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爱上
2011-12-29刘文发
北京文学 2011年8期
爱情其实没有什么雅俗之分,也没有高下之别,双方选择的是什么,标准如何,只要是双方源泉于内心,纯属自愿,别人都不必“替古人担忧”,因为幸福是自己的,而将来的不幸也必将由人家自己承受。
爱情是个永恒的话题。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我们的先民对爱的追求。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我们的祖先对爱的誓言。
《诗经》中充满了对爱的向往与甜蜜。
但是,即使是那个古老的年代,也不只是爱情如童话,更有对爱的背叛与失落。一首《氓》唱出了在爱情上轻率女子的悲愤与痛苦。
爱情婚姻,关乎一生的幸福与痛苦,真的“不可不察”啊。
我喜欢看“动物世界”,动物王国的择偶也有标准,就是要有利于后代的繁衍和发展。再有就是居于支配地位的动物具有择偶的主导权。看来动物之间没有爱情,它们主要考虑的是对方的权力地位,因为这决定着食物的多少以及自己将来的地位。
人从动物而来,择偶的标准自然有其动物性的一面,在婚姻的选择上,自然是那些占有更多财富和社会资源的成功人士会成为首选,因为财富或是地位很大程度上就代表着能力,选择这样的人就等于选择了幸福(起码是物质上的幸福感)。所以在这点上来讲,如今的女性更清醒,更懂得人的动物本性,所以,选择黄世仁的女子没有错,这完全是个人的自由和权利。
然而,人又不仅仅是动物,因为动物之间可以不负责任,双方是过把瘾就分手,谁也不会因为一次偶然而托付终身。可是人则不然,由爱情而婚姻,是准备白头到老一生相守啊!这就不仅仅是财富和地位的问题了。财富和地位只是一时的条件,说变就变,所以男女之间更要把握的是那些相对稳定的因素,比如人性中的诚实与坚贞或善良。因此七仙女选择穷困而善良的董永历来被人歌颂,那种“你挑水来我浇园”的田园牧歌也成为浪漫的象征。可是,如今已然不是那个时代,滚滚红尘之中,你我都红了眼地盯钱,哪个美女不想凭着自己的美貌找个财郎呢?
在如今这个没有标准、只有利益的社会,惊世骇俗的言行每天都有。不光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就连一些名家也不能自持。《文艺报》资深编辑,著名文艺评论家熊元义到武汉华中师大讲学,和学生探讨流行文化话题。熊提到“白毛女应该嫁黄世仁”的观点,他说:“现在大学生找工作就这么难,嫁给‘黄世仁’等手里有了钱,可以再自我奋斗,实现自己的理想,这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当年的白毛女也可以这样规划自己的人生,可她偏跟黄世仁对着干。”熊先生于是下了个结论:“白毛女可以嫁给黄世仁。”90后女生小谢说:“如果黄世仁生活在现代,家庭环境优越,可能是个外表潇洒、很风雅的人。加上有钱,为什么不能嫁给他呢?即便是年纪大一点也不要紧。”小蔡则称:“如果我嫁给有钱人‘黄世仁’,可以拿他的钱捐给慈善事业,帮助有需要的人。”(据10月15日《长江日报》报道)
爱情其实没有什么雅俗之分,也没有高下之别,双方选择的是什么,标准如何,只要是双方源于内心,纯属自愿,别人都不必“替古人担忧”,因为幸福是自己的,而将来的不幸也必将由人家自己承pEoTH1W9xOBRu98S0JHCV1ZRCXF3D+Ldwoq83UN5Bic=受。所以,我们评论婚姻观应该是看双方的动机或是双方是否自愿。
白毛女若是自愿嫁给黄世仁,她喜欢黄的钱财和权势,而黄世仁也喜欢白毛女的年轻美貌,那么这桩婚姻就无可指责,就像是古典爱情戏曲中的祝英台,她偏偏喜欢志同道合的穷书生梁山伯,而不愿意嫁入豪门。白毛女也可以不嫌弃黄世仁的富裕,哪怕他为富不仁。如此,熊编辑的观点也就无可厚非。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啊!电影中的白毛女属于非自愿,她有自己的心上人,虽然她的心上人是个年轻英俊却没有钱财的穷小伙,但是他们也不应该让白毛女就因为大款看上了自己而嫌贫爱富吧。如此就显得我们无比世俗了。熊先生可能还要说,白毛女不是面临着一个过不去的坎吗?她的父亲杨白劳欠人家黄世仁的钱,如果自己不挺身而出,以身相许,就要家破人亡了吗?可是,卖了自己又怎样?当黄世仁玩腻了之后,结果恐怕还是一样啊。而且这种选择无异于毫无是非善恶啦,还谈何爱情啊?狼爱上羊可以疯狂,因为他始终握有主导权,爱和不爱我说了算;而羊爱上狼就要冷静,不要仅仅为那些富丽堂皇的狼舍而迷失自己,那样实际上是轻贱了自我。
时代发展了,爱情观就必然要“进步”吗?进步到简单的动物本能上吗?我们不应假清高,可我们也不应该真庸俗啊!庸俗地把婚姻简单地等同于权钱或是地位甚至职业选择,而丢失了其最根本的爱情上的平等和相互关爱。那么爱情就无可避免地赤裸裸地成为男女之间的一桩交易,只要你出价合理,我就可以以身相许。何等的直接,何等的草率啊!
责任编辑 张颐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