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沉默的声音

初二（4）班 王泽莹

离开故乡好多年了，依稀记得祖父在村口挥手，“一路好走，常回来”，话语如风，一路送我到江南。记忆在江南的雨中洗得泛白，思念却如春草年年常绿。

如今，当我久别后再次回到故乡，迎接我的只有你无言的沉寂。那个声如洪钟，常把幼小的我扛坐在肩上，笑哈哈地大声向别人介绍“这是我的乖孙女”的那个最疼我的祖父，早已被厚实的泥土拥抱在怀里了。

清明时节的风乍暖还寒，走在故乡窄窄的石子路上，踏过杂草肆意丛生的荒地，乱枝深处，干涸溪边，祖父颓败的坟茔就在眼前。那是一座怎样的坟墓啊！细细碎碎的石子堆在墓穴上，墓基上一条条细缝清晰可辨，犹如干裂的河床，而裂缝处竟爬满了荒枝野草的根须。墓碑往一边略倾斜，荒草淹没了祖父的名字。

有多久多久不曾有人给你除草培土？有多久多久不曾有人给你洒酒祭奠？当你的儿女们带着你曾经抱过的孙儿孙女们如落叶四散，离开村庄去陌生的城市打拼，你就注定要独守这空荡荡的家园。就如故乡大多数的老人一样，空守这沉默而孤寂的巢，等待燕儿们的归来。而滞留在如花江南的燕儿哪听得到祖父沉默的思念之音呢？

绕墓而行，那些乱枝，那些杂草，枝叶如手，便不时地被它们抓住衣襟。祖父呵，在这漆黑的不见天日的墓穴之下，你是否因寂寞而伸出这些臂膀，想挽留住步履匆匆的亲人？那在墓穴上不停地爬上爬下的各种不知名的虫子，是你颤抖的嘴唇吐出的思念的呓语吗？

祖父，记得小时候，我伤心时伏在你的膝上哭泣，你抚着我的头说：“哭吧哭吧，哭完擦干眼泪，悲伤就走了。”可现在当我在新的城市新的学校遇到那么多烦恼时，我却再伏不着您厚实的膝盖，摸不着您沧桑的脸，搂不了您有力的胳膊了呀！祖父，我就像迷途的孩子，我把眼泪擦干，可悲伤依旧还在。祖父，你听见我内心沉默却汹涌的呼喊了吗？只有风打在我的脸上，无言的我望着沉默的你，眼泪止不住滚了下来。

放眼望去，芜杂的荒地上像你一样孤寂的坟茔若隐若现，清明的风也带不回那些漂泊在外的人儿。

又到分别的时候了，如手的枝叶挽留不住离去的脚步，耳边传来风吹草地的“飒飒”声。我猛然止步，这风中，我似乎听到祖父沉默的声音，那是他无言的祝福还是他寂寞的叹息？

［点评］本文围绕回老家祭祖的所见所感来写，具有表现力的语言把作者的感情表达得真挚而动人。本文抓住祖父颓败的坟茔，抓住周围的景色写出了留守老人的寂寞以及小作者本人对祖父的深深的思恋。并且巧妙地点出这寂寞不是个体现象而是普遍现象，文章思想就有了深度。借坟来写，以小见大，可谓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