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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美国副总统

2011-12-29马克.鲍登

海外文摘 2011年2期

  美国副总统是一个经常受到别人挖苦和讽刺的角色,乔·拜登更把这一角色的尴尬演绎到了极致。但随着民主党在中期选举中的失利,如今,拜登在白宫西厢的影响力逐渐上升。身为资深参议员的他经历丰富,与参议院以前的同事们关系融洽,他的“推销员风格”对奥巴马更加重要。他偶尔的失言也许被过分宣传,但这反而使他所在的团队显得更人性化,在很多人眼中,这个团队太过理智、太过精英了。
  
  “被拜登了”
  乔·拜登不只是和你见面,他要把你“吞噬”。他的蓝眼睛直视着你,一只手和你紧握,另一只手抓住你的小臂,微笑着露出一口招牌白牙,对你的私人空间发起迅速的正面攻击。无论对方是特工、幕僚还是摄影师,美国副总统像老朋友一样走进房间,好像有急事要说,而且是只和你说。如果他坐在椅子上,他会把椅子滑得离你更近;如果椅子不能动,他会身体前倾,把两肘置于膝盖上,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为了强调,偶尔伸手碰一下你的胳膊或大腿。
  在空军二号上,拜登会走到机舱后面和随行的记者打招呼。他还不满足于只站在走道上说笑,他弯腰俯身,还没等你反应过来,就准备席地而坐。
  “副总统先生,”一位记者连忙说,“您坐我这儿。”
  “不,不,不。”拜登爽朗地拒绝了这一好意。然后,这个美国担任第二高公职的人就坐在了过道地板上,两腿伸直,再把两肘架在过道边的座椅扶手处,这样他可以继续他的告白,不过是与你平视,而且距离更近。
  拜登因坐“美铁”往返于首都华盛顿和威尔明顿而出名,这个习惯是他几十年前养成的。他经常和火车上同行的旅客一起聊天。有一次我荣幸地加入与他聊天,火车从华盛顿开往费城,拜登绘声绘色地说上了整个70分钟的旅程。以至于当他在威尔明顿站下车后,我感到车厢里突然鸦雀无声,像抽了真空。我把这个经历了告诉一位朋友,他不止一次坐这趟火车,他领会地点头说:“我们把这叫‘被拜登了’。”
  拜登因讲话太多出名,极少能在这么显赫的位置上找到这么爱讲话的人。这个习惯导致了他经常跑题的倾向——这一点困扰了他好几代的政治团队。拜登的天赋不是演讲,而是说话。前者是门公共艺术,是表演;后者是一对一的,完全即兴。他是一个情感外露的人:当他兴奋时,你能感到;当他失望、悲伤或生气时,他哽咽,眼睛湿润,你同样能感到。
  拜登虽然很聪明,但他不是学习的料。他在演讲和自传里很少引经据典,他对理论的东西不感兴趣。拜登毕业于特拉华大学和锡拉丘兹大学法学院,大学期间他成绩一般,靠上大量补习班通过。但现在正相反,拜登的国家安全事务顾问托尼·布林肯形容拜登有学习强迫症,喜欢掌握过量的信息。这源于一次拜登在参议院做有关枯竭油井的演讲。布林肯说:“拜登刚讲完,一个反对者、来自路易斯安那州的罗素·龙参议员起身说,‘拜登参议员,请问您见过枯竭油井吗?’他没见过。龙继而展示了他对油井和石油开采方面详尽的知识,一下子压过了拜登的论据。现在,即使会谈只涉及5英尺深的油井,拜登也要求送到他面前的简报要有50英尺深。”
  在国际舞台上,拜登政治蓝图的路标往往不是想法,而是人。他与许多和美国有往来的世界领袖有着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交情。2009年秋天,奥巴马决定放弃在东欧修建陆地导弹防御体系的计划——这被解读成向莫斯科让步,白宫派拜登出访波兰、罗马尼亚和捷克共和国,向这三国领导人保证,它们的安全不会受到影响。拜登领悟了这一问题的细节——海上反导弹技术与陆地反导弹技术的对比等等——但他最重要的资产是他本人认识很多领导人。
  巴里·帕维尔是国家安全理事会国防政策的高级主任,那次他陪同拜登出访。他形容拜登在高级会晤中,用手指着身边的智囊,说他们是装饰用的家具。“这种事他做得出来。”帕维尔说,他特指拜登在华沙与波兰领导人举行的会谈。“我们坐在长桌这边,他说,‘我手下这些人可以告诉你们所有的统计数字,那太高深了。而我只会说一句话,这更有利于波兰安全。’他可以用一种平民的姿态和你交流……我可做不到,我想,政府班子里只有很少人能做得到。”
  总之拜登一旦和你对上话,一旦向你靠近,通常会吸引你全部的注意力……你要小心钱包哟。
  穷人翻身
  2004年,英国作家克里斯托弗·布克出版《七种基本布局》一书,书中他总结了几种典型的人生故事。其中第二类是“穷人翻身”,他是这样解释的:我们看到一个普通的无名小卒,在所有人眼里都不重要,但他突然进入舞台的中央,成为非凡的人物。这就是拜登的故事。
  乔·拜登成长于宾夕法尼亚州斯克兰顿,他口吃如此严重,以致于同学和老师都叫他乔伊·“拜—拜”·拜登,或“障碍乔伊”。但拜登通过勤奋练习,克服了口吃,最终在高中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讲。
  拜登从小与特权失之交臂,是贫民中的王子。他父亲老乔·拜登出生富裕,但一系列的生意失败使他沦落到斯克兰顿蓝领阶层,最终只找到一份汽车销售的工作。拜登10岁那年,家搬到特拉华州克雷蒙特,他一心想上家对面的阿切密尔学院,那是一家天主教私立中学,校园里绿树成荫。父母负担不起全额学费,但拜登最后通过在棒球场上打工,以半工半读的形式入学。他英俊、擅长体育,模仿精英子弟们穿衣说话,努力融入环境。
  从法学院毕业后,拜登开始为创造美好的生活打拼。他具有富裕年轻人的品位和风范,尽管没有钱,但他用斗志弥补。比如他看中了一栋郊区豪宅,可它超出了他实际甚至未来的支付能力。拜登没被难倒,他以接近着魔的热情,展示了他高超的谈判艺术,这使他整个一生与众不同。他得到了房子,并从此开始了他小时候就向往的富裕生活。
  拜登官运上升太快,他的未来无可限量。在30岁以前,他就拥有了一处令人羡慕的郊区房产,漂亮的妻子和3个孩子,还赢得了参议员的选举。但在1972年12月18日,一切全部崩溃。就在选举获胜后的几周,一次车祸中,拜登的妻子和女儿身亡,两个儿子身受重伤。拜登悲痛欲绝,他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放弃艰难赢得的参议院席位。他告诉记者:“人们可以再选个参议员,我的儿子可就我这么一个爸爸。”讽刺的是,正是这句感人肺腑的话永远锁定了特拉华州对这位年轻参议员的热爱。拜登最终改变主意,出任了参议员,就职宣誓仪式就安排在儿子的病床旁。
  拜登对儿子们强烈的爱证明了他坚毅的性格,几十年来,他每晚坐火车回威尔明顿的家。谁听了不会为之动容?如果类似的事情发生在今天——一个前途光明的年轻参议员,家中遭遇悲剧,一人扛起抚养两个男孩的重担,那一定会被有线电视和网络大肆报道,在全世界所有人面前曝光。1972年,这则故事基本上是当地新闻,所以它的影响在当地愈加强烈。故事感动了特拉华州的千家万户,当地选民永远不会忘记。
  离开特拉华州后,拜登和他两个儿子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年轻的参议员成了华盛顿的“钻石王老五”。1977年,拜登再婚,妻子为他再添了一个女儿,如今他们五口是完美的一家。虽然拜登一直是最不富裕的美国参议员之一,但他和家人生活还算富足,3个孩子都上了常青藤大学;大儿子博现在是特拉华州检查总长。但尽管有郊区别墅、有剪裁精良的西服、令人佩服的高尔夫战绩——奥巴马第一次请拜登打球,他就打了77杆,他开玩笑地说他再也没被邀请过——但拜登依然是那个曾在棒球场上干活儿的孩子,那个要向别人证明什么的孩子,那个来自斯克兰顿街头的乔伊·“拜—拜”。
  [译自美国《大西洋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