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公正呼唤落实人民陪审制

何 兵

吴英集资诈骗案的死刑判决，在网络上引发轩然大波，评论铺天盖地。在19日网络上的一起投票中，半天时间投票人数达4万，其中96%的人反对适用死刑立即执行。这样的投票当然不能说都是理性的，许多投票人对案情可能一点都不了解，但这些现象背后反映的深刻问题要充分重视，这就是司法民主建设，刻不容缓。

一位司法界知名人士曾经说过，法院是否适用死刑，要考虑人民群众的感受。这一言论虽然学界有不少异议，但本人一直力挺。原因在于，死刑决定一个人的生命，社会在决定剥夺一个人生命的时候，除了职业法官的意见要发挥作用，社会普通民众也应当也有权发表意见。在我国，死刑缓期执行与立即执行，都属死刑，但两者有天壤之别。两可之间，谁有权选择？如何作出选择？如何将“考虑人民群众的感受”的思想落到实处？法院在适用死刑时，从哪里寻找人民群众的感受？

这个重要问题，在去年的药家鑫案件的审理中表现得最为明显。法院在审理过程中，曾经在法庭上向旁听群众发放意见征求表，希望了解大家的看法。但这一做法立即受到质疑，被指法院在操纵民意，想假借民意为药家鑫开脱。

我以为，解决这一问题最重要的方法是落实我国的人民陪审制，实现司法民主，让普通人作为陪审员参与死刑案件的审理。让陪审员们在对案件事实和法律有充分了解的基础上，参与对案件的审理，投出他们神圣的一票。这是将人民群体的感受融入司法最有秩序的途径，也是司法人民性与司法法律性的制度结合。国外也有死刑判决，但法院很少承受像我国法院这样大的压力，其重要原因是陪审制。由于人民参与了审判，有效地分解了法官的压力。即使有人对判决不满，也不会上访，因为这是人民的判决，人民无法反对人民。

司法民主的前提是司法公开，只有司法公开，社会才能充分了解司法，并客观地评判司法。以一直备受争议的南京彭宇案为例，据最近的新闻报道，在2006年11月发生的意外中，彭宇确实与人发生了碰撞，事后经法院调解，他也对结果表示满意。而社会的疑问是：如果开庭审判，怎么可能还有这些争议？最近还有某地方法院因案件的审理引发争议，为了澄清事实而召开新闻发布会。问题是，如果审判完全依法公开，法院哪里需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公开的审判才是无须澄清的审判。

不能说，这些质疑没有道理。我曾经访问过香港高等法院。虽然我只是作为在香港的一名游客，但我仍直接进入了法庭，既未出示身份证，也没有被法警或保安盘查。唯有领我前去的香港朋友提示我，进入法庭时，应向法官鞠个躬。如果提前离席，也要向法官鞠个躬。我恭行如仪，表达了对法官的敬意。我在瑞典法院，也有类似的经历。

通过个人的亲身体验和比较法方面的知识，我认为，只有公开的司法，只有让人民有效参与的司法，才可能成为权威的司法，对此我们应当深思。与国外竞争，关键在于制度竞争，推进司法民主刻不容缓。▲（作者是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