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狭《汉将题刻》摩崖略考

蔡副全

（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美术系，甘肃 陇南 742500）

西狭《汉将题刻》摩崖略考

蔡副全

（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美术系，甘肃 陇南 742500）

甘肃成县西狭中段新发现镌刻于东汉章帝刘炟元和二年（85年）的《汉将题刻》摩崖,早于同地的《西狭颂》摩崖八十六年。其字法简古严正，笔画细劲，质朴味醇，字随石势，散逸自然。摩崖虽仅存十余字，但其年代久远，书法风格独特，这也是迄今甘肃境内发现最早的摩崖石刻。

成县；西狭；汉将题刻；蜀派汉隶

《汉将题刻》（图1）位于甘肃成县西狭中段，东距《西狭颂》摩崖约一公里处的南侧崖壁上。摩崖纵100厘米，横27厘米，隶书阴刻两行，字径7～15厘米不等，约14字：“元和二年，汉将武都太守□（济）阴万□。”东汉章帝刘炟元和二年（85年）镌刻，早于同地的《西狭颂》摩崖（灵帝刘宏建宁四年〈171年〉）八十六年。

图1 《汉将题刻》摩崖

《汉将题刻》摩崖距地面近20米之高，不易被人发觉，笔者与道友石贵平先生在搜寻汉刻《天井道记》摩崖时无意中访得。其崖面粗糙，周围无古栈道痕迹，沿壁下有一斜插裂缝，可攀岩而上，接近《题刻》。摩崖处上下壁立，空间狭小，所以摩崖书丹、凿刻及椎拓都十分困难（图2）。从《题刻》现状看，像是未经书丹即兴刻就，又似未完成之作，或因摩崖石面粗劣而中途弃置，但附近并无重刊字迹。

图2 《汉将题刻》摩崖位置

建初、元和去西汉不远，故其字法简古严正，无明显波挑，属古隶书体；字形广狭不拘，小大随意，率性而为；笔画细劲，质朴味醇，字随石势，散逸自然。

《汉将题刻》虽处西狭，但位置高险，与同地的《西狭颂》、《耿勋表》等东汉成熟的“八分书”不同，更多地彰显了古隶的雄强奔放和摩崖刻石的恣肆野逸。它与陕南汉中石门的《开通褒斜道摩崖》（永平九年〈66年〉）、《石门颂》（建和二年〈148年〉）、《杨淮表纪》（熹平二年〈173年〉）及四川荥经近年重现的《何君尊楗阁》（建武中元二年〈57年〉）等摩崖古茂恣肆相近。杨代欣先生曾将前后汉和蜀汉期间，同处一个地域单位的汉中郡、蜀郡、广汉郡、巴郡等地遗存的汉代石刻，统称为“蜀派汉隶”。[1]23-28其实，两汉时的武都郡亦处于这一地域之内，因此，《汉将题刻》无论是地域环境还是书法风格，都应归属“蜀派汉隶”。

表1 《汉将题刻》与其他汉代刻石字形比较

在《汉将题刻》左下20米的路旁崖壁上又有零散刻字数处，内容多为“元和”字样（见表2），除右2图之“元”（未刻完）似后人随意刻画的楷书外，其余均为汉隶书风，与《汉将题刻》之“元和”体势相若。从字迹及摩崖现状观察，这几处刻字是《汉将题刻》镌刻前的选石、试刻行为。在《西狭颂》摩崖右下也曾发现试刻“武都”、“天”等字（图3）。

表2 与《汉将题刻》相关的试刻

《汉将题刻》末四字泐漶，难以辨识。“武都太守”下当为太守籍贯或姓字。细谛视，似“济阴”二字（图4）。济阴，汉代和三国时期，先后五次建济阴国，共32年，都定陶。其疆域涉及今山东菏泽市定陶、鄄城、成武、巨野、曹县、东明、牡丹等县区。或国或郡或县，从汉至明沿用1500余年。《元和郡县图志》曹州条称：

图3 《西狭颂》旁“武都”试刻

汉为济阴郡之地，在济水之南，故以为名。景帝中六年，别为济阴国。宣帝甘露二年，更名定陶。哀帝更为济阴郡，属兖州。[4]291

关于武都太守，汉章帝建初中（76～80年）有杜陵廉范为武都太守。[5]卷60《廉范传》元初元年（114年），后羌寇武都，邓太后以虞诩有将帅之略，迁武都太守。[5]卷58《虞诩传》惟元和中，武都太守不见载。

武都郡，武帝汉元鼎六年（前111年）置，应邵注《汉书·地理志》称为“故白马氐、羌”住地。[6]卷28下《地理志》东汉时，徙治下辨（今甘肃成县）。这一带，屡有氐、羌作乱，正所谓“中兴以后，边难渐大”。[5]卷87《西羌传》武都太守一职，往往以武将兼任，故《题刻》云“汉将武都太守”。《后汉书·西羌传》载：

中元元年，武都参狼羌反，杀略吏人，太守与战不胜，陇西太守刘盱遣从事辛都、监军掾李苞，将五千人赴武都，与羌战，斩其酋豪，首虏千余人。[5]卷87《西羌传》

（建初）二年夏，迷吾遂与诸众聚兵，欲叛出塞。金城太守郝崇追之，战于荔谷，崇兵大败，崇轻骑得脱，死者二千余人……迷吾又与封养种豪布桥等五万余人共寇陇西、汉阳。[5]卷87《西羌传》

元和三年，迷吾复与弟号吾诸杂种反叛。秋，号吾先轻入寇陇西界，郡督烽掾李章追之，生得号吾。将诣郡，号吾曰：“独杀我，无损于羌。诚得生归，必悉罢兵，不复犯塞。”陇西太守张纡权宜放遣，羌即为解散，各归故地。迷吾退居河北归义城。傅育不欲失信伐之，乃募人斗诸羌胡，羌胡不肯，遂复叛出塞，更依迷吾。[5]卷87《西羌传》

从以上记载看，羌氐与汉室的西北之争极少间断，此后的数十年，西北军事依然十分棘手：

元初元年，先零羌寇武都、汉中，绝陇道。[5]卷5《孝安帝纪》

阳嘉三年，武都塞上屯羌及外羌攻破屯官，驱略人畜。[5]卷6《孝顺帝纪》

永和五年，且冻羌寇武都，烧陇关。[5]卷6《孝顺帝纪》

不仅如此，同在西狭的《西狭颂》与《耿勋表》摩崖石刻也都提及氐、羌活动（见表3）。

表3 《西狭颂》、《耿勋表》所载氐、羌相关内容

《汉将题刻》摩崖虽然仅存十余字，但其年代久远，书法风格独特，此前无任何书籍载录。宋王象之《舆地碑记目》卷四载：“《大云寺石碑》，在（成县）凤凰山上，去州七里，创始莫考。殿后崖上有刻字云：‘汉永平十二年’。”[7]118而此摩崖至今下落不明。《汉将题刻》是迄今甘肃境内发现最早的摩崖石刻。

[1]杨代欣.“石门十三品”与蜀派汉隶[J].文博,1995,(2).

[2] 许慎,撰.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

[3]徐中舒.秦汉魏晋篆隶字形表[Z].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1985.

[4]李吉甫.元和郡县图志[M].北京：中华书局,1983.

[5]范晔.后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5.

[6] 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2.

[7]王象之.舆地碑记目[M].北京：商务印书馆,1939.

A Brief Exploration of Cliff Inscriptions Hanjiang Tike in Xixia

Cai Fuquan
(Department of Fine Arts,Longnan Teachers College,Longnan Gansu742500,China)

The newly discovered cliff inscriptions Hanjiang Tike in Xixia,Chengxian of Gansu are earlier than the cliff inscriptions Eulogy to Xixia locally.These inscriptions,though only dozens of characters,are the earliest cliff inscriptions discovered in Gansu.

Chengxian;Xixia;Hanjiang Tike;Shu-style li

G127

A

1671-1351（2012）03-0023-03

2012-02-12

蔡副全（1970-），男，甘肃文县人，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美术系副教授。

〔责任编辑 艾小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