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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勃.迪伦:一个时代的偶像

2011-11-28Fred

市场周刊 2011年8期
关键词:迪伦大麻鲍勃

Fred

1966年3月,《花花公子》公布了对鲍勃·迪伦(BobDylan)第一次采访的未删节版本。这之后的许多年里,他几乎再未接受过采访,然后在他即将完成他的第一部正片电影的时候,他再次同意了我们的采访请求。

鲍勃·迪伦于1941年出生在明尼苏达的德卢斯,原名罗伯特·齐默曼(Robert Zimmerman),他是60年代民谣狂潮的引领者,创作出了《随风而飘》(Blowing in The Wind)和《变革的时代》(The Times They Are a Changih)这样在反战抗议和民权运动中被广泛传唱的曲目。他在《手鼓先生》(Mr.TambourineMan)、《荒凉街区》(Desolation Row)和《正如一个女人》(Just Like A Woman)中创作了整整一代人的情感指路图。他长期隐居乡下,埋头致力于父权,家庭和乡村音乐,在那之后,他突然于1974年复出并开始了全国范围的大型巡演。他最新的歌曲,尤其是收录在《轨道上的血》(Blood on the Tracks)和《欲望》(Desire)这两张专辑里的,引领我们探究爱与欲望、痛苦与失去,这些歌揭示了70年代的人的情感状态,这种记录方式任何人都无法比拟。

我和鲍勃·迪伦大多数的对话都在他工作室录音棚外的一间小更衣室进行。我们的谈话经常被迪伦打断,他时不时的冲进录音棚,从头到尾看完一卷他正在制作的胶片,来确认他详尽的指令有没有被执行,那些胶片一共有两打,每盘都要放上百遍。

威廉·布雷克(Williem Blake)《迪伦最喜欢的诗人之一》曾在《地狱的箴言》(The Proverbs of Hell)中写道:“离经叛道是通向智慧之宫的必由之路。”11年前,迪伦的摩托车滑出了路面,令他几乎丧生。但不同于大多数的60年代的狂欢者,迪伦活了下来。尽管经历了种种不幸,迪伦却似乎突然爆发了,他信心满满,创造出了爆炸性的艺术。

《PLAYBOY》:整整12年前,我们在杂志上发表了关于你的长篇访谈,但仍有很多需要补充的。我们希望至少能试着开个头。除了作为一名歌手,诗人之外,如今你还是一个电影导演,同样有人称你为一个预知者。你能回忆一下你成长过程中的这些预知的经历吗?

鲍勃·迪伦:我小时候有一些惊人的预知,但那之后再没有了。那些预见让我一直坚持下来直到今天。

《PLAYBOY》:是什么样的预知?

鲍勃·迪伦: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设想自己以后靠个人能力能创造任何现实。我出生并成长在一个如此异化的地方,你得亲自到那儿才能知道那儿是什么样。

《PLAYBOY》:你说的是明尼苏达的希宾(Hibbing)吗?

鲍勃·迪伦:它在明尼苏达靠北的地方。

《PLAYBOY》:那些预知经历都有些什么特性呢?

鲍勃·迪伦:冬天的时候,希宾每样东西都是静静的,缺乏生机。每年有八个月的冬季。你可以把这些联系起来。当你无所事事看着窗外的时候,你会产生一些惊异的幻觉。夏天到来的时候又热又粘,空气里仿佛都有金属的气息。那儿有很多印第安的精神。那里的土地也非同寻常,富含矿藏。那儿有磁引力,也许百万年前有颗行星撞入了土地。中西部伟大的圣灵贯穿了那里,非常微妙,非常强烈,这就是我生长的地方。纽约则是一个梦。

《PLAYBOY》:你为什么离开了明尼苏达?

鲍勒·迪伦: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PLAYBOY》:更具体的说,为什么纽约是你的梦想?

鲍勃·迪伦:它是心灵财富之梦。

《PLAYBOY》:你在纽约找到了梦想吗?

鲍勃·迪伦:纽约是一个伟大的地方,让我在那儿能学习并且和志同道合的人交流。

《PLAYBOY》:志同道合的人,比如艾伦·金斯伯格?

鲍勃·迪伦:不一定非得是他,我去纽约的时候他就已经非常出名了。但最初确实是金斯伯格和杰克·凯鲁亚克激励了我——我来纽约的时候,没有便利的交通,得措顺风车来纽约。总而言之,很多人经历了那段旧时光,演员、舞者、政客。约翰·丹佛那时还是伴奏人员。

《PLAYBOY》:你说的是哪个年代?

鲍勃·迪伦:60年代早期。

《PLAYBOY》:为什么那个时代这么特殊?

鲍勃·迪伦:我认为那是移民纽约的最后一个浪潮。自从19世纪以来,人们就不断的涌入纽约。对我来说,这相当不可思议。

《PLAYBOY》:你为什么认为那是最后一波移民呢?

鲍勃·迪伦:我觉得在那之后再没有了。我认为它结束了,60年代中期之后,纽约已死。

《PLAYBOY》:谁杀死了它?

鲍勃·迪伦:大众传媒。它变成了一个大嘉年华的余兴表演。这就是我的感受,当这一切开始发生的时候,我离开了纽约。那儿的气氛从具有创造性、隔离性变成了一个作秀的地方。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只在纽约、费城和波斯顿的固定的圈子里闻名,这对我来说就足够好了。我是那个时代的目击证人,我是那个时代的幸存者。你知道我做了许多别人没有做到的。总之,他们没能活下来叙述这个。

《PLAYBOY》:你为什么认为他们没能活下来?

鲍勃·迪伦:那阵子人们还在玩迷幻。时代变了,可他们没跟着变。那时的人也不同,那时的事情也不像现在这么玩得开。但那时有很多很多的空间,没什么压力。时间足够你好好干一件事。没一丁点压力,因为没人考虑压力的问题。玩音乐的就像一堆摘棉花的。别人看着你在路边摘棉花,但没人理睬你,因为音乐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因此华盛顿广场成了人们每周日聚集的地方,它就像一个音乐的世界。你知道纽约的方式:同一间厨房或是同一个公园可能同时发生20件不同的事:纽约的一所公园可能有200个乐队;可能有15支即兴乐队,5支蓝草乐队,1支老弦乐乐队,20个爱尔兰团体,一支南部山区的乐队,各种各样,各种肤色的民歌手,唱着约翰·亨利的工歌。那儿的人都突破天际了,他们为所欲为。小手鼓、康茄鼓、吹萨克斯的、弹木琴的,各国的、各民族的鼓手。诗人能站在雕像旁大声朗诵。你知道,那些事再不会发生了。但是那时就是这么回事儿。全是街头艺术,咖啡馆夜不闭户。这就是欧洲的感觉,这感觉完全融入不了美国,我到纽约时,就是这样。

《PLAYBOY》:所以你认为是大众传媒,比如《时代》杂志把琼·贝兹(Joan Baez)作为封面——

鲍勃·迪伦:完全就是大众传媒毁了它。过分简单化。我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但不久之后,人们就搬走了。

《PLAYBOY》:回到主题上,是什么让你转唱民歌的?我记得你刚从明尼苏达出来的时候是带着一把电吉他?

鲍勃·迪伦:是的。第一个让我把注意力转到民歌上的人是欧蒂塔(0detta Holmes)。有次我在一家唱片店听到了她的专辑,那时唱片店还放唱片给你听。当时大概是1958年左右。彼时彼刻,我立即走出店外,把我的电琴和放大器卖了,买了一把木琴,一把flat-top的吉布森(Gibson)

《PLAYBOY》欧蒂塔的那张专辑里什么对你来说非常特别?

鲍勃·迪伦:是一些至关重要的,个人化的东西。我学了那张唱片上的每一首歌。那是她的第一张专辑。

《PLAYBOY》: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吉他的?

鲍勃·迪伦:我省下了帮我老爸开卡车的工钱,买了一把银石吉他。当时我12岁。我买了一本和弦的书就开始弹了。

《PLAYBOY》:你写的第一首歌是什么?

鲍勃·迪伦:我写的第一首歌是献给碧姬·芭铎(BrigitteBardot)。

《PLAYBOY》:你能记起是怎么唱的吗?

鲍勃·迪伦:我能记起的不多了。它只有一个和弦。它存在于我的内心之中。总之,一开始我听欧蒂塔的歌,然后是哈利·贝拉方提(Harry Belafonte),再到金斯顿三重唱(cTheKingston Trio),一点一点,我探索着。最后,我听到卡特家族(The Carter Family)的歌,随后我又接触到伍迪·加斯里(Woody Guthrie),他的歌为我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当时我大概只有19、20岁,我对我要做的事情相当的狂热,所以学了伍迪的200首歌后,我去看了他。我等到了最好的时机,在新泽西的一家医院里见到了他。我从纽约搭巴士来这儿,坐在他的身边,唱着他的歌。我去看过他很多次,我们的关系变得非常好。从那时起,事情变得有点模糊了。

《PLAYBOY》:当时唱民谣很怪异,是吗?

鲍勃·迪伦:当然是了。《唱出来》(Sing Out!)是唯一报导这些人的杂志。他们是一群特殊的人,你得和他们保持距离。

《PLAYBOY》: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鲍勃·迪伦:他们是那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人,反正我是没接近过他们。我记得我以前很腼腆。我花了很久才发现纽约的这些人和我老家的那些歌手们没什么不同。他们就站在乡村路上,可以连续唱上几晚。如果当时我就有现在的见识,我可能12岁就走了,然后跟随比尔·门罗(Bill Monroe)。因为我能达到同样的高度。

《PLAYBOY》:你能很快就达到这样的高度吗?

鲍勃·迪伦:很可能省下我一大堆的时间和麻烦。

《PLAYBOY》:下面这个问题是属于澄清真相的:你到纽约以后,你把你的名字从罗伯特·齐默曼改成了鲍勃·迪伦。这是因为迪伦·托马斯(Dylan Thomas)的缘故吗?

鲍勃·迪伦:不是。托马斯的作品我读得不多。改名是很普通的事。并没有那么难以置信。很多人都改名字。人们改城市、改国家、新的外观、新的怪癖。有些人有很多名字。当我认为我是某个人的时候,我就用那个人的名字。成也名字,败也名字。名字是个标签,我们用它区分人。

《PLAYBOY》:你知道德语里齐默曼的意思吗?

鲍勃·迪伦:我的祖先是俄国人。我不知道俄裔人怎么会有德国名字。也许他们是到美国之后改了名字。把名字太当回事,就有点草木皆兵了。说到迪伦·托马斯,并非是我读了他的一首诗,然后感到很受启发就把名字改成了迪伦。如果我认为他那么伟大,我会为他的诗唱首歌,而且也许我很随意就把我的名字改成托马斯了。

《PLAYBOY》:鲍勃·托马斯?这绝对是个错误。

鲍勃·迪伦:晤,这个名字改变了我。我并没有想太多关于名字的事。我感觉我就是“迪伦”。

《PLAYBOY》:你否认你在那些年代扮演的坏孩子的形象?你否认这种被描绘出的疯狂吗?

鲍勃·迪伦:不,你说的这些是真的。事情就该是这样的。但,不能停滞不前。

《PLAYBOY》:1966年发生的摩托车车祸让你冷静下来,让你开始放松了?那期间你出版过一本名为《狼蛛》(Tarantula)的诗集,其中你写了一段自己的墓志铭,开头是这样的:“鲍勃·迪伦在这里长眠/被谋杀了/从身后/通过战栗的肉体…

鲍勃·迪伦:那是在我狂野的、不自然的时期发生的。我很高兴那些感觉已经过去了。

《PLAYBOY》:最近即将出版的一篇报道说你让披头士第一次吸大麻,这个故事说,你在肯尼迪机场给林格·斯塔尔(Ringo Starr)吸了一口大麻,这是披头士成员第一次吸大麻,是真的吗?

鲍勃·迪伦:林格这么说我很惊讶。这不像是他说的话。我不记得在肯尼迪机场见过他。

《PLAYBOY》:好吧。谁带你吸大麻的?

鲍勃·迪伦:俱乐部里到处都有大麻。只要在爵士俱乐部和民谣俱乐部里总能找到它。有大麻,搞音乐的就吸。以前在明尼阿波利斯的咖啡馆里也有。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大麻,我能肯定。我忘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PLAYBOY》:为什么音乐人都喜欢大麻?

鲍勃·迪伦:作为一个音乐人意味着,你所能达到的音乐深度,决定着你的音乐造诣。几乎任何一个音乐人都会尝试任何可能的方法来达到这种深度,因为演奏音乐是一种即兴的艺术——和在帆布上作画不同,那是精确计算的东西。当你奏乐时,你的灵魂在飞翔。所以你希望能看到自身深处的东西,找到音乐。我猜这就是俱乐部充斥大麻的原因。

《PLAYBOY》:就你的音乐而言,有一个确定的时刻,是你清醒地决定要走电音乐团的道路吗?

鲍勃·迪伦:唔,必须这样。对我来说必须走这一步。因为这是我开始的地方,我也要叶落归根。我不能再做一个孤独的民谣歌者,你知道,每晚弹上三小时的《随风而飘》。我的歌是音乐的一部分,成为音乐背景。

《PLAYBOY》:你的意思是,你心中的歌声,不仅仅是你独自弹奏的歌?

鲍勃·迪伦:不是,只是以它起步。接下来我就常听别的乐器,听它们是什么声音。我能做出来的最接近我心底听到的声音是《美女如云》专辑中那些独特的乐队做的声音。是那种非常薄,水银泻地般的声音。它很金属,如同闪亮的金子,仿佛是魔法召唤出来的。这就是我最特别的声音。我没办法长期拥有这种声音。我主要是弹吉他、吹口琴、拉风琴,但现在我发现自己进入了另一个领域,打击乐的领域——这是灵魂的韵律。

《PLAYBOY》:在《我要你》《I Want You》里面那种水银泻地般的声音?

鲍勃·迪伦:是的,不仅仅是在《我要你》里,其他歌曲,包括之前的专辑里也有这种声音,

《PLAYBOY》:《重游61号公路》(Highway 61 Revisited)?

鲍勃·迪伦:是的。还有《把它全都带回家》(Bringing It All Back Home)。这就是我心中时时回响的声音。随后的歌变得更加明确了,但这并没有使歌曲更有力量感。那种声音是当时俯拾皆是的。我需要回归声音,那种能拯救我的声音。

《PLAYBOY》:难道你不能重新召集那些音乐人吗?

鲍勃·迪伦:不行了。人们会改变的,你懂的,他们各自远扬了。人们的生活变得复杂了。

《PLAYBOY》:你在找人吗?

鲍勃·迪伦:没,不是找,人就在那儿。只是我不能付出应有的精力了。我的下一步行动是组建一个永久性的乐队,通常我只是随应潮流地录制一些歌曲。这就是我做的事情。我做

它就是因为我需要那么做。我不想永远都录歌,因为我想让我的人生更正常一点。但直到目前为止,我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看起来还是在录歌。我从不用太多的高科技玩意来录歌。我的歌在录音棚里是原汁原味的,过去我一直这么做,以后也一直会做下去。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的歌是活的。

《PLAYBOY》:让我们回到你从民谣到摇滚风格的转变上吧,做《重游61号公路》的那段时间一定相当刺激。

鲍勃·迪伦:是非常刺激。我们在别人能想到我们这么做之前就做了这张专辑。我们甚至不知道它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当时没人理解它是一张民谣——摇滚风格的专辑。人们开始在电台上听到这张专辑,我是说,我有两支歌在打榜,这是我拥有最多数量的一次了。前十的歌都是那种风格的——也有披头士,那些日子确实很刺激。那是街道的声音。它现在也是。我走到哪儿都似乎能听到这种声音。

《PLAYBOY》:你听到了街道的声音?

鲍勃·迪伦:浮云般的暮光。那是带着阳光的街道之音,阳光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建筑物上照下来。特定的人在特定的街上走着。那是户外的声音,甚至能飘进你的窗户。那是铃铛的声音、远处火车的声音,公寓楼里的争吵声、银质刀叉的碰撞声、皮带的抽打声。全部都在那里。只是缺了手提钻的声音……。

《PLAYBOY》:你是说如果有手提钻……

鲍勃·迪伦:是的,没有手提钻的声音,没有飞机的声音。那都是些自然的动听的声音。水声、溪流的水声。光线穿过……

《PLAYBOY》:暮色之光?

鲍勃·迪伦:不,黎明之光。音乐滤过的黎明之光。

链接——

名人谈鲍勃·迪伦

“鲍勃·迪伦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受敬重的诗人和音乐家,他也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史蒂夫·乔布斯(苹果公司现任首席运行官)

“我一直是鲍勃·迪伦的歌迷,但在拍摄这部电影之后,我才真正开始去研究他的音乐。但至今他对我仍是个谜。

——希斯·莱杰(澳大利亚著名演员,曾在《Im Not There》扮演恋爱时期的鲍勃·迪伦)

“Bob Dylan才是最好的诗人。”

——艾伦·金斯堡(垮掉派著名诗人)

“我愿意和他随时死去。”

——大卫·格雷斯比(美国著名音乐家)

“Bob Dylan是一个时代的代言人,我的偶像。”

——洪晃(iLOOK杂志主编)

“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是流行歌,又只想听一首歌的话,就是《像一块滚石了》。”

——梁文道(作家、文化评论家)

“我觉得Bob Dylan写得最好的是他的歌词。其实我一直对摇滚乐的兴趣并不大,Bob Dylan能吸引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歌词写得太好了。很多时候。我在听Bob Dylan的歌之前,都是先研究他的歌词。”

——张亚东(著名音乐人)

“80年代上大学时期第一次听BobDylan,惊叹原来音乐人也可以是这么优秀的诗人。”

——伍洲彤(知名D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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