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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小说研究带进“微理论”时代
——我读王彬先生的《水浒的酒店》

2011-11-20牛学智

满族文学 2011年2期
关键词:王彬水浒武松

牛学智

将小说研究带进“微理论”时代
——我读王彬先生的《水浒的酒店》

牛学智

无论《红楼梦》,还是《水浒传》,毕生精力花费在这上面的学者,仅就数量而言,大概不在少数。由此可以推知,对于这样的古典长篇小说,如同有些人所说,不可能没有哪个角落没被论及,应该不是武断之语。

也就是说,《红楼梦》也罢,《水浒传》也罢,一边不断地显示着它们丰富的意义空间,一边也在不断地暴露着文学研究者开拓新领地的乏力和窘态。这样的现状,当然不能简单地归结为研究者的努力不够,而是应该有深刻原因的。

可是,《水浒的酒店》显然不一样,而且应该说很不一样。王彬先生有着深厚的古文学功底,我们可以从他简洁雅致的“序”或者“后记”中领略他的谦逊和度量,清晰地读出他拿捏研究对象的轻巧与幽微之处。他处理研究对象的轻巧,是说他经常为了惜墨如金,总是千方百计地研磨既有的几乎所有方法,然后几乎还是非常犹豫地进入对象。因为他对摆在他面前的成堆的研究成果实在是太熟悉了,因着特别的尊重,他选取的研究方法一经实施,那就绝对探微烛幽,发前人之所未发之处,令人眼前豁然一亮。说他的研究又往往给人幽微之感,不仅指他长期以来一直坚持着他的微观考证的学术思路,更是指他下手细、妙、独,但从来不失对对象的整体把握,尤其像《水浒传》这样的长篇小说的文化语境。能从细处、微妙之处、文本独特的视角还原出具体的人文景观和从预设的时代背景、人文状况,挑选出适当的细节,即“小题大做,举例说明”的方法完全不同。借用詹姆逊“历史化”的观点说,后者是使历史化文本,而前者则是使时代的文本回到它应有的位置,

王彬先生自己也说过,他写作的时候“始终感觉似乎是用泥土抟塑什么、复原什么、组合什么”,并且“这种感觉仍然萦绕在我的脑海之中。”王彬先生选“酒店”作为研究《水浒传》的切口是想突出文化在文学中的价值。他认为,酒店之于《水浒传》,无异于提纲挈领式的关键部件,抓住它,便打开了宋代的日常生活状态和文化处境,同时也复原了酒店作为生活场景在小说中的作用与意义。他通过精心的耙梳与整理,得出《水浒传》中主要人物命运大都与酒店有关的结论,比如武松,原本是一介草民,因为在景阳冈喝醉了酒而打死老虎,做了阳谷县的都头;在狮子楼酒店杀死西门庆给兄长报仇以后,被发配孟州;在快活林酒店,武松打败蒋门神,为施恩夺回酒店,从而得罪了蒋门神与其后台张都监,受到陷害,再次成为囚犯;武松杀死张都监与蒋门神等人,逃跑途中被十字坡酒店的小二捉去,张青夫妇发现是武松,把武松打扮成头陀摸样,从而逃出孟州,最终上了梁山。总结武松的人生经历,从百姓到都头,与酒店有关,从都头到囚徒也与酒店有关,从囚徒到头陀则是在酒店中发生的,从此武松的命运发生彻底变化。其他人物,林冲、宋江、李逵、鲁智深等也莫不如此。

多年来我们对古典文学的研究,陷于沉寂状态,鲜有有新意的研究成果问世。为什么会是这样?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没有新的研究对象,也没有新的研究方法。为此,王彬先生做出了艰辛的探索,在对象与方法上进行了不懈的努力与探索,他十年前出版的《红楼梦叙事》与近日出版的《水浒的酒店》都做出了很好的典范。在《水浒的酒店》中,王彬先生将酒店,小说中的生活场景作为考察对象,从具有典型意义的细部入手,他曾经对我解释,这个细部,精确地讲应该是精微之处,用儒家的表述是:“至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是核心细部,并不是一地鸡毛式的捡到篮里就是菜。研究对象变了,研究方法也应该随之改变,比如他十年以前出版的《红楼梦叙事》,运用了叙事学,而在这部《水浒的酒店》,则采取了中国传统的考订,在这个基础上他又增加了西方的细读法,中西结合,锻造了一支锐利的刻刀,对历史的与文学的酒店精心雕琢。他把这个方法归纳为“微理论”,用这个理论烛照他视心仪的小说,得出了不少令人称羡的成果,“微理论”或者是一个可以尝试的研究方法。这就启示我们,在既有的研究领域,应该有意识地调整思路,调整对象与方法,当然这样的调整,考验的不只是研究者的耐心、智力,重要的是对文学的信念和坐冷板凳的勤勉。当一个学者给书店供应一本新书的时候,学者本人也许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一个普通的个人,但他的书却从此获得了独立,成了学术殿堂里能提供给后来者的一个大世界。

〔责任编辑丛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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