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巴伊
2011-12-29娜塔莉娅.拉都罗娃
海外文摘 2011年6期
纳亚克村的妇女们正在给鸡拔毛。村子里惟一的一座石头房子(当地政府办公室和医疗点)旁正在为欢迎俄罗斯客人举行聚会。为了我们区区7个人,整个村子忙作一团:有人用麦克风说着什么——设备是专门从城里运来的;省长在发表讲话,照相机啪啪地闪个不停;矮小的老挝妇女蹲在茅舍的阴影下拔鸡毛,为我们准备节日午宴。
在老挝,一切都是小的——人、鸡、伞、猪、插着黄色蜡烛的佛教祭台、静静地趴在篝火旁期望得到一块鸡翅的狗、建在木桩上的小房子、村边木棚里低矮的课桌。然而,周围的景物却十分巨大,高耸的山峰、宽阔的河流、参天的大树,村子就像电影《阿凡达》里的布景,置身这美景之中,让人觉得有点可怕,不过居民们看上去并不凶恶。“萨巴伊吉!”(越南语中的“你好”)我边说边走过去坐在妇女们的圈子里。
女人之间的谈话
我们跟随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帮宝适公司的代表来到这里,目的是了解当地儿童的疫苗接种情况和孕妇破伤风治疗计划的进展。这些早已被俄罗斯人遗忘的疾病仍是很多贫穷国家产妇和新生儿死亡的罪魁之一,主要原因还是缺钱。帮宝适公司纸尿布的部分销售收入即用于帮助这些国家进行疫苗接种,然而,这些老挝人却认为是苏联在帮助他们。他们对我们这几个俄罗斯人特别恭敬的原因还在于:约2万老挝人曾在苏联学习过,卫生部长甚至能用俄语跟我们交谈。首都一家饭店的服务员还会用俄语问:“你们从哪儿来?”当他知道我们来自俄罗斯时,十分惊讶。“列宁!”他叫道,“列宁……”
“日子过得怎么样?”我问那些女人,“还好吗?”她们又笑了,有的人害羞地捂住脸。她们的手久经劳作,脸孔也饱经风霜。她们对我说着什么,我知道她们说的是,家里没钱、儿子学习一般前途未卜、女儿感冒了、收成很不好。我点点头,收成很重要。老挝是一个农业国,约80%的居民生活在农村。我们的老挝导游曾在苏联读过书,住在市郊。“我跟妻子种水稻,养鸡、鸭”,他说,“我们主要吃稻米、蔬菜以及在林间和地里找得到的东西——各种螽斯虫和那些肥肥的小虫子。不,我们现在不吃蛇了——所有的蛇都抓起来制成纪念品,或放在酒瓶里浸泡后卖给游客。”
纳亚克村离城里很远,非常远。村里的稻米种植场里有很多螽斯虫,只有在盛大节日和迎接重要客人时才吃鸡。对她们的盛情厚意,我不知该怎样表达感激之情,只好又说了一次“萨巴伊吉”,那些女人只是笑着。
学者们证实,俄罗斯后高加索地区和老挝山区的远古部族同源。为了寻求美好生活,他们从西伯利亚出发,一路游牧到南方。在老挝呆的时间越长,我就越觉得我们之间有点亲戚关系。透明国际组织的资料显示,2010年世界廉洁程度排行榜上,俄罗斯在178个国家中排名154,跟老挝处在同一水平。而据国际卫生组织的资料,俄罗斯跟老挝都是世界上烟民最多的国家之一,甚至那些表现艰难生活和命运的歌谣和旋律也有点相像。
希望孩子们别生病
我们到老挝时正赶上圣诞、元旦和当地政府首脑突然辞职(2010年12月23日老挝总理波松突然宣布辞职),因此有一大堆理由喝上一杯当地的啤酒或米酒。老挝的春节在雨季和旱季交替的4月中旬,不过1月1日这天他们也休息。“您有什么愿望?”我向一名妇女问道。庆嘉伊小姐有一个孩子,她很想谢谢俄罗斯人为老挝儿童提供的帮助。没错,俄罗斯父母每购买一包写着“1包等于1 份疫苗”的帮宝适纸尿裤或纸巾时,他们就为别国那些买不起疫苗的父母们提供了资助,其中就包括老挝。
达达波小姐是一位教师,她想在新的一年里有更多食物。她有3个孩子,她希望他们有饱饭吃,身体健康。老挝居民的健康状况不容乐观,这个国家的平均寿命是53岁。在偏远地区,新生儿死亡率高达35%,因此,达达波小姐的愿望并不是空穴来风。
竹舍里的新年
集会结束了,我们受邀来到村里最大的竹舍内辞旧迎新,享用上帝恩赐的食物,举行泼水节仪式。泼水的仪式似乎在任何或大或小的重要日子里都会举行:新年到来、添丁生子、贵客临门。房子中央有一个漂亮的彩色物件,里面有些系着棉线的小棍儿,当地一名德高望重的老者念着曼怛罗咒语,所有人都虔诚地低头鞠躬,我却左顾右盼起来。
竹舍很漂亮,墙上挂着1986年的美女挂历、中国产洗发香波的招贴广告,还有列宁、马克思以及老挝人民民主共和国主要领导人的肖像。这时,十几位村民解开棉线,把我们的手拉过去编织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翻译说:“往右手编绳是希望好运到来,往左手编绳是希望不好的走开。”
一只猫钻到桌下哀鸣着,富于同情心的客人们时不时丢下一块肉。吃完后,小猫又肆无忌惮地叫起来,毫不在意省长在讲话。省长说,欢迎俄罗斯朋友远道而来,老挝人民祝大家2011年身体健康、兴旺发达,诸如此类。
有人拿来一瓶老酒,其度数跟室温一样——30度,这东西并不适合所有人的口味,但是每人面前都斟了一杯。祝酒人要是没喝完杯中酒,他剩下的那部分将重新倒进酒瓶,斟给下一个人,这是祝他好运的意思。
我走出这座竹制俱乐部,在空荡荡的村子里闲逛,想拍几张照片。这时身后响起一阵笑声,有人找来了老式留声机,一时间,村民和客人们忘了烦恼,全都手舞足蹈,随声歌唱起来。虽然不知道歌词是什么,满足与欢乐却写在每个人脸上。
[译自俄罗斯《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