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投资进入资本运作时代

题记：

中国艺术品市场在世界艺术品市场中不断崛起已成不争的事实。《中国艺术品市场白皮书(2010)》指出，2011年，中国艺术品拍卖成交额可能会突破千亿元大关。

有媒体报道：2011年上半年艺术品信托的规模已达到24.7亿元人民币，与去年全年的5.58亿相比增长4倍，其中国投信托正在筹备发行两期规模较大的艺术品信托，募集总额可能达到10亿元。同时，一大批从事艺术品投资的私募基金也正在崛起，且增长幅度惊人。据业内人士估计，公开发行的艺术基金规模很可能在2011年内增长至20亿元左右，而到2012年则可能达到50至70亿元的规模。艺术品股票是国内艺术品市场刚刚兴起的一种投资模式，盈利模式与股票类似，把艺术品产权拆分为一定份额，在文化产权交易平台上进行公开交易。

面对艺术品市场狂飙突进的大好局面，更多的业内人士持积极乐观的态度，有人认为：中国艺术品市场发展趋势是看似疯狂实则是刚起步，这个判断不是盲目的。国际艺术品市场发展规律显示，当一个国家人均GDP超过3000美元，就会出现收藏趋向；当人均GDP达到5000美元至8000美元，艺术品收藏会出现快速增长期；而当人均GDP达到1万美元以上，就会出现系统的收藏行为，而中国人均GDP在2010年已经达到4361美元，按照中国GDP年均增长10％计算，中国的艺术品收藏即将步入快速增长期。

目前，艺术品投资进入资本运作时代。同时，资本运作时代的艺术品投资，其前景会更加复杂与充满不确定性，需求的过快增长与竞争的加剧意味着泡沫的不断产生。这就要求投资者在做好充分心理准备的前提下，更要具备艺术品的基本知识、投资策略和对策。

抓住艺术品投资的好时机

现在投资艺术品，看准了，投进去，绝对不会后悔。

钱晓征：目前，中国艺术品市场异常繁荣，有哪些具体数据可以反应这种繁荣?

纪太年最近二十年，中国艺术品市场上扬的势头势不可挡。首先从拍卖会的人数看，1994年朵云拍卖的时候，有159人参加，其中外国人68人，国内人91人，拍卖过程中，也大多是外国人举牌，现在一场大的拍卖会少则四五百人，多则上千人。其次，从作品价格上来说，五十年代作品基本是不允许流通的，私下里有一些交流，像徐悲鸿作品正常价是200元一张，六十年代，傅抱石的作品一般是80元一张，李可染、李浦柴、王雪涛15元每平方尺，1977年时候，文化部下过一个文件，把他们作品的价格翻了一倍，30元每平方尺。今天看，得到大家认可的有一定艺术地位和影响的画家，作品的价格都翻了几十倍，上百倍，有的更厉害的甚至是上千倍。如今出现亿元拍品以及数亿元拍品。第三，艺术机构众多。解放后到1977年期间，是中国艺术品市场灾难时期，市场几乎为零，短短几十年，发展到今天，画廊，拍卖公司、美术馆等艺术机构已经遍布各地。第四，艺术品已经进入人们的投资视野，包括一些基金机构，金融机构等，都在介入艺术品投资。第五，中国成为世界艺术品拍卖中心。以前，世界艺术品拍卖中心有两个地方是权威：英国伦敦，美国纽约，后来由伦敦、纽约转到香港，近五年来，北京、上海也发展得很快，现在是香港、北京，上海三足鼎立，去年中国艺术品市场的拍卖额度已经超过日本，成为了亚洲老大。这些数据都足以说明现在的艺术市场很繁荣。

钱晓征：你怎么看待这种繁荣现象?

纪太年：首先，艺术品投资跟房产投资股市投资一样，都是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其次，是改善生活的需要，当人们的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的时候，是不可能享受到艺术品消费的乐趣，只有在物质生活相对富裕的情况下，特别是一些新兴的资产阶级才有这种消费欲望。第三，是字画本身的魅力，中国绘画形式本身跟中国文学中国哲学有一种相同，这种艺术形态很大一部分是迎合中国人的审美心理，否则也流传不了这么多年，绘画中一些理论，比如看山不是山，天神合一等绘画理论，跟国人的审美趣味比较吻合。所以，中国一直有收藏字画的传统，这些，都是今天艺术品市场繁荣的良好基础。

钱晓征：现在艺术品市场是否存在过热?

纪太年：我不认为过热，这种上升的趋势还会继续。现在正是艺术品投资的最佳时机，就像房地产，早就有人说，房地产是泡沫，价格虚高，但是，你看看这些年投资房产的人，有谁亏了?投资房地产的人都赚了。现在投资艺术品，看准了，投进去，绝对不会后悔。

钱晓征：你觉得现在投资艺术品，是稳赚，绝对不可能赔本?。

纪太年：我现在敢讲这样的话，前提是，要有一个时间限制：十年之内可以稳赚。因为十年之后的大盘我看不清楚，十年之内，我觉得没问题，五年之内就更没有问题了，可能中间2-3年，会出现一些调整。但是，整个大盘是上升的。现在是属于高热期，如果这个热度能维持两年，那么，我预言，两年就能翻倍。

钱晓征：投资艺术品有哪些优势和风险?

纪太年：投资艺术品，首先是能赚钱，为什么投资艺术品的人这么多，市场这么大，这么红火?其中最主要的因素，就是艺术品投资的利润很大。艺术品每年增长速度在35％，这是有数据的，是恒定数值。同时，艺术品还可以欣赏，是一种消费性的投资。

钱晓征：艺术品投资跟房地产投资有些相似，房子可以住，字画可以欣赏，在被消费的同时，还可以增值，这一点不同于股票。

纪太年：艺术品有观赏性，就是精神消费，我觉得未来的比例会越来越大，以前我做过一个调查，艺术消费30％，艺术投资70％，这是发展中国家的一个现象。我觉得我们国家艺术消费的比例会越来越大。没有消费，投资会出问题，全部是投资也会出问题，会造成暴涨暴跌。

钱晓征：买了艺术品，可以欣赏，还可以增值。这很有诱惑。

纪太年：但是，艺术品投资还只是属于小部分人可以玩的行业，门槛高，最重要的是要看得懂真假、好坏，这需要投资者有一定的知识积累，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投资者，不仅要有经营投资的基本概念，还要看得懂。

钱晓征：否则就是瞎买瞎卖。只有钱没有眼光的投资者，难免会被人蒙骗。这是艺术品投资的风险。

纪太年：要有眼光，买到好东西，否则，就只能看着别人赚钱。另一方面，也要看清楚现在艺术市场的新趋势，新特点。比如，齐白石的作品卖到4亿元，传达给我们这样一些信息：第一，艺术家作品数量多，不一定是坏事；第二，要树立精品意识，第三，艺术投资进入了资本运作时代，投资者要适应资本运作时代的特点，要修改自己的一些投资观念。资本运作时代的主要特点是什么呢，就是要把资金的作用放到更重要的位置。

钱晓征：对准备艺术投资的人。你有哪些建议?

纪太年：很多。基本建议有这么几点：第一，要多看展览，把自己的眼界提高，第二，要多看书，要知道一些基本知识常识性的知识，第三，要聘请一些有实战经验的人，作为自己的艺术顾问，第四，根据资金，选择投资对象。

选择合适的投资对象

大牛市里有人亏本，熊市里也有人赚钱。这里面很大一部分取决于投资人选择的投资对象。

钱晓征：如果一个投资人有两百万资金，你建议如何投资?

纪太年：两百万资金，就不能去运作画家，只能跟进，两百万只能算是散户，需要跟着大户走，跟着大盘走。跟着大盘走有一个基本规律：一是看画家的影响力，另一方面就是看这个艺术家的合作对象是谁，这个问题关系到盈利，是个重要的因素，很多人就忽视这一点。

钱晓征：艺术家的合作对象，就是指画家的经纪人，背后的操盘手，

纪太年：是这个意思。比如，范曾这几年势头很猛，他的合作对象是荣宝斋。今年春天，荣宝斋搞了一个范曾专场，一天的销售额是1.4个亿，展品全部卖完。每年新春的时候，荣宝斋就给范曾搞一次展销，去年范曾的一批作品总价460万，也是全部卖完，这些市场推广的力度都很大，对建立范曾的市场地位起决定影响。

钱晓征：荣宝斋这种运作模式，也是一种投资方式，比较适合有大量资金投资艺术品的投资人。

纪太年：对，手上资金大，就可以采取这种长线投资的方式，看准投资对象，低价吃进，然后打时间差，十年以后卖出。

钱晓征：这个过程需要做大量推广工作。

纪太年：是集团化和企业化的一个运作模式，包括出版、展览，客户群体、媒体等。大连万达就是以这种方式运作吴冠中、石奇，杨彦文。所以，散户拿着钱进入艺术市场，安全的办法是跟着大盘走，不是所有的艺术品都能赚钱。

钱晓征：所谓一波一波的艺术热潮不断涌来，如果没有搞清楚投资方向，往往就是在这个热潮中感受一下热浪而已。

纪太年：对，大牛市里有人亏本，熊市里也有人赚钱。这里面很大一部分取决于投资人选择的投资对象。

钱晓征：许多投资人手上是拿着钱，但是并不知道谁是能让自己挣钱的画家，他们最初该从哪些地方获得这些投资信息呢?

纪太年：这就是专家的作用，所以，有些企业聘请一些专家，专家就是帮投资人出主意的。专家里面有理论型专家，还有的是实战型专家。

钱晓征：你作为实战型的操盘手，对投资艺术品的散户，你有哪些具体建议?

纪太年：首先，要决定是做短线、中线还是长线。短线就是3-5年，投入之后，有了盈利迅速出来，时间快，风险小。因为，市场的一般规律是，过热之后会有一个盘整，出现低潮期。投资人要掌握这个规律，速战速决。中线则有一个培养期，瞄准一个画家，目前还不是很热，成本相对较低，但是，他有市场潜力可以很快上去，3-5年，或者7-8年，冲到高顶就可以转手赚钱，所谓低进高抛。长线的做法，就是打时间差，在一个画家还不是很成熟的时候吃进，这个关键点在于：这个画家有这个苗头，他的画里面要有大家的气派，虽然目前还没有任何市场。这时候吃进，等待他的成熟，相对来讲，长线的时间长，风险也大。

钱晓征：中长线投资，风险大，利润也大，需要投资人有足够的眼光和闲钱。

纪太年：两百万以下的资金，适合做短线投资，有一些70后的画家可以介入。比如，我比较看好宋彦军。他是70后的，河南人。曾经有一部作品，叫《都市丽影》获得第六届工笔画展览的一等奖，第一名。我了解的信息是现在有不少人对他有兴趣，瞬间这么多人对他有兴趣，他的价格在3-5年之内，必然有个上升的空间。目前市场走红的画家，作品的共同特点是：细，市场需要细活，太粗了不行。

钱晓征：江苏有哪些画家值得短线投资?

纪太年：短线操作，适合做50后、60后的画家，他们基本比较成熟了。比如:徐乐乐，虽然她现在的价格比较高了，但是，上升的空间还很大，3-5年翻一番还是没问题的。喻继高3-5年之内，估计每平尺会涨到12-15万之间。周京新翻两倍是有可能的。常进的优势最大，首先，他在学术界的影响力很大，基础非常好，而目前他的市场价位并不高，稍作铺垫和推广工作，3-5年达到范扬目前的市场价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钱晓征：你看好哪些书法家?

纪太年：书法这个东西非常敏感，好字不如烂画，这是圈子里公用的秘密。仅看书法，目前只有孙晓云、尉天池，言恭达这三位有市场价格，别的书家还处在风雨飘摇之中，还要再看看。

钱晓征：画家的年龄是投资者要考虑的因素?

纪太年：当然要考虑，还是很重要的因素。

钱晓征：什么年纪对画家来说，是一道坎?

纪太年：六十岁前后，过十年，古来稀的年纪，身体慢慢不行了，欲望也不强，精力不够，朋友圈子淡出，如果之前没有坚实的市场基础，就比较麻烦了。江苏有一大批60—70岁的画家逐渐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有点可惜。

钱晓征：70后更适合做中长线投资。你认为江苏哪些年轻画家值得关注?

纪太年：70后的画家，杨力奇、沈宁、秦修平、李金国、吴思骏、姚媛，都比较优秀。放宽一点，全国范围内的，王冠军，宋连军，方政和，都不错。年龄越小，风险越大。

钱晓征：年纪轻，变数大，有可能改行不画画了，或者改风格了，也可能才气尽了画不出好东西了。

纪太年：对，风险就是不确定，还有可能身体出问题，比如因为某些意外不能画画了。为什么对女性画家，投资人比较谨慎，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女人的生理因素比如结婚生孩子更年期等等，都可能会影响她的绘画，男性画家不存在这些问题。

女画家作品的市场优势

女性的特点是比较细腻，注意抓细节，所以，大多数女艺术家，在工笔画方面，成就比较显著。

钱晓征：在选择艺术家的时候，投资者除了考虑诸多因素以外，其中有一个性别因素。当代女性艺术家的群体很大，你对投资女性艺术家持什么态度?

纪太年这个要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女性艺术家的历史成就。古往今来，包括国外，很少有伟大的女性艺术家。就我们国家来看，有国情的原因，我们国家的封建社会时期比较长，男性是社会的主宰，骨子里面比较看不起女性，女性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只有一些家庭富裕的人家能有私塾，没有受到教育就没有可能成为有作为的艺术家。此外，来自女性自身方面的原因。历史发展到今天，提倡男女平等，男女同样接受教育，女性能和男性在同一个平台上发展，所以，一群富有才华的女性，能在艺术界崭露头角。

钱晓征：这也只是近百年的事情。

纪太年：是的，在民国时期有几个代表人物，何香凝，以一部《西厢记》被誉为大师的女画家王叔晖，还有俞致贞，陆小曼，陈小翠等，这批女画家在1934年专门成立了中国女子书画会，并且成立了会刊，《中国女子书画会特刊》，主编叫李秋君，这个人终身未嫁，在女性艺术家里，李秋君出类拔萃。

钱晓征：李秋君被张大千称为是“生平第一知己”，她的作品拍卖纪录最高价10万元左右。

纪太年：建国后，画青绿山水的陈佩秋，画鲤鱼的吴青霞，还有一位周思聪，是近百年里非常出色的女性，可惜是英年早逝，如果假以时日，定能有大成就。

钱晓征：当代女艺术家群体，江苏显得更为突出。喻慧等一群当代女艺术家牵头做的“三月画会”，秉承了早年上海“女

子书画会”的精神。“三月画会”成员，徐乐乐，胡宁娜，喻慧，孙晓云，姚媛，这一批女性艺术家，组成了一个有影响的团体。

纪太年：近百年，女性艺术家能有所成就，还要有一些外在条件。第一，父女关系，比如江圣华，她的父亲叫江寒冰。第二，夫妻关系，比如潘静淑，她的丈夫就是吴湖帆；陆小曼的丈夫是徐志摩；第三，师承关系，比如女书法家萧娴，十几岁就拜康有为为师；顾飞的老师是黄宾虹；陈小翠的老师是冯超然。

钱晓征：陈小翠画得好，外在条件也很丰厚，她是文学家陈栩园的女儿，是画家、企业家陈定山的妹妹，是冯超然，杨士猷的学生。民国时期，陈小翠就常在贺天建主编的《国画月刊》上发表文章。

纪太年：是的，这些关系都是她们获得影响力不能忽视的外在条件。

钱晓征：跟她们的影响力相比，这些女性艺术家，目前的市场价格并不算高。

纪太年：对女性艺术家作品的市场价格，我做过一些调研。2002年，陈佩秋的作品卖了6.5万，仿宋人的小品八开卖了46万，何香凝是闽南画派的，她的代表作是狮子，作为一个女性，能画出狮子的威武，让男人看了都很佩服。何香凝曾经出版过邮票，她的梅兰竹菊也画得很出色。2002年，何香凝有一幅梅花卖了3万多，她和傅抱石合作的《赏雪图》，起拍价40万。周思聪的小品类作品都是过万。从投资角度看，这些女性画家的作品，还是很有投资价值的。

钱晓征：当代女艺术家的创作优势体现在哪些方面?

纪太年：女性的特点是比较细腻，注意抓细节，所以，大多数女艺术家，在工笔画方面，成就比较显著。

钱晓征：当代女画家中，杨春华和胡宁娜是画写意的。

纪太年：杨春华成就比较大，她是78级的，那一届被称为黄埔一期，十几个人吧，都很厉害。杨春华的线条比较灵动，去年看到她的几张国外写生，感觉比较适合她的风格。

钱晓征：现在的女艺术家可以跟男画家平分秋色了。

纪太年：甚至，未来发展可能会出现一个局面：现当代的女艺术家作品的投资价值更高一些。女性艺术家更善于表达，比如高茜，姚媛，她们的东西更安静，更接近艺术本质。这些都是投资者喜欢的因素。

题材也能决定价值

齐白石作品拍出4亿多元高价，提醒投资者关注一个现象：作品的题材、尺幅，对价值会产生决定性影响。

钱晓征：艺术品属于特殊商品，其价值组成很复杂，只有懂得艺术品价值的构成，才能在投资实战中，看得准，投得稳。根据你多年艺术市场推广的经验，你认为，艺术品的价值有哪些部分组成?

纪太年：作品的价值体现在六个方面。第一，是艺术家的名望，比如毕加索，无论他的重要作品还是一般小品，价格都会很贵，这是他的名望、社会地位、艺术成就所决定的。第二，是作品的题材，比如，齐白石的作品拍卖出4.25亿元的价格，这幅作品的题材是什么呢，是雄鹰，松树，雄鹰是英雄，松树是长寿，中国画里的寓意很重要，这些题材都会受到大家的高度追捧。第三，是作品的样式，最值钱的是手卷，手卷一般是卷起来后放在案头上慢慢欣赏的，十几年前傅抱石有个手卷叫丽人行，卖了1078万，成为那一年艺术品市场的焦点话题，这个形式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一个画家同时画几张十几张二十几张作品，他会把平生所学，各种本领全部展现出来。所以册页往往在艺术品市场能创造出比较高的价格。有的画家很善于画册页，比如齐白石，册页几乎都是精品。这几年拍卖市场的很多高价是由册页创造的。第四，作品的价值体现在数量的多少，傅抱石、李可染作品，上涨的速度很快，其中跟他们作品的数量较少有关系，数量太多，相对市场的拉动会有一定困难。第五，作品的价值取决于字画的时代感，每个时代的审美不一样，有些作品能反应时代精神，迎合时代审美，比如当下的艺术市场，就是工笔系列作品受到追捧。第六，作品的价值包含了时间的因素，新画卖不过古画，时间对艺术家本身也是考验，大浪淘沙，剩下来的就是黄金。

钱晓征：这一次齐白石作品拍出4亿多元高价，提醒投资者关注一个现象：作品的题材，尺幅，对价值会产生决定性影响。

纪太年：中国画历来存在题材上的分别，山水、人物、花鸟这几类题材，最受欢迎的是山水画，人物次之，花鸟比较弱一些。同时，具体的每一种题材，又有寓意的区分。花鸟画的寓意比较丰富，比如，海棠、锦鸡、牡丹组合，就叫做“花开富贵，锦绣前程”，寓意好，受众就广。

钱晓征：创造4亿元天价的，就是花鸟画，这是文化的力量。山水画受欢迎，与山水画受众广寓意丰富有关，也更符合中国的审美趣味。

纪太年：是这样，山水画的抒情味道更重，现代人的那种超然脱世，那种文人情怀等，在山水画里都可以得到寄托。人物画中刚开始出现现代人时，曾遭到一些质疑：怎么可以这样画呢?随着时间推移，特别是徐悲鸿提出现实主义画风之后，逐渐这种画风被接受，一些人物画作品，更能体现时代精神，直接反映现代生活，尤其是文革时期，时代需要，绘画最大程度地发挥了宣传教化作用，因为特殊时代的原因，人物画的成就最大，变化、创新都比较多。

钱晓征：人物绘画更能够直接反映时代生活，打上时代的烙印。

纪太年：文革时期，因为政治上的因素，画家要走出画室，直接反映时代的变迁，画家直接去画建筑工人，农民，解放军，教师，等等，用画笔记录那个时代各行各业的先进人物，或者是有代表性的人物。

投资者从哪里买画有讲究

不管从哪里买画，投资者自己有鉴赏力，都是不可或缺的基本条件，否则就是瞎买。

钱晓征：你建议投资者去哪里买画?

纪太年：投资者一般可以到画廊去买画，到民间去收画，到拍卖会去捡漏。做长线投资，最好是到画家的家里去买画，可以保真，选择余地较大。长期合作，价格上也有优惠。

钱晓征：根据这些年你的经验，这集中购画渠道各有哪些优缺点?

纪太年：先谈画廊。画廊是对外公开营业的，画廊的作品比较多，特别是当地的大画廊，在画廊买家可以静心地挑选作品，不同的画家或者同一个画家不同时期的作品，都可能有。

钱晓征：画廊一般都有自己的经营定位，着重做几个画家，对这些画家，画廊一定是做了市场考察，这就为买家缩小了风险。

纪太年：有些画家和画廊是合作关系，画廊里可能拥有一些这个画家的精品和代表性作品，这样，买家就有更大的选择余地。如果画家和画廊是合作关系或是代理关系，就不可能卖这个画家的赝品，价格也相对合理。画廊的缺点是关注的画家有一定的局限性，选择的画家跟画廊经营者的理念有关系。画廊是一个经营单位，有经营成本，在画廊能买到好画，但是不一定能买到便宜的画。

直接从画家的家里买画，解决了一个困扰买画者的重要问题，那就是赝品。如何避免赝品泛滥?第一选择是到画家家里去买画。买了画，可以拿着画跟画家合影，今后哪天想出手，也比较容易。去画家家里买画的弊端，是画家不可能把精品和重要作品卖给买家，年轻画家是有可能的，名气大的画家卖给

买家的基本上都是应酬品，

钱晓征：为什么?

纪太年：一是因为大画家基本都是供不应求，要的人多，画出来的不够卖的，就鱼龙混杂好坏一起卖了。二是，画家把最好的作品留着展览、出版，即使是卖。也会是卖给最好的朋友、合作者或对他有重大帮助的买家。这是个惯例，行内按100来划分，一般作品为70分、75分，这类作品特别多。

钱晓征：现在一些艺术投资者认为，介入艺术品投资最直接的方式是去拍卖会，这个现象是否符合艺术市场的规律?

纪太年：从事实来说，它确实有中国特色，它迎合了当下艺术市场的规律，国外不怎么认可，国外艺术品的一级市场是在画廊，但是，我们有自己的国情。

钱晓征：在中国，为什么会出现拍卖公司唱主角的现象呢?

纪太年：这跟中国人文化有关系，因为中国人喜欢赶集市，喜欢大卖场，一下子琳琅满目的，就有购买欲。中国人好面子，有从众心理，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你争我夺的，最后我一锤子定音，很有成就感，有参与感。这都是一种文化心理在起作用。

钱晓征：按照你这么说，拍卖师的能力往往会左右拍品价格?

纪太年：会的，好的拍卖师一定是懂得买家心理，适时掌握火候，鼓舞人心，刺激购买欲，竞争欲。

钱晓征：相比之下，在画廊买画，更理性一些，进了画廊总要审视半天。

纪太年：买家喜欢到拍卖会上买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对品牌的信任，认为大的公司有一定影响，不可能卖假画。尽管有专家再三强调拍卖会上有赝品，但是说归说，听归听，做起来又是一回事，比如中国买家对佳士得、苏富比拍卖基本都很信任。

钱晓征：这也是因为艺术品投资，有一个比较高的门槛，有钱想买艺术品，往往不知道去哪里买，不知道哪个画廊可信，哪个画家可信，但是，拍卖会基本都有自己的品牌，买家去那里有一定安全感。

纪太年：所以，这就成就了拍卖会。如今，这个拍卖会就像个闸门一样，闸门一提，无数的水流湍急而出，水流里面就是资金和人气。

钱晓征：在拍卖会上买画，有哪些弊端?

纪太年：拍卖会最大弊端是不保真，现在有一个条款就是不再对拍品的真伪负责任。

钱晓征：买家要落槌无悔。

纪太年：国外也是这样，拍卖会之前有一个预展，买家可以来看，如果拍品和预展作品不一样，那就是违规和欺诈。预展的作品和拍品一致，真伪就需要买家自己确定。

钱晓征：拍品最终成交价，是佣金加落槌价，所以，一般在拍卖会上买东西，价格方面并没有多少优势。

纪太年：是。拍卖会买的东西，一般要加佣金，各种费用加起来可能超过12％，买卖双方加起来要超过25％，将近30％了。佣金比较高，很多买家不愿意拿这笔费用，所以，不论拍卖会是多么热闹，场外交易的量，一定是拍卖的几十倍。

钱晓征：场外交易，也就是私下流通。艺术品的私下流通，目前是艺术品交易很重要的形式。

纪太年：因为私下流通是一种暗流涌动，没有明确的数据来显示其规模，但是，其交易量和金额，是所有拍卖行加起来的N倍，就是说目前全国有7、8千万市场大军，真正走到拍卖行的应该是在10万以下。

钱晓征：私下流通的优势和弊端显而易见。

纪太年：对，简单明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快捷，直接，逃避一切成本包括税款，完全是纯利润。但是有后遗症，首先，因为没有记录而让买卖双方没有保障，尤其是买家，很多权益得不到保障，尤其是真伪问题，价格问题，矛盾纠葛不断。比如，我买了一张画，过段时间涨得很快，卖家说不定会回头找我加钱，诸如此类的，在圈子里面经常出现交恶的现象，说不清道不明。

钱晓征：艺术品私下流通，成就了一批对艺术品有鉴赏力的人。

纪太年：这些人有的叫画贩子，有的叫掮客，就是东家吃进，西家出手，赚取其中差价。买家，卖家都需要这样一批人，他们是买卖双方的桥梁。这个桥梁，所起的作用跟画廊和拍卖会差不多，但是，没有法律保障。

还有一条买画途径是博览会。这几年我们国家也搞了很多艺术博览会，博览会实际上就是各类画廊、展览的聚集，但是，目前，我们国家的一些博览会，有点鱼龙混杂，档次和品味都没有跟上去，基本就是一个大杂烩。目前，博览会还不能吸引真正的卖家和买家。

钱晓征：不管从哪里买画，投资者自己有鉴赏力，都是不可或缺的基本条件，否则就是瞎买。买了画，增值了，就想卖，那么，投资者手上的作品想出手了，去哪里卖画呢?

纪太年：卖画的场所往往也是买画的地方：画廊、拍卖会，私下流通等。卖给画廊，不能是市场价，需要打一些折扣，但是可以快速成交。送给拍卖行拍卖，是现在许多卖家选择的方式，拍卖行的优势，可能拍出一个自己意想不到的价格，这一次齐白石的作品拍出4亿元，就完全出乎卖家本身的意料之外。当然，必须是名家名品。拍卖行要收取佣金，结款时间长，卖家一般要半年之后才能拿到钱，这个周期比较长。

还有一个途径就是私下流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是，不一定找到好买家，卖得一个好价钱。还有一个与时俱进的方法，利用媒体做广告，前提是，作品是有名气的，价格要低于市场价格10％～15％，肯定会有买家找上门来。这是利用现代通信工具，快速，有效。

艺术市场的价格规律

艺术品的价格，符合价格杠杆，有坚实的市场基础才是最重要的。

钱晓征：低进高出，是投资的游戏规则，这个规则，适应于艺术品投资么?

纪太年：整体上看是低进高出。比如，一千万买进，两千万卖出，两万买进四万卖出，都叫低进高出。但是，艺术市场的规律是，不能仅仅看价格高低。比如，齐白石的画，这么贵了，还有人买，而一个不知名的画家几千元几百元一张，也可能无人问津。同一个画家的作品，投资者还是尽可能买到最低价的东西。

钱晓征：到画家家里，可以用最低价买到画么?

纪太年：不一定。有时候比画廊、拍卖会更贵。这种情况，有的是画家的虚荣心在作怪，我和某某水平是差不多的，是齐平的，他卖这么多价钱，我为什么卖这么低呢，所以价格要提高。

钱晓征：也有一种情况，有些画家是因为作品供不应求，画不够卖，就以抬高价格来拒绝买家。

纪太年：前面我们谈过，在画家家里买画，这个传统自古就有，解决了真假问题，但是解决不了价格和质量问题。最重要的弊端还不是质量问题，而是价格问题。画家家里的价格，比市场高出1／3，那这个画家是相当不错了，画家家里卖的价格和外面差不多或接近，这类画家市场就是比较红火的，比如范曾，现在家里每平尺价格是22万左右，跟市场价格基本接近。何家英在家里卖12万，跟市场也是基本吻合的。喻继高在家里每平尺卖7-8万，市场大概在6万左右，比较接近。

钱晓征：画廊有的时候，一些作品也是可以超过画家家里的价格，前提是，这件作品是画家某个时期的代表作，同时，买画的人必须是一个懂画的人。

纪太年：目前，一些中青年画家有市场但不是太成熟，自己开出的价格往往比市场高，他们想自己引领市场，这种做法，

会造成一种有价无市的状况。这个价格是自己订的。

钱晓征：市场有自己的规律，价格是一个调节的杠杆。

纪太年：所谓有了市场的作品，一般会有比较稳定的四种价格：拍卖价、画廊价、画家家里价格、市场价格或者叫市场流通价。这几种市场价格组成一条线，这条线是市场自然形成的，也是大家相对认可的，像杠杆一样。随着画家的知名度增加、影响力增加，这条线会上浮。价格围绕这条线上下波动，就像心电图一样。如果离开这条线太远，就背离了价格杠杆。比如：有个人说现在有一张范扬的作品，5000元卖给你，你虽然感觉到很便宜，但是你千万不要动心，因为它有可能是一个陷阱：换个角度，有人跟你说，花了200万买了一张范扬作品，那你也不要相信，因为这也偏离了正常的价格杠杆。

钱晓征：低进高出是投资的基本目标，不过，投资艺术品，低价似乎并不是最重要的标准，符合价格规律才是合理的。

纪太年：是的，要研究，要看看这个画家是不是有影响力，成名的过程是不是一步一步很踏实地走过来的，这些很重要，符合市场规律成长起来的画家，基础比较厚实，投资风险比较小。投资者切忌不要去碰那一类画家：非常孤芳自赏，认为自己是旷世奇才，认为自己的画价值很高。那只是一厢情愿，给自己搭了一个海市蜃楼。市场有自己的规律。

钱晓征：价格杠杆的形成，不是一天的，有一个过程。投资者要对自己选定的投资对象进行研究，研究其市场价格的形成是否符合市场规律。

纪太年：面对市场，很多艺术家心态是需要调整的。有些画家，市场一旦有些起色，就开始抬价格，对市场运作不太配合等等，他不懂得市场需要“以热赶热”，而很多画家往往错过了自己的热闹，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很多画家市场不成功，并不是画的不好，或是市场没有给他机会，而是他做人、处事不够大气。动则以艺术家个性自居。这个时代，热点天天有，你自己不抓住热点，很快，热点就抛给了别人。范曾有今天的市场，跟他会做人会做事分不开，即便现在他的画已经这么贵了，每年还是会白送很多出去，以维护自己的各种人脉，人气。

钱晓征：所以范曾的人气多年不减，且越积越大。市场，有时候不能以我们传统的道德观念和是非观念来衡量。在商言商，书画作品一旦流入市场，就进入了商业领域。

纪太年：范曾会继续引领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大盘。

钱晓征：你的这个观点，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即便范曾现在每平尺价格是20多万，也是可以投资的?

纪太年：对。因为，他的价格虽然很高，但是，由于他的市场根基扎实，加上他有市场运作的经验，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掉下来的，在3-5年内，会有足够的力量支撑价格继续上扬。这就是我认为可以投资他的理由。

钱晓征：按照你的这个观点，有一些艺术家，即便他现在价格很低，也要慎重投资?

纪太年：如果一个人画得很好，市场却不好，一定跟他的个性有关，至少说明他的市场运作方面存在问题，所以，投资者在选择时，要慎之又慎。

纪太年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身兼作家、诗人、记者、美术评论家、艺术市场研究专家、艺术推广人、画家等数职。

钱晓征：毕业于华东师大中文系。江苏可一集团、可一书店＆可一画廊总经理，《海外文摘》、《文化产业》、《读天下》等杂志出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