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友老张

●施 勇

最近，单位里时兴一种叫做“掼蛋”的打牌游戏。每逢休息日，总会有一、二拨人凑在一起“硝烟弥漫战鼓擂”，老张往往就是其中的发起者和召集人，而他的办公桌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掼蛋”的主要战场。

老张打牌始终倡导的是全身心投入，一旦坐上牌桌，不分个胜负决不罢休，没有个输赢决不放手。有次“三缺一”的时候，临时拉个“替补”的来凑数，打着打着，“替补”的老婆来电话催其回家。“替补”的中途退场，搞得老张很不尽兴，为此他愤愤发誓，一定要多培养几个种子选手，巩固和扩充打牌的圈子。

除了敬业之外，无可挑剔的牌风是老张能在圈子里获得较高声望的重要原因。洗牌、倒牌光明正大，不做小动作，抓牌、出牌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俗话说：“牌风就是作风，牌德就是品德。”这句话放在老张身上是百分之一千的正确。老张的作风和人品也是单位里极少数能获得同事们一致肯定的人之一。休息时间，大家都喜欢与他打上几局。因为他不像老王一副牌在手，正襟危坐、心思缜密，百般算计、步步为营，把打牌搞得有如上战场似的，火药味十足，心情也不得轻松；他也不似小陆，出起牌来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千呼万唤始出来”，有力地考验着大家的耐心。老张打牌大胆豪爽、快意恩仇，手中有大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杀出去再说，奉行的是“宁愿输掉牌，绝不耗时间”的宗旨，讲究的就是过程的快感。与这种冲锋型的做搭档，是相当省力、省心的。

老张自称对“掼蛋”颇有研究，认为牌就是人，“掼蛋”就是一门选人、用人的高深艺术。比如抓完牌，首先要对自己手中的牌做一 个恰当的评估，谋划好全局，将零散的单个牌 组合好，出牌要与时俱进、灵活机动，面对客 观形势，及时调整组合，积极应对，当然也有 “短板效应”，手上牌再怎么好，拖几个烂 牌，就难以轻松搞定了。因此，每有一局打 完，老张总会来个回顾总结，哪一步该打什么 牌，不该打什么牌，进行一一点评，最终结论 往往是当时太激动、出牌太冒失、考虑不周 全，从而错失良机、后悔不已。但到了下一 局，仍然我行我素，早忘了前车之鉴。

牌场上很单纯的老张，手上牌的好差都 表现在脸面上。牌气旺时，喜形于色，抡起 牌来啪啪作响，牌差时就面露苦色，唉声叹 气，掩饰不住的落魄之相。这时候，作为他 的搭档，出牌可要慎之又慎，一旦不如他的 意，几句不好听的话就会扔将过来，因此， 许多年轻的同事与他搭档往往水土不服，挨 了骂，还得硬着头皮打下去，心理压力颇 大。老搭档们知道他的臭脾气，口才好的跟 他辩上几句，讲得有道理的，他会主动认 错，口才不好的，也可以把难听的挡回去， 老张也绝不还嘴。

老张虽然很喜爱打牌，但也看是什么对 象，他最害怕的是陪领导一起打，因为这时的 打牌，就不是简单的娱乐，反而成为了工作， 娱乐一旦变成了一项工作，那就失去了娱乐的 快感。况且这种场合下，还得善于打“政治 牌”，不要让领导遭遇尴尬、留下遗憾，这种 拍马屁的打法当然不是老张的性格，因此，当 觉察到领导流露出打牌的意思时，老张就避之 唯恐不及，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