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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换增长方式: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2012-01-01饶龙先

关键词:投资率行列陷阱

饶龙先,魏 枫

(1.哈尔滨金融学院 金融系,哈尔滨 150028;2.黑龙江大学 生产力研究中心,哈尔滨 150080)

根据世界银行的最新数据,2010年中国人均GDP为4393美元,已越过“下中等收入”与“上中等收入”组的分界线,进入“上中等收入”国家行列,标志着改革开放以来的30年,中国现代化进程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同时,我们也将不得不正视未来进一步发展路上的新问题和挑战,避免出现如拉美一些国家经济发展长期停滞的状态,避免因陷于中等收入陷阱,无法向高收入国家迈进,其间的战略选择自然已成为理论研究的重心。

一、为“中等收入陷阱”之辩

(一)收入划分标准

世界银行将世界各经济体按年人均国民总收入(GNI)分为高、中、低三组。根据2010年的最新标准,高收入国家组为人均收入12 196美元及以上,中等收入为996美元~12 195美元,低收入为995美元及以下。目前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处在中等收入组中,高收入或低收入国家数比较少。按照上述标准,2010年在世界银行目前统计的213个经济体中,低收入组的国家或地区有40个,中等收入组的国家或地区有104个,高收入组的国家或地区有69个。在中等收入组的标准中,世界银行又将其划分为“偏上中等收入”组(以下简称“上中等收入”)和“偏下中等收入”组(以下简称“下中等收入”)。2010年的最新标准是:前者的人均国民总收入在996~3 945美元之间,后者的人均国民总收入在3 946~12 195美元之间。根据这个标准,目前在中等收入组中,上中等收入的国家和地区有48个,下中等收入的国家和地区有 56 个[1]。

(二)收入陷阱

经济学中所谓收入陷阱,实际上是指一种均衡状态,即一旦收入偏离特定的均衡值之后,经济系统具有内生的力量将偏离的收入水平调整回到均衡值。即短期内人均收入可被提高至较高水平,但无法长期保持在这一较高水平,其他因素又会将人均收入拉回到原来的低水平处的状况。

早期的发展经济学主要讨论贫困国家如何通过资本积累(或者依靠自身抑制消费完成积累,或者依靠引进外资完成积累,早期资本主义国家主要依靠对外掠夺完成资本积累)摆脱“贫困陷阱”(Kraay et al,2007)[2],所以,多数文献都引入某个临界水平的积累率,将其视做经济起飞的前提。

(三)中等收入陷阱

世界银行在2006年《东亚的复兴》的报告中首次提出“中等收入陷阱”的概念,着重刻画了当某国人均收入进入中等组水平后,由于无法顺利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导致经济持续增长动力不足,而最终经济停滞的状态,并特别指出东亚地区普遍存在收入差距扩大的问题影响着经济发展方式的顺利转变,警告东亚经济要防止陷入“中等收入陷阱”[3]。2010年世界银行又在其新作《强劲复苏与风险积累》中进一步强调,由于工资成本不断上升,又无法提升自身所在价值链的位置,进入服务于创新为主的更高发展阶段,因而不得不在产业链的较低水平处竞争之中,陷入经济发展停滞的收入陷阱难以避免。该报告将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国家所共有的特征描述为:经济增长回落或停滞、贫富分化、就业困难、社会动荡、社会公共服务短缺、金融体系脆弱、腐败多发、过度城市化造成畸形发展,等等。

从世界各后发国家步入中等收入阶段以后的经济发展历程来看,无外乎两种发展方向:或者如日韩等为代表的新兴工业化国家,顺利跨过中等收入阶段,进入高收入国家行列;或者如阿根廷、墨西哥等为代表国家,其发展水平长期停滞于中等收入组,被称为是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国家。进一步地,因中等收入可划分为下中等收入和上中等收入(2010年的最新标准是:人均国民收入前者在996~3 945美元之间,后者在3 946~12 195美元之间),所以中等收入陷阱也可相应地细分为下中等收入陷阱和上中等收入陷阱。我们将20世纪中期以来各代表性国家经济增长的成绩绘制下图中(见下页,所用指标为各国与同期美国经济的相对比重,以此衡量该国经济赶超的质量),从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些国家人均收入水平占同期美国人就收入比重快速上升至百分之七八十左右,有些则徘徊在10%左右,有些甚至在1%左右持续低迷。由本文将要阐述的赶超理论可知,后发国家实现经济赶超的过程中需要依次经历贫困陷阱、下中等收入陷阱和上中等收入陷阱的羁绊,其中下中等收入陷阱是三者中最容易跨越的,现实世界陷入该陷阱的国家数量也最少(仅有叙利亚、越南等几个刚刚突破贫困陷阱,经济增长就出现停滞的国家——叙利亚1978年进入中等收入国家行列,但1987—2000年又回落到1000美元以下),因而增长理论与实践方面都比较关注于贫困陷阱和上中等收入陷阱,在许多文献中往往将“上中等收入陷阱”和“中等收入陷阱”相混淆也就不足为奇了(如《中国会掉进中等收入陷阱吗》一文载于《人民论坛》2010年第19期,就将“中等收入陷阱”误解为进入“上中等收入”之后的阶段;郑秉文(2011)已对此做过说明,本文将之细化)[4]。

二、后发国家实现赶超的理论分析

我们曾以技术进步主要形式的演进来刻画过成功实现经济赶超国家的增长路径(魏枫2009,2010),现在此基础之上将之细化,同时结合不同收入阶段,国家支撑经济增长的主要战略的差异构建更为完整的经济发展路线图。以此为基础,我们可以详细区分贫困陷阱与中等收入陷阱的区别,以及后发国家所处阶段的不同是如何决定着选用不同的发展战略。处于低收入组的后发国家经济起飞,直至顺利进入高收入国家,需要经历五个阶段(起飞前阶段、模仿阶段 、模仿阶段 、创新阶段和创新阶段 ;属于起飞前阶段的国家对应着处于低收入国家组,属于模仿阶段和模仿阶段的国家对应着处于中等收入国家组,属于创新阶段和创新阶段 的国家对应着处于高收入国家组)并成功跨越三个陷阱(贫困陷阱、下中等收入陷阱和上中等收入陷阱)。后发国家在第二、三阶段可以模仿为主要形式推动技术进步实现增长,在第四、五阶段主要依靠自主创新为主要形式推动技术进步,每阶段国家的发展战略均有所不同,适时调整与该国所处发展阶段相适应的发展战略将决定着是否能够顺利跨越收入陷阱,成功升级收入的更高阶段。世界各国的发展历程显示,一旦进入高收入国家组之后,经济增长自我持续和实现的能力加强,不再有显著的收入陷阱障碍制约人均收入水平的持续提高了。见图1:

图1 后发国家经济实现赶超的路线图

上述的经济赶超路线图与众多后发国家的经济增长路径相吻合,并且我们可以找到正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与之对应的国家。总体说来,后发国家经济实现赶超的完整路径可以划分为五个阶段:第一阶段为起飞前阶段:具体是后发国家在踏入经济增长轨道之前的状态,此时的经济水平较低,生产能力落后,国内储蓄率过低,人均国民收入长期徘徊在几百美元左右,代表国家有埃塞俄比亚、布隆迪等;如果此类国家能够吸引外资,提高储蓄率,就有可能顺利跨越贫困陷阱,进入下中等收入国家行列。第二阶段为模仿阶段:此阶段是脱离贫困陷阱的国家不断提升自身生产能力的阶段,代表国家有叙利亚和越南等;此类国家尚处于利用外资的初级阶段,生产技术处于相对领先国家的绝对控制下,只是模仿现有技术进行生产;如果此类国家能在模仿的同时,尽量组建本国的基础产业与之配套,缩小与领先者之间的技术差距,就可能顺利跨越下中等收入陷阱,进入上中等收入国家行列。第三个阶段是模仿阶段:此阶段是跨越下中等收入陷阱的国家继续积累赶超力量的阶段,代表国家有马来西亚和泰国;此类国家的工业发展相应地进入了聚集阶段,并有自己的支柱性产业,只是技术进步的形式仍以向更高水平国家模仿为主。摆在此类国家面前的是较难跨越的上中等收入陷阱,如果想成功跨越该国推进技术进步的主要形式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即由模仿为主转为以自主创新为主推进技术。中国目前正处于这一发展阶段。第四个阶段是创新阶段:此阶段的国家已经成功跨越了中等收入陷阱,表现为已掌握管理能力和一定的技术,能独立研发和生产高质产品,代表国家和地区有韩国、中国台湾等;除收入水平较高外,此类国家的共同特征是实现了技术进步由模仿向创新的转变。此后,若本国没有政局动荡、战乱等影响因素,自可顺利升入更高的发展阶段,正真实现经济赶超。第五个阶段是创新阶段:此阶段的国家可以实行全面创新,产品设计,其技术水平与研发能力在全球处于领先地位,代表国家和地区有现在的日本、美国、欧盟。

如果从第一阶段到第二阶段的过渡不成功,就会陷入贫困收入陷阱;而如果从第二阶段到第三、四阶段的过度不成功,就会陷入中等收入陷阱(即可能是下中等收入陷阱,也可能是上中等收入陷阱),其根本原因在于没能从对外模仿转而走上自主研发来实现本国技术进步的增长道路。对外开放、吸引外资以模仿领先国家的先进技术,虽可以使得后发国家达到中等收入,但仅靠此则很难跨域中收入和高收入之间的鸿沟。这就要求在模仿阶段能够加速经济增长速度的赶超战略(包括向下扭曲要素价格以高估企业获利能力,超贬汇率支持出口导向战略等),在将要进入新的发展阶段时,适时作出调整。

三、后发国家跨越中等收入阶段,实现赶超的经验分析

自第一次工业革命以来,世界经济经历了两百多年的快速发展,但在全世界200多个经济体中,仅有60多个国家或地区进入了高收入国家的行列,其他绝大多数仍停在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少数甚至尚未走出低收入国家行列。对于后发国家而言,能够顺利实现中等收入阶段跨越的国家则更是少之又少,成功跨域了中等收入发展阶段,进入高收入行列的国家和地区局限在是日本和亚洲四小龙(中国香港、中国台湾、韩国和新加坡),他们从脱离低收入国家到进入高收入国家共计用时20年左右;而以拉美为代表的部分后发国家尽管也早在20世纪70年代就已脱离低收入国家,并步入中等收入国家行列,但种种原因却使得这些国家停留在中等收入国家行列的时间无限期延长,其中阿根廷滞留在中等收入国家组的时间已将近50年(这其中最有可能在2011年实现跨越中等收入的智利,停留在中等收入陷阱的时间为39年)。

表1 部分国家和地区跨越不同收入组的时点

可见后发国家并非一定能够顺利实现不同收入阶段的升级,也有可能会陷于中等收入陷阱,经济增长随之停滞。这样,如何顺利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实现经济持续增长的问题就成为研究中关注的重点。综合各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国所采用的发展战略,可以发现他们具有的共同点,其主要的发展战略包括:提高投资率、向下扭曲生产要素价格和超贬本国货币来完成低收入阶段向下中等收入阶段的跨越,魏枫(2010)将其整理为:“向下扭曲生产要素的价格(包括:低资金使用成本、低劳动力工资以及低自然资源的使用成本)为企业降低了生产成本,增强其获利能力;高投资率保证经济的高增长速度,随之而来的国内总消费的降低借助扩大出口来平衡,高投资率本身依靠国内的高储蓄率及外国直接投资加以支撑;控制本币的升值趋势,低估本国币值,降低外币表示的本国产品价格,增强其在国外市场上的竞争力,为出口导向型的经济进一步提供支持”[5];增长国民收入水平,控制贫富差距,提升产业结构和研发能力来完成下中等收入向上中等收入阶段的跨越,并最终实现进入高收入国家行列的经济赶超。

进入上中等收入国家行列后,转变原有的发展战略成为众多最终顺利实现赶超的国家的共同特征。这些战略调整主要包括以下三个特征。

特征一:投资率先升后降,依靠高投资率跨越贫困陷阱。在模仿阶段中保持高位,支撑经济快速增长;最大值出现在模仿阶段中,此后投资率下降。

特征二:居民收入分配差距先扩大后缩小。前期收入差距扩大,激励生产资源流动已实现优化配置;后期收入差距缩小,提高中产人群比重,维护社会稳定。

特征三:先模仿后创新。前期模仿世界技术前沿,节省成本,充分发挥本国的后发优势;后期转而自主研发,保证经济获得持续增长动力。

为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日本投资率经历了先升后降、消费率先降后升的变化。在1945—1955年,日本社会通过压低民间消费需求,来提高投资水平,特别是设备投资,并借助出口导向的发展战略来化解内需不足的矛盾。日本的投资率1952年为21%,1966年上升到32%,1970年进而升至39%;70年代以后日本经济基本完成工业化,其城市化率也在1970年达到72%以上,其投资率随之开始下降,即1973年降到38%,1980年为32%,1993年为29%,2006年进一步降到20%左右。相反,日本的消费率1950年为77%,1970年降至59%,在日本完成工业化,逐步跨域中等收入国家行列后开始上升,1973年消费率为61%,1980年提高至68%,2006年达到75%左右。日本投资率的拐点发生在70年代初期,此时日本国民的人均GDP在2 000美元左右(按照可比价格计算,为2010年的10 760美元),恰好此时由下中等收入国家进入上中等收入国家行列。同时,日本政府主导调节收入分配的活动也使得阶层间收入差距明显缩小,城乡间收入差距基本得到消除,这有利于中产阶级的成长,进而扩大国内消费需求,稳定社会。

韩国的经济起飞稍晚于日本,按照世界银行的划分标准,1995年韩国跨入高收入国家行列(见本文第二部分的整理结果),在此之前韩国的投资率也经历了先增后降的过程。在1960年韩国的投资率只有11.5%,此后连续上升,1970年为24.97%,1980年31.61%,到20世纪90年代初期达到最高,之后连续下降为1997年34.97%,2002年26.7%。消费率与此相对应,先是连续下降,后是持续上升。同时,在经济快速增长的20世纪70年代,韩国收入差距呈现拉大态势,基尼系数从1970年的0.36上升到1980年的0.39。经济持续增长受到威胁,为避免经济陷于中等收入陷阱,韩国政府开始推行“新农村运动”和出台《最低工资法》,大力缩小城乡和阶层之间的收入差距,提高居民收入,使得韩国的基尼系数由1980年的0.39下降到1991年的0.26。此时,韩国的中产阶级比重高达75%以上,城市化率也在75%左右。与日本类似,韩国的投资率和消费率此消彼长的拐点发生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此时韩国工业比重开始下降、服务业产值所占比重持续上升,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超过5 000美元(可比价格计算,为2010年的9 100美元),由此跨越了中等收入陷阱,进入高收入国家的行列。

此外韩国经济发展过程也极为符合本文所描述的模仿创新阶段理论。韩国在20世纪60年代,其经济刚起飞之际,抓住美、日等发达国家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向发展中国家转移的机会,利用自身劳动力价格较低的比较优势,采取出口导向型的发展战略,以轻纺工业等劳动密集型产业为发展中的,相应地处在本文刻画的模仿阶段,进入下中等收入国家行列。

进入70年代以后,随着韩国劳动力价格的不断上涨,以及石油危机对西方发达国家经济的打击,价值后发国家在劳动密集型产业方面的竞争,倒逼韩国产业结构调整。此阶段,韩国政府充分利用发达国家的重化工业向新兴发展中国家转移的机遇,大力发展钢铁、机械、石油化工、水泥、陶瓷、造船、汽车、非铁金属等资本密集型工业,相应地进入本文刻画的模仿阶段,进入上中等收入国家行列。

进入80年代,面对新型工业化国家的崛起,国际市场竞争日趋激烈,韩国提出了“产业结构高级化”的政策目标,对传统重化产业进行技术升级改造,同时加大自主研发力度,大力发展精细化工、精密仪器、计算机、电子机械等。

进入90年代的韩国处于由上中等收入国家向高收入国家迈进的关键时期,韩国在积极推进金融体系、劳动力市场、公共部门改革的同时,大力发展知识密集型产业和服务业,主动调整产业结构,大力缩小居民收入差距,最终顺利跨越上中等收入陷阱,进入高收入国家行列。

相反地,也有发展中国家经验表明,即使曾成功跨越了低收入水平阶段的国家,仍然有可能在中等收入水平上停滞不前,而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危险。本文认为,在由低收入向中等收入迈进的过程中,曾起到重要作用的因素,对于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阶段的推动力会显著下降,甚至成为阻力,如:收入分配差距适当扩大,有助于为经济增长提供动力,但进入特定发展阶段后,如果居民收入差距持续扩大,就可能会产生一系列阻力,阻碍经济增长,伤害经济激励的有效性,破坏社会稳定,使人均收入水平不能继续提高。徘徊于中等收入行列的国家,其发展战略也具有些共性,可整理如下:

特征一:收入差距过大,没有得到及时调整,引发社会动荡;

特征二:过早的福利赶超,丧失经济增长的动力;

特征三:模仿制造业难以向自主研发支撑的高端产业升级。

从历史经验来看,较长时期内世界上多数国家都在中等收入水平范围内徘徊。南美洲的巴西、墨西哥、阿根廷、智利和亚洲的泰国、马来西亚,20世纪70年代就进入了中等收入国家行列,但由于居民收入差距过大使得国内需求增长缓慢,并在城市化进程中引发大量的贫民窟,同时,一般制造业向高端产业和社会服务业升级过程也被迫中断,至今仍陷于中等收入陷阱,无法实现经济的真正赶超。

四、中国所处阶段及发展战略的转换

2010年中国人均GDP达到4 393美元,在政府主导的高积累、高投资率,向下扭曲要素价格以高估企业获利能力,并配合超贬汇率的出口导向型发展战略的支撑下,顺利跨越了下中等收入陷阱,正式跻身于上中等收入国家行列。已有各国经济赶超的经验表明,在模仿阶段发挥作用的发展战略,在进入模仿阶段 以后,就要相应地作出调整,否则会因原有发展战略缺乏持续增长的动力,而减缓增长速度,甚至停滞而难以顺利跳出上中等收入陷阱。

发展战略的调整之重,在于适时降低投资率,提高消费率。新世纪以来的10年间,我国投资率仍在上升,而消费率则是一路下滑。2010年中国消费总量占同期GDP的比重不足48%,这其中还要加入政府消费,若只以居民消费量来计,则只占到GDP的1/3。国内居民消费乏力一方面是个体应对未来不确定性事件增加的理性反应,更为重要的原因则是在国民收入的初次分配中,消费份额就被向下扭曲生产要素价格的发展战略挤占了,可见,提高居民消费量不仅仅是转变原有的极度依赖外需发展战略为内外需并重的发展战略,更是矫正压低劳动力等向下扭曲生产要素价格的出口导向型发展战略的核心措施之一。

同时,在进入模仿阶段 以后,中国技术进步的推动形式也要适时作出调整。从技术进步的动力来看,随着中国经济的不断发展,其与世界技术前沿的距离不断缩小,低成本向外模仿的后发优势在逐渐丧失,进而原有产业的国际国内竞争力下降。如果中国的企业无法掌握自有知识产权的核心技术,产业升级就会停滞,而随着生产成本的不断上升,加工型产业会被挤出,这就极易使得中国经济丧失长期持续增长的动力。实现技术进步形式由模仿到创新的转变,促使产业结构升级,这是中国目前面临的最大挑战与风险。如果能够实现通过自主研发为主体形式来推动技术进步,我国就能顺利跨越上中等收入陷阱,实现向高收入阶段过渡;否则,就有可能会陷入经济增长停滞的泥潭难以自拔。

此外,在关注消费率总体提升、技术进步形式由模仿到创新的调整的同时,我们还要尽快逆转收入分配差距扩大的趋势。收入分配差距过大,会导致内需不足,制约着原有发展战略的转变,进而伤害中国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而且,由于收入的两极分化不利于中产阶级群体的形成,过低的中产阶级比重无法促使“生产型社会”向“消费型社会”的成功转型,不利于国内消费增加,更会造成社会动荡、社会不公平等问题。

[1]WORLD BANK.Robust Reeovery,Rising Risks:World Bank East Asia and Pacific Economic Update 2010[Z].Washington,D.C.:World Bank Pubu,2010:27.

[2]KRAAY,AART;RADDATZ,CLAUDIO.Poverty Traps,Aid and Growth[J].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2007,82:315 -347.

[3]GILL,INDERMIT.HOMI,KHARAS.An East Asian Renaissance:Ideas for Economic Growth[Z].Washington,D.C.:World Bank Pubu,2007,1 -365.

[4]郑秉文.“中等收入陷阱”与中国发展道路——基于国际经验教训的视角[J].中国人口科学,2011,(1):2 -15.

[5]魏枫.中国经济持续增长的原因研究:技术进步路径的视角[J].中国软科学,2010,(4):5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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