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脑袋打工的贤臣

陈甲取

在太平盛世中做官相對容易，在乱世中做官风险较高。北齐王朝中，有位官员居然愿意提着脑袋为公认的变态皇帝高洋打工，此人就是高洋的姐夫杨愔。高洋建立北齐后，把自己的姐姐，也就是前东魏孝静帝的老婆太原长公主改嫁给了杨愔，还任命他为宰相，把政事全权委托给他办，百分百信任他。杨愔知恩图报，尽心尽力帮高洋打理朝政。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尤其是为高洋这变态皇帝打工，风险真不是一般的高。杨愔是个超级大胖子，高洋挺喜欢玩他的大肚皮，没事就喜欢捏捏摸摸逗他玩，还给他起了个“杨大肚子”的外号。一天，高洋正和杨愔开着会，突然内急，方便完了，发现忘带手纸了，就大喊：“杨大肚子，给朕送手纸来！”杨愔无语，堂堂宰相只得放下手头的活，赶紧把手纸送进厕所。

这还不算，杨愔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废了。有一回，高洋喝醉了，对杨愔说：“杨大肚子，你肚皮这么大，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朕挺好奇的，朕得把你的肚子打开看看。你就满足朕这个小小的愿望吧！”说着就喊来手下人按倒杨愔，剥开他的衣服，挽起袖子准备操刀做活体解剖。幸好旁边的大臣急中生智，冒死站出来嬉笑着打圆场说：“皇上就爱搞恶作剧，这外科手术表演得可真逼真啊！”趁机把高洋手中的刀夺了下来，杨愔这才躲过了开膛破肚之祸。高洋还嫌玩得不够过瘾，就拎了根马鞭把杨愔抽得满地滚葫芦。

还有比这更恐怖的。有一天，高洋突发奇想，想玩送葬游戏，就让手下人把杨愔丢进棺材里，准备用车拖出去埋了，他亲自举锤钉棺盖，锤子举起来四次，最终都没敲下去，杨愔侥幸又逃过被活埋的下场。其实，胡闹归胡闹，高洋心里比谁都清楚，要是没了这能干的姐夫，他这江山也就坐不稳了，所以尽管他好几次都差点弄死杨愔，但最后都没下得去手。

高洋以杀人为业余爱好，哪天不杀几个人简直就过不下去，但皇帝身边的精英人士杀多了未免可惜。为解决这一高级运动项目的“货源”问题，杨愔从死牢里分批提出一些死囚，放在高洋身边伺候着，以备高洋杀人的瘾头上来了，随时顶上。虽然这法子不太地道，但杨愔充分讲究人性化管理，设置了一个奖励制度：如果哪个死囚能待在高洋身边三个月都没去阎王殿报到，就可以立马被无罪释放。

面对高洋动辄滥杀无辜的恶劣行为，好多大臣都敢怨不敢言，但还是有人敢捋虎须的。一次，开封参军裴谓之严厉批评高洋惯于酒后杀人的恶劣行为。高洋极为不爽，怒问杨愔：“裴谓之这货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居然敢这么跟朕说话，不要命了吧！”杨愔知道高洋发起神经来真能宰了裴谓之，就故意说：“我觉得吧，他就是想炒作，肯定是故意惹您生气，想让您杀了他，这样他就能青史留名了。”高洋一听就上套了：原来这混蛋是想利用朕成名呀！当即用一种鄙夷中夹杂着得意的口吻说：“想出名想疯了吗？切，朕偏不杀他，就不让他出名！”裴谓之就此捡回一条命。

暴君高洋挂掉后，全国上下一片欢呼雀跃，只有杨愔“悲不自胜”。也许这是真正的悲伤逆流成河，因为尽管高洋为人残暴不仁，还屡次往死里虐他，但却给了他施展才华的舞台，放手让他打造了连南梁、北周都无法撼动的铁桶江山，所谓“主昏于上而政清于下”，二人其实也算最佳搭档。

编 辑/葡 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