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游四海
2011-11-02刘秀品
□刘秀品
畅游四海
□刘秀品
虽然不是生在大海边,没有长在黄河长江边,可我却从小爱水,屋旁那口曾淹死了一个壮年男人的三湾塘成了我的第一个“游泳馆”。母亲怕我也被水鬼捉去,曾下严厉的“禁水令”,只要见我下塘,就扛根竹篙颠着一双三寸金莲围着塘边赶。下水的鸭子是赶不上岸的,母亲追到东边,我游到西边,母亲追到北边,我游到南边,直气得母亲一屁股坐在塘边喘粗气。正是迎着慈母的“禁水令”,我练出了一身好水性。进县城读初中时,金鸡水库从堤坝到库尾,长五里,星期六回家,同学给我抱着书包和衣服,我就从堤坝下水,游向库尾。水中“走”直线,同学在岸上沿山傍水走曲线,往往我到了目的地他们还在岸边艰难跋涉。从地理课得知,世界“三山六水一分田”,有几个大洋,多的是水。那时我就想,能到世界上的大洋中去游几圈,该多好啊。殊不知,人生难料,我真获得了畅游四海的宝贵机会,将儿时在三湾塘练出的那点本事,在汹涌澎湃的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中得以施展。
金沙岛的紫外线
泰国的芭堤雅位居太平洋和印度洋的交汇处,大洋分界无痕。站在56层高的“太平洋观光塔”上,面对南面浩瀚无垠的万里碧波,只能凭感觉区分,左手边是太平洋,右手边是印度洋。金沙岛在右手边,属于印度洋。那是游泳者的天堂。
金沙岛又名水晶岛,水晶岛者,海水如水晶般晶莹剔透也。金色的沙滩上排满了沙滩椅和色彩艳丽的太阳伞,给人一种舒适宁静的感觉。
金沙岛与赤道近在咫尺,四月的气温已近40度。这天上午,我们来到金沙岛。喜欢海的人到了金沙岛不可能不下海,不下海等于没到金沙岛。一下船,我就先下海游了两个小时,可似乎还没过足瘾,品过海鲜午餐,聪明人都找个阴凉的地方躲太阳,我却傻呼呼的又马上跳入海中扑腾起来。有人提醒我,中午的紫外线太强,太阳特别毒,不能下海,可我这个犟拐拐,不采取任何防护措施,没戴浴帽、没戴遮阳镜,连防晒霜都没往身上捺一点,就那样光着膀子在海水中与太阳对着干!
赤道正午的太阳高悬蓝天,比三伏天在头顶压个两千瓦的浴霸还厉害。碧蓝的海水对紫外线似乎没起多少遮蔽过滤作用,如火刺一样毫不留情射到头上背上胳膊上。人生能有几次到金沙岛戏水?机会难得,机不可失呀!我根本没管那些,游呀游呀,直到尽兴方才上岸。
从海里出来的最重要“工序”是用淡水冲凉。倒霉透顶,当我摸出30泰铢来到淡水冲洗房时,淡水冲冼房竟已关门停业。原来,金沙岛的淡水是从陆地上用船运来的,数量十分有限,供应按先来后到次序,售完为止,过时不候。许多没下海的人,本来用不着冲洗,可为了追求在水龙头下的那种凉爽,早早地钻进了冲洗房,把那点宝贵的淡水消耗光了,等我这个最需要冲洗的人急匆匆来到冲洗房时,淡水早已告罄,弄得我手里捏着钱都无处消费!“跟团”旅游由不得自己,从海里上岸后,我就如同制作猪舌头猪尾巴猪耳朵等腌腊品一样,让一百好几十斤鲜肉任由海盐渍着,并带着一身盐花,跟着导游的屁股去登“太平洋观光塔”!去观赏“东方号游船”上的人妖表演!直拖到晚上十点多钟才回到宾馆冲洗。
在海中游来游去时还没感觉到热带太阳的恶毒,紫外线的生猛!用淡水好好的冲了一个凉,再把房间空调的温度调到18度,准备舒舒服服睡个安稳觉。可哪里睡得着——刚冲过凉浑身就火辣辣的燥热起来,灼伤的皮肤疼痛不止,似乎要爆裂。根本遭不住,再到洗漱间用凉水冲!可再怎么冲也挡不住疼痛,差不多在床上整整翻了一晚上烧饼。第二天,额头上、胳膊上、背上、头发中,开始脱皮。那皮不是慢慢地脱,是一揭一大张,揭得哧哧有声!那脱皮的架势,如同“蛇蜕”一般!全身的老皮除游泳裤衩遮住的部分外,其他全都蜕光了,长出了一层新皮,黑黝黝的,铮亮放光!咧嘴一笑,只有眼珠儿和牙齿见点白色,人也瘦了整整一圈。
有所得必有所失。回到故乡,见到我的人都认不出我来,以为我是从非洲远道而来的黑人朋友呢。
黄金海岸的警笛声
澳大利亚黄金海岸市位于澳大利亚东部。
这里并不出产黄金,为什么不产黄金的地方叫做“黄金海岸市”?据当地人介绍,是因为这里的一段优质海滩,其沙如黄金般璀璨夺目而得名。而我猜测是因为那里强大的旅游业为当地带来了滚滚黄金的缘故。黄金海岸市的“三个世界”——“华纳电影世界”、“梦幻世界”、“海洋世界”闻名全球,吸纳着滚滚而来的美元、欧元、卢布、人民币。特别是“海洋世界”更是让爱海的人大开眼界。
南太平洋的水真蓝,蓝如碧玉,蓝如玛瑙。
我们下榻的宾馆就在海边。头天傍晚,我看到不少人在海里踏着波涛,展翅飞翔,心里就猫抓般痒痒起来,厚着脸皮向导游提出挤点时间安排一下游泳,被导游用“不行”二字一口拒绝。到了黄金海岸市都不沾沾那黄金般的海滩,都不下下那湛蓝的大海,岂不要遗憾终身!好在第二天上午向下一个景点出发的时间是九点,宾馆八点钟才“叫床”,导游不准傍晚下海,我就“预谋”早晨自己偷偷下海!不管三七二十一,游!游了再说!
清晨六点钟,天刚麻麻亮,我穿上游泳裤,邀约着那个在长江边长大、水里功夫相当了得的同事小曾溜到海边,一头扎进了海里。
好不容易“偷得”的机会倍感珍惜。我们挥臂击水,什么蛙游啦、仰游啦、侧游啦,什么蝶泳啦、潜水啦、自由式啦,凡水上的十八般武艺,样样都拿出来试把试把。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人游啊,帅呆啦爽死啦酷毙啦!
可正当我们心旷神怡,游得忘情时,岸边突然亮起了红黄警灯响起了呜儿哇啦的警笛声,一辆飞驰而来的警车停到了离我们最近的沙滩上,几名高大硕壮的白人警官从车里钻出来,用警棍指着我们的方向嗷嗷吼叫。
警灯闪烁,警笛不停!意思很明白——催逼我们立即上岸!
老实坦白交待,这可真把我给吓惨了!我们怎么被洋警察给“逮住”了?是不是犯了澳大利亚的“哪一条”?麻大烦啦!怎么办?
我平时本来是个胆子挺大的人,很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味道。但要是犯了澳大利亚的哪条哪款,不但事涉个人的人格,弄不好还可能事涉“国格”!不要说洋警察有可能因我们“犯了”某条某款,将我们“礼送出境”,后面的旅游行程无法继续进行不说,造成不良政治影响,那可就糟糕了。出国无小事,因个人言行不检点,触犯外国的法律,被“礼送出境”的不是没有啊。就是不被“礼送出境”,改缴罚款,我们拿得出来么?为防失窃,下海时,我身上除了带着一张宾馆开门用的房卡,没有半文钱!假如洋警察较起真来,追着屁股到宾馆去收罚款,我们出国时也只兑换了千把澳元的零花钱,已花掉一部分,只剩下六百来澳元,要是罚那么一千两千澳元,还不得给其他团友借?弄不好真要把人丢到国外了!
是祸躲不脱,躲脱不是祸,好汉做事好汉当!我们以自由式的最快速度,飞快向岸上游回。虽然外国的处罚只认理不讲情,没有“态度决定惩治轻重”之说,我们决定还是以良好的“表现”争取洋警察们能手下留情。
警灯仍在闪烁,警笛仍在鸣叫,我们顶着一脑袋海水,怀着准备“挨整”的忐忑不安,朝警车走去。可洋警察似乎没有要“逮”我们的意思。“NO!NO!”他们嘴里虽然一再的对我们吼叫着,可眼睛全都笑眯眯的,完全没有那种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的“黑脸老包”的味道。
我们到达警车面前,有个洋警察指着离我们不远处立着的一个木牌继续“NO!NO!”,那是一个英文“告示牌”,警告没有“冲浪许可证”的人不准下海。原来黄金海岸虽然气候宜人,日照充足,可海浪十分险急,只适合于进行冲浪和滑水运动,是冲浪者的乐园,得有“冲浪许可证”才准进入。对于所有从外地来的不知深浅的“闯海者”,那里潜藏着被大海无情埋葬的凶险!为了避免发生风浪吃人的悲剧,黄金海岸市警务当局天天派警员在沙滩上值班巡逻,随时将那些没带冲浪或滑水器具私自下海的人“赶上岸”。或许是洋警察发现我们两个黑头发黄脸皮的老男人,手里什么东西都没带,只穿着一条游泳裤就贸然跳入了大海,认准我们两个“老外”不可能有什么“冲浪许可证”,就开着警车拉响警笛逼我们上了岸。
我们偷偷下海时没有注意到那个告示牌。话说回来,即使我们看了那个告示牌,我们不懂英文,不懂得上面的文字警告,还不是大眼瞪小眼,它认识我们,可我们不认识它!
导游是应该知道这里海浪凶险的呀,可当我昨天傍晚向他提出安排下海游泳的请求时,他那“金口”除吐了生硬的“不行”两个字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多说。要是他先生能将为什么不能下海的理由讲清楚,我们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清晨私自下海啊。那不是黄狗钻茅坑——找屎(死)么?世界上的导游差不多都他娘这么个德性——为了将游客“勾引”进他们可以拿回扣的所谓“免税商店”、“特产商店”,他们除了安排足够的时间让你在店里来回“游荡”,那张嘴也会拿出可以将麻雀哄进手心的本事,不惜耗费大量唾沫星子,帮助店家搞商品推销,可对黄金海岸海浪凶险一类的警告竟惜话如金,完全“精兵简政”了。说实话,当时我真的气坏了,如同便秘的人不查找自身肠胃功能不好而是怪罪地球的引力太小一样,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可恶的导游!”
虚惊一场。在几个洋警察笑眯眯的目光注视下,我们穿着游泳裤平平安安回了宾馆。他们既没找我们的“政治麻烦”,也没罚我们一个壳儿。
也许,那立在色泽如同黄金的沙滩上的“告示牌”上根本就没有违规下海要缴罚款一说;也许那些洋警察觉得,爱海无罪,游客违规下海一类过错连上帝都应该原谅,他们也就大大方方的放了我们一马。
谢天谢地!谢谢洋警察!
夏威夷的“探雷器”
美国第五十个州夏威夷是世界顶尖级的旅游胜地,世界上好多的旅游城市都因能得个“夏威夷”的美名引以自豪,仅“东方”就有好几个“夏威夷”。泰国的芭堤雅叫“东方夏威夷”;海南省的三亚市叫“东方夏威夷”;山东省日照市、烟台市、青岛市也叫“东方夏威夷”,台湾省的高雄市还叫“东方夏威夷”。每一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特性和精气神嘛,三亚市与夏威夷纬度基本相同,叫“东方夏威夷”勉强可以理解,那些与夏威夷不在一个纬度的海滨城市也赶热闹叫什么“东方夏威夷”,岂不是把“夏威夷”当成了闪亮的标签在乱贴一气?
夏威夷山蓝、天蓝自不待说,关键还是那里的海蓝。蓝到什么档次?不是蓝在一般的少有污染,而是蓝在可以“人鱼共游”——你一进入海中,一尺多长的鱼就一群群游过来,陪在你的身前身后,一点不生分,成为你游泳的伙伴,甚至成为亲密的朋友。
那么多伸手可及的鱼却没有人捕捞。在夏威夷也有人“玩钓杆”,不过他们不是玩那种带钩的“钓鱼杆”,是没有钩的“钓蟹杆”。而且只“钓公”不“钓母”——钓着“公蟹”,体重超过200克的可以带走,小于200克的当即放归大海,而钓着“母蟹”,无论大小,则全都马上放生——为了螃蟹家族兴旺发达,对“妇女儿童”采取了特殊的保护措施。
夏威夷的海滩湾湾的,白沙柔软似缎,海水晶莹剔透,碧波荡漾。戏水夏威夷,确是别有一番情趣在心头。
我喜欢仰游,把身体摆在水面上,伴着海水的起起伏伏,随波逐流。我也喜欢侧游,不紧不慢的,双手在一侧轻轻划动。想游得快一点,手就划动快点,不想游那么快,手就划动慢点。兴趣高涨时,也来一段“踩水”——直立水中,手向前刨,脚向前蹬,如跳迪斯科或走太空步,躯体翩翩扭动,双腿蹒跚前行。不追求速度,只追求自在;不讲究泳姿,只讲究舒适。不时一条巴掌大的鱼儿飞出水面,亮着白花花的影子倏地从肩旁闪过,构成一幅人戏大海鱼戏人的特殊画图。没有菲尔普斯与人一决高下,要夺八块奥运金牌的雄心,时间都归自己支配,完全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水在项下头为涛。仰卧海面,放眼蓝天,碧玉般的天幕上不时飘过几絮白云,如棉花般洁净,如羽毛般轻盈。此时,来自世界各地的风筝高手正汇聚海滩大显身手,放飞梦想:“战斗机”升空列阵,在蓝天翱翔巡弋;几十米长的“蜈蚣”张着大嘴,似乎要吞掉太阳;无脊椎的“章鱼”也从水中跃上碧空,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挥动着八条有力的大尾巴,对蜈蚣耀武扬威。举目海面,成群的摩托艇、香蕉船呜呜呼叫着在不远处飞驰,搅起阵阵波涛,犁出白浪道道;稍远的地方,一排排银灰色的游艇在丽日的照耀下熠熠闪光,那是来自各国的富豪,正坐着自己的专用驾座,享受着夏威夷的蓝天蓝海。
白色的沙滩上不见纸屑、没有塑料袋,一尘不染。沙滩之所以总是那样干净,因为那里有一群特殊的“清道夫”——数位老者手里拿着一具“探雷器”,在沙滩上不停地探索前行。“探雷器”的手柄上挂着一个袋子,发现纸屑,他们拾起放入袋中,沙中有扎脚的铁丝铁钉,“探雷器”发出吱吱的叫声,拾起丢进袋子;如果探到游客掉在沙里的钢镚儿,也拾起装入自己的钱袋。我跟在一位“探雷者”的身后参观,发现他探不了多远“探雷器”就发出吱吱的叫声,拨开细沙,少有铁丝,多是一枚或几枚钢镚儿,他嘴里欢快地叫着“OK!”脸上绽出满意的笑容。
再富裕的国家中也有穷人,美国也不例外。不知那些手持“探雷器”的老人是管理当局雇佣的清洁工、是主动清理沙滩卫生的“志愿者”,还是捞外快的“拾荒者”?总之,他们一边打扫卫生,一边给自己增添微薄的收入,利己不损人,利己还利人,有劳而获,算得上是群好哥们!
尼斯“蔚蓝色的海岸线”
说起夏威夷沙滩上的老者用“探雷器”拾钢镚儿,又让我想起在“蔚蓝色的海岸线”游泳丢钢镚儿的事。面积达250多万平方公里的地中海虽然是“陆地中间的海”,可它是大西洋的“边缘海”,而只有12万人口的法国南部小城尼斯就在地中海的北岸。
尼斯几十公里长的海岸线不是柔软如缎的细沙,而是拳头大小的鹅卵石。海浪冲击海滩,轻吻着鹅卵石,不会卷起浑水。灿烂明媚的阳光、风情万种的海滩、湛蓝透明的海水、清新醉人的空气,引得这里游人如织。
尼斯被誉为“美神背着上帝在人间建造的私人花园”,原本也是不毛之地,之所以成为闻名欧洲的度假胜地,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罗马帝国的后期,中东兴起了基督教,倡导人人平等与友爱,这与古罗马崇拜皇帝的国教发生强烈冲突,基督徒受到罗马帝国的残酷迫害,有的被处死,有的被押往罗马当奴隶,有的被装进没有帆没有桨的船中放入地中海,随风漂泊,让浩瀚无垠的大海决定他们的生死。那些被塞进船里的基督徒因为有上帝给他们“引路”,最终漂移到了这里。尼斯旖旎秀美,气候宜人,基督徒们认为这是上帝赐给他们的福地,就在这里定居下来,建起了教堂,开发出了尼斯小镇。另一种说法是:1834年,英国一位公爵到意大利旅游,因意大利正流行霍乱,如果再往前走就有染上霍乱的危险,公爵在这里停顿下来,准备等意大利控制住了霍乱再继续旅行。在等待的日子里,公爵发现,这里山上无大风,海上没大浪,海滩遍布别具一格的鹅卵石,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就在这里建了一栋别墅。公爵的这一举动引起了英国上流社会的好奇,也纷纷到这里建别墅。尼斯没有古迹,没有历史名人,就凭着那条“蔚蓝色的海岸线”,使尼斯小镇变成了度假胜地。
区区弹丸之地,之所以引得全球游客潮水般涌来,靠的就是那条“蔚蓝色的海岸线”。“蔚蓝色的海岸线”还有另一个名字:“天体浴场”。下海游泳的男女老幼一丝不挂。他们似乎已模糊了性别的界线,就那么赤条条的或在波涛中搏击或躺在鹅卵石上晒太阳或在淡水冲洗场洗涤。男人不是女人的“观众”,女人也不是男人眼里的“风景线”。既然上帝让人赤条条来到这个世界,就让宝贵的“天体”融入这里的大海吧。
虽说中国有入乡随俗之说,但让我们这些从小读孔孟之书的大老爷们突然搞个“天体浴”,真还抹不开面子。下午只在“蔚蓝色的海岸线”那水泥防潮堤上短暂停留,谁都没有勇气“天体”一把。但到了“蔚蓝色的海岸线”只当看客于心不甘,晚饭后,我们趁着黑幕的掩护来到了海边。
“蔚蓝色的海岸线”就是不一样,下海时,鹅卵石在脚下轻轻滑动发出哗哗的声响,浪涛格外地轻柔,浪花格外地晶莹,人一入海,刹那间物我两忘。游了一个多小时,上岸后,抱着衣裤上24小时免费敞开供应的露天淡水冲洗场,没太注意,专门兑换来准备如厕和给小费用的一把欧元钢镚儿,全都从口袋里滑了出来,叮叮当当落进了鹅卵石中。黑夜,要从一大片鹅卵石中找出丢失的钢镚儿,可能比登天还难。失财免灾,丢了就丢了,要是手中握有夏威夷沙滩上老者手中的那种“探雷器”,找回滑进鹅卵石中的钢镚儿也就很容易了。
蔚蓝色的海岸线上除了蔚蓝色,也有黄色、灰色甚至是黑色,那就是尼斯小偷手段比水泊梁山中那个被称为“鼓上蚤”的惯盗石迁还了得。全世界的游人拥向这里,全世界的小偷也拥向这里,只不过这里的小偷都不带刀具,不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一套,全凭高超惊人的“手艺”吃饭。我也曾见识过尼斯小偷的手段厉害:有天早餐,省农业厅一位女团友到窗口取面包饮料,将手提袋挂在椅子的靠背上,并委托另一位团友照看,等她取回面包饮料回到座位,前后不过三两分钟,手提包竟已不翼而飞!而受她委托照看手提包的团友还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照她的说法她没动地方,连眼珠儿都没有眨一下,可小偷就在她的面前,在众多团友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手提包提走了!
钱丢了还好说,大家可以捐点,帮助她渡过难关,问题是照相机丢了,拍的几十个胶卷也丢了。不少人出国旅游一个重要目的不就是“上飞机睡觉,下飞机拍照”,留下“到此一游”的珍贵纪念么?我们已经从巴黎拍到卢森堡、拍到比利时、拍到奥地利,拍到德国、拍到尼斯,拍的几十个胶卷全没了,也不可能再折回去重拍一次啊!表情白白浪费了,失去的倩影永远失去了!只是不幸中之大幸,全团的护照都被导游收在一起锁在我们那辆旅游大巴的保险柜中,没有交自己保管。如果护照由自己保管,小偷把那位女团友的手提包连同护照一起偷走,让她成为一个无法证明自己身份的“黑人”,那可就惨了,那真得闹出一个说多大就有多大的政治风波,最后非得由驻外使领馆伸出援手,办一张临时护照,马上中断后面的旅程,提前回国不可。我就亲眼看到,两名没有跟团的中国大陆旅游者,在意大利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乡维罗拉市,护照、飞机票被小偷一并洗窃,急得两个大老爷们求天不应,叫地不灵,哭稀乃呆的,最终只好到我国驻意大利大使馆求助,半途结束旅程,狼狈返回了中国。
在西方旅游,丢了钱袋报警也没有用,不是杀人大案,警局一般是不会提上“议事日程”的。你找防暴警察,防暴警察只管防暴,哪管什么小偷大偷?他们会两手一摊,说:“对不起,这事不归我们管,请您找巡警。”你去找巡警,他们得知你的钱袋是在大街上丢的,也会两手一摊,说:“对不起,这事请您与就近的警察分局联系,不该我们管。”三推两推,把苦主推得云里雾里。由于语言隔膜,有的说半天,他们还在那里“牛听弹琴”,不知你说的是什么呢。不清楚他们究竟是真没听懂你的求诉呢还是故意装聋作哑,与你在打迷踪拳。
护照对于小偷一文不值,对于旅游者却是护身符。欧洲的小偷已坏得越来越没有“人味”了。过去他们偷了钱袋,取走钱后,还将护照、身份证一类文件放在受害者所在国使领馆附近显眼的地方,使受害者有机会取回自己的证件,现在不行了,小偷取出钱袋中的钞票,将护照之类的证件丢进下水道,甚至用粉碎机碎成粉末!你找鬼去!
尼斯的月亮不比中国圆,尼斯的小偷也不比中国少!万恶的小偷!千刀万剐的小偷!
畅游四海,不分男女老少,不分种族肤色,只要能让波涛臣服在你的脖子下,你就是水泊梁山的好汉浪里白条张顺,你就是敢抽龙王筋敢揭龙王鳞的托塔天王三太子哪吒!
四海之内皆兄弟,天下美景共享受。五湖四海以她博大的胸怀磨砺戏水者,凡夫洗尽百忧,俗子化解千愁!
美哉大海!阔哉大海!壮哉大海!人生能够畅游四海,算是大幸,夫无他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