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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作家近期三部作品集综评

2011-11-24余三定

文艺论坛 2011年4期
关键词:军营王维江南

■ 余三定

连着阅读了岳阳作家近期出版的三部作品集,甚感高兴。这三部作品集分别是李燕辉的《爱你,一个人的宗教》(散文集,中国青年出版社2010年出版)、曾明山的《一个人的江南》(散文集,作家出版社2010年出版)、王维的《剑语琴音》(诗集,线装书局2011年出版),这三部作品虽然各自独立,但联系起来看,笔者觉得其内在的神韵是紧密联系的,或者说是一脉相通的,那就是分别表现了当下文学抒写真情、表现个我、诗化生活(在生活中发现诗意、提炼诗意、升华诗意)等方面的重要特点。

一、抒写真情:《爱你,一个人的宗教》

文坛岳家军(即湖南岳阳市的文艺家群体)是我国新时期以来享誉海内外的一个文艺家群体,这个文艺家群体的重要成员大部分来自山清水秀而又文化积淀深厚的平江。李燕辉就出生在平江一个著名的文学家族里,她的父亲李自由和表兄彭见明、彭东明都是成就卓著、全国(乃至国际)知名的作家。可能是李燕辉天然地浸染了文学的血脉,又在文学的熏陶下长大,所以自小就热爱文学,自小就喜欢写作,自小就表现出超过常人的文学才华,而且不受世俗社会的影响和冲击,对文学的虔诚与挚爱始终不渝。因而我觉得,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文学也成为了李燕辉“一个人的宗教”。

倾注真诚的情感写身边的人,是李燕辉《爱你,一个人的宗教》这部散文集给我留下的最突出的印象。这部散文集的第三部分其总题为“素描”,表明这是一个专门写人的部分。李燕辉选择作为自己写作对象的并非当今社会世俗眼光中的“成功人士”、“先进人物”,更非被神化的叱咤风云的“英雄豪杰”,而是我们身边的普通人、平常人。李燕辉写儿童时代的小伙伴,写同学、同行,写朋友、邻居,写父亲、母亲等等,每一个对象都倾注了李燕辉自己真诚的情感,每一个对象都写得真切、自然、生动、传神。《作家朋友》写在全国名气不小的作家牧铃,李燕辉没有落套地去列举牧铃杰出的写作成就,而是在简要回顾其人生经历后,采用特写式的笔墨集中写牧铃的写作方式(写作习惯):他说要呆在大自然中去写,在这种环境中写出的作品才有泥土的芳香。牧铃的这种写作方式,其实也是他的生活方式、生存方式甚至是生命方式,可敬可佩。《宝贝》写母爱写得别具一格,和一般作品所写的众多“慈母”形象完全不一样,“我”的母亲非常严厉,曾对“我”“拿过高粱扫把劈头盖脸从头到脚下一顿臭揍”,但当有一次“我”被几个男同学打得鼻青脸肿、额角流血时,“母亲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像拾到宝贝一样死死地紧搂着‘哇’的一声嚎天大哭起来......”母爱是最自然的,是蕴藏在心灵深处的,因而也是最感人的。《父亲病中纪事》一方面写出了父亲和所有的人一样在病魔面前的难受无助、甚至无可奈何;同时写出了父亲对病魔的顽强抗争,父亲在“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时,还在“使尽全身的力气”写字。读了上述的感人描写,读者会很自然地认同作者的话:“父亲一生活得精彩,我为他骄傲。”

《爱你,一个人的宗教》的第一部分以“风景”为总题,粗看起来这一部分似乎主要是在写景记事,细读起来发现其还是以写人为主。《书画院里的“写”事》既是写县里的书画院这一在许多县城里几乎没有的独特“风景”,更是写书画院里几个同样执着、但有着独特个性的“人”,其文中写的每一个人物都能在读者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漠河之夜遐想》写“我”到大兴安岭地区的漠河采风,一心想观看北极光,出发前就期待着能看到;到达后急于想看,却被告知现在不是观看的季节,于是在心里想那北极光是何等的神圣,不免感到遗憾;最后,“我”在梦里“梦见了那神奇的北极光,她把我的梦一点一点地照亮......”这一篇以主要笔力写人物的心理活动,写得十分细腻,因而真切感人。与多数篇什不同的是,《我的村庄》差不多通篇全在写景,但同样景中有人、景中有情,那就是“我”对“我的村庄”的深挚之情、深挚之爱,文中下面的话特别感人:“我的故乡养育了我,他所赋予我的不仅仅是天地之灵气所造就了我的才情,而是哺育了我的血肉之躯,心灵之光。”

《爱你,一个人的宗教》的第二部分以“独语”为总题,重在写作者自己的情感体验和心灵感悟,颇多耐人寻味、给人启发之处。《老屋》(诗)借助“老屋”这一仅存废墟的具象物体,寄托作者对美好的、又是永不复返的童年时代的怀念。作品的最后一段写道:“老屋走了/把影子留给了我/我在她的躯体上寻寻觅觅/想把丢失的童年/拾起”。诗中淡淡的哀伤、淡淡的忧愁,深深地感染着我们,让我们难于摆脱;但细细品味,作者其实又在委婉地告诉我们,童年是无法“拾起”的,时间是永远一去不复返的。这是常识,也是哲理。

李燕辉这部散文集拟书名为“爱你,一个人的宗教”,也是很耐人寻味的。读完全书可以看到,书名中的“你”,不是指某一个个人,而是指所有的人,或者说是指整个人类。这就是说,李燕辉所说的“爱”是一种面向整个人类的“大爱”。在今天这个物欲横流、连微笑都被“商品化”的社会,李燕辉所歌赞和呼唤的面向整个人类的“大爱”是特别珍贵的,因此李燕辉对“大爱”的深情歌赞和呼唤也是特别难能可贵的。

李燕辉散文的笔法也是值得肯定的。她的散文大多以叙述和描写为主,但也有一些写得颇为空灵的以抒情为主的篇什,如《虔诚的庄稼》、《那个流浪的春天》等篇就是这方面有代表性的作品。在李燕辉的作品中常常能读到甚为精彩的段落,我们来读读《一个人的故乡》开头的一段:“想起故乡,就想起那条弯弯的清清亮亮的小河,以及小河里嘻戏的小鱼虾。太阳暖洋洋地照在山坡上,山坡上的牛儿正在甩着尾巴啃那地上浅浅的草……屋门前的小狗懒懒地躺在地上,时不时地对着来访的客人毫无敌意地吠叫几声……,母亲则安静地坐在大门口低头绩麻,长长细细的麻丝在母亲粗糙的手里捻着,盆子里有一层薄薄的麻丝盘桓在那里,等到绩满了二斤麻丝,母亲就可以织一床上等蚊帐了……或是卖给织蚊帐的人,换点油盐钱……”读这样的文字,完全可以让人仿佛身临其境,完全可以让人感同身受。

二、表现个我:《一个人的江南》

曾明山的散文集《一个人的江南》包括“记忆江南”、“风物江南”、“故事江南”、“随想江南”四个部分,各个部分和各篇作品都有着深深的个我印记和个我特色。曾明山的散文创作是真正个我的文学创作。作者不人云亦云,不写空话、套话,而是完全写自己真实的人生经历、真切的人生感受、真诚的人生思考。

写自己真实的人生经历,是曾明山散文的突出特点。曾明山散文所写的,是那些在作者自己身上和心灵里留下了深刻(有的是痛切)的人生烙印的东西。作者在“小序一”(即第一部分的序)《我的江南情结》中写道:“但我所说的江南,却是荆楚大地的江南,我习惯将我的故乡称之为江南。”“江南是我生命的原风景,是铭刻在心中的文化符号。我的所有叙事,只是在不厌其烦地表达我个人的主观感受。其实我知道,我眼中的江南,并不是江南的全貌和她的精髓。真正的江南,是远比我描述的要美丽得多。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江南。”“我所说的江南”、“我一个人的江南”,说明作者是在自觉追求个我的文学创作。《打谷记》所记作者儿童时代参加打谷的艰辛甚至痛苦,让人心里久久难以释怀。文章这样描写割禾:“大哥割禾的时候,左手的虎口向上。我也学着大哥的样子,左手虎口顺握着禾穗,右手使劲地拉动镰刀,带齿的镰刀却不听使唤,‘哧’地一声顺着稻梗向上滑,在我的手腕上拉出了一道血口子。”后文中这样描写打谷:“踩谷桶的时候,一定得和着节拍。大哥脚长,我脚短。大哥力气大,我力气小。踩着踩着,有时候就跟不上节拍,忽然踏空,踩谷板弹起来,打疼了我的脚底。打完一个地方,拉动谷桶,我这边就拉不动,大哥只能一边拉一下,让谷桶平衡,稻田里就留下弯弯曲曲的两条车辙。”这里单凭艺术想象是无法写出的,只有真正经历了这种苦难儿童时代的人才可能写得这么细致、真实感人。《闹架记》先对“闹架”作了这样的解释:“五哥炒菜,我送火。作为轻松活的附加,我还要煮饭。有时一言不合,也有闹架的时候。家乡不说打架,而是说闹架,语言比较准确。闹者,闹完重归和好,不记仇,有玩笑的成分。”下文有多段颇为精彩的描写,其中一段写道:“我不记仇,但比较小气。这天上午,五哥对我的蛮不讲理无可奈何,就以武力来解决,对准我的鼻子狠狠地给了一拳,然后扬长而去。鼻子流血了,我坐在地上,并不痛苦,而是狡黠地让鼻血分布均匀地流了一地,心里想,流得越多越好,打不过,自有其他的办法去惩罚可恶的五哥。鼻血流到后来凝结了,我还是坐在地上,坚持等到母亲回来。坚持的目的,是要看五哥揍我的后果。”这里不仅写出了让人心疼而又有趣、或者说有点可笑的儿童“闹架”,而且写出了儿童时代独有的微妙的心理活动。《过年记》中写道:“过年这晚感觉却是很无趣,总是和当初期待的不一样。年三十晚上,在房中烧一大盆炭火,兄弟们一个一个轮着洗澡。那时冬天特别寒冷,整个冬天洗澡的次数屈指可数,洗过了这次,差不多要等到开春时,因此身上长期会积着一层厚厚的老垢。”作者在这里把几乎所有人都描写得热闹、喜庆、有趣的过年写得“无趣”,实际上这表面上的“无趣”与人毫不雷同,才是真正的、或者说是更高层次的有趣。

写自己真切的人生感受,是曾明山散文的又一突出特点。对许多人来说,相似的人生境遇、相同的人生经历,不一定有同样的人生感受,曾明山所写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人生感受。《偷桃记》写儿童时代偷黄瓜和偷桃的经历和感受,能真正地让读者感同身受。《偷桃记》前面部分写偷黄瓜,文中写道:“菜田都在路边,在人家的田地里摘一条,也没人看得见。因此小伙伴们对摘人家的黄瓜都习以为常”。接下去,文中却笔锋一转,写道:“但我却不敢”,“几次想偷偷地摘几条,伸出手去,四周望望,还是吞了一口口水,和小黄瓜说再见。到现在,那种偷的心跳的感觉还很清楚,但小黄瓜终究没有偷成。”我想,读到这里,那种想偷又不敢偷、不敢偷又想偷的“心跳的感觉”读者也是完全可以感觉得到、体味得到的。《偷桃记》后面部分写偷桃子,“偷桃是我唯一正式偷了”,“桃子偷回来,悄悄地放在房里的一角,父母也是看到的,但没有说,没有说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我们实在没有什么零食,心中也有些不忍,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父母亲却一个也没有吃。”这里对父母心理的忖度和理解,是酸涩的,又是很合情理的。《捡漏记》写儿童时代和五哥捡黄豆地里收获过后遗漏下来的黄豆,经过多天的辛勤劳作,赚了点钱并得到母亲几元钱的奖赏后,“我”又主动将钱交回给母亲;还有大年三十晚上守岁的压岁钱,在口袋里温暖躺了几天后,又被母亲以交学费的理由收回;等等。作者在写了上述几个故事后,自然地写出了切身感受:“从那时起,我对金钱开始有了概念,知道一种叫做人民币的东西的重要。从小到大,我对叫金钱的物质有一种甜蜜的感情。每一次付出汗水的收获都让我对它们有一些新的认识,我珍惜它们,爱它们,怀有敬畏。有一些哲理可以无师自通,追逐名利不是人的本性,而是生活的本性。”这里的感受虽然可能让人觉得有些苦涩甚至悲哀,却又是我们难于否定的。

写出真诚的人生思考是曾明山散文的第三个突出特点。从总体上看,《一个人的江南》中的作品是以叙述和抒情为其基本特点的,但在不少篇什中也自然蕴含了作者对生活的感悟、对人生的思考、对哲理的探寻。作者写道:“有时,太完美也是一种缺陷。衣食无忧的日子,你会怀念红薯的甘甜,会想念冬天里那股吹进你衣领的寒风,以及一家人围坐小火炉的温暖。我们在得到许多的同时,也失去了很多。”(《我的江南情结》)“总觉得时光太过缓慢,每天的日子总也熬不变。似乎什么也没有做,又似乎一年又一年做着一些重要的事,劳累得让人绝望。”(《结绳记》)作者对生活的感悟、对时光的慨叹,就是作者对人生的具有独到性的思考,耐人寻味。作者还写道:“一个转身,只是生命中的一瞬。你从此离开,历经千山万水,或者将不会回到你曾经站立过的地方,再也回不到生命之中的那个原点。或者将再也无法重逢曾反复上演的情节。”(《我的乡里乡亲》)“人类拓展和占据的空间越来越大,却感觉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小”。(《逝去的乡村时代》)这些可以说是关于人生、关于人、关于人类、关于人与自然某方面的哲理探寻,给我们以深深的启发。

三、诗化生活:《剑语琴音》

我们这些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出生的这一代人,在少年和青年时代,对自己的未来人生,最憧憬、最向往的是有朝一日能穿上军装跨入军营,由于某方面的因素我在青年时代未能穿上过军装,至今想来还隐隐有些遗憾的感觉。读到我的同龄人、军人朋友王维(王维从岳阳军分区司令员的岗位上退下来刚半年多)的诗集《剑语琴音》,让我感受到了真正的快乐阅读,在这种难得的快乐阅读中似乎让我弥补了上述的遗憾。王维诗集中对自己军旅生涯的真实描绘、真情咏叹与诗意升华,仿佛将我也带入了军营,和作者一道领略军营生活,一起感同身受、一同享受诗意诗情。

王维从1972年12月入伍,至今有近四十年的军旅生涯,入伍不久他就开始了业余诗词写作,业余的诗词写作一直伴随着他的军旅生涯。王维的诗词是他对自己军旅生涯的生动而真实的写照和描绘,王维的每一首诗词都在末尾注明了写作的时间和地点,还在需要进行特别说明的诗词前加写了小序。如《念奴娇·野营拉练过羊角峰》,该词末尾注明“1976年9月1日”、“广东河源县忠信野营训练基地”;该词前的小序写道:“1972年,毛泽东主席向全军部队发出了‘野营拉练好’的指示。全军部队立即行动,开展了夏季和冬季野营大拉练活动。1976年8月,野营拉练途径广东河源县境羊角峰。骄阳正午,瀑虹映天,山势险峻,青翠葱茏。行军梯队蜿蜒数十公里,沿山路盘旋行进,车炮滚滚,军歌嘹亮,征尘蔽日,场景壮观。”有了这样关于写作时间、地点、时代背景及具体写作情景的简要注明和交代(上引例则可以说是描写),就自然地给了我们一种厚重的历史感,王维的诗词有了一种诗史的特质。我们读起来就感到特别真切和亲切,就会有长久的咀嚼、怀想和回味。王维写于1979年3月19日的诗《凯旋抒怀》,是作者参加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从越南谅山战场胜利凯旋时而赋的诗,全诗如下:“烈士从来为国忧,英雄赴死不回头。刀风过处飞残血,弹雨时分忘去留。正义征伐师无愧,亏心败战尔当羞。疯狗若还门前吠,再挽弯弓上隘楼。”前二句写我军将士为正义而出发征战,慷慨激昂,视死如归;第三、四句写战争的惨烈、悲壮;第五、六句写我军的正义征伐取得胜利,以我军取胜的“无愧”、自豪,反衬敌人“亏心”战败的羞耻;第七、八句既表达誓死永远保卫祖国的不可动摇的决心和意志,同时对敌人发出有力的警告。读这首诗,使我们重温历史的时候产生了回肠荡气的感受。

王维的诗词既有对军旅生涯的真实描绘,更有对军旅生涯的真情咏叹,后者集中地表现在作者对祖国、对人民、对军队、对战友的真诚热爱与无比忠诚。王维的《军营随想曲》(写于1980年中秋)中写道:“清波荡野草,绿色萧萧,黄色飘飘,小丛枝垂果频摇。白云赴凌霄,谁去悄悄?谁来悄悄?大阔天穹日归早。”把军营描写得如此美丽、温馨、富有诗意,这里显然是着上了作者挚爱军营的“我”的色彩的。《军营故乡》(写于1978年6月),其标题就深情地将“军营”当成了“故乡”,该诗最后一节写道:“我爱着粤北的山乡,她是我的军营故乡。我愿为她的未来祈祷祝福。为她美好的新生活,奉献自己的力量。”“我”到军营不是做客、不是做短暂的停留,“我”已视军营为“故乡”,“我”已和军营融为了一体。《义愤填膺》(写于1981年3月)前面的小序写道:“已是八十年代,看报道公园一游人不慎落水,好战士奋不顾身下水营救。就在岸边,一群败类,不但无动于衷,却还大喊:‘大兵,立功的时候到了。’道德沦丧恶劣程度,令人义愤填膺。”诗的最后两节写道:“嘲笑者们,有胆量,就来经历血火的考验,与我们一起,在生离死别中同行!”“不是随意夸口,也不是危言耸听。一刻没有我们,人民军队,祖国卫士;靠你们,这帮没有灵魂的软骨头;祖国母亲,那还会有一秒种的安宁!”作者出自对人民军队的真挚热爱、出自身为人民军队一员的自豪,挺身而出,怒斥道德沦丧者,激情奔放,痛快淋漓,感人至深。王维的《鲲鹏志》、《自励》、《英雄聚》等首是直抒胸臆,热忱表达军人的志气和情怀。如《英雄聚》的最后四句是:“胸无大气失风度,海有云天舞狂飙。自古英雄肝胆聚,狼烟铁血路迢迢。”可谓义气、侠气、豪气、英雄气一同凝聚于笔端,对军旅生涯的真情咏叹达到更高境界。

在这近四十年的军旅生涯中,王维的生活阅历不断丰富,视野不断开阔,所以他的诗词作品并非只写军营里的生活,而是写到了军营之外的广阔的社会生活面。王维的诗作中有不少作品是写重大社会题材的,如《纪念毛泽东同志为雷锋同志题词十五周年》(1978年3月5日)、《那冰·那雪》(2008年2月16日)、《汶川一月祭》(2008年6月12日)、《夺锦标·献给2008年北京奥运会运动员》(2008年8月24日)、《齐天乐·预祝2008年北京残奥会圆满成功》(2008年9月6日)。本诗集中收入了两首赠友诗,一为《满庭芳·贺余三定、朱平珍老师建成南湖藏书楼》(2010年3月21日),另一为《送亚海君赴任张家界》(2006年6月1日),都写得真诚而别具一格。前一首是王维专为南湖藏书楼揭牌仪式写作的赠诗,获得学术界和文艺界许多朋友的一致好评。后一首诗一反赠别诗大多具有伤感情调的格套,在前六句深情忆旧的基础上,第七、八句(最后两句)写道:“陪君赴任张家界,寄情茶香笑语中。”表达了对战友进步而由衷地感到喜悦高兴的心情,给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此外,王维还写了清新、富有情趣的若干游记诗,《观黄河壶口瀑布》(2007年 7月 15日)、《谒西夏王陵》(2007年 7月 17日)、《谒黄帝陵》(2007年7月13日)、《潇湘夜雨·岳阳君山岛》(2008年5月22日)等等都是其中的力作。

最后,我还想要特别提到王维的若干首咏物诗,包括《山》、《海》、《路》、《桥》、《雨》、《云》、《风》、《兰》、《梅》(以上诗作写于2003年至2006年之间)等十多首,这些诗作的共同特点是构思精巧,讲究用词炼句,诗作描写的是自然景物,表达的则是作者对社会和人生的具有哲理意义的思考。比如《风》的最后一段写道:“你的演出在自然中延续,没有开始,没有结束,不需要掌声,也不需要鲜花。”我觉得,我们在作者对大自然的“风”的精彩描写中,看到了高尚的人和高尚的人格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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