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小说的意味

2011-12-29赵月斌

时代文学·上半月 2011年3期

  我们写小说、读小说,大概都会有自己的小说观。但是谈起“小说是什么”,即便得出的答案五花八门、多有分歧,恐怕也不会超出那几个“要素”——人们的小说观之所以不同,不过是对所谓“要素”的要求各有轻重。所以,到头来根本说不清,小说是什么,只能说小说不是什么:小说不是传记、不是起居注,小说不是故事、不是小品。小说不是现场直播、不是环境报告……小说只是小说——也许它所需要的,只是表达出一种深浅浓淡总相宜的意味。因之,小说纵有各样的写法和读法,都不可撇掉“意味”,否则就可能只剩下干巴巴的人物、干巴巴的故事,或者只是一堆半死不活的语言。
  本期刊发的两篇小说,应该说都有其独到的意味。从形式上看,这两个小说文本都不太符合小说的常规尺度:它们有故事情节,却没有遵循开端、发展、高潮、结局这种普遍的叙事规律;它们有人物,却没有动用“画眼睛”、“勾灵魂”的手法去塑造典型形象;它们有的只是丝丝缕缕的往日情怀,甚至只是一点点似有还无的小感觉。但是。正是这一些不守规矩的非小说元素,扩大了小说的边界。使其具备了丰沛的意味,可以让我们跨越更为旷远的山山水水。
  徐永是一位起点甚高的小说新手,去年在我刊“鲁军新看点”发表的中篇小说《长江大桥上照张相》就很受好评,这篇《雨一直下》同样没让我们失望,从中大可看出徐永的写作实践跃升到了更为广阔的维度。该小说也说不上完备的故事情节,只是写了一个男人的偶见、偶想、偶遇、偶感,但因作者将现实与回忆叠加到一起,也就造出了一种忧惑、玄远的抒情效果,给人以“武陵人远、烟锁泰楼”的阅读感受。
  于兰是一位颇有建树的散文作家,出版过《乡村物语》、《与时间相遇》等多部各成体系的散文集。同时,她还经常试笔小说写作,发表过《陈苹、白脸女人和乐四季》、《红线》等品相不俗的中短篇小说。显而易见,于兰所从事的两种写作样式构成了一种有益的互补关系。单从文体上看,她的小说即有浓郁的散文色彩——《皂角镇的香椿树》也是这样,没有统领全文b1ce399e17d807cf68a8346ad759b907463aae9ca32ec6209aaa83e6f8ecf2f6的主要人物,没有首尾贯通的故事情节,也没有一个能够一言以蔽之的主题思想,它的四个章节,全可以拆分出来,各自独立成篇。如此看来,该小说似乎不成“体统”,散漫无序,缺少章法,用小说的标准衡量,是不是有点跑偏了?但是你又不能否认,这四个各有侧重的章节,虽然看似各不相干,却又枝蔓相连,并且隐含着共同的根系,它们靠着一种内在的筋脉组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
  于兰和徐永的小说写出了深长、隽永的意味,他们都力图在有限的篇幅中建立一种有效的增值秩序,从而使文本有更强的延展性。《皂角镇的香椿树》突显的是“场境”——于兰以“回忆”为主线,将“皂角镇”作为小说的策源地,把“我”的奶奶、父亲、母亲、姑姑等人物纳入到这一纵横自如的时空中。由此使小说既可承栽苦楝树之苦和香椿树之香,也能承栽人世间无限的悲欣和沧桑。至于《雨一直下》,则可视为“情景小说”。比如银行营业厅、练歌房、咖啡馆是小说得以发生的场景,加上老歌一样的雨声、夺人心魂的歌声、发黄的信纸、苦涩的咖啡……便形成了小说的种种“情景”,这些情景总需要一种氛围、一种介质,否则就无法成立。试想一下,如果你没去过两岸咖啡,没听过阿娟吟唱的《天空之城》,恐怕很难体会,2010年的“我”如何能够将目光伸进1989年的雨中。从这一点看,情景小说往往如同一幕幕操作性极强的舞台剧,支撑它“成立”的理由,都附着在作者所择取的介质上,假如撤掉一些舞台效果,这类小说就可能变得苍白无力。所以,小说的意味,最终还是要从真切的生命体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