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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20戛纳峰会:全球经济治理之痛

2011-12-13崔洪建

人民论坛 2011年22期
关键词:新兴国家困局戛纳

崔洪建

这个秋季在法国影城戛纳上演的本应是一出严肃的正剧:世界各大重要经济体的领导人们聚会于此,想要为处于颓势的世界经济开出药方、找到良药。但西方国家与新兴国家的诉求各异,最终注定让G20峰会陷入无解之中。

尽管形势紧迫,原本设定的议题如促进增长、保持平衡、稳定大宗商品市场以及改革国际货币体系等等,似乎应该以更从容的方式展开,但之前欧洲债务危机的波诡云谲让峰会增添了诸多悬疑。希腊政府在会议前夕的“搅局”和意大利原总理贝卢斯科尼先生近似“无厘头”式的表演,又让这出悬疑剧透出几分荒诞。

二十国集团是一个为应对全球金融危机而被“复活”的应急机制,是西方在原有的“七国集团”机制上被迫“接纳”新兴国家参与全球经济治理的产物。因此从它诞生之日起,西方就视之为过渡性的工具,想的是危机过后、一切重回掌控之时再恢复七国“共治天下”的格局,没有把它作为长期机制的打算。从西方国家的角度来看,把快速发展的新兴国家纳入它们的规则和话语体系而非痛痛快快地分享权力,才是“全球经济治理”的真正含义。因此,以“全球经济治理”为名,G20成为“新”、“旧”两种力量博弈的舞台,在寻求“全球共识”的过程中,各方的利益分歧也在逐渐被放大。

除了促进增长、提升就业的共识外,双方几乎在峰会触及的每个议题上都各怀心事。在说到“世界经济再平衡”时,西方国家想到的首先是新兴国家的廉价商品抢滩西方市场带来的“不平衡”,而新兴国家关心的是在国际贸易和投资规则方面受制于西方规则的不平等、西方垄断商品价值链上端的技术不平等和世界范围内财富为少数国家掌握的分配不平衡。说到贸易保护问题,西方国家关心的是资本在新兴国家的“市场准入”问题,而新兴国家担忧的是被各种技术规则和产品标准装扮起来的隐蔽壁垒。说到改革国际货币体系问题,西方国家想要的是将新兴国家货币纳入它们衍生财富的魔法圈中,同时以汇率“市场化”的名义来打压新兴国家的价格优势从而扭转自身贸易出口的颓势;而新兴国家则希望在获得更多货币体系主导权的同时维护货币政策的自主权。

在这样的背景下,全球经济治理面临困局。西方世界的政治倨傲、予取予求和零和博弈的思维方式,使得较量而非合作仍然是这个秋天戛纳的主旋律。抛开表面形成的“共识”,G20依然是一个自说自话的论坛。最能体现这种困局的,是戛纳电影宫主会场内外充斥的各种或明或暗的较量。这里有“明仗”:场外示威者要求打击金融资本的呐喊,与会场内比尔·盖茨们要求对金融投机征税的呼吁相呼应,遭遇到来自金融势力“不要妖魔化金融界”的抵抗。更有会场内外围绕人民币汇率的“暗战”:西方国家按照“操纵汇率”→“压低商品成本”→“本国产业受冲击”→“本国高失业率”的贸易逻辑和“人民币升值”→“海外投资冲动增强”→“解决全球资本流动性不足”的投资逻辑,把“世界经济不平衡”的账算到人民币头上,进而提出损人利己的汇率改革方案向中国施加压力。但在新兴国家尤其是中国担负着维系世界经济复苏希望的时候,对人民币施压恰恰就是在自损世界经济复苏的根基,是在用“谁都别想好过”的逻辑来实现“再平衡”,最终结果只能是谁都好不了的世界经济的“平衡衰退”。

能够打破这种困局或许需要的是一种强力刺激,就如同欧洲领导人们费尽心思也没能从戛纳带回好消息,而迫使希腊和意大利不得不以政坛重新洗牌的代价来稳住市场信心那样,让危机的始作俑者们,无论是贪婪的金融机构还是转嫁危机的不负责任的政府,来付出高昂代价并承担足够大的责任。唯有这样,才能迫使它们低下“高贵”的头颅,走出同舟共“挤”、诿过于人而后各自逃生的囚徒困境。如是,“全球经济治理”才真正具有全球的和治理的含义。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欧盟研究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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