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英语军语的汉译

侯伟伟 孙玉珍

(河南洛阳外国语学院，河南洛阳 471003)

谈谈英语军语的汉译

侯伟伟 孙玉珍

(河南洛阳外国语学院，河南洛阳 471003)

军事术语简称“军语”。军事术语是军事翻译中不可回避的难题。正确翻译军语，译者需要在掌握一定的军事常识的基础上，先正确理解全文内容，结合具体语境、辅助工具理解军语意义，再力求表达准确，体现出军语应有的含义。

军语，翻译

引言

我国译者历来重视术语翻译。早在我国后秦时期，僧睿(约公元371—438年)就曾指出，“如果译文中名实不谨，则对经义的理解将南辕北辙，越钻研离原意越远”［1］。后人玄奘、傅兰雅、梁启超、林纾、高凤谦、章士钊、胡以鲁、郑振铎、朱自清、周作人等都对译名提出过看法。而朱自清对译名重要性的阐述尤为深刻，他指出:“因为名是拿来表示实的，要是名不确当，它那所表示的实就跟着不确当;译出来的东西的意义自然是模糊影响，不可印持了。那么还能有甚么价值同效力呢?”［1］

军语翻译对于军事翻译而言，同样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果译出的军语拖沓冗长、含混不清甚至有误，轻则败坏读者阅读兴趣，重则歧义丛生，使读者不知所云。

历来不乏探讨军语翻译的文章，多集中于英语军语特点、翻译规律、翻译技巧［2-4］，对军语翻译有很强的现实指导意义，不过对于军语翻译的流程，则鲜有文章涉及。因此，本文拟探讨翻译军语的流程，目的是从流程上保证军语翻译的准确性。

一 军事术语的定义

军事术语简称为“军语”。军语有广狭之分。军语，就狭义而言，是指列入军队编纂的标准军语辞书之内，且部队正在统一使用的标准化军事术语，不包括过时和淘汰的军事术语;就广义而言，与军事相关的语词均属于军语。［5］

本文讨论的军语，指的是“广义的军语”，一是因为狭义的军语包含在广义的军语之中，二是因为有待于规范、尚未收入辞书的军语，在翻译时更难以拿捏。所以下文出现的“军语”或“军事术语”都是指广义的军语。

二 军语翻译的基础

翻译军事英语素材有两难:一是军事术语，二是军事知识。其实，二者往往密不可分。军事知识包括军事术语，掌握军事知识，必然意味着认识一些军事术语;而认识一些军事术语，无疑会增加军事知识。但二者仍有显著区别，不可等同。军事知识涵盖的范围远比军事术语要广，如果说军事知识是一个面，那么军事术语就是这个面上许许多多的点。

突破两难，首在积累军事知识，因为军事知识是军事翻译的基础。译者若积累足够的军事知识，在翻译军事材料时，就会具有敏锐的洞察力，能够较为准确地找出军事术语，也可保证译出的术语理不乖、意不谬。“译者如果没有一定的军事知识，或起码的军事常识，即使译者本人汉英两种语言的基础都较好，即使原文中涉及军事的东西很少很浅，如不小心，也会闹出笑话来。”［6］试想一下，不知道“company”与“troop”的区别，“joint”和“combined”的区别，不知道中美军衔不可完全等同，不清楚美军武器装备的基本命名规则，在翻译时怎会不出现理解困难，更何谈术语翻译?而且，同一个词在不同的搭配、上下文中意义也不同，断定词义不仅需要英语功底的支撑，还需要军事知识辅助判断。所以翻译军事英语中的术语，首先要掌握一定的军事常识。

不过，军事英语的应用形式多种多样，英语军事文献也至少可以分为军事理论文献、军工技术文献、军事信息和军事涉外文献等好几种［7］。因此，掌握一定的军事基础知识后，在具体翻译一篇军事英语文章前，可以通过阅读相关文献，或阅读入门性的介绍文章，对其中涉及的专业知识有所了解。比如说，介绍武器装备、后勤保障、人员训练方面的文章，都具有一定的专业性，在翻译时需要不同的相关知识，如果事先了解相关背景知识，就有较大把握保证译文质量，而且可以做到事半功倍。

三 正确理解是军语翻译的起点

翻译大致可以分为理解、表达、审校三个环节，“理解是表达的前提，没有准确透彻的理解，就不可能有准确透彻的表达，因此，在理解、表达两个环节中，首要的、关键的，是要抓好理解。”［8］

翻译军事术语，同样可以从理解和表达两个环节来讨论，而理解同样是首要的、关键的。首先，译者要通读全文，了解文章大意。这样在理解军语含义时，就有了语境的支撑，也就是说可以缩小军语含义的范围，甚至揣测军语的含义。其次，遇到未知的军语，译者应查阅词典。译者手头应尽可能配备各类军事工具书，如英汉军语词典、英英军语词典、缩略语词典、中国军事百科全书、外国军事百科类书籍等。查阅英语或汉语工具书，可以更好理解军语的含义，进而增加对整篇文章的理解，而对整篇文章的理解反过来又促进对个别术语的理解。

1.工具书中收录的军语

对于工具书已经收录的军事术语，有些只有一个义项，比如“radar”“stinger”“weapons of mass destruction”，分别为“雷达”“毒刺导弹”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只要查阅相关工具书，一般都可以解决。不过，有些术语有多个义项，比如“command”，任何一本军语词典，都至少会收录“指挥权;司令部;所辖部队”三个义项。在理解这类含有多个义项的术语时，就要依靠已掌握的军事常识并结合上下文(包括词语搭配)。比如，“command”一词，《新英汉军语词典》给出的义项包括:指挥权;命令;司令部;一个指挥官统辖的部队总称等。在“operational command”和“tactical command”中，“command”的意思是“指挥权”(也可简称为“指挥”)，可分别翻译为“作战指挥(权)”和“战术指挥(权)”;而在“U.S.Strategic Command”中，“command”的意思是“司令部”，可以翻译为“美国战略司令部”。再比如“force”一词，在“armed forces”中，“force”是“部队”“力量”的意思，可以翻译成“武装部队”或“武装力量”;而在“7th air force”中，“force”一词的意思是“(空军)航空队”，是美国空军可遂行战略、战术任务的一级军事单位，可以翻译为“第7航空队”。

从以上例子再次可以看出，如果没有军事常识，光靠几本工具书，无法准确理解军事术语。所以在理解军事术语时，尤其是含有多个义项的军事术语时，要结合自己的军事知识，仔细阅读上下文，运用逻辑思维，推敲出术语的准确含义。

2.工具书中未收录的军语

有些军语并未收录在工具书中，原因至少有三:一是西方发达国家的军队注重军事变革和武器装备的研发，于是新词不断涌现，有些沿用下来，有些逐渐淘汰，而一些旧词也日渐边缘化，最终可能消亡;二是“词典的编撰总是落后于语言的发展，军语词典也不例外”［4］。

在西方发达国家的军队中，美军尤为重视军事变革和武器研发，二战后几乎每次新军事革命都是由美军引领，而美军的新武器研发在许多方面都领先于世界，所以许多技术和武器名称都没有对应的现成汉语。此外，网络、报纸、电视几乎每天都在创造新词，词汇日新月异;相比之下，词典编撰费时费力，绝非一日之功。军事词汇和军事词典的情况也大致如此，因此指望拿着词典解决军事英语翻译中的所有问题——包括术语翻译——是天真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么对于未收入工具书的军事术语，译者也有很多办法可以找出这些术语的确切含义。

首先，从文中找答案。有些文章撰写比较规范，第一次出现的新术语，会在文中给出解释。比如，美军各军种的战略规划、野战手册等，文后都会列出术语表。术语表一般分为两部分，一是将文中所涉及的缩略语列出，给出对应全称;二是将文中所涉及的术语列出，并给出解释。译者完全可以根据术语表中的解释准确理解术语，然后定名。比如“officer generalist position”一词，在军事词典上都没有收录，不过在文内的术语表中有如下解释:

“A duty position requiring a broad understanding of Army leadership，doctrine，policy，force structure and management.An officer generalist position is not identified with or limited to one specific branch or FA，but indicates that any officer may be assigned to the position.For example，both Armor Branch officers in the operations CF and FA 45 Comptrollers in the institutional support CF are eligible to serve in officer generalist positions.These positions are documented in The Army Authorization Document System with code 01A.(Note:Previously termed branch immaterial positions.)”

英文大意是说:担任这一职务，需要全面了解陆军的领导艺术、条令、政策、部队结构和部队管理，而且该职务并不是只能由某一特定兵种或职能领域的军官担任，以前称为“与兵种无关的职务”。根据上述解释，便可将“officer generalist position”译成“军官通职”，如若必要还可后附解释。

对于文中出现的缩略语，其后没有给出完整形式，有可能是之前出现过缩略语的完整形式，只要译者细心查找，就不难发现。比如说有这么一个例子。“The United States Army has selected FMC Corporation’s Close Combat Vehicle Light，or CCVL as the basis for the Army’s new Armored Gun System.The AGS will replace the M551A1 Sheridan Armored…”［2］

细细一读，不难发现“AGS”的完整形式就是“Armored Gun System”(装甲炮系统)。有的缩略语，其完整形式可能在数句之前就出现了，距离比较远，给译者造成的困难就更大些。遇到这种情况，译者需要更加用心才行。

其次，可以从互联网找答案。许多中文网站关注外军的新军事变革和新武器研发，会刊登大量的军事新闻，而且由于新闻时效性强，所以新闻翻译人员遇到新术语时，首先会给出译名。尤其是权威网络媒体，如新华网、中国新闻网、新浪网、搜狐网等，由于浏览量大，所以新名称容易为大众接受。后来的译者可以参照。如果网络上已有译名不准确，译者应当摒弃，不可照搬照抄。

如果中文网站上找不到现成的译文，那么译者应该在英文网站上下工夫。互联网上80%的资源使用英语，而且西方发达国家的军队(尤其美军)又相当开放，会把许多军事文献放在网络上。英语军语，无论新旧，都可以在网络上找到许多相关文章。有的文章中零星地解释术语，有的文章通篇详加解释。前一种情况居多，不过后一种情况也非少数。不论是哪种情况，要准确理解术语，工作量都相当大，译者须付出极大耐心。

无论是在上面哪个步骤翻译出了术语，都要利用好工具书。无论军事术语有多新，总是建立在已有概念的基础上:一是，新军事术语完全由旧术语合成而来，二是新军事术语中含有旧术语，三是新军事术语需要旧术语或已有概念来解释。无论哪种情况，都可以依靠工具书帮助理解。

四 表达准确

理解之后，就是酝酿如何表达了。对军事术语翻译(表达)而言，首先准确，其次就是“文字表达清晰通俗，不使相互混淆”［1］。

1.对于已收入工具书的军语，译名有时应酌情变通

如果是工具书中已经收入的军事术语，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照搬即可，无须赘言。但也存在一些情况，工具书给出的译名很长，若照搬照抄，译文简直不堪卒读，这时就应灵活变通。

比如，“mission essential task list”这个术语，《英汉军事术语大词典》给出的译文是“完成任务所需的基本训练课目表”，虽然显得冗长，但意思还是比较清楚的。但请看下面这段英文:

“Mission Essential Task List(METL)Development.SATS combined with an automated mission training plan(MTP)，allows unit s to select METL tasks from the provided data base and provides the capacity to enter non-MTP METL tasks and develop their training and evaluation outlines(T＆EO).”(Army Trainer，Fall，1994，p13)

“Mission Essential Task List(METL)Development”翻译成“制定完成任务所需的基本训练课目表”尚可理解，但接下来的“select METL tasks from the provided data base”，无论如何照搬词典释义都难使译文通顺。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译者开动脑筋，凭借自己的军事常识，平衡忠实与通顺的关系。所以韩先生建议这么翻译［4］:

制定必须完成任务表。陆军标准训练系统和一个自动的任务训练计划结合起来使用，可以帮助部队从上级提供的数据库中选定必须完成的任务，并使部队能够进入非必须完成的训练计划里的任务，以制定他们的训练和评估大纲。

上文中，“Mission Essential Task List(METL) Development”中的“METL”译为“必须完成任务表”，将“select METL tasks from the provided data base”中的“METL”译为“必须完成的任务”，这么一来，既较好地表达出了原意，又使译文通顺易懂。可见，军语的翻译，也不是一对一这么简单，有时要适当变通。

2.对于未收入工具书的复合军语，可以适当调整词序

如果军事术语在工具书中没有收录，译者可以逐词对译出来——当然译者在准确理解的前提下，能够创造性地定名就更为理想。仅是由一个词构成的新军语，如果工具书中没有收录，可以将意思翻译出来，可能缺乏专业味道，但意思不会走偏多少;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连缀而成(缩略语也可归入这种情况)的新军语，一般来说可以逐词对译出来，因为术语只是一个符号，只要在后面加以解释，多半不会造成歧义。但是也不能不顾英汉语言在词序上的特点，机械对译，有时也要调整词序。

“汉语中，几个定语连用时，习惯上是把最能表明事物本质的放在最前面，而把表示规模大小、力量强弱的放在后面。英语则往往与此相反，越是能表示事物基本性质的定语越要靠近它所修饰的名词。再者，往往根据定语和它所修饰的名词之间的关系来安排前后位置;定语和中心词关系愈密切，位置愈接近。如果关系远近难分，则按词的长短排列，短的在前，长的在后。”［9］虽然现在汉语欧化趋向明显，而且在军事英语文章中，允许存在一定翻译腔，但如果词的排列致使译名产生歧义，适当调整词序后译名的意义更加准确、清晰，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比如“Strategic Human Resource Management”一词，若按词对译，应翻译成“战略人力资源管理”，但这样会产生歧义:一是指对那些具有战略意义的人力资源进行管理，二是对人力资源进行战略性、宏观性的管理。然而只需看看术语后的解释:“A broader，more holistic perspective on personnel management that extends beyond the fundamental life cycle functions.Strategic human resource management (SHRM)focuses on the long term vision of OPMS and links fundamental personnel management decisions to the desired end state…”当译者看到这里的时候，就应该已然明白，“Strategic Human Resource Management”的意思显然是指对具有战略意义的人力资源进行管理，所以若翻译成“人力资源战略管理”可以消除歧义，使译名更为准确、清晰。

如果逐词对译出的军语，结合上下文仍不能表明术语的含义，那么译者可以采取解释性翻译方法，就是把军语的意思解释出来即可，虽然显得有些烦琐，但可以保证意思不偏。毕竟，在军事翻译中，准确远比单纯追求流畅重要。如果译者能有更富创造力的译法，使翻译出的军语既达意、又符合汉语表达习惯，那就更好了。不过，“更富创造力的译法”也不必强求，能把意思表达清楚就够了。

还存在一种极端情况，那就是连军语的意思还没有摸清，这也就无从谈论表达的好坏了。如果没有查清军语的含义，那只好实事求是，在译文中保留英文原文，并在后面加上括号，给出自己认为正确的译法，并注明这是猜译，以求不误导读者。这样做起码还有一个好处:可供后来译者参考。随着将来相关素材增加，相关军语的含义慢慢就会有更为准确的表达，最终给出正确译名，而其间作为替补使用的种种译名也最终会被替代。

五 结语

翻译英语军事术语，要掌握一定的军事知识，要尽可能配全翻译工具，然后再遵循合理的翻译流程，准确地翻译出军语。

“做翻译的一个关键问题，并不在于译者懂得多少，而在于遇到难题时，是否知道哪里能找到答案，是否知道如何查阅工具书。”［10］就军事英语文献的翻译而言，由于西方发达国家的军事变革和武器研发走在前列，新军事术语不断涌现，超过了工具书更新的步伐，所以从事军事翻译的译者，要做到术语定名准确，不仅要有“一名之立，旬月踟蹰”的精神，还要知道如何利用多种途径辅助定名。

［1］陈福康.《中国译学理论史稿》［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2］胡志敏，贾遂山.对军事英语汉译中若干问题的探讨［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1996(3)：60-63.

［3］周大军.论英语军语的翻译原则［J］.科技英语学习，2006(5)：48-51.

［4］韩子满.试论英语军事论文的汉译［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1(1)：73-76.

［5］周大军.军语的认知研究——军语的产生、发展和理解［D］.上海外国语大学博士论文，2006.

［6］居祖纯.翻译军事文章——一张词汇表就够了吗?［J］.教学研究，1982(2)：47-51.

［7］方梦之.军事翻译［C］∥林煌天.中国翻译词典.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7：347-348.

［8］孙致礼.新编英汉翻译教程［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3.

［9］吕瑞昌，喻云根，张复星，等.汉英翻译教程［M］，陕西人民出版社，1983.

［10］潘永樑.英汉军事术语大辞典［M］，外文出版社，2007.

Chinese Translation of Military Terminology

HOU WeiweiSUN Yuzhen

Military terminology(MT)presents a challenge in the military translation.The correct rendering of MT entails not only adequate storage of subject knowledge，but also a proper workflow of translation.During the translating process，a military translator should fully understand the content of the source text，understand MT in the specific context，and properly translate the military terms.

military terminology，translation

N04;E0;H059

A

1673-8578(2011)04-0034-05

2011-04-05

侯伟伟(1982—)，男，吉林省四平市人，河南洛阳外国语学院，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通信方式:pubbet@ 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