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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活的森林中捕获语言的花纹(组诗)

2011-12-09

海燕 2011年7期
关键词:柴垛尼姑鸡雏

老 汤

在生活的森林中捕获语言的花纹(组诗)

老 汤

老 汤

原名汤剑。现居瓦房店市。自由撰稿人。著有个人诗集一部。获过奖,入选过一些作品集。

蝈蝈的腿

立秋以后的一个傍晚

一只蝈蝈

飞进了屋子

我悄悄从后面突然捏住

它的两条后腿

没想到它自己挣断了腿

逃到了桌子后的缝隙里

那只蝈蝈再也没有露面

也没了声响

那两条腿我一直

给它留着

但是它一直也没回来取

直到黄叶飘飘

也没再见到那墨绿的矫健身影要知道,那两条腿

可是能一跃十步的好腿

旧柴垛

柳树下的旧柴垛,颜色一天一天变浅变灰。旧树枝,任凭风吹雨打

也挤不出一丝的绿

新砍下的柳枝,诉说一些沉寂

很快失去流淌与飞翔

风大的时候,要借助几块大石之力

压住阵脚。但石头不是主角

主角常神秘兮兮

细腰,拽着长尾,一闪而逝

这垛旧柴母亲不让任何人动

我们问她原因

她说,嘘,小点声说话

里面可住着神仙哩

驯 猫

母亲买回来一小堆鸡雏

怕受凉,装在纸盒里

放在土炕上,喂着小米

然后把家里的猫抱过来

让猫先看着鸡雏

突然手起掌落,猛拍猫头

如此几遍,最后,猫见到鸡雏

就把脸死死地扭向一边

如此,鸡雏基本就安全了

万一有例外,那就把猫沉潭

母亲说:吃香了嘴儿就收不住了

冰棍。化了

小时候玩一种游戏:

在别人抓到你

之前,喊“冰棍”

站着不要动

等抓你的人走了

你就喊“化了”

就可以自由活动

我们不知道

那是一个不错的隐喻

虽然整个夏天

都没有买冰棍的钱

但是我们没有人

中暑

羊鼻子山

站在羊鼻子尖上

我捂住耳朵

担心一声雷突然冒出

它呼气就是风

嘴唇前面的东风水库

变换面部表情

羊胡子在水中结网

得利寺

出家人看破了红尘

不知为何寺名“得利”

正午的阳光罩在头顶

我仿佛也被镀了金

老尼姑心静如水

旁若无人地做着餐前的祷告

新建的尼姑宿舍白墙青瓦

正在装修

院子里散乱着木料和工具

木匠们在树下赤膊饮酒

年轻的尼姑瞥一眼俗世

轻轻地打着哈欠

野 种

这些从火车上跳车的大豆

在石头堆里安家

沦为了铁道旁的野种

身子矮,叶子小,旱不死

火车刮风一样从身旁经过

它们使劲侧着身体

生怕火车会把它们捉走

送到工厂里榨干油,挤成饼

渐渐地它们发现火车不是威胁

就放心地开几朵花,结豆荚儿

并希望自己的荚儿在爆裂时

能把豆粒弹射得远一点

想想那些被火车拉走的兄弟姐妹

早已经粉身碎骨

居然感到有些生的欣喜

抽空看看斜阳,听听风吟虫鸣

回 家

列车在一个四等小站

临时停车。大风雪

让晚点的列车一再晚点

那是深夜时分。窗外一片黑

蓦然,有一团橘红色的光

在玻璃外闪亮

看见一户乡下人家

一个披着大衣的女人

提着灯笼打开了院门

男人推着摩托车

进了院子

女人探头往外望了望

把门关好

车窗外复又恢复了无边的黑

列车一声长鸣,缓缓启动了

鸟 蛋

小时候,光着屁股

攀上大树掏鸟窝

鸟蛋无处放,就含在嘴里

落地时不小心

把一枚鸟蛋

震到肚子里去了。同伴们说:

坏了……

就让我平躺在地上

肚皮朝天,他们几个在上面狂踩

可是我怀疑

身体里的那枚鸟蛋真的能够被踩碎

害怕它迟早会孵出一只小鸟来

并长成一只大鸟

把我的肚皮啄个洞

呼啦啦地飞向天空

而一直到今天,我身体里的那只鸟

还是没有飞出来

难道它真的破碎了吗?

责任编辑李 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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