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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本分担视角下农村劳动力异地就业问题分析

2012-02-16伏绍宏

当代经济 2012年8期
关键词:异地劳动力劳动者

○ 方 茜 伏绍宏

(1、北京交通大学中国产业安全研究中心;2、四川省社会科学院管理学所)

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问题,也是我国优化区域人力资源配置、缩小城乡发展差距、增加农村家庭收入、推进城镇化建设的关键策略。异地就业成本是影响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的主要因素。权变理论认为,不同对象、不同环境会导致不同的行为结果。在农村劳动力异地就业过程中,不同的转移对象、不同的转移地区以及不同的转移方式,会导致不同的转移成本。对个体而言,就业成本不是一个静态的数字,其不仅与劳动者经济承受力相关,与就业地区、行业、企业相关,还与地区经济发展背景、就业率高低、人力资源市场竞争强度等密切相关,甚至也与政府的就业帮扶分不开。

一、从收益角度看就业成本分担主体

当前,国内外学者从成本角度对农村劳动力异地就业问题进行了广泛研究。学者们对就业成本的分类因研究视角的不同而有所差异,主要分类如下:经济成本与非经济成本(赵永乐,2008)、直接成本与间接成本(张雅丽,2009)、显性成本和隐性成本(王凡恩,2007)、基于转移过程的分类(钱雪飞,2006)、基于成本分担者角度的分类(范红忠,2006)。根据“谁受益,谁承担”的原则,农村劳动力异地就业成本的分担主体有:个体(劳动者)、政府、企业和第三部门。

从劳动者角度看,农村劳动力在异地就业中的获益最大,因此,农村劳动力是异地就业成本的主要承担者。

从生产者(企业)角度看,劳动者是生产要素,企业依靠劳动者创造价值,企业应承担农村劳动力异地就业的部分成本。企业的收益主要来自于附着在劳动者身上的知识、技能和体能。故而,企业对就业成本的承担主要从劳动者人力资本提升的方面进行考量。另外,若企业对农村劳动力有大规模转移的要求,应依据市场定价,负担农村劳动力因规模转移而产生的交通成本。

从政府角度看,农村劳动力从A地区(输出地)向B地区(输入地)流动,既缓解了A地区的人地矛盾,又为B地区经济建设提供了必要的人力资源,具有明显的经济外部性,A地区和B地区的政府都应承担部分转移成本。此外,就业服务隶属政府公共服务职能,政府有就业服务的专项经费。从这个角度看,政府承担农村劳动力异地转移成本也是有据可依的。

图1 农村劳动力异地就业影响力示意图

第三部门是介于公部门(第一部门)和私部门(第二部门)之间的组织形式,其目标是服务社会的公共利益,即协助资源在各种群体之间的流动,帮助弱势群体,提升社会公平。显然,协助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与第三部门的设定目标是吻合的。在我国,有一部分第三部门在组织结构的直线关系上是政府的下设机构,归属政府管理,由政府编列预算。这些组织可承担农村劳动力转移的部分成本。同时,这些组织也可肩负起监督、反馈政府就业服务实施效果的责任。

二、成本分担主体对异地就业者的作用力

个体、政府、企业和第三部门在异地就业过程中对农村劳动力具有不同的影响力,见图1。

个体是异地就业的主体和决策者,个体对异地就业的影响属于内力。个体素质、就业观念和就业企图等诸多因素决定了个体在异地就业中起动力或是阻力作用。家庭对个体的作用不可忽视,农村劳动力对就业成本的感知与家庭经济关系密切。过好或过差的家庭经济对农村劳动力异地就业都会产生阻力。从家庭结构看,家庭抚养比过高会令异地就业者失去更多照顾老人和子女的机会,带来高额的心理成本。

企业是经济生活的微观组织,是市场的竞争主体,企业对农村劳动力具有拉力作用。企业吸纳就业的能力越强,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的机会就越多。从我国政府历年发布的就业促进政策来看,增加企业就业容量一直占据重要地位。

输入地政府对农村劳动力异地就业的作用力既有拉力,也有阻力。拿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来说,其对人力资源有很高的集聚作用,但因城市容量有限、流动人口管理困难等问题,政府对转移劳动者的数量与质量会有所约束。与经济发达的特大城市相反,一些地方的政府为吸引劳动力进入,会积极出台政策解决异地就业劳动者的子女教育、医疗卫生等问题,并为积极吸纳外来劳动力的企业减免部分税收。此外,输入地政府对个体的作用力既有直接的,又有间接的。直接作用于个体,间接则是作用于企业,再通过企业作用于个体。

输出地政府促进农村劳动力转移,对农村富余劳动力就业具有推力作用。输出地政府的推力在一定程度上会带动农村劳动力的规模性输出,对规范市场行为、减小劳动力转移过程中的就业风险、解决转移就业造成的社会问题(留守老人、留守儿童、空心村等)也具有积极的作用。

作为基层组织,第三部门与劳动者的沟通半径小,沟通路径通畅,在就业服务供给中具有很大优势。第三部门在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中的主要作用是促进就业信息的双向传导,将市场需求及时、准确地反馈到有转移意愿的群体,通过对群体劳动技能的培养,促进就业。第三部门对农村劳动力的作用力是助力,比政府的作用力要弱。需注意的是,政府对第三部门具有推力,第三部门对输出地、输入地政府的就业服务也具有监督权和建议权。

三、成本分担主体作用异地就业者的路径

从我国现状来看,四大成本分担主体在农村劳动力异地就业过程中充当了不同角色,作用农村劳动力异地就业的路径也有所不同。

提高劳动技能、发布就业需求、收集就业信息、寻求政府帮助,是农村劳动力作用异地就业的主要路径。具体实施路径有:通过基础教育、职业教育提高自身素质;通过职业培训提升自身职业技能;积极发布个人就业需求,收集就业信息,拓展社会关系,依据自身技能科学择业;了解企业信息,拓展与企业的沟通;向政府提供就业需求信息,表明就业培训偏好,积极寻求政府就业帮扶。

提供劳动技能培训、组织劳动力输出、维护劳动者权益、激励劳动力转移、完善人力资源市场,是输出地政府促进农村劳动力异地就业的主要路径。具体实施路径有:在劳动技能培训过程中,农业部门(农业局、农委办)、教育部门、科技部门、人力资源与劳动保障部门根据农村劳动力就业需求,为劳动者提供免费技能培训;在组织劳动力输出过程中,输出地政府与输入地政府或企业积极沟通,有计划、有规模地输出本地劳动力;在维护劳动者权益过程中,政府设置专门办事机构为异地就业者提供免费就业咨询和法律援助,维护劳动者合法权益;在激励劳动力转移过程中,输出地政府根据转移就业者的家庭情况,在农忙季节给予异地就业者家庭帮助,关心异地就业者家庭的老人生活与子女教育;在完善人力资源市场建设中,鼓励职业中介机构发展,规范人力资源雇佣流程。

提高劳动者素质、给予就业辅导、鼓励企业吸纳、鼓励第三部门服务、减小劳动者城市生活成本、做好维权工作,改善工作环境,是输入地政府促进农村劳动力异地就业的主要路径。具体实施路径有:输入地政府有针对性地对农村劳动力进行生活、生产方面的培训,帮助农村劳动力尽快适应城市生活,融入城市文化;对农村劳动者个体能力进行专业诊断,为其提供职业生涯规划的专业建议;改善农村劳动力被动就业状态,调整农村劳动力消极就业行为;鼓励企业吸纳农村劳动力,给予积极吸纳农村劳动力的企业以优惠政策(贷款、税收等);支持第三部门建设,鼓励第三部门对农村劳动力就业与再就业进行帮扶;减小农村劳动力城市生活成本,取消不必要的办证手续和费用,在住房、子女教育、医疗卫生等方面给予农村劳动力与城市居民同等待遇,或给予适当的经济补贴;为农村劳动力在就业过程中产生的劳务纠纷、事故赔偿、合法权力被侵犯等问题提供法律咨询与服务;监督企业整改农村劳动力所在的高强度、高污染、高风险的工作环境。

对企业而言,提高农村劳动力职业素养与技能、让劳动者尽快适应企业文化、为劳动者创造公平的竞争环境、做好离岗、待岗、下岗员工的再就业工作(职业推介等),是促进农村劳动力异地就业的主要路径。对第三部门而言,积极收集农村劳动力就业意愿和企业用工需求信息,促进农村劳动力与企业沟通,为农村劳动力提供针对性强的职业培训,提升农村劳动力就业竞争力,帮助农村劳动力尽快适应城市生活,缓解就业心理压力,是促进农村劳动力异地就业的主要路径。

四、不同转移特征下分担主体的成本差异

我国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大批农村劳动力在乡镇企业就业,采取了“离土不离乡”的自由迁移式劳动力转移。第二阶段,乡镇企业经济效益下滑,农业生产停滞,农村劳动力转向东南沿海地区,从事劳动密集型产品的生产加工。第三阶段,伴随着房地产市场的不断升温,经营城市观念的深入,农村劳动力迁徙到城市,在城市定居,从事长期性工作。失土农民是这一阶段强制式农村劳动力转移的特殊形式。第四阶段,农村经济发展吸引劳动力回流,返乡创业或就近就业成为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大趋势。

第一阶段农村劳动力的转移特征为“就地就业”。国家通过扶植小城镇发展,支持乡镇企业发展,扩大本地就业容量。乡镇企业发展使我国成为发展中国家通过发展非农产业吸纳农村劳动力最为成功的国家,乡镇企业发展也让农村劳动力在“离土不离乡,进厂不进城”的基础上实现了就业。

第二阶段农村劳动力的转移特征为“异地就业”。80年代末90年代初,在国家改革开放政策的引导下,沿海地区经济快速发展,地区就业容量迅猛增大,对劳动力产生巨大拉力,带动农村劳动力向沿海地区大规模流动。农村劳动力大规模到异地就业形成了“民工潮”。由于大部分转移劳动力来自贫困地区,劳务输出一度成为贫困地区的重要收入来源。

第三阶段农村劳动力的转移特征为“异地转移”。异地就业是指农村劳动力暂时性地在异地工作,异地转移则是指农村劳动力将家迁移至异地,长期性地在异地工作。当农村劳动力在城市长期工作,劳动技能积累到一定程度,建立起一定的人脉关系后,解决夫妻分居、子女教育、老人留守等问题的根本方法就是“异地转移”。

第四阶段农村劳动力的转移特征为“返乡创业”或“就近就业”。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立,劳动力市场竞争不断加剧,企业、行业对劳动者素质要求更高,农村劳动力的就业弹性逐渐下降,城市对农村劳动力有了一定排斥。而城市生活成本提升,工资上调力度小,异地就业净收益减少,诸多因素令异地就业对农村劳动力的拉力减弱。加之,子女教育、父母赡养等问题的激化,有了一定原始资本积累、技术积累的农村劳动力开始返回家乡,寻求创业之路。也有部分农村劳动力返乡,就近寻找就业机会,寻求工作与家庭的平衡。

不同的转移就业特征下,农村劳动者个体就业成本存在差异。第一阶段,农村劳动力转移半径小,转移成本小;第二阶段,农村劳动力转移半径增大,转移成本增大;第三阶段,农村劳动力转移成本随着城镇生活成本的增加而增加。由于无法分享城市福利,异地就业带来的劳动收益并不高。第四阶段,返乡的农村劳动力具有更大的就业竞争力,生活成本、社会成本、心理成本随之减小。农村劳动力在“异地就业”、“异地转移”中承担的成本最大,且就业成本与转移距离、就业风险、个体能力、个体期望值相关;在“就地就业”、“返乡创业”、“就近就业”中的成本较小,是我国农村劳动力就业的大势所在。

不同的转移就业特征下,政府承担的就业成本也有所不同。“就地就业”、“返乡创业”对输出地政府有较好的经济促动作用,但需要以经济带动就业,扩大就业容量,在贫困地区推行存在较大难度。输入地政府在“异地就业”、“异地转移”中承担的经济成本较高,但收益也大。若考虑异地就业者社会保障、医疗卫生、人口计生、住房保障等公共服务成本,输入地政府承担的成本将急剧增高,这也是我国政府在基本公共服务改革中面临的重大难题。

[1]赵永乐等:中国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的相关问题分析[J].生产力研究,2008(4).

[2]张雅丽、张莉莉:中国工业化进程中农村劳动力转移“中间力量模型”的构建[J].西北人口,2009(1).

[3]王凡恩:我国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的隐性成本分析[J].改革与战略,2007(3).

[4]薛国琴:中国农村劳动力转移的阶段性性特征[J].经济学家,2006(1).

[5]陈吉元、庚德昌:中国乡村—城市转型的动力和类型[J].经济地理,19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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