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花房
2011-10-27戚剑张新国
文/戚剑 图/张新国
神秘的花房
文/戚剑 图/张新国
静悄悄的屠宰场让阿生摸不着头脑，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2009年，丁堰小镇。这里经济并不很发达，没有通常苏南小镇的繁华，但对于世代居住于此的村民来讲，生活倒也安逸。不过，最近村民阿生却隐隐觉得村上有些事情不怎么让人安心。
原来，阿生发现自家附近几间用来做花房的闲置简易房近来开始有人出入。奇怪的是进出的人起早贪黑：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听见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而白天其他时候这里却是大门紧锁，连窗户都被用硬纸板挡住了，这里面的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搞得那么神秘？
难道这里又租出去办厂了？这好像没有听人说起过。再说，开工厂也不会只有夜班啊？阿生有些怀疑，直到有一天看到里边的人用摩托车拖着猪肉出去，才渐渐发现事情的原委。那天，阿生像往常一样起得很早，正巧走到花房附近，迎面碰上两个人，走近一瞧，还挺面熟，这不是一直在镇上菜市场卖肉的王二和洪三他们？大家寒暄一番，王二主动告诉阿生，他们最近租了花房作屠宰场，每天杀两头猪到菜场上卖。噢，原来如此！
但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过了一段时间，当初的怪异感又回到阿生心头：自己家离花房这么近，怎么从来没听到猪叫声呢？难道王二他们发明了什么新式杀猪法？还是杀猪时把猪嘴扎紧了，让猪叫不出来？这个静悄悄的屠宰场让阿生摸不着头脑，但直觉告诉他，这当中肯定有什么事情。阿生和妻子琢磨过几回，才突然想起，有好几次看到他们从花房里拖出的猪肉颜色好像是潮红色，不像正常猪肉颜色，难道……
阿生越想越觉得可疑，越想越怕，赶紧拿起电话，拨通了110。
现场拿赃
“怀疑是卖死猪肉？这还了得！我们马上到。”放下电话，丁堰派出所民警老张立即叫上民警小刘和辅警小李，坐上警车，几分钟就来到了阿生举报的发案现场。
屠宰场这边，洪三和阿东正哼着小曲，忙着往面包车和摩托车上装肉。一见警察来了，两人先是一惊，继而假装镇定地赔着笑脸迎上来打招呼。
张警官指了指车上的猪肉问道：“这准备运到哪儿去啊？”
阿东回答道：“拖到市场去卖啊。”
“新鲜吗？什么时候杀的？”
“就一大早刚杀的。”
“哪儿的猪啊？”
“老家的，嘿嘿，安徽。我们到农户家里去收的。”
“你们一直卖肉的，知道病死猪、没检疫过的猪肉不好卖吧？”张警官继续旁敲侧击。
“知道知道。”洪三和阿东紧张地对视一眼，赶紧连连点头，“谁会做那种缺德事情，我们卖了十年了，从来不做那种事。”
“有人举报说你们贩卖死猪肉啊！”见对方似乎还想掩盖什么，张警官干脆单刀直入。
洪三连忙摆手说：“警官，天地良心啊，我们怎么会干这种缺德事呢？我们都是活杀的猪啊。”
正说着，一个中年男子开着一辆面包车回来了，一看到有警察，车辆立即调头。张警官一个箭步冲上去，大喝一声：“停车！”司机只好硬着头皮把车开回屠宰场，开车的正是王二。打开车门一看，里边还躺有一头死猪。真可谓人赃并获！张警官一声令下，连人带猪肉全部送进了派出所。
然而，王二等人却并不准备轻易就范，一再向民警表示，猪不是他们杀的，他们只是买来后放得时间长了点，所以肉有味道不怎么新鲜了。现场都查到死猪了，事情会这么简单吗？但经过几次交锋，王二等人始终坚持这种说法，甚至拍胸脯，指天发誓。“不急，等检验结果出来，大家用证据说话更好。”张警官不急不躁地说。
几天后，送检的猪肉有了结论：查获的猪淋巴、肝、脾、肾送三份样品进行检测，其中1号样品蓝耳病阳性，3号样品细小病毒阳性；送检肺脏、肌肉、脾脏、肾脏、心脏被检出摩式摩根菌；肝脏、肌肉、脾脏检出奇异变形杆菌。检验报告还特别指出，涉案猪肉系未经检疫的病死或死因不明的动物产品，可能造成严重食物中毒或食源性疾病，不能食用，属于禁止生产、经营、加工、储藏的动物产品。
啊呀，全是有病的猪肉啊。消息传开后，附近村民抱怨起来：这帮赤佬，心比煤炭还要黑，害得我们吃了大半年病猪肉，要人命的事情啊！要是真吃出了问题，找谁申冤啊！这帮人，不能轻饶了。
生财之“道”
王二、洪三和阿东来自安徽和苏北农村，十多年前就移居江苏常州，也算是老常州了。三个人专门在丁堰镇上做卖肉生意，摊位连在一起，相互关系也很不错。三个人性格都随和，嘴又甜，看到客人总是阿姨、伯伯的叫个不停，所以他们的肉特别好卖，每天总是最早收摊的。如果就这样安安分分地干下去，三家人的日子在当地也不算差了。但尽管如此，他们三个人还是嫌钱来得太慢，挣得太辛苦。看着那些每天开着轿车进进出出的客人，工作轻轻松松却收入不菲，他们的心理难以平衡。卖肉之余，他们经常聚在一起发发牢骚，也商量过快速致富的门路。但除了杀猪、卖肉，三个人都身无长技。看来要致富，还得从自身特长上想办法啊。于是，王二的一个馊主意彻底改变了三人的命运。
王二想起小时候自家的猪死后，被邻村的屠夫低价收购。“何不收死猪卖呢，反正吃不死，又看不出来，还能降低成本。”王二一拍脑门，终于有了一种顿悟感觉，“王二呀，王二啊，你小子总算开窍了。”王二自言自语道。几天后，在王二的提议下，三人合计着准备走一条赚钱的捷径，就是低价收购死猪肉，按正常新鲜猪肉的价格出售。
三人一拍即合，马上付诸行动。2009年初，三人商定合伙出资收购病猪、死猪进行屠宰后销售，所得收益三人平分。于是，王二等三人各出资人民币1万元，将花木场简易屋租下作为非法屠宰场，同时出资租用位于另一小镇某村一民宅用作冷冻冰库，定做冷库、购买冰柜和屠宰工具。为了方便运输，王二、阿东把自己的汽车用于运输死猪肉。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三人就到处寻找“货源”，以每公斤1元至6元不等的低价收购病、死猪。四个月里，他们从好几处养猪场收购到了病、死猪，偷偷加工后拿到菜场销售，共计销售病死猪肉约2200公斤，另有未销售病死猪肉3000余公斤。
金钱的诱惑是巨大的，就这样低进高出，收益越来越好，他们在犯罪的深渊里越滑越远，从当初依靠诚实劳动勤劳致富，沦为泯灭良知的犯罪分子。
有了正式的检测报告，王二等人涉嫌生产、销售不符合卫生标准的食品罪被刑事立案。在证据面前，王二等人见实在抵赖不过，只好如实交代了犯罪的经过。根据他们的交代，民警又在另一个镇的一间民房里起获了冷藏在冰库里的3240公斤猪肉。等待王二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梦醒时分
“啪”，随着法官清脆地敲响法槌，偌大的戚墅堰区人民法院刑事法庭全体人员起立，听取法官对王二等人的庄严判决：
“被告人王二、洪三犯生产、销售不符合卫生标准的食品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并处罚金人民币1.5万元；判处阿东有期徒刑一年十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1.3万元。”
听到判决，三个被告人彻底垂下了脑袋。快速致富的美梦仅仅过了几个月就戛然而止，彻底破灭，等待他们的是铁窗生涯的煎熬……■
编辑：黄灵 yeshzhwu@gmai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