过对索绪尔语言学理论的认真解读,并结合20世纪以来女性主义批评兴衰发展的历程,对女性主义批评流派和理论细加分析审视,我们可以认识到,索绪尔语言学对女性主义批评的影响是全面、深远而长久的,这种影响至少可从三个方面来认识。
一、促生了女性主义批评自觉的语言意识,改变了女性主义运动的发展轨迹
就理论整体而言,受索绪尔语言学影响,女性主义批评逐渐蒙生自觉的语言意识,开始关注语言以及与语言相联系的一切,将目光投向语言和文本。由此,女性主义运动的重心逐渐由社会政治和经济领域开始向文化(文学)领域转向。
索绪尔的语言思想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他认为语言符号(所指/能指)是语言系统内差别关系作用的结果,通过对语言系统的阐释提供一个新的把握世界的方式——结构主义的方法和原则。索绪尔理论造成了20世纪哲学社会科学的语言学转向,在这之后,对语言的研究才成为一门真正的现代科学,而索绪尔也被人们称作是“现代语言学之父”。
女性主义作为西方现代、后现代主义思潮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语言学转向也毫无例外地在女性主义批评理论和实践中体现出来。因为此前人们一直认为性别的不平等是长期的父权统治所造成的,与作为沟通交流工具或媒介的语言关系不大,女权主义运动的焦点主要集中于社会制度层面。随着索绪尔语言学的产生及其影响之下整个哲学和文化的语言学转向,女权主义者也开始关注语言以及与语言相联系的一切。特别是对语言工具论、反映论的观点提出质疑,逐渐蒙生出自觉的语言意识。这种认识上所产生的影响是深远和极具指导意义的,它使女权主义运动开始由社会政治经济的层面向文化(文学)的层面转向。“语言的用法及其权力,是女性主义批评家关注的头等大事”[1](P59)。这种自觉的语言意识逐渐蒙生,可以从不同年代女性主义的经典理论读本中得到印证。西蒙波娃《第二性——女人》开始探讨日常生活中语言词汇的性别色彩:“一个男人要表达他和某女人发生肉体关系之事实,即说他曾‘占有’她,或‘拿’过她……当人们谈起他们的爱情关系,即使最文明的人也说及征服、攻打、侵略、包围,以及防卫、战败、投降,将恋爱观念套入战争观念。”[2](P142)如果说1952年的女性主义先驱者偶尔在论著中提及语言与性别的关系,还只是一种自发的对语言问题的关注,尚未表达出充分明确的语言意识的话,那么1970年杰梅茵·格里尔《女太监》则在《辱骂》一节中用了整整13页的篇幅来论述语言和性别压迫的关系。1973年,玛丽·戴得在《文学和社会中的妇女和语言》中明确指出妇女与语言及权力间的特定关系:“在充斥性别歧视的世界上,符号系统和概念的框架一直为男人所营造。它不仅不反映妇女的自我体验,相反却歪曲了她们的自我形象和体验。……妇女应当拥有那些曾经被剥夺的命名权利,我们一直不能自由地为自己、为世界和为神命名。”[3](P169)而1981年的西苏则深入地探讨语言的政治学问题:“你们会理解,为什么我认为政治的思考无法摆脱对语言的思考,无法摆脱研究语言。因为一旦我们存在,便生存于语言之中,语言向我们说话,宣讲其法则,死亡的法则。”[4](P50)1985年格蕾·格林和库恩主编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共九章内容,其中第3章、第4章、第9章基本上都是从语言的角度来介绍不同阶段、不同流派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从上述经典著作出版年代所构成的简明时间进程表,再对照这些经典著作对语言与性别关系的关注和重视程度,我们不难看出其发展曲线与整个20世纪哲学和社会科学的语言学转向轨迹是相同的(略为滞后),对语言及其相关问题的探讨逐渐成了女性主义批评瞩目的焦点和绕不过的一个话题。这种自觉的语言意识,使女权主义者逐渐将认识的视野从政治经济制度层面的性别压迫和平等权利之争,开始向意识形态建构和文化再生产的深层掘进,将女权运动从社会团体和女性意识提高的斗争实践向文学、文化领域的批判战场转移。
二、增强了女性主义批评的理论性,促进了女性主义批评的当代演变和发展
从具体原则和方法而言,索绪尔对能指、所指的区分及任意性原理,改变了人们对语言和再现关系的认识,使女性主义者对语言的本质和作用的认识发生了根本的改变。女性主义批评开始由语言入手,对父权文化进行批判和清算,并在对女性阅读和女性写作的探讨中,寻找属于女性自己的声音和话语。这对女性主义批评理论性的增强产生了重要作用,极大地促进了女性主义批评的当代演变和发展。
索绪尔从能指和所指区分及其关系的认识出发提出了符号的任意性原理——某个特定的能指和某个特定的所指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一对应的、必然的关系,而是约定俗成的、偶然的,具有任意性。任意性原则驳斥了传统的语言基于再现特性的观点,使后继者对语言和再现的关系,产生了新的认识。女性主义者注意到,英语、德语、法语等语言中的女人一词有着同样的意义(所指),但它们在构形和读音上(能指)差别甚大,这显示出在概念、形象和词之间的联系是任意的。由此可以断言,语言与妇女的真实存在并无必然联系,妇女的特殊规定性,不是产生于自然界的“妇女”,而是由长期以来的男权统治所形成的社会或文化传统所规定和确立的。索绪尔对能指所指关系的探讨,是在一个稳定、有限的结构和前提中来探讨的,但女性主义批评却把结构主义语言模式中潜藏的深层激进主义展现为现实。她们联系符号的社会意义去看问题,更强调能指与所指之间看似任意的“约定俗成”中的“约”与“俗”的目的性、政治性和权利关系。借用后结构主义的代表罗兰·巴特的话来说:“能指/所指之间的关系是有目的性的而非任意的,语言通向意义的途径比索绪尔料想的要复杂和难以捉摸。”[5](P33)由能指与所指的任意性所推导出的“有目的的非任意的”观点看起来很简单,但却足以对父权社会中语言符号中的性别压迫和性别歧视色彩作出明确解释,因为它是有目的地服务于男权文化和男性权力,而并非公允、中性、任意的。基于这种认识,清算和批判语言中的男权思想,寻找和创建女性自己的语言就成了一种必然的命题,这使女性主义批评从两个向度得到了极大的推动和发展。
一是对语言符号的性别色彩进行审视和分析,对男权文化的语言策略进行揭示和批判。
早期的女权主义语言学家特别是英美女性主义者,继承了索绪尔的理论,相信用语言可以确切地传达思想或经验。她们认为,语言作为一个独立的系统,总存在于历史的、特殊的话语叙述中,意义和价值观念的确立,都依赖于现存话语的社会权力、人们对它的掌握以及它所代表的政治力量。既然语言控制在男人手中,它自然有种种不利于妇女传达其思想和经验的缺陷。因此,她们的研究集中在语言应用中的性别差异,特别是语言中性别歧视之类的问题上。在《男人造语言》一书中,德尔·史班德断言英语是一种男人制造的语言,至今仍为男性所控制。男性优越的神话是父权社会的规则创造的。人们借助规则赋予世界意义,并生活在规则之中。而所有的规则都是男人制定的,其中,语言无疑是最主要的一个。因此一批女权主义激进派强调改造现存的语言,“语言在我们的社会中是性别歧视的主要载体,必须对它采取某些措施,否则妇女所体验的社会问题将一代代延续下去”[6](P135)。她们要求废除或修正颂扬男性或诬蔑妇女的词汇,甚至刻意生造向男人挑衅的词汇,扬言要用女性中心的新语言体系取代男性中心的旧语言体系。这种对语言本质的分析和男权压迫的揭示,对推动女性意识觉醒和女性主义运动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在自觉的语言意识指导下,女性主义者不仅对人类语言的性别歧视本质进行揭露和抨击,同时也对文学语言中的性别歧视进行深入剖析和探讨,特别是对男性作家文本中显在和潜在的男权思想进行批判和揭露。这方面凯特·米利特《性政治》一书最具代表性。她运用新批评似的细读法来进行文本语言分析,通过对男性文本中菲勒斯中心主义观念的条分缕析,揭示了父权文化压迫的真相。以此批判和反抗男权文化的统治。女性主义批评开始拿起语言分析这个批判的武器,引导女性进行阅读,增强读者的社会性别意识,将对父权的反抗由政治、经济、社会制度保障的平等权利之争,开始向意识形态和文学领域转移,武器的批判开始为批判的武器所替代,在增强了女性主义批评理论性的同时,为女性主义批评的学院化起到了助推作用。
二是寻求和创制女性自己的能指符号系统,从阅读和写作的不同角度呈现独特的女性经验。
一方面女性主义批评关注女性文本,发掘和建构女性文学史;另一方面,提倡身体写作,渴望创制或表达一种女性的语言。女性主义者明确地意识到妇女所面临的困境——只能在象征着男性世界观的语言中表达自己,但在这种语言系统中她们又根本没有可能充分地表达自己,因为其中根本就没有妇女的一席之地。在这种语言中她们只能模仿(男性的思维)而不能创造(表达女性的思想),因此独特的女性生命体验无法得以呈现。因此,寻找和创制女性自己的语言符号系统就成了女性主义者的一种必然的使命和任务。这种女性失语症的焦虑及克服可以从英美女权主义的“女性阅读”和法国女性主义的“身体写作”这两种理论及其实践中体现出来,实际上这也可以看作是女性主义对女性语言寻求的不同途径和方法。
对于如何摆脱语言的控制,建立妇女自己的象征秩序,英美的女性主义体现出与法国的女性主义不同的特点。英美女性主义者对语言的研究兴趣主要聚焦于语言的能指和所指关系,即文学文本的语言与社会现实的反映关系上,其批评的重点就是试图在历史中追溯、寻找甚或发展一种权威的女性声音,“女性阅读”理论比较明确地表达出了这种认识。这个概念既包含了以女性意识和女性经验来观照文本,认识和揭示各种文本中的性别权术,也泛指对女性作家作品的关注、阅读和批评。正如肖瓦尔特所说:“女性读者的前提改变我们对特定文本的理解,唤醒我们注意其中性代码的含义的方式。”[7](P39)女性主义批评认为在性别(生理的、本质的)因素决定下,女性作家会呈现出与男性不一样的语言形式和结构特征,这种特征是涵蕴在女性文本之中的,可以通过女性意识的强化和细致认真的解读找到。同时,通过对男性文学史的断层、裂隙进行梳理、挖掘,对一些被男性批评视角所遮蔽、否定的女性作家作品进行重读和复述,对其思想和艺术价值重新开掘认定,探讨女性文本的深层结构和女性创作的普遍规律,探寻女性写作的历史轨迹和文学传统,进行女性文学史建构的尝试。肖瓦尔特《她们自己的文学》在这方面最具代表性。
“无数的例子表明,能指的变化常会引起观念的变化……反之,任何观念上的差别,只要被人们感到,就会找到不同的能指表达出来”[8](P167-168)。索绪尔的这段话对于法国女性主义批评是极具启示意义的:女性完全可以通过创造新的能指符号和对既有能指符号含义的改写,来体现女性独特的生命体验,发出女性的声音,找到女性自己的语言系统,从而与菲勒斯中心主义的统治争夺文化权力和话语权利,完成女权主义文化颠覆的目的。为此,西苏提出了身体写作的主张,“她认为,社会变革必然是主体的变革,而语言则是控制着文化和主体思维方式的力量,要推翻父权制控制,就要从语言的批判开始”[9](P117)。身体写作作为一种语言实践,强调语言的性别差异,强调对女性身体的描写,突出女性语言与女性躯体内在和隐秘的联系,在颠覆男权传统文化观念的同时,成为表征女性独特生命体验的能指,达到解构各种男权视角和菲勒斯中心主义的目的,从而产生使妇女通过它进入历史的重要作用。
女性阅读和身体写作可谓一组女性二重奏,曲调各异却殊途同归,都在寻求着女性生存体验的独特呈现与表达,希望找到与女性观念对应的能指符号,发出“第二性”自己的声音,二者双声齐鸣,使女性主义批评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荣景象,对女性主义批评理论性的增强产生了重要作用,极大地促进了女性主义批评的当代演变和发展。
三、开拓了女性主义批评的新领域
索绪尔对语言和言语的区分及其系统性原理,使女性主义批评在指导思想上发生了重要变化,找到了奋斗的新目标——探讨语言与性别主体建构的关系,通过对与现代人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各种话语进行语言分析,开拓反性别压迫、寻求男女平等的新领域,使女性主义批评再次与妇女解放运动的社会实践结合起来。
索绪尔把言语活动分成“语言”(langue)和“言语”(parole)两部分,并且认为语言是一个整体,是一个各种因素间关系的系统,意义产生于语言系统本身之中。对语言和言语的区分及其系统性原理并非无关紧要,它涉及对语言性质、功能的看法,涉及语言与人的认识关系的理解。
女性主义批评家将索绪尔这一理论运用于性别问题上,得出了自己的认识:“符号的意义不是本质固有的,而是关系的(relational)。每一符号由它与语言链中所有其他符号的差异而衍生出它的意义。例如,没有任何本质固有的事物赋予‘妓女’这个能指以意义,而是这个能指与其他与女性有关的能指如‘处女’‘母亲’的差异产生了它的意义。”[10](P27)这意味着“男性”、“女性”的区分不是天经地义、不证自明的,“女性”的意义或那些被认同为“女性的”特质,并不是为一自然的世界所固定并且反映于“女性”这个词语之中的。它会随文化与语言的不同而有所差异,并且会因社会历史发展和时代条件的制约而发生改变。这意味着女性 (femininity)或男性(masculinity)不具有贯穿历史的、反映于语言与社会关系的本质的特性,而是在语言之内被社会生产出来的,是一种语言的社会建构,它是多元的并受制于权力。那么,性别“从何而生?由谁而定?依何而存?缘何而变?有何影响?”等一系列问题的探讨无疑将女性主义批评的视野由语言转向对社会、历史、文化、话语权力的探询。这些质询和探讨无疑包含着异常深刻极具开拓性的创见,因为它们使语言成为真正社会的,成为政治斗争的一个场域。并由此引出一个新的话题:语言与言语的人即语言与主体的关系问题。一个人生来就处于语言之中,语言是先在于主体的,必须接受其功能体系才能生成意义,从而与他人交流。对于这一点,克丽丝·维登的认识是非常深刻而独到的:“我们或许希望将我们的语言化为自身的,但我们先得明白,是语言把我们塑造成言说的主体,语言形成了我们的知性世界。……我们不仅生来就处于语言之中,它们塑造了我们,而且,我们所体验的一切有关世界的知识本身也在语言中得到阐述。生活和语言间的互相依赖,否定了经验和隐喻间一切的优先性或因果关系。”[10](P27)女性主义者已然认识到:意义在语言中产生,说话主体并不能控制它,不是社会现实也不是自然世界内在地确立了语言的反映和表达,而是由它们在一个系统中或与周围事物的关系与位置中衍生出自己的意义,人们最直接的经验实际上也都是一种语言的建构。语言不仅仅是命名、标志和交流的系统,而且是所有意义和价值得以产生的场所,是权力的场所。因此,女性主义批评在建基于索绪尔理论的同时,激烈地修正、转化了它的一些重要指向,开始从结构主义语言学封闭的城堡中突围出来,重新打量和思考语言与人类、与女性生活的关系和意义。“女性主义批评的注意对象开始由语言系统转向了说话的主体,因为在她们看来,语言是建构主体的情境(condition)”[11](P104)。也就是说,女性与男性特质的话语对每个个体建构自己的性别角色意识具有重要意义。
认识到了语言在性别主体建构方面的功能和作用,以塔尔博特为代表的英美女性主义者,开始从远离妇女现实生活的女性文学史建构和女性写作的象牙塔中走出来,确立了一个改造社会的目标:“我们的社会存在着不平等,男女不平等,存在着对不同性别、性取向的压迫,这也体现在我们日常运用的语言中。人们的语言行为每时每刻都在能动地生产着压迫与被压迫者的主体位置,强化和维持不平等的社会机制。……我们需要反省我们在家庭、人际关系以及日常交流中的性别养成。语言是表达法律、政策的形式,也是我们性别养成过程中最重要的元素,我们通过语言实践形成关于性别、身份、主体位置等思想认识。”[12](P298)既然语言让妇女不满意,女性主义批评的一个主题就是要改造它,让它可以适应妇女的需要。认识到语言对现存社会权力关系的重要作用,女性主义者开始行动起来,她们在学校教育中贯彻批判性的语言意识,培养学生学会正确使用中性语言或消除了性别歧视的语言;对新闻、广告、媒体批评、网络、影视、电视脱口秀等话语形式展开语言分析,辨别和批判各类语言中显在或潜在的性别不平等色彩,将女性主义批评与女性的日常生活结合起来,与女性性别主体意识的建构结合起来,与争取男女平等的社会实践结合起来。批判性的语言分析为当代女性的思想解放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开拓了女性主义批评的新领域。女性主义批评开始从尘封已久的学院派的象牙塔中走出来,再次与女性解放的社会实践结合起来。
综上所述,索绪尔语言学理论促生了女性主义批评自觉的语言意识,改变了女性主义运动的发展轨迹;增强了女性主义批评的理论性,使其理论与实践以及批评流派得以极大地丰富和发展;同时在新的时代语境下,女性主义批评将语言与性别主体意识的建构关联起来,拓展了女性主义批评的新领域,使其再次与女性的社会解放实践相结合。女性主义批评对索绪尔语言学理论不是简单地承继,而是衍生和拓展。它将索氏理论的终点作为自己思考的起点,突破了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局限,使女性主义批评和语言学理论都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注释:
①参见 (英)托里·莫以著:《性别/文本政治》,陈洁诗译,骆驼出版社1984年版。笔者对译文做了一些修改。
[1](美)Sally McConnell- Ginet,Ruth Borker ed.Women and Language in Literature and Society.New York:Praeger,1986.
[2](法)西蒙·波娃.第二性—女人[M].桑竹影,南姗,译.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86.
[3]林树明.多维视野中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
[4](美)格蕾·格林.女性主义文学批评 [M].陈引驰,译.台北:骆驼出版社,1984.
[5](美)索菲亚·孚卡.后女权主义[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3.
[6]康正果.女权主义与文学 [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4.
[7](美)乔纳森·库勒.论解构 [M].陆扬,译.香港:天马图书有限公司,1993.
[8](瑞士)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 [M].高名凯,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
[9]张岩冰.女权主义文论 [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8.
[10](英)克莉丝·维登.女性主义实践与后结构主义理论 [M].白晓红,译.台北:桂冠图书股份有限公司,1994.
[11]张岩冰.法国女权主义文学批评的语言理论[J]. 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8,(2).
[12](英)玛丽·塔尔博特.语言与社会性别导论[M].艾晓明,译.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索绪尔语言学理论对女性主义批评的发展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促生其自觉的语言意识,改变其运动的发展轨迹;二是增强其理论性,促进其当代演变和发展;三是开拓其新领域,促成其由文学向文化的转向,使其再次与妇女解放运动的社会实践结合起来。虽然这三方面的影响,不一定都是由因果关系式直接引发产生,但索绪尔语言学理论对女性主义批评发展的影响确实至关重要、不可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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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518X(2012)04-0088-05
黄柏刚(1965—),男,华中师范大学文艺学博士生,广东外语艺术职业学院中文系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文学批评学、女性文学。(湖北武汉 430079)
【责任编辑:叶 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