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
2011-12-29加埃莉.杜邦
海外文摘 2011年6期
花白的胡子,肩上斜挂着一个双筒望远镜,耶稣·维加看起来并不像一个猎人,倒像一个环保主义者。50岁的他管理着法国最大的狩猎协会——吉伦特狩猎协会(约有4.8万名会员)。然而,这并没有影响他成为一个环保主义者。这个生物学博士在协会所在地附近建了一个84公顷的自然保护区,在那里你会看到成群结队的鸟儿在空中自由地翱翔。有时人们也会听到枪声,但那只是猎人们在纸靶上练习罢了。
猎人正逐渐成为动物们最好的朋友,成为维持生物多样性的重要力量。法国全国猎人协会(FNC)发言人皮埃尔·德·布瓦吉贝尔说:“没有自然,就不会有猎物。然而,随着工业化、城市化的发展和荒地的过度开垦,自然正在消失。今天,猎人们不再只追求外出狩猎,他们已成为自然的保护者和管理者。”
那么,猎人们又采取了哪些实际行动呢?吉伦特的猎人们邀请我们到吉伦特河畔圣西耶的布莱耶沼泽地,在那儿的“大木桶”里过了一夜。“大木桶”是一种半埋型小型地堡,堡内只有一个开口可以看到外面:猎人们通过开口上的水平枪口,在月光下捕杀前来水上休息的野鸭们。
“我为什么会喜欢打猎?”65岁的让·谢蒂说,“在飞舞的鸟群中,你可以感受到阳光和生命的气息,万物之声在嘀嘀咕咕地窃窃私语。我们打猎是对美的追求,而不是为了创造更高的记录。”谢蒂先生为了证明自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环保主义者,指着周围的沼泽地说:“如果没有我们,这里除了玉米将什么都看不到。”大部分的沼泽地都被政府用作了农业生产。相反,是猎人们保护了这片湿地,他们购得了这片地的开发权,让这里的动物和植物存活了下来。
在法国的其他地区,猎人们筑篱笆、休耕地,给因过度开垦而变成荒漠的土地带来一丝丝生命气息。在“大木桶”里的整个晚上,谢蒂先生和他的3位退休朋友轮流值守,每两小时换一次班。肾上腺素的增多让他们变得更沉默。“有猎物吗?”“是的,但太远了。”凌晨3点,第一枪打响了,一只绿翅鸭被猎枪打死。“打猎是与野外生活的一种交流。”4个男人一致这么认为,他们更愿意把打猎看做是一种提取——如果提取是合理的,没有危及到物种的数量,就不该受到良心的谴责。谢蒂恼火地说:“是的,我们的确捕杀了这些动物,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是凶手,不信的话,看看你们吃的是什么!”
过去,人们为了维持生计而去打猎。但如今,人们打猎的这种热情并不仅仅于此。FNC做了一项调查,在被调查的猎人中,98%的人认为狩猎是为了与自然亲密地接触,86%的人认为这也是为了保护土地。但在反猎分子看来,把猎人当作环保主义者纯粹是一派胡言。他们只是为了吸引更多的年轻人来参加,以挽救这项人气逐渐下滑的娱乐活动。现如今,打猎的人大量减少,大部分参与者也都是50岁以上的中老年人。反捕猎联合会的斯蒂芬·斯巴达罗怒斥说:“即便他们要成为保护者,也不能忽视他们对生态的破坏,他们要为此负责。”
可以肯定的是,打猎并不是动物物种灭绝的主要原因。外来物种的入侵、气候的变化、对生物生态环境的破坏和摧毁,才是造成这一灾难的关键。但反猎人士依然反对这种残杀动物的娱乐行为,有些猎人毫无节制地捕杀猎物,为的只是创造更高的记录。鸟类保护联盟主任米歇尔·梅塔铿锵有力地批评说:“猎人们的经济能力是有限的,他们所谓的土地收购计划根本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在当地或许还能有点用,但对于整个国家来说毫无意义。”
然而,一些人还是希望能将环保与狩猎合理地结合在一起,以最大限度地保护自然。环保主义者和猎人之间的矛盾仅占20%,而共同利益却高达80%。自然的过度开垦、高速公路的修筑、难以控制的城市化发展、滑雪站络绎不绝的建立,休闲娱乐的驱使……这一切都需要猎人和环保主义者共同行动。
上世纪90年代,鸟类保护联盟主席阿兰·布堪·迪布尔曾掀起过一场反对捕杀斑鸠的运动。猎人们高呼着:“在这片土地上,我从没见过一个环保主义者。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在空口说反对狩猎。环保主义者的敌人不应该是猎人。那些酗酒吃肉、喜欢野味儿的人才真正可恨。”
如今,法国的猎人们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矛盾之中。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大自然的爱好者,能自觉地把握好自己的行为。但对于FNC(全国猎人协会)来说,尽可能多地招收会员才是他们的目的,这也就意味着更多的猎杀行为还会出现。要想合理地管理这些可再生资源,猎人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译自法国《世界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