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历史性飞跃的涵义、阶段和理论成果的历史形态

2011-11-21孙显元

江淮论坛 2011年5期
关键词:历史性成果革命

孙显元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合肥 230026)

历史性飞跃的涵义、阶段和理论成果的历史形态

孙显元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合肥 230026)

中共在两次革命和两次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践的结合中,实现了两次历史性飞跃。这两次飞跃,都包括了理论飞跃、实践飞跃和社会飞跃三大成果。这些成果的取得,都是通过认识和解决“中国问题”而实现的。由此产生的“中国理论”,包含三个方面的内涵结构,即一般原理与特殊原理、理论(理论理性)与道路政策(实践理性)和“理论核心—原理群—具体论断”。由于认识的历史性,以及“中国问题”的结构和演化,决定了“中国理论”的阶段性和不同历史形态。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已经产生了三个历史形态,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以及科学发展观等重大战略思想,今后必然还将产生新的阶段性成果,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新的历史形态。

历史性飞跃;中国问题;中国理论;历史性飞跃;理论成果;历史形态

历史性飞跃是在中国革命过程中,实现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践相结合的产物。中国革命的性质和内容,决定了历史性飞跃的内涵和成果。我们要深入研究两次历史性飞跃,必须分析中国问题的结构和演化,和由此所决定的中国理论的基本内涵和历史发展。在这种研究的基础上,我们才能进一步说明中国理论的历史发展和理论的历史形态。

一、历史性飞跃的涵义和成果

十三大首次提出了我们党在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践相结合过程中的两次历史性飞跃的概念。十三大报告说:“马克思主义与我国实践的结合,经历了六十多年。在这个过程中,有两次历史性飞跃。第一次飞跃,发生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人经过反复探索,在总结成功和失败经验的基础上,找到了有中国特色的革命道路,把革命引向胜利。第二次飞跃,发生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中国共产党人在总结建国三十多年来正反两方面经验的基础上,在研究国际经验和世界形势的基础上,开始找到一条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道路,开辟了社会主义建设的新阶段。 ”[1]58这段阐述,可以看作是对历史性飞跃的涵义和成果的揭示。

所谓飞跃,就是质变,它是经过量变和部分质变的积累而产生的,而部分质变也是建立在量变基础上的。历史性飞跃的量变,发生在两次革命和两次结合的全过程。当历史性飞跃发生时,必定经历过了比较长时期的量变过程;在历史性飞跃发生后,又产生了新的量变。因此,不能把历史性飞跃的开端,看作是革命和结合的开端,因为在这两个不同的开端之间,横贯着一个长时期的量变阶段。就理论飞跃来说,作为第一次历史性飞跃理论成果的毛泽东思想,是在土地革命时期(1927年到1931年)形成的,而第一次革命和第一次结合则在党的诞生时就开始了。作为第二次历史性飞跃理论成果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三中全会后形成的,第二次革命和第二次结合则是在1956年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时就开始了。因此,革命和结合的开端与历史性飞跃的开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不能混为一谈。

所谓历史性,是指飞跃的时代性和历史意义。首先是时代性,表明两次飞跃发生在两个不同的历史时期。第一次飞跃发生在中国的革命时代,第二次飞跃发生在中国现代化建设和改革开放时代。其次,两次飞跃都具有伟大的历史意义。第一次飞跃“把革命引向胜利”,第二次飞跃“开辟了社会主义建设的新阶段”,在历史的发展中,都留下了划时代的印记。

关于飞跃的内容,它不只是理论飞跃一个方面,同时还包括实践飞跃和社会飞跃。因此,就历史性飞跃的成果来说,它包括了理论成果、实践成果和社会成果等三个方面。

第一,历史性飞跃中实现的理论飞跃,是飞跃的理论成果。飞跃发生在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认识和解决中国具体问题的过程中,所以历史性飞跃是从理论飞跃开始的。首先是对中国问题的认识,这些认识的系统化,便产生了新的理论,实现了理论的历史性飞跃。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两次历史性飞跃的理论成果。

第二,历史性飞跃中实现的实践飞跃,是飞跃的实践成果。认识的目的是指导实践,理论创新必须指导实践创新,使实践成为自觉的实践。在第一次历史性飞跃产生的中国革命理论指引下,革命实践走上了正确的道路,获得了新的飞跃,取得了中国革命的胜利;在第二次历史性飞跃中产生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使我国走上了现代化建设和改革开放的正确道路,开辟了社会主义建设的新阶段。

第三,历史性飞跃中实现的社会飞跃,是飞跃的社会成果。第一次历史性飞跃的最终结果,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实现了社会基本制度的变革,使旧中国飞跃为新中国;由于第二次历史性飞跃开辟了社会主义建设的新阶段,我国的现代化建设和改革开放事业取得了伟大的成就,在当前,实现了向总体小康社会的飞跃,并进一步实现全面小康。我们所实现的社会变革,是历史性飞跃的社会成果。

理论飞跃、实践创新和社会变革,是历史性飞跃的三大成果。只有实现了这三个方面的成果,才能说实现了历史性飞跃。就我们对社会主义的思想体系、实践运动和社会制度三个方面的解读而言,理论成果是创造了中国社会主义思想体系,实践成果是开辟了中国社会主义运动新局面,社会成果是建立中国社会主义社会制度,促进了生产力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三个成果的综合,我们可以把它合称为中国社会主义运动的历史性成果。由于我们进行了两次革命,实行了两次结合,每次都实现了三个方面的飞跃,因此我们称之为两次历史性飞跃。

历史性飞跃的实现过程,也相应地包括三个方面,一是理论飞跃的实现过程,二是实践飞跃的实现过程,三是社会变革的实现过程。当然,这种划分,只是思维的一种抽象,实际上这三个过程是不能绝对地分离的。由于实践是认识的基础,理论是实践的先导,所以,认识过程和实践过程是交织在一起的,综合为“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循环往复的过程。理论成果是实践的思想指导,同时也是社会变革的精神力量;实践是检验理论真理性的标准,同时又是社会变革的物质力量。社会变革是实践的目的,只有社会变革成功,才能说明实践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从而证明了理论成果的正确性。所以,社会变革是在认识与实践不断往复的过程中实现的,而且是在认识和实践的共同推动下发展的。

二、历史性飞跃与“中国问题”

历史性飞跃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践相结合的产物,它是运用马克思主义一般原理解决中国问题而形成的中国社会主义思想体系、实践运动和社会制度。所以,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中所要解决的实际问题,是历史性飞跃的出发点和历史课题。概括地说,这个出发点和历史课题,就是“中国问题”。

毛泽东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革命的关系比喻为“矢”与“的”的关系。“‘的’就是中国革命,‘矢’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我们中国共产党人所以要找这根‘矢’,就是为了要射中国革命和东方革命这个‘的’的。 ”[2]801因此,历史性飞跃理论成果的大小、深度和广度,取决于对中国问题认识和解决的程度。毛泽东说:“如果你能应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观点,说明一个两个实际问题,那就要受到称赞,就算有了几分成绩。被你说明的东西越多,越普遍,越深刻,你的成绩就越大。 ”[2]815历史性飞跃是由各种不同问题的解决积累而成的。由于各种问题大小的不同,飞跃所得到的三个方面成果的大小也各不相同。但是,由于解决各种大小问题的综合,才使中国问题获得认识和解决,最终揭示了中国革命、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和改革开放的规律,这就是历史性飞跃理论成果的总体性实现。

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践相结合的最终目的,是寻求最终解决中国问题。所谓最终解决问题,不只是理论上的解决,同时还要实现实践解决和社会解决。这三个解决,就是“结合”所要实现的三大目标;这三大目标的实现,就成为历史性飞跃的三个成果。

如何实现三大目标?首先,必须从研究中国问题入手,以问题为出发点,获得关于问题的正确认识,这就是问题的理论解决。其次,有了理论解决后,进而实现问题的实践解决和社会解决。要科学地认识这些问题,必须深入研究和揭示“中国问题”的结构。

无论在革命时期,还是在建设时期,“中国问题”都是包含许多方面、领域和层次的复杂体系。把这些方面、领域和层次的问题综合起来,我们就称它为中国的 “整体问题”。中国革命及其规律,是革命时期的中国“整体问题”;中国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及其运动的规律,是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整体问题”。此外,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社会等领域,也都带有本领域整体性的各种问题,这是中国的“特殊问题”。各个领域的具体策略问题,则是中国的“个别问题”。当然,“个别问题”、“特殊问题”和“整体问题”的划分,只有相对意义。就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社会、外交等领域而言,它们都有自己的“整体问题”和“个别问题”,相对于全社会的“整体问题”而言,各个领域中的“整体问题”则成为“特殊问题”;相对于“个别问题”,它们则成为本领域中的 “整体问题”。因此,在三类问题的关系中,我们可以把这种领域中的“整体问题”,称为“特殊问题”。这样,“个别问题”、“特殊问题”和“整体问题”,就构成了“中国问题”在结构上的层次性。“中国问题”则是关于这些“个别问题”、“特殊问题”和“整体问题”的综合,从而使中国问题具有整体性。

在时间上,每一个中国问题都有自己演变的历史,形成问题的“历时性”,即问题在不同时段上表现为不同的历史形态。由于演化速率的不同,在同一时段上共存着不同时态的问题,形成了问题在“共时性”中的历时性,从而表现出同一时段问题的不同时代特征,构成了“中国问题”在演化上的层次性。当前的中国,不仅存在现代性问题,而且还存在前现代和后现代的问题,使中国问题具有不同的时态。就今天而言,不管是哪类问题,它们都处于全球化的时代中,在认识和解决问题时,都应该有全球化的视野。中国的“个别问题”、“特殊问题”和“整体问题”,都正在经历着这种历史演变。这就要求我们,解决“中国问题”,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必须把问题意识和时代意识、中国立场和全球立场结合起来,同时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时代化、民族化与世界化的结合。[3]

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解决中国问题,一般都是从对“个别问题”的认识开始的。在取得“个别问题”认识成果后,逐步地扩大到对“特殊问题”的认识。在对“个别问题”和“特殊问题”都有了一定程度的认识,便进而展开对“整体问题”的认识,实现认识过程中的综合,获得对“整体问题”相对全面的认识,实现历史性飞跃。这是综合法,“把各部分的分析加以综合”得出整体的认识。[4]380但在现实的认识过程中,分析与综合是交织地进行着的,很难划分出清晰明显的界限;而且各类问题的认识都是在相互影响和相互交叉中,逐步走向深化。“这里特别要注意的是分析,应该是分析而又综合”,就是在分析中也有小综合。[4]380-381我们的认识就是在这种分析和综合的相互作用中完成的。

三、历史性飞跃中“中国理论”的内涵结构

十三大报告,以及后来的十五大报告[5]9,对两次历史性飞跃都做了重要论述,其重点都是理论成果的历史性飞跃。当前,学术界研究比较多的,也是两次历史性飞跃的两大理论成果,即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

历史性飞跃的理论成果是运用马克思主义解决中国问题所得到的,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特殊的理论形态,所以,我们称它为“中国理论”。“中国问题”是“中国理论”的研究对象,“中国理论”则是“中国问题”相对正确的反映,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具体化。既然“中国理论”是马克思主义特殊的理论形态,它同一切理论一样,是一个科学的理论体系,因而可以从多方面来考察它的内涵结构。

第一,根据理论普遍性的程度不同,“中国理论”具有一般原理和特殊原理的内涵结构。

从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化的关系来说,作为特殊形态的中国理论,包含着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一般内涵。这就决定了在“中国理论”的具体形态中,包含两个层次,一是马克思主义一般原理在中国的具体应用而得到的特殊原理,二是渗透在特殊原理中的马克思主义一般原理,其中包括了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对“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这个语言表达式的逻辑分析同样表明,“中国化”指的是中国的特殊的理论形态,“马克思主义”指的是贯穿于中国特殊理论形态中的马克思主义一般原理。邓小平说:“我们党在延安时期,把毛主席各方面的思想概括为毛泽东思想,把它作为我们党的指导思想。”[6]345这说明,毛泽东思想是中国革命各方面思想的概括,它完全是中国的,突出了毛泽东思想是中国革命的特殊理论形态。刘少奇说:“毛泽东思想,就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与中国革命的实践之统一的思想,就是中国的共产主义,中国的马克思主义。”[7]333这里强调的,是具体理论形态中所包含的马克思主义,在一般性上,它仍然是马克思主义、共产主义理论。所以,毛泽东思想既是马克思主义的特殊理论形态,又包含着马克思主义的一般原理,是特殊理论形态与一般理论形态的统一。就其包含着一般内涵而言,不同的特殊理论形态都是同一个东西。正如邓小平所指出:“毛泽东思想同马克思列宁主义是一回事。毛泽东思想坚持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真理,并且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宝库里面增添了很多新的内容。所以,不要把毛泽东思想同马克思列宁主义割裂开来,好像它是另外一个东西。”[8]283在这种意义上,毛泽东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等,虽然是理论的特殊形态,但也都是同一个东西,它们都具有共同的马克思主义一般理论内涵。

第二,根据理论理性与实践理性的差别,“中国理论”具有理论与道路的内涵结构。

刘少奇在论述毛泽东思想时,把它分为理论与政策,并指出:“这些理论与政策,完全是马克思主义的,又完全是中国的。”[7]335胡锦涛在分析第二次历史性飞跃的理论成果时,把它分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9]11、12这同刘少奇对毛泽东思想的分析是一致的。如果把理论看作纯粹理性(或理论理性),那么,政策和道路就是实践理性。前者是指导解决问题的理论,说明我们所面对的问题“是什么”和“不是什么”;后者是关于解决具体问题的途径和方法的理论应用,告诉我们应该“怎样做”和“不怎样做”。两者相互渗透和制约,实现理论与实践的统一。第一次历史性飞跃是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理论和道路,第二次历史性飞跃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和道路。需要指出的是,不仅关于中国“整体问题”的理论,包括理论理性和实践理性两个部分,而且关于“特殊问题”与“个别问题”的理论,也同样包括这两方面内涵。例如,毛泽东在《论持久战》中对抗日战争的分析,首先说明了抗日战争是持久战,最后胜利是中国的,它既不是亡国论,也不是速胜论。这“大体上都是说的‘是什么’和‘不是什么’”,属于理论理性的内容。在作了这些分析后,就“转到‘怎样做’和‘不怎样做’的问题上。怎样进行持久战和怎样争取最后胜利”[10]477。 这部分的分析,大体上属于实践理性的内涵。理论理性是重要的,实践理性也同样是重要的。如果我们知道了“是什么”和“不是什么”,但不知道,或不十分清楚“怎样做”和“不怎样做”,理论就失去了对实践的指导意义。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毛泽东提出了许多正确的论点,回答了“是什么”和“不是什么”的问题,但是,由于不十分清楚“怎样做”和“不怎样做”,不能发挥对实践的指导作用,有的则只是说了,但仍然没有做起来,因而没有找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正确道路。

第三,根据部分与整体的关系,“中国理论”具有“理论核心——原理群——具体论断”的内涵结构。

在历史性飞跃的过程中,我们获得的“个别问题”判断,可称为个别论断,或具体论断。在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社会、外交等领域中的各种个别论断的积累,使我们认识到这些论断之间的联系,就形成每个领域中的各种原理,这是对“特殊问题”的认识,构成原理群。认识的进一步发展,揭示了“个别问题”与“特殊问题”的相互联系,逐步获得对“整体问题”的认识,形成关于“中国问题”的理论体系。这些认识成果使中国理论在内涵上形成了三个不同的层次。最基层的内涵是个别论断,它是对“个别问题”的认识成果;第二层次的内涵是原理群,它是对“特殊问题”的认识成果;第三层次的内涵是理论核心,它是原理群中最基本的起决定作用的核心原理。例如,在民主革命时期实现的第一次历史性飞跃是中国革命理论,其理论核心是新民主主义原理,是革命建国的理论基础。这个理论核心,在革命时期,规定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对象、动力、目的和领导力量等基本理论问题;在革命胜利后,规定了我们所要建立的社会是新民主主义社会,我们所要建设的经济是新民主主义经济,我们所要建设的政治是新民主主义政治,我们所要建设的文化是新民主主义文化。三个层次的内涵,共同构成了“理论核心—原理群—具体论断”的科学体系。

总之,我们可以从三个不同的视角,研究历史性飞跃理论成果的内涵结构。这些内涵结构的不同分析,各有自己的突出意义。第一种内涵结构所强调的是,中国理论仍然属于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一般原理在中国的具体应用,在一般性上,它们是同一个东西。第二种内涵结构所强调的是,必须实现理论与实践的统一,必须把正确的理论转化为正确的道路和政策,否则,再好的理论也是没有意义的。第三种内涵结构所强调的是,中国理论是一个由个别原理、特殊原理和一般原理构成的科学体系,要对毛泽东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有一个完整的、准确的认识,要善于学习、掌握和运用这个科学体系指导我们各项工作。[1]42

四、历史性飞跃理论成果的阶段性

在历史性飞跃中产生的“中国理论”,是在长期的认识和实践的反复过程中逐步地由许多小飞跃的积累而历史地完成的。历史性飞跃理论成果的历史性和阶段性,是由认识和实践的历史性,以及“中国问题”的层次结构和历史演化所决定的。具体地说,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中国问题”的局部和层次的结构。由于“中国问题”的复杂性,各种不同层次和领域问题的多样性,对它们的认识,都是经由各个方面、一步一步地完成的,并由局部的认识走向综合,显示了历史性飞跃的阶段性。我们要建设社会主义社会,首先要认识社会主义建设的现实前提,即我国正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从而形成了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从这种理论出发,进一步认识到社会主义的基本任务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大力发展生产力,同时必须由计划经济转变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由此形成了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理论。接着,我们又进一步对政治、文化和社会等领域问题进行研究,形成了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和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等方面的建设理论。这些方面的综合,形成了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四位一体”的建设方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中的各个理论要点,不是同时形成,而是分别地形成和发展的,它们都属于部分飞跃,由此综合而构成整个理论体系。

第二,“中国问题”的历史演化。由于“中国问题”是历史地发展着的,无论是个别问题、特殊问题,还是整体问题,都处于历史演变的过程中。旧有矛盾解决了,新的矛盾又产生了,从而决定了“中国问题”发展的阶段性,并进一步决定了历史性飞跃的阶段性。“如果人们不去注意事物发展过程的阶段性,人们就不能适当地处理事物的矛盾。 ”[10]314自从创立邓小平理论以后,“建设什么样的党,怎样建设党”的问题成为我们的研究重点,由此产生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此后,由于我国经济社会获得了快速发展,但又出现了不平衡、不协调、不持续等问题,这就使科学发展观应运而生。中国问题的这种历史演化,使第二次历史性飞跃的理论成果,采取了不同的历史形态。

第三,认识过程中的多次循环。在人类的认识过程中存在着两次飞跃,一是从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的飞跃,二是从认识到实践的飞跃。实现从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飞跃的标志,是概念的形成。概念同感觉相比,不但是数量上的差别,而且有了性质上的差别,因为它已经“抓住了事物的本质,事物的全体,事物的内部联系了”[11]285。 有了概念以后,就可以做出判断,进行推理,构成具体的论断。但是,认识的这种飞跃,又不是单纯地在从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的飞跃阶段中完成的,还必须回到实践中去,见诸行动,并在实践中进一步检验它的真理性。而且,由于实践的发展,在前一次认识飞跃中形成的具体论断和各种原理是否正确,有待于实践的进一步检验,经过成功和失败的比较,获得更加正确的认识,使理论日益完善。所以,只有经过“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的多次反复,长时间的探索和创新,才能实现最后的历史性飞跃。“实践—认识—实践”的不断循环,是历史性飞跃阶段性的认识论基础。

第四,飞跃过程中的质变和量变的辩证关系。历史性飞跃是总体性质变,是由量变和一系列部分质变的积累而生成的。所以,历史性飞跃都不是一次完成的,由此决定了它的阶段性。对中国问题各部分的认识,是历史性飞跃中局部性的部分质变;对中国问题各历史阶段和各层次的先后认识,形成历史性飞跃中的层次性的部分质变。这些部分质变构成理论飞跃的不同原理。随着时间的推延,众多的原理构成原理群,使中国理论的发展显示出历史阶段性。原则不是研究的出发点,而是它的最终结果。[12]374由理论原则构成飞体系,既不是先验地存在着的,也不是一次完成的,是研究最终得到的结果。获得这个结果的基础,是对众多问题研究的积累,最后导致了对中国问题的整体解决,形成了理论上的历史性飞跃,最终构成科学的理论体系。

总之,由于中国问题的局部和层次的结构及其历史发展,认识和解决中国问题过程中的认识和实践、质变和量变的辩证关系,决定了历史性飞跃的阶段性,由此造成了“中国理论”的不同历史形态。

五、理论飞跃成果的历史形态

所谓理论的历史形态,是指中国理论在不同时期和同一时期的不同阶段上所具有的不同内容和形式。由于两次革命的不同性质,两次结合所要解决的不同问题,不仅决定了两次历史性飞跃理论成果的不同内容,而且也决定了它们的不同形式。第一次历史性飞跃形成的理论成果,是毛泽东思想;第二次历史性飞跃形成的理论成果,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两种理论成果,表现为中国理论的两大历史形态。它们既有不同的理论内容,也有不同的理论形式。在每一次历史性飞跃的理论历史形态中,又进一步采取了阶段性的历史形态,具有各自不同的内容和形式。

第一次历史性飞跃的理论成果包括两种历史形态: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理论和道路,社会主义革命的理论和道路。尽管在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中已经包含了关于社会主义革命的思想,但社会主义革命理论总体上还是产生于建国后的历史时期。关于新民主主义革命的道路和理论,在第一次大革命时期,即从1921年7月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到1927年7月大革命失败以前,产生了萌芽的历史形态;在土地革命时期,即从1927年到1931年,产生了完成的历史形态;从1935年到1945年这十年,采取了系统总结和多方面展开而日趋成熟的历史形态;在解放战争时期和建国后,获得了继续发展的历史形态。毛泽东思想的萌芽、形成、成熟和继续发展,都是同中国革命事业的发展分不开的,显示了历史性飞跃理论成果发展的阶段性和历史性。

第二次历史性飞跃的历史形态则不同,在当前,它表现为三种历史形态,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等重大战略思想。这三个不同的历史形态,对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发展的三个不同的历史阶段。

了解历史性飞跃理论成果的历史形态,对于科学把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及其历史形态,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

党的十五大以“邓小平理论”命名第二次飞跃的理论成果,这表明,“邓小平理论”是指称第二次飞跃理论成果的,它们是同一概念。不久,我们党又产生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这时,我们应该怎样认识这两个理论形态的关系,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如果把邓小平理论仍然作为第二次理论飞跃的同一概念,同时又把“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同邓小平理论并立起来,那么,这就意味着“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是继邓小平理论之后的又一次历史性飞跃,而成为第三次历史性飞跃。而当产生了科学发展观等重大战略思想后,又同样地将它与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相并立,这同样意味着科学发展观等重大战略思想被看作是第四次飞跃的理论成果。由于每一次“飞跃”都对应一次“革命”和一次“结合”,在今天,如果已经发生了第三次、第四次历史性飞跃,那么,我们就已经经历了第三次、第四次革命和第三次、第四次结合。但事实上我国的第二次革命和第二次结合尚未完成,正在继续。这样看来,把这三个历史形态的理论并立起来,在逻辑上存在不通顺的地方。

但是,不妥之处并不在于这种“并立”,而是对邓小平理论与第二次历史性飞跃关系的认识。如果我们把邓小平理论与第二次历史性飞跃理论成果看作是同一概念,那么,这种“并立”是不合乎逻辑的,而应该是后两个理论形态从属于邓小平理论,成为第二次历史性飞跃,即邓小平理论的阶段性内容。如果把三个理论形态并立起来,那么,邓小平理论与第二次历史性飞跃理论成果就不是同一概念,而应该从属于第二次历史性飞跃的理论成果,同时对第二次历史性飞跃理论成果重新命名。在这两种情况下,都可以消除上述逻辑关系不顺的问题。

党的十七大理顺了这种关系,并对第二次历史性飞跃的理论成果进行了新的命名。十七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就是包括‘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以及科学发展观等重大战略思想在内的科学理论体系。”[9]11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第二次历史性飞跃的理论成果,这就明确地肯定了我们现在仍然处于第二次革命和第二次结合中,因而第二次飞跃仍在继续,并未发生第三次、第四次历史性飞跃。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以及科学发展观等重大战略思想,是第二次历史性飞跃理论的三个不同的历史形态。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不断发展的开放的理论体系”[9]12,在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践的第二次结合的深入发展中,我们必然还会产生更多的阶段性理论成果,成为第二次历史性飞跃理论成果新的历史形态,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

[1]中国共产党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C].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

[2]毛泽东选集(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3]孙显元.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内涵构成[J].西安:人文杂志,2010(5).

[4]毛泽东文集(第 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

[5]中国共产党第十五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C].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

[6]邓小平文选(第 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7]刘少奇选集(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

[8]邓小平文选(第 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9]胡锦涛.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10]毛泽东选集(第 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11]毛泽东选集(第 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1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A81

A

1001-862X(2011)04-0066-007

孙显元(1935-),男,浙江温州人,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教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和逻辑学研究。

(责任编辑 吴 勇)

猜你喜欢

历史性成果革命
“美好生活”从主观愿望到执政理念的历史性提升
脱贫攻坚取得历史性重大成就
工大成果
40年,中国实现历史性跨越
“走出去”成果斐然
油改水革命谁主沉浮
“健康照明”成果聚焦
“三医联动”扩大医改成果
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新谢泼德火箭:历史性的垂直软着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