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隐田
2011-12-29李玉双
新课程·上旬 2011年16期
《归去来兮辞》最后一句“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有人说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陶渊明的悲观消极思想,结合全文及陶渊明的人生历程来分析,这种说法我还是不敢苟同的。
陶渊明的曾祖父陶侃是东晋初的名将,声威显赫一时,死后又追授大司马。祖父陶茂官至太守,父亲也出仕,是浔阳大族。陶渊明八岁时父亲去世,家境日渐衰弱,十二岁时母亲去世,多在外祖父家里生活。外祖父孟嘉是当时的名士,“行不苟合,言无夸矜,未尝有喜愠之容。好酣酒,逾多不乱;至于忘怀得意,傍若无人”(《晋故征西大将军长史孟府君传》)。陶渊明“存心处世,颇多追仿其外祖辈者”(逮钦立语)。后来,他的个性、修养都有外祖父的遗风。时代的思潮和家庭的影响使他有了儒道两家不同的思想,培养了“猛志逸四海”和“性本爱丘山”的两种不同的生活志趣。
青年时代的他也有着“大济苍生”的远大抱负,《杂诗》中的“忆握少壮时,无乐自欣豫,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可以看出他有着“逸四海”的猛志。但他生逢乱世,宗室内部斗争不断,军阀强权野心勃勃,血腥杀戮激烈频繁,可谓生灵涂炭,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当权者也感到严重的不安全感,再加上权力争夺、阴谋血腥卑污,打着崇高道义的幌子。这使秉性真淳的陶渊明难以忍受,黑暗的现实把陶渊明那“逸四海”的猛志击得粉碎。“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几仕几隐后,在他41岁时,毅然拂袖归田,矢志躬耕,直至终老。
《归去来兮辞》正是他和官场诀别,与上层社会分道扬镳的宣言书,在这首诗中都是对归隐生活的想象,写了下田园与农人交谈;把酒对诗,寄傲天地;三径就菊,饮酒赋诗的快乐。
从诗人的《桃花源记》中写武陵人初进桃花源的一节“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写桃花源的风光“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再有《饮酒》之五“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己忘言。”这些描写都可以看出他心境的旷远,不愿受世俗的干扰,对寄情山水田园理想生活的向往。实际上陶渊明已经把自己的“猛四海”的情致寄托于山水之中了,在自然风景的描写中寄托志向在现实中不能相托的情致。
但是,他从彭泽令上解职时作的这篇《归去来兮辞》,他把做官看成是“身愧平身志”,所以他的归隐是自己的理想与当时的现实无法调和的结果。在《归去来兮辞》中,“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是自己的胸襟不能得到施展的一种无奈,把自己大志寄托于山水,经丘寻壑放浪形骸。所以才有“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的感慨,田园山水被陶渊明用诗的构造高度纯化了、美化了,变成痛苦世界中的一座精神的避风港。
千百年来,很多人都认为诗人是在逃避,他秉承老庄的哲学,思想是消极的。其实看一个人的生活是否积极,关键是看他有没有理想。诗人弃职归田,是与官场决裂的行动的体现,是他无法忍受官场对人的本性的扭曲,是他追求“本我”“真我”的一种写照,以求保存诗人的社会政治理想和人格价值。所以不能说诗人意志消沉,消极处世。文中“园日涉以成趣”“乐琴书以消忧”,日子过得多么惬意、充实,虽然物质上也许有一定的匮乏,但精神上却是很充实的。“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多么洒脱、疏放,多么富有诗意啊!这时的诗人有着多么淡泊、恬逸的情志!清静无为乐天安命。“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以无牵无挂、与世无争的眼光静观默察世相人生。可以说诗人采取超尘脱俗、安分守拙的方式,在宁静淡泊中忘却人生的烦恼,是他执著的追求自己理想的表现。
(作者单位 河北省泊头市张庄子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