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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用革命党思维思考执政党问题的习惯
——再谈党建要转变观念

2011-10-23王长江

当代贵州 2011年12期
关键词:革命党执政党人权

摆脱用革命党思维思考执政党问题的习惯
——再谈党建要转变观念

王长江,中央党校党建教研部主任、中央党校世界政党比较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兼北京市委顾问,北京大学政府创新研究中心副主任,国家行政学院、中山大学等高校和干部教育院校的客座教授。本刊顾问。

在描述我们这个党的时代特点时,我总是把从革命党向执政党的转变放在头等重要的位置来强调。有人对此感到不解。在他们看来,除去用革命党来定义过去,这本身就很值得商榷之外,一个最重要的疑问是:我们党执政已经是60多年前的事情,即使有这个转变,也早已完成,强调这一点有什么意义?

然而在我看来,这个问题不但有意义,而且意义重大。

搞革命成功,意味着什么?首先,它意味着这个党找到了一条适合自己的取得政权的道路,意味着人们可以信赖地把这个党当作自己的领路人。但同时它也意味着,成功会留给我们丰富的经验和遗产,意味着我们会自觉不自觉地根据这些成功经验,来解决我们在开展建设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在其他许多领域,同样存在这种现象,并不值得大惊小怪。这种现象,学界称之为“路径依赖”。

对于中国共产党来说,有经验不是问题,但有什么样的路径依赖却是个问题,而且不是个小问题。经验可以使我们老练和成熟。但是,如果不能正确对待经验,丰富的经验就可能成为沉重的包袱。从这个角度来总结,我党60多年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艰难探索,之所以显得如此艰难,可以说,既和我们对马克思主义的僵化、教条化有关,也和我们把自己的革命经验僵化、教条化有关。历数我们所遭受的挫折,固然有各种各样的复杂原因,但是,一个严重的教训恐怕就是,我们把革命时期的一些做法神圣化、泛化了。例如,搞运动是动员民众的有效方式和手段,在革命时期被我们用得炉火纯青。但是,当这种方式后来被我们广泛地用到了经济、政治、文化、思想等各个领域,当作搞建设的方法来使用时,它却不但不再有效,还酿成了巨大灾难。在这方面,我们的教训是足够深刻的。诚然,绝不能说,到了建设时期,革命时期用过的东西便一概不能用了。但是,在时过境迁的情况下盲目照搬老经验,的确使我们吃了不少亏。

需要指出的是,尽管从邓小平提出解放思想开始,到后来我们强调与时俱进、理论创新,都在着力改变这种状况,而且确实有了相当大的改观,但是,说我们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实现了从革命党向执政党的转变,显然为时过早。在思维方式方面,这一点尤为突出。仔细观察,我们往往不难发现,某种革命党思维的影子总是若隐若现地出现在我们的周围。

举一个例子。当我们把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确定为发展目标时,发展民主、维护平等、保障自由、尊重人权这些显示人的全面发展的指标就必然会顺理成章地成为对执政党的新要求。再一考察,这些东西都是随着市场经济发展而提出的,因而在西方发达国家早就出现了。这对我们无疑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就有机会吸收他国他党的经验,尽量避免走他们走过的弯路,发展出比他们更有质量的民主、平等、自由和人权。

然而,我们的思维往往不是朝着这个方向,而是朝向了另外的方向。既然是资产阶级用过的,那就首先有一个姓社姓资的问题;既然别人高调谈论民主、人权,那么我们就不应该高调,乃至谈论得越少越好;既然这些东西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我们就应该设法绕开它,谨防上当。

在闹革命的时候这样思考问题是有道理的,因为毕竟处于“地下”状态,毕竟被暴力压迫,毕竟需要时时拆穿敌人的阴谋以保护自己。但是在世界文明相互交汇、相互激荡的今天,在我们早已在一个拥有13亿人的泱泱大国执政60多年的今天,如果继续沿着这个思路向前走,就不难预料,我们的路只会越走越窄,最终结果就是再次把自己封闭起来。其实,事实早就证明,离开人类文明的大道,探索不到有自己特色的道路;封闭自己,只会使自己裹足不前。如果仅仅因为发明权不属于自己,就把民主、平等、自由、人权这些人类理想的大旗都拱手让与别人,那就等于在避免掉入别人设下的陷阱的同时,恰恰掉进了一个更大的陷阱。

摆脱长期用革命党的思维思考执政党问题的习惯,展示一个大国大党的胸怀和气度,吸收一切可以吸收的人类文明成果,我们才能可持续地发展自己,也才能赢得更多的尊重。

(编辑/王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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