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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和现实的距离

2011-12-29任建军

躬耕 2011年10期

  如果说我从《满票》、《村魂》、《问天》认识了鞭挞农民劣根性、被文学界尊称为“半个农民哲学家,半个农民思想家”的乔典运,那么我是从《遥远的麦田》《玉米林随风起舞》《无名桥》又认识了用浪漫的情怀感触农民良知,追问人生价值多元化取向的西峡作家韩向阳。他用旁观者的客观冷静、凭自己对传统文化中儒、释、道精神的独特解读,审视我们远去和正生存着的时代,拷问他熟悉而又陌生的乡村,用心灵的尺码,不停地丈量农民理想和现实的距离,爱和恨的距离,生和死的距离,贵和“贱”的距离,贫和富的距离。
  出身于农民家庭的韩向阳,对农民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所有作品中他即是农民中的一员,又与农民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他对农民看得清认得准,体贴得到位。他们的呼吸和心跳,他们骨子里浪漫的愿望及对社会美好的幻觉,虚空式的幻想,都被他一一道出,刻画出基层农民外表的恭顺和柔弱,内心的强大和高贵。作为乡党委书记,作为农民和政府沟通的桥梁,他也了解农民,喜爱农民,他总是站在农民的立场,体会官场游戏和解读政策法规,用浓郁的乡土情结,魔幻般的戏剧色彩表达了对农民深层的爱,对社会不良现象的冷嘲热讽。
  他作品中的人物,都有儒家积极进取的思想,建功立业的意识,都有饱满的个性,无论卑微和高贵都能从善良的愿望出发,在社会磨难和不断打击中分化,选择各自适应社会的方式获得出卖良知的快乐或艰辛隐忍的生存;或在幻想破灭中死亡、或在宁折不弯中玉碎,或在猖狂中被仇杀,或在放荡中疯癫,或在平庸里行尸走肉郁郁而终。在各自具体生活过程中,他作品中的人物有道家对生命的朴素领悟,有意或无意追求生存个性适应社会,最终诠释了人性被压抑后的丰富,农民生存的艰辛和悲苦。无论你选择怎样的人生道路,无论选择卑鄙或高尚的生活方式都无法摆脱失败,逃脱冥冥之中的定数,被蹂躏被践踏,成为在社会大潮面前无能为力的草。他们奋斗的人生归结为佛家的南柯一梦,这种对农民积极进取意识辛辣式嘲讽最终指向社会深层或局部的不和谐。
  《无名桥》作为长篇小说,和作者以前的作品相比较,时间跨度更大,他没有选择特定的环境去刻画人物,而是把人物放在一个较长的历史背景下去纵向和横向地对比,去反复透视。从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土改、文革、新时期的改革开放到目前盲目的城市化和工业化。作者以熟悉的大沟村,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变化,农民的不同反应,成功的塑造一个个个性鲜明的人物,生动地再现了社会前进中的幸福和病痛。他始终站在弱势群体一边,客观公正地再现了农民理想和现实的距离。
  初始塑造人物形象,暗示人物命运中,可以看出作者受《红楼梦》的影响颇深;对人物客观不加个人评判的描述,让被社会扭曲变形的人物命运自身说话,有博尔赫斯的影子对人物心理活动和外在环境的反复悬空式的诗意透视、夸张、渲染,又有卡夫卡小说的影子;从生存的当下写人物,用人物的心理活动叙述人物过去及和过去相关联的人物及事件,亦有意识流的影子。选择一个中间点或接近人物命运终结的场景写人物,回忆过去着重写人物未来的命运,又酷似鲁迅的写法。使我们阅读时面对时间大跨度和众多的人物塑造不感到有脱节的现象,虽是长篇结构却像中短篇小说一样紧凑。人物栩栩如生站在眼前,目睹他们被纷纷倒下,我们无可奈何,束手无策,只有哀惋叹息。作家韩向阳用无意义的形式写出了有意味的社会内容,开辟了当代长篇小说的新途径,显得另类和时尚。这种具有前瞻性的探索,在某种意义上也填补了河南长篇乡土小说的空白,为南阳文坛传统小说创作注入了新的活力。
  在人物描述和事件叙述上,不时闪现着马尔克斯式的把爱埋在心底外表淡漠的幽默、调侃,博尔赫斯式的思想闪烁和诡秘,卡夫卡式的虚幻的环境描写映衬、烘托,加速人物内心情感异化的荒谬,乔典运式的对农村乡里俗语的地道的雅化、淳化和戏虐,行者语言的劲道和恣肆,周同宾语言的亲切、低调和入心,不激不历,像八跌河水,时而不温不火,时而喷珠吐玉。桥无名水有名,亘古的流水、缓缓的水流,目睹大沟村农民的爱恨情仇,成功再现了农民理想和现实的距离,作者的希望和失望的距离。
  《无名桥》写出了作者的无名泪。中国历代农民无法实现理想和抱负的泪,是具有中国特色的泪,弱势群体的泪,忍辱负重的泪。作家韩向阳是继乔典运之后,为西峡文坛乃至南阳文坛,增添了一份特有厚重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