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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文学的翻译形象解读——以《聊斋志异》英译为例

2012-02-14陈吉荣

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 2012年4期
关键词:聊斋志异神话译者

陈吉荣

(辽宁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 辽宁大连 116029)

一、神话文学视域下的《聊斋志异》

《聊斋志异》是中国古典文学名著中译文语种最多的一部小说。根据李海军(2009:81)的统计,自1784年《聊斋志异》被译成日文开始到20世纪末,已经有20多个语种的译文。各国人民对《聊斋志异》的喜爱既出于对中国古典文化的热爱,更有对带有东方特色的神话文学的浓厚兴趣。而我国研究者对《聊斋志异》是不是属于一种广义的神话持有不同的态度。袁珂、龚鹏程的广义神话学包含《聊斋志异》这一类描写或者改造民间神话的文学作品。王增永(2007:5-7)则认为,《聊斋志异》不是神话,而是带有神话特征的文学作品,属于神话文学范畴。鲁迅(1953:22-23)认为:“唯神话虽生文章,而诗人则为神话之仇敌。盖当歌颂继续之际,每不免有粉饰,是以神话虽托诗歌以光大、以存留,然亦因之而改易,而消歇也。”洛特曼认为:“从进化的角度来看,神话是书面文学出现之前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从这一观点看,文学只是与参与破坏了的神话的残破遗迹的形式有关系,而文学本身又积极地促进了这一破坏。”(鲁刚,2008:183)鲁刚(2008:185)进一步详细分析了神话与文学的关系,认为“二者不是等同的关系,而是由前者所具有的文学因素向后者发展的关系。神话借助于文学和诗歌得以发扬光大,但文学和诗歌对神话也起到了进一步的破坏作用,使原始神话失去了原始的面貌。从另一方面讲,这一过程又是必然的,是原始神话作为文化积淀物参与新的文化创造的一种形式。”

这些分析可以解释为什么在世界范围内神话文学或者带有神话特征的文学得到广大读者的喜爱。像《聊斋志异》这样的文学作品中含有中国上古神话的缩影,如《褚隧良》中的狐仙故事原型是嫦娥奔月,也有世界神话性质的变形,如《竹青》和《阿英》是天鹅少女的变形,这样的神话在多种文化中都可以找到原型。从这个角度来看,神话文学由于更注重形象和情节的感染力,而使得原始初民对自然的体验淡化,与之相关的文化图示等仪式细节也随之淡化,但这种淡化却成就了另一个更易引起共鸣的文学世界。如果说神话是基于人类创造自然的真实基础,神话文学则延伸了人类对神话的想象。生活事实上的细节差异不会妨碍构建想象空间中共同的文学理想。文学化的神话能够在各种文化中找到共鸣主要基于以下几个共同点:内容的社会化、人物的性格化、故事的情节化及去仪式化(鲁刚,2008:212)。《聊斋志异》的故事描述了清朝社会生活的民间百态,人物性格千姿百态,情节曲折离奇,虽然描述神鬼故事,但却没有对仪式的经典崇拜,是世界各地人们喜闻乐见的民间神话文学故事,深受读者喜爱。

至今已有近20个《聊斋志异》的英文节译本(李海军,2009)。目前研究者关注较多的是翟理斯和梅丹理等外国译者的译本。本文采用的英译本是我国中国文学杂志社于1981年出版的“熊猫丛书”之一《聊斋志异》。之所以选择“熊猫丛书”作为英译研究语料,一是基于译者身份的考虑,西方汉学家对《聊斋志异》在英语世界的传播作出了贡献,但也存在误读和误译现象(彭劲松、李海军,2010);二是出于对出版机构的研究,“熊猫丛书”的出版对中国文学的译介作出了重要贡献,值得研究者关注。根据耿强的研究,“熊猫丛书”是典型的国家外宣机构主持的对外译介项目,1978年由杨宪益倡导设立,宗旨是使中国文学能借助翻译这个渠道走向世界。杨先生之所以选择 “熊猫丛书”的名称一是因为 “熊猫丛书”的英文拼写Panda Books开头字母是P,与美国销量很好的“企鹅丛书”(Penguin Books)的首字母一样;二是因为熊猫是中国的国宝,具有象征意义。他希望丛书能凭借良好的销量将中国文学推向世界。确如杨先生所愿,“熊猫丛书”从20世纪80年代初期到90年代初期在西方世界深受读者喜爱,销量很好。

二、《聊斋志异》英译之神鬼形象

神鬼是神话文学中永恒的主题,产生的基础是万物有灵观念。“在神话中,世界万物之所以能够由此物变成彼物,相互转化,直接的文化根源是原始先民的互渗观念。原始先民认为,人与万物都是茫茫世界中的一员,他们之间只是形体的不同,但在生命的本质上是一样的,有着相同的生命过程。人可以转化成万物,万物也可以转化成人,人与万物是相通的。变形只是将此物转化成彼物,这种行为是自然法则的组成部分。”(王增永,2007:210)在神话文学里,神鬼是凡人或者动物在阴阳世界之间穿梭变形产生的形象。

西方神话文学对神鬼概念有明确的界定,《英国大百科全书》将鬼故事定义为:“关于鬼的故事。一般地来说,这个词指基于想象而不是事实的文体。鬼故事存在于所有文学样式中,从民间故事到宗教著作到现代恐怖故事。在很多文本中,他们能够用来作为独立出来的情节或大叙事中加入的小故事。如阿普列尤斯的《金驴记》、《女修道士的故事》、《哈姆雷特》和许多文艺复兴时期的戏剧以及哥特小说。它们也能够独立作为作品的中心,如勒·法努、亨利·詹姆斯和金斯利·阿米斯的小说。”(郎晓玲,2004:23)郎晓玲的研究进一步表明,就文学中的鬼概念而言,中国的鬼无论从性质、形貌特征还是命名方式来划分,在数量上都远超过外国的鬼小说。中国的鬼小说中形成了一个由鬼构成的庞大的体系,并与人保持着最密切的接触,分界线非常模糊,几乎分辨不出来。外国小说中的鬼种类较为单一,品性大多邪恶(郎晓玲,2004:20-26)。

从性质来看,《聊斋志异》里的神鬼可分成有形和无形两大类,都具有超自然的力量。如《偷桃》里的神鬼是无形的,但却在暗中施展法术,使得绳子可以直立起来高耸入云,也能使摔碎的小孩肢体神奇复原。《崂山道士》则体现出中国的神鬼概念和法术受到中国传统宗教道教的影响,师傅是有形的,但法术、道术和仙术却是无形的。《瑞云》、《石清虚》、《妖术》也是此类的法术故事。《娇娜》、 《王成》、《婴宁》、《红玉》、《长亭》是人与狐鬼相恋的故事,《促织》是人变动物的故事,《鸽异》、《黄英》是动物变形的故事,《小猎犬》是小人国的变形故事,《梦狼》和《田七郎》都是佛教因果报应的鬼故事。这些神鬼故事都是蒲松龄的孤愤之作,表现出作者对黑暗势力的反抗、对腐朽制度的不满以及对美好爱情的渴望。

从概念内涵来看,《聊斋志异》中的神鬼可分成三大类:释道鬼神、动植物依附鬼神、变异鬼神。《偷桃》、《崂山道士》、《梦狼》和《石清虚》中的神鬼都带有明显的道德教化和因果报应的劝谕功能,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国传统宗教中释道神对神鬼作品的影响。《娇娜》、《王成》、《婴宁》、《红玉》、《长亭》等故事中出现的狐仙、《黄英》中的菊仙及《鸽异》中的鸽仙都是依附在动物或植物上的神鬼与人类婚恋遇合的故事,描述了神鬼的有情世界,使得现实尘世中无法得到的爱的体验在神鬼空间中得以实现。《促织》和《小猎犬》都是关于变异的故事,前者通过一个小男孩魂魄化成蟋蟀的故事反映了政府对百姓的苛政,后者则是充满异国情调的神秘故事,启发读者思考不同空间中的不同生命形式。

由于中西鬼故事中所描述的神鬼有差异,而《聊斋志异》中的神鬼性质和内涵多样,译者应根据不同的内涵来翻译其概念意义。例如,用Heavenly Mother 来翻译“王母娘娘”,用immortals on Mount Laoshan 来翻译“崂山仙人”,用moon goddess来翻译“嫦娥”,用immortal master来翻译“先师”,用monster来翻译利喙长爪的鬼,用creature来翻译类似某种动物的巨鬼,用fox-fairy来翻译“狐仙”,用the chrysanthemum spirit 来翻译“菊仙”。这样就把中国神鬼概念的情境描述得很仔细,比一味地使用ghost来翻译更准确。特别是在《妖术》这一故事中出现了食人鬼,译者将其译成ogre而不是vampire。因为西方文学中的吸血鬼是西方宗教文学的产物,是作为正义的对立面而出现的邪恶力量,与中国文学中的食人鬼内涵不同,缺少中国食人鬼的世俗味道,所以用ogre更合适。

三、《聊斋志异》英译之形象注释

《聊斋志异》的译者也关注神话文学的翻译形象解读,特别注重形象注释。翻译古典文学作品,文学注释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环。20世纪90年代,刘士聪和谷启楠(1997:18)就曾指出《红楼梦》的译本中注释不足:“霍译本通篇没有一个注释,所有需要注释的地方都在行文里作了解释性的翻译,这就必然会伤害原著的本来面貌。如果在译文里把对类似围棋这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内容所作的解释用注脚的形式来完成可能要更好些。杨译本里有一些注释是好的,但也寥寥可数。不要说外国读者,就是中国读者要想读懂《红楼梦》没有注释也不行。1987 年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了以‘程甲本’为底本的《红楼梦》校注本。启功先生在该书 《序》里说,《红楼梦》‘需要注释,注释起来,又不是那么省事的。一个典故的出处,一件器物的形状,要概括而准确的描述,颇为费力。即使极平常的一个词语, 在那个具体的环境中,究竟怎么理解,也常常不是容易的’。”中国古典文学与文论作品的翻译关系到海外读者对中国形象的认识,如果译者的理解和注释不足,就很难给读者全面的形象。例如,《论语》的英译虽然反映了中西文化交流史,但某些外国译者站在文化战略的高度,造成有意或无意的误读,为了实现文化利用,这样的译本所体现的中国形象是不真实、不全面的。安乐哲、罗思文反对搜寻西方固有的哲学词汇并根据其文化倾向和经验来选择对应表达,而是提倡要注意积淀于中国人生活方式和思维模式中的观念,抵御文化归约主义(杨平,2011:136)。美国汉学家金介甫也特别提倡以认真的态度来翻译中国文学作品,而不要仅仅将其作为中国社会学研究的辅助文献。美国汉学家宇文所安也指出,要保持中国文学和文化的本来面目,不能因为追求流畅而优雅的译文而有损中国文化形象。“多数情况下,我宁取表面笨拙的译文,以便能让英文读者看出一点中文原文的模样。这种相对直译的译文自然僵硬有余,文雅不足;但是,对于思想文本,尤其是来自中国的思想文本,翻译的优雅往往表明它对译文读者的概念习惯作了大幅度让步。”(宇文所安,2002:14)在《聊斋志异》中,译者作了以下几类翻译注释:元典注释、文化细节注释和人物背景注释。

《聊斋志异》以传奇入志怪,有中国文学传统的影子,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对文学原典作了详细注释。例如,《田七郎》中 刺杀县令是荆轲刺秦王式的义举,译者作了注释:Jing Ke was a famous assassin who tried to kill the first emperor of the Qin Dynasty in order to avenge his lord,but failed.(Pu,1981:85)《鸽仙》中的张幼量嗜鸽如命可是却不能保护鸽子,有叶公好龙之嫌,也作了注释:A well-known Chinese fable; the lord had dragons painted and carved everywhere,so that one day a real dragon appeared in his house.(ibid.:100)《瑞云》中的瑞云作诗赠书生:“何事求浆者,蓝桥叩晓关,有心寻玉杵,端只在人间”(蒲松龄,1979:601),译者在注释中详细描述了唐传奇蓝桥故事的背景和细节,让读者更加深入地领悟诗的内涵。

《聊斋志异》中的很多文化细节都带有当时社会生活的特点,这些对本土读者来说都是文化默认值,只要读者激活本土文化的认知框架就可以在记忆中很快搜寻到这些默认值,并且不用通过显化就能明白其中的内涵和外延。但对于缺少此类生活体验的译本读者,译者就需要通过注释将其显化。例如,《偷桃》中变戏法戏弄官员疑似白莲教手法,译者对白莲教作了详细注释:A secret society which started in the 13th or 14th century.During the Qing Dynasty it developed into a movement against the Qing government which spread to several provinces but was eventually crushed.(Pu,1981:8)《婴宁》中王子服生于马年,译者作了注释:Chinese chronology was computed in cycles of twelve years,and each year was marked by a symbolical animal.(ibid.:42)这部作品中还提到清明节,注释为:A day in the first week of April when it is customary for people to repair the graves of their ancestors and dear ones.(ibid.50)

《聊斋志异》有些地方反复提到一些历史人物或者文学人物,译者对有些会影响读者理解的相应作了注释。例如,《罗刹海市》中马骥来到罗刹国,当地人以丑为美,为了入乡随俗,他以煤涂面作张飞,译者作了注释:A famous general in the period of the Three Kingdoms(AD 220-280).He is represented on the traditional stage as a man with a dark face and long whiskers.(ibid.: 66)关于异史氏的评论中提到陵阳痴子,注释为:A man of Lingyang presented a piece of uncut jade to the King of Chu in the Spring and Autumn period(BC 722-481);but the king,not recognizing its values,chopped off the donor’s feet in anger.(ibid.:75)

四、《聊斋志异》英译之女狐形象

神话中的女性形象起源各异。澳大利亚神话中巫师彭杰尔在深水泥浆中分离出女人。达雅克人的神话中女性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大神创造出婴儿,众神问婴儿想要什么,若婴儿回答要纺锤、纺线,则宣布这个婴儿为女人。爱斯基摩人的神话中乌鸦用粘土做成女人,并用海草作头发(鲁刚,2008:67-72)。这些神话中女性形象的产生一方面是基于自然的性别选择,另一方面是为了配合先做成的男人。这种男生女的生殖论神话对神话文学中的女性形象也有一定的影响。《圣经》文学中描述女人是用男人的肋骨做成的,类似“女人是男人的肢体,男人是女人的身体”这一观念在其他神话文学中的痕迹可见。中国早期的神话中第一个造人的不是上帝或男人,而是女人,《太平御览》里就有女娲抟土造人的记载。中国神话文学中的西王母、观音、精卫等女性形象都带有普世救世的某些特征,也符合传统男性对女性形象的想象与期待。随着中国神话文学中的仙话成分不断凸显,女狐形象也越来越深入人心。《聊斋志异》可以说是女狐形象的集大成者。

《聊斋志异》中第一类最突出的女狐形象就是神话文学中完美的女神形象。以《红玉》为例,女狐红玉勤劳勇敢,足智多谋,既能勇于追求爱情,也能恪守婚姻道德,同时具有程婴杵臼的传统美德。相如全家遭遇不幸,她先是派人替相如报仇,然后助其重建家园,在精神上、物质上、生活上给予无私的帮助,还努力帮助相如恢复功名。小说中第一次描写红玉的形象是美艳和淡定:“视之,美。近,微笑。”(蒲松龄,1979:114)译者译成He realized she was beautiful,and she smiled at him when he approached.译者充分显化了语法默认值,使得情景更加完整。第二次描写红玉形象更加丰满。两人的情事遭到相如老父的反对,红玉才知道这是不符合人间规矩的,马上知错就改,不论相如怎么哀求,不与之偷情,并且资助相如娶好人家的女孩。红玉走之前曾说:“亲庭罪责,良足愧辱!我二人缘分尽矣!”( 同上)。 译 者 译成 Your father’s reproaches make me feel ashamed and humiliated.Our friendship must end now.(Pu,1981:52)译者充分体会到红玉的心理变化,用friendship来翻译缘分,表现了红玉知错必改的决心。

《聊斋志异》里第二类女狐形象是红颜知己型,娇娜就是这样的代表。娇娜年少貌美,单纯害羞,重情重义,与孔雪笠并不相识,但因为是哥哥的朋友,毅然出手相救。娇娜全家遭雷击,孔雪笠舍身相救不幸受到重创,娇娜又一次舍命救孔雪笠:“使松娘捧其首;兄以金簪拨其齿;自乃撮其颐,以舌度红丸入,又接吻而呵之。”(蒲松龄,1979:26) 译者对此段的翻译生动而细致,真实刻画了娇娜的感人形象:Jiaona told Asong to hold Kong’s head,and her brother to force open his mouth with a gold hairpin.She held his chin and with her tongue placed the red pellet in his mouth.Their lips touched and she blew the pellet down his throat.(Pu,1981:23)娇娜对孔雪笠的感情超越了狭义上的男女爱情,是可以舍生取义的红颜知己。

笔者认为,蒲松龄本人可能更倾向于红颜知己型的女性形象。他借助异史氏之口点评了《红玉》:“其子贤,其父德,故其报之也侠。非特侠人,狐亦侠也。遇亦奇矣!然官宰悠悠,竖人毛发,刀震震入木,何惜不略移床上半尺许哉?使苏子美读之,必浮白曰:‘惜乎击之不中!’”(蒲松龄,1979:117)这一段评述更像是一段客观的因果关系总结,没有对红玉的形象进行突出的强调。相比之下,异史氏对《娇娜》的点评则是充满感情:“余与孔生,不羡其得艳妻,而羡其得腻友也。观其容可以疗饥,听其声可以解颐。得此良友,时一谈宴,则‘色授魂与’,尤胜于‘颠倒衣裳’矣。”(同上:27)这一段文字的译文为:The recorder of these marvels comments,“Personally,I don’t admire Kong’s beautiful wife as much as his wonderful girlfriend.Looking at her,one can forget hunger; hearing her voice one feels happy.To often talk and dine with a good friend like this,and be so touched by her beauty that one’s soul joins hers,is far better than indulging in sensual pleasures!”(Pu,1981:24)译者在字里行间仔细摹写出蒲松龄对娇娜类女子的喜爱。译文中的personally强调了评论者的主观立场,looking 与hearing 的用法也增强了抒情的意味,“色授魂与”及“颠倒衣裳”的翻译也很贴切。译者对语法省略的显化也给读者带来一种流动的美的享受,就像体验到作者在描述自己心目中的红颜知己时那种美好而感动的心情一样。

海外研究者对蒲松龄笔下的女性形象作过研究,也特别关注红玉、娇娜这两类女性形象。此外,《聊斋志异》里还有其他性格鲜明的女性形象,如憨态可爱的婴宁、忠贞孝顺的龙女、倔强不屈的瑞云、淡雅高洁的黄英、美丽重情的长亭。这些都是作者心目中理想的女性形象,译者也通过各种语言细节来描述这些美好的形象。例如,《婴宁》中王子服的母亲怀疑婴宁为鬼物,译者使用了spirit一词,很好地体现出婴宁的美丽。《黄英》的故事标题没有直接使用音译,而是译成The Chrysanthemum Spirit,突出了菊仙之美。瑞云本来是个妓女,但却为心上人守贞,宁死不屈,译者将题目《瑞云》译成Ruiyun,a Famous Courtesan,显化了瑞云的性格特征。

五、结语

神话文学的翻译形象解读应努力再现文学形象的本来面目,在根本概念上注意词源内涵和解释说明,并根据不同的语境来选择不同的解说和表述。原文中出现的原典形象、文化细节和人物背景应作出注释,以实现其阐释功能。人物形象的塑造是文学翻译中最为重要的部分。译者正是通过词源考证、更新创造、求同存异以及文化注释等方面的调整,使得《聊斋志异》中的文学形象在翻译过程中得到凸显,为世界神话文学带来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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