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配

□马越波

天仙配

□马越波

“牛郎织女，七七相会”

献给所有我热爱和敬重的诗人。

鹊桥

你必是众人中最小的那一个

静静地站在身后

白云缭绕，天上升起平庸的顶峰“无端”，“人生的中途”，一一排列

不曾出现的，一开始就阻挡你

阻挡你低垂的目光

蜂拥而至的质疑，犹豫

我身边有人突然说话

下凡

你就在此刻从天而降

仿佛看见了我，仿佛只有四季

红白喜事全部令你心动

雨水，白露，呆滞，昏睡

它们焕发出炫目的甜蜜

“沿着沉沉的河水顺流而下”

被否定的，“长歌续短歌”

还有那些例外，来不及再度热爱的

别坟

岁月并没有那么久远

一个男子的成长被认为是美好

大雪过后的河边

几棵稀疏的树木映照着远山

深重的也止步于此

“吟望苦低垂”

谁依然心动于那场战争

就像这样，“总用甜蜜，赞褒言词迷蒙”

行路

我们不知道这些，已靠拢得那么近

你毫无来由的决心

是平原的秘密，丛林中的一个将

山谷间隐现的旌旗

他顺着“迷乱的小径”

这里是多么简单，“西北有高楼”

繁复的远山，树木，人群，也清晰可辨

可我多么亲近你，“低垂着手”

托媒

你腼腆地站在树下

它慢慢袭来

收起了树叶，水，路

收起了早晨，午后

“落日已经落下去”

他差点成为信徒

而他们，在上面忧伤地滑行

“我的心啊宛如一朵颠倒的火焰”

路遇

那一瞬间，她换上了淡紫色的罗裙

微微闪烁的，未曾见过的

注定了美好和永难分离

就像是闲言碎语，谁也没有听见

“从未给予你鼓励”

一个婉转的身子

唯有细风掠过带来的战栗

我伸出双手，想要触摸“凝固的峰顶”

说亲

只有“大槐树”开口说话

晓之于礼仪，你盈盈下拜

学习光阴是怎么回事

“采采卷耳”被挂在窗前

如果找不到词，变得迟疑

“以致错过了仁慈”

1938年，他来到中国，低身看见“春风”

并且，在返程的小船中丢失

成婚

了却了你的心愿

我却刚刚许下誓言

“上天”在人间是最高最大

没有一个人，那样地“走遍大地”

我们倒退着跟随

遵照一个人的教训

把“一只清晨鸣叫的鸟”

和“一个仆人”放在一起

上工

回到生活，那奇异的安排

工作似乎是一个不可缺少的赏赐

你开始深入，全无准备

足够耗费你的美貌和智慧

从此开始，我们没有了距离

甚至大海也在同一个窗口平静

银行职员，公务员，你自己也不相信

这些背后会涌出“几乎胜利”

乱丝

你不惊慌，喜悦于这个难题

“艰苦岁月”也是这样短暂

在你面前，痛苦的法则荡然无存

就像不曾出现，不曾被热衷过

只有碎片，他忙于收集，“哭喊”

在静寂的黎明

我未曾遇见伟大的汉字爱好者

写下“何远”，“黄鸟止”，未曾相识的“仁”

织锦

哦，她们又一次相聚

惊叹着美色，被强制的

平乏的，可以这样精致复杂

这给予我们多大的“鼓励”

靠近那些童男童女

一只猫从未像现在这样和我靠近

靠近湖州，深秋雾中的工厂

不仅仅“只有我们的凝视”

交锦

“东方未明”，只有低语

杨树花一片一片飘落

你娇弱着摇晃

欢愉于“粗大”，“坚硬”

这样的献媚，来自哪里

更多感情，“强迫的柔软”

它们的误解，退让

他说，“杂树映朱栏”，说完也不离去

满工

你更愿意是一个奴婢

秀发中端一枚玉簪

你已经喜欢上坐过的木凳子，几个人

一两幅景物，它们慢慢展开，伸向你

“林中的乱石”，多么难于辨认

他顽固地描述

房子，山，后来模糊的人影

“那长长的斜坡俯身水中”

天规

我们一起端坐在石头上相望

家事正在成形

天庭震怒，一直掉落到地面

“欢愉”幽深而荡漾

“你的欲求古老”，“婚媾有言”

她侧身于仙女队列中的第七个

缺口的玉玦，我多么喜欢

它们怎么损伤，又怎么开始流传

暗示

这真是美妙，为什么不能把话说尽

你指着鸳鸯和喜鹊道出“分离”

碧树晴天能有什么悲苦

巨大的无情我们都不相认

“君发兮引迈”，那迟疑的马匹啊

她也接受永别，以“清晨”

以无可挑剔的赠予

以它们一路上的羁绊，困顿

凶讯

曾经开口说话的，现在沉默下来

一块白银碎裂

一场“深山险路”

开始是奇异，然后是拖延

1989年，火车开进广播的北京城

“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请远离大海，远离它们的脚步声

万物已长成，我们茫然不知

罗裙

你解下罗裙，一种力量无法挽回

覆盖在倒下的身体上

湿润，艳丽

甚至带着微风，好让我醒来

它反复地出现，一厢情愿

“纵使相逢应不识”

曾经多么无知，粗俗

他躲进舟中，就有“长恨”

责天

绿叶都已落尽

我用什么来责问

“日暮途远”，“春秋”，“人事”

除了怀念，把不可思议之事记下

“也要把这两两相忘”

他随之写出无数的喜鹊

以后的相会是确实发生过的

被阻止，被限制在这里

马越波，现居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