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语料库的中国大学生英语迂回使役构式的习得研究
2011-09-23张佳易
张佳易, 胡 健
(安徽大学a.研究生院;b.外语学院,合肥 230039)
基于语料库的中国大学生英语迂回使役构式的习得研究
张佳易a, 胡 健b
(安徽大学a.研究生院;b.外语学院,合肥 230039)
在构式语法的理论框架下对中国大学生学习者语料库中英语迂回使役构式的习得情况分析表明:中国大学生英语迂回使役构式的习得总体上反映了“构式泰迪熊”现象,并且其对构式使用的语域意识不强;中国大学生反映出了一定程度上的不同的迂回使役构式构式意义的习得,但语义倾向没有本族语者明显;中国大学生对迂回使役构式构式意义的习得程度与其英语水平是正相关的,其习得模式基本呈线性发展。
英语迂回使役构式;二语习得;构式搭配分析法
20世纪80年代后期兴起的构式语法(Construction Grammar)理论作为认知语言学研究的一种新的理论范式在短短三十几年取得了很大的发展。目前国内外研究构式语法的文献层出不穷,而对某种具体构式的二语习得的研究尚不多见。本文利用构式搭配分析法(Collostructional Analysis),对中国大学生学习者语料库SWECCL中英语迂回使役构式(English Periphrastic Causative Construction,以下简称EPCC)的习得情况进行系统地分析研究,以期为二语教学带来一定的启示意义。
一、研究背景
Goldberg对“构式”的定义是“形式和意义的配对”,构成成分不能预测整个构式的意义。关于构式意义[1]28,Goldberg认为动词出现在不同的构式中时,表达式的语义因受限制而不同。这些差别不必归结于不同的动词意义,因为把这些差别归结于构式本身更合理。她在分析了英语简单句的论元结构后总结句子的整体意义是论元结构的构式意义和动词意义互动的结果。例如,双及物构式有“施事致使接受者收到受事”的构式义[1]141-151。
Goldberg在其新近出版的《工作中的构式》中用较大的篇幅介绍了构式语法的语言习得观。她援引各种实证研究和儿童数据库的语料分析(CHILDES)说明形式和意义在题元结构层面上的联系不是天生的,是可以被启动的、可以习得的,而且结构启动与意义不是独立的[2]69-92。Ellis也发现儿童在一语习得中主要依靠一个不断发展的、基于语块的槽孔-框架型式(slot-and-frame patterns),儿童将不同词语放入“槽孔”(如:I can't+动词;Where's+名词+gone?),借此框架型式输出语句,而且,这些语句的数量和结构都呈现逐渐发展的趋势[3]39-43。而如何习得形式与意义的配对,即构式,正是二语习得中的一个关键问题。国内学者董燕萍、梁君英在研究构式在中国学生英语句子意义理解中的作用时发现较低水平的语言学习者更多地依赖动词来归类句子的意义,较高水平的学习者则倾向于依靠构式来归类。由此证明在二语环境中,构式在句子理解的过程中也扮演着重要角色[4]42-48。其他学者如黄洁[5],孙显云[6],邓云华,刘芬[7],袁野[8],陈满华[9]都从构式语法的视角讨论了二语习得的一些问题,但并无涉及到具体构式的二语习得研究。
使役结构(Causative Constructions)也叫致使结构或使动结构,在语言学界颇受关注。Shibatani[10]39将英语使役结构划分为“迂回使役结构”(Periphrastic Causatives)和“词汇使役结构”(Lexical Causatives)Comrie[11]169和 Dixon[12]83把使役结构分为以下三类:分析型(analytic causatives)、形态型(morphological causatives)和词汇型(lexical causatives)。这里的“分析型使役结构”就是Shibatani所定义的“迂回使役结构”。Kemmer,Verhagen[13]117认为,“迂回使役构式是双小句(biclausal)的结构,由一个表达‘致使'的主要动词和一个表达‘结果'的嵌入动词分别构成其两个小句”。而表达“致使”含义的主要引导动词一般是无“结果”含义的,如cause,make,get,let,have等。Gilquin[14]利用 Stefanowitsch &Gries 2003年开发出的搭配构式分析法对英语国家语料库BNC中英语迂回使役构式的使用情况进行了全面的分析。
二、研究设计
1.研究问题
本研究试图回答以下问题:一是中国大学生对[X CAUSE Y V to-inf],[X MAKE Y Vinf],[X MAKE Y Vpp],[X GET Y Vto-inf],[X GET Y Vpp],[X HAVE Y Vinf],[X HAVE Y Vpp]7个EPCC习得的总体特征如何?二是中国大学生对上述7个EPCC的使用中是否反映出不同的构式意义的习得?包括:在7个EPCC中,表示致使结果事件(caused event)的动词槽位(verb slot)出现的不同的动词与该构式的构式搭配强度如何?是否反映出不同的迂回使役构式构式意义的认知聚类?该构式意义的习得与本族语使用者相比有何差异性?三是中国大学生英语中EPCC构式意义的习得是否与其英语水平相关?习得发展模式是什么样的?
2.语料及工具
本研究中用到的语料是中国学生英语口笔语语料库SWECCL 1.0版[15]和SWECCL 2.0版[16]全部口语和笔语的合并语料,简称为SWECCL-C。介于这两版语料库中各有一定数量的重复性文件,笔者对其进行了文本整理。整理后的SWECCL-C的口语部分库容为2 582 389词次;笔语部分库容为2 279 295词次。SWECCL-C总库容为4 861 684词次。
本研究中用到的工具有:CLAWS词性附码器、Wordnet机器词典、检索软件AntConc 3.2.0、统计软件R和Stefan Th.Gries在R软件上开发的用于构式搭配分析的插件Coll.Analysis 3.2a。
3.研究方法及步骤
(1)文本准备 我们首先利用CLAWS自动词性附码器对未附码的SWECCL 2.0口语部分语料进行了附码。为了保持与其余语料的附码一致性,采用了CLAWS 4附码集。
(2)构式的检索 由于我们需要检索的构式是含有确定词项(make,cause,get,have)和语法类别(Vinf,V to-inf,Vpp)的类联接(Colligation),简单词项、词性检索方法无法高效准确地提取此类构式。而运用正则表达式可以加大检索挖掘深度,满足复杂句法结构的检索需求[17]19。因此,我们采用支持正则表达式的AntConc 3.2.0作为检索软件。以[X MAKE Y Vinf]为例,我们具体的检索方法如下:第一步,设定使役动词make和非限定动词补语(Non-finite Complement)Vinf之间的跨距为1(即一个单词),那么只可能是代词或者名词,正则表达式则为检索并手动剔除。第二步,当跨距等于2时,可能出现副词的插入,如make it actually work,也可能出现make efforts to live…,make laws and protect…等大量需要手动剔除的检索行。正则表达式则可以灵活地写成:第三步,设跨距从3到5,按照上述方法依次检索。需要说明的是,Gulquin[14]38对本族语者产出的迂回使役构式中的最大跨距设置为6,考虑到二语学习者产出语言的复杂性低于本族语者,所以我们把最大跨距设置为5。
在检索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二语学习者对非限定动词补语Vinf,V to-inf,Vpp的句法结构掌握得不好,使用错误较多,例如[X HAVE Y Vinf]不定式补足语不省略to,[X GET Y V to-inf]不定式补足语却省略了to。
介于本研究主要从构式语义方面考察二语习得,为了最大程度地进行语义挖掘,我们专门针对这类句法错误进行了检索,并把其检索行进行了汇总。
(3)数据后处理——动词槽位的意义标注 由于本研究是针对EPCC构式意义的深度挖掘,需要从动词槽位中出现的动词的意义聚合入手,而即使对于同一个动词来说,如果不区别其意义,统计结果也会出现偏差。因此,在汇总检索行以后必须对动词槽位中的动词的义项进行标注。我们选用的义项参考工具是普林斯顿大学研发的词汇数据库——Wordnet机器词典。我们参考该数据库的义项词条和检索行的语境,把动词后标注上它的同义词,或者是符合语境内容的参考释义短语,以方便而后的统计分析。例如:feel表示“认为”的意思时,标为feel_THINK;feel表示“感受、感觉”时,标注为feel_SENSATION。而对于意义单一的动词我们没有进行标注。
(4)统计分析 我们把处理好的数据导入R软件的构式搭配分析插件Coll.Analysis 3.2a,得出统计结果。Coll.Analysis 3.2a是Stefan Th.Gries基于构式搭配分析法研发的插件。构式搭配分析法通过比较搭配语素与构式之间的构式搭配强度(strength of attraction)反映构式意义的认知语义聚类。Stefan把其运用到分析两个或两个以上意义相似构式的某一谓词槽位与这两个构式的构式搭配强度,从而发现相似构式微妙的构式意义区别,这种方法被称为多项显著词素分析法(Multiple Distinctive Collexeme Analysis)。我们以义项know_INFORMATION为例说明多项显著词素分析法的统计原理(如表1所示)。
多项显著词素分析法首先计算出know_INFORMATION在各构式中出现的期待频数,即按照各构式出现的比例,know_INFORMATION应当出现的频数。然后利用统计软件R中的二项式检验(Binomial Test)比较实际频数与期待频数之间的显著性差异,得到p值,并把p值转换成其对数形式。如果实际频数比期望频数多,那么取log10 pbinomial的正值,反之取负值,正值代表吸引程度,负值代表排斥程度。而本研究主要关注的是吸引程度,最终得到的这个绝对显著值(absolute distinctiveness value)就是义项know_INFORMATION在各构式中的搭配强度。只有在p<0.05,即absolute distinctiveness value>1.30 103,这个值才有统计学意义。如表1所示(见下页),对义项know_INFORMATION吸引最大的是[X HAVE Y Vinf]构式。我们按照此方法依次计算出了每个出现在构式中的动词义项对该构式的绝对显著值,并以每个构式所吸引的义项的绝对显著值大小排序,得到各构式的显著词素表。然后我们把此表与Gilquin的EPCC本族语显著词素表分别对比分析,得出结论。为了解决第三个研究问题,我们将反映构式义的动词义项的频数按照学生产出的不同年级进行统计分析。在此部分,我们不区别这7个不同的迂回使役构式,而是把7个构式中反映构式义的动词义项的实例合并起来按照不同年级进行考察。首先,由于统计原理相同,我们依旧利用Stefan的构式搭配分析插件Coll.Analysis 3.02a来统计1到4年级对反映构式义的实例的吸引程度,得到1到4年级的绝对显著值,进行分析总结。需要说明的是SWECCL-C口语部分专业四级、八级口试的语料我们分别归为二年级和四年级的语料中。然后,由于上一步的研究对象是EPCC形符频数,是指具体的语言输入中某个单词或短语出现的次数,不考虑实例的重复性。而类符频数指适用于某一模式或构式的不同词汇项目的个数,即构式中某个空格可以填入的不同的词汇项目的个数[18]109。在语料库语言学中,形符类符比通常表示词汇的多样性。同理,它也可以用来表示构式意义的能产性。而我们想探求的就是构式意义的能产性与英语水平的关系。因此我们按照不同的年级分别计算出其反映构式义的动词义项的形符类符比,并进行比较,得出结论。
表1 know_INFORMATION义项的频数、绝对显著值
三、结果与分析
1.中国大学生对EPCC习得的总体特征
如表2所示,从产出总频数的来看,中国大学生倾向于使用高频使役动词动词引导的迂回使役构式。如表中[X MAKE Y Vinf]构式出现了290次,远远高于具有共同句法结构的[X CAUSE Y V to-inf](11次),[X GET Y V toinf](2次),[X HAVE Y Vinf](10次)。而[X MAKE Y Vpp]虽然产出频数低于[X MAKE Y Vinf],只有14次,但依然高于[X GET Y Vpp](6次)和[X HAVE Y Vpp](12次)。Goldberg发现英语中的“通用动词”(General Purpose Verbs)如go,put,give,make的意义在一定程度上和所对应的题元结构构式意义一致。例如make是结果构式(Resultative Construction)的典型动词,它就表示“X cause Y to become Z”的构式意义。通过对CHILDES儿童语料库的检索和实证研究,她进一步说明了在一语习得中,这些“通用动词”的高频优势促进了动词自身意义和所在构式的联结,使得儿童对构式的概括逐步超越词汇条目,上升到对构式意义的范畴化。而我们对二语习得的统计结果也验证了上述观点。正如Hasselgren[19]245的“词汇泰迪熊”(Lexical Teddy Bear)理论所言,我们认为二语学习者同样易于依赖早期学习的一些核心使役词汇构成的构式,呈现出“构式泰迪熊”(Constructional Teddy Bear)现象。他们反复使用这些含典型意义的构式,而较少使用非核心使役词汇构成的构式。
表2 7个EPCC频数对比(以每1百万词为单位)
从语域角度来看,除了[X GET Y V to-inf]和[X HAVE Y Vinf]在口语中出现的倾向明显,频数比分别为1∶0.5和1∶0.54,其他构式都更倾向于出现在笔语中。而Gilquin[14]226在本族语语料库中发现have,get引导的4个EPCC都更多地出现在口语语料中,因为have,get动词本身就有非正式体的倾向。比较而言,中国大学生对EPCC的习得并没有完全体现出不同的语体倾向,说明其在迂回使役构式使用中的语域意识并不强。
2.中国大学生对EPCC构式意义的习得
(1)[X CAUSE Y V to-inf] Gilquin发现在[X CAUSE Y V to-inf]构式动词槽位中表示一种状态上的变化的系动词be_DESCRIPTION(Distinctiveness=5.61,简写为D)和become_BE(D=4.84)与该构式的搭配强度最强。次强的是表示某种具体移动的动词,如collapse_FALL(D=2.45),fall_LOWER(D=2.45),leave_GO AWAY (D=2.45)。
表3 [X CAUSE Y V to-inf]显著词素表
在本次的统计结果中(如表3所示),排序最高的是be_DESCRIPTION,达到6.03,远超过1.301的统计学意义界限值,有强烈的语义倾向,这与本族语者的产出情况相同。系动词be通常是对状态的一种描述,在[X CAUSE Y V to-inf]的动词槽位出现be_DESCRIPTION义项一般是描述役事(causee)在致事(causer)的作用产生状态上的变化。如下面两例:
例1:B:Bad things,and students will be attracted by these things...eh ...so this will..eh..influence their character.
A:Yes,their character.
B:And cause their character to be bad...to be corrupt.<96-008-10>①例句后的标注均为该句出现在语料库中的文件名。
例2:In my opinion,The moder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ause our life to be more comfortable.<WARG0052>
而表3中只出现了be_DESCRIPTION这一类系动词,并没有产出本族语者语料库中语义倾向很强烈的become动词义项。虽然排第22位的动词worsen也表示状态的变化,但其显著值只有1.51,语义被吸引的程度并不高。在其显著值未达到统计学意义界限值的动词义项中,出现了排第25位的deteriorate(D=1.21),第26位的turn_BECOME(D=1.21)和第29位的go_BECOME(D=0.93)。这些动词义项都是该构式构式意义的体现,可是因产出不足,未达到统计学意义界限值,不能算入显著词素表中。
第二类构式义表示某种具体移动的动词在我们的语料中也有产出。如表3中,显著值排第2的fall_LAG(D=3.01),排第3的come_MOVE(D=2.25),排第5的leave_GO AWAY(D=2.04)和排第7的collapse_BREAK DOWN(D=1.51),这些动词的产出与本族语者的产出比较相符。
(2)[X GET Y V to-inf] 这是产出频数最少的一个构式,因此在其动词槽位出现的动词义项总体的显著值也不高。而在本族语语料中[14]214,该构式的显著词素频数多,显著值高,语义聚类主要集中在表示“引出话语”的动词义项talk(D=5.09),say_SPEAK(D=4.05)和表示“寻求一致”的动词义项agree(D=1.93),comply(D=1.93)中。
虽然进入本研究[X GET Y V to-inf]构式显著词素表的只有三个词素(如表4所示),但我们经过分析依然会发现存在着一定的语义倾向。例如下例:
例3:And they try to get the governments to pass the laws protecting animals in danger.<WARG0327>
例3中,动词槽位中的词素pass有“一致同意通过”的含义,符合该构式“寻求一致”的构式义。这说明即使构式整体产出的频数有限,中国大学生依然产出了[X GET Y V to-inf]的一类构式义。
(3)[X HAVE Y Vinf] 对于[X HAVE Y Vinf]构式,Gilquin[14]214发现本族语者更多地在动词槽位中使用非行为动词(non-action verbs),如显著值最高的know_INFORMATION(D=9.03)和次高的believe(D=3.53),这一聚类中还有disbelieve(D=1.68),imagine(D=1.68),reflect_THINK(D=1.68)和consider_POSSIBILITY(D=1.39)。
本研究的统计结果中(如表5所示),表示“引起思想、心理反应”这一构式义的动词义项的显著值并不高,只有排第5位的know_INFORMATION(D=1.91)和第10位的come_IDEA(D=1.52),检索行如下例:
例4:It is not easy to have everyone know how to operate the magic box.<WARG1830>
例5:Olympic Game will have the world know China.<05-060-08>
表5中的其他动词槽位词素显著性高的却大多数是行为动词(action verbs),如take care of(D=4.57),bring up_RAISE(D=3.05),work_EMPLOYMENT(D=2.76)等等,均不能反映出构式义。
(4)[X MAKE Y V inf] 该构式是7个构式中频数最多的,而其动词槽位词素的语义聚类的倾向并非最明显。本族语中[14]205,该构式有三类动词义项的聚类:描述“印象”的动词,如look_SEEM (D=34.79),appear_SEEM (D=10.91)和seem(D=10.25);描述“心理状态”的动词,如feel_EXPERIENCE(D=51.78),think_CONSIDER(D=13.30)和realise(D=4.05);描述“生理过程”的动词,如ache(D=3.04),cough(D=2.53)和cry_TEARS(D=1.88)。而这三类动词都属于非自主动词,即动词表述的过程并不是役事的主观意愿能够控制的。
本研究的显著词素表却只反映出“心理状态”这一类动词的语义倾向(如表6所示)。表示“感受、感觉”的feel_SENSATION显著值排第一,达到8.62,而realize_BE AWARE OF和feel_THINK只排到第9和第10,显著值分别为1.65和1.55。具体的例子如下:
例6:On many occasions,students want to be left uninterrupted and alone,which make(s)themfeel calm and safe.<WARG2605>
表5 [X HAVE Y Vinf]显著词素表
例7:Such limitations may make children feel that they have no freedom.<A320SD>
而本研究检索的结果中也有描述“印象”和“生理过程”动词义项的产出,但是对于高频数的[X MAKE Y V inf]构式来说,这些义项的频数相对不足,导致其显著值未能达到1.301的界限值,如下例中的look_SEEM(D=0.82),think_BELIEVE(D=0.82),laugh(D=0.60)和cry(D=0.15):
表6 [X MAKE Y Vinf]显著词素表
表7 [X HAVE Y Vpp]显著词素表
例8:We should face it frankly instead of making it look more dreadful.<A218YD>
例9:Hiding the truth may make him think that his family members don't trust him.<A220YD>
例10:When you are in trouble and quite sad,no one will come to you and make you laugh.<WARG0252>
例11:Because they think beautiful lies are available for their children,while tell(ing) the truth may make them cry.<B110XSD>
本研究表6中become(D=5.88),come_BECOME(D=2.10),develop_PROGRESS(D=2.00),这些描述“变化”的动词形成了一定的聚类,而这种语义倾向却是之前讨论过的本族语者在[X CAUSE Y V to-inf]构式中的典型构式义之一。这也进一步说明中国二语学习者对EPCC构式不同语义倾向的习得并不清晰明确,存在着一些的交叉和混乱现象。
(5)[X HAVE Y Vpp] 对该构式的构式义 Gilquin总结了两类[14]211:一是描述“清洁、整理、装饰”的动词义项,如do_CLEAN(D=21.53),shave(D=4.99),paint(D=1.89);另一类是描述“委托某人(通常是专业人士)提供某种服务”的动词义项,如cut_KNIFE(D=25.57),build_MAKE(D=11.66),service_REPAIR(D=4.30)。在本次统计中(如表7所示),显著值排第1的tie on_BIND(D=8.67),排第5的tie down_BIND(D=2.89)都含有“经整理使其整洁”的意思。排第2的decorate_MAKE ATTRACTIVE(D=5.78)也表达了“装饰”的意思。通过提取语境行,我们发现义项hang也可以归为“装饰”语义类中,如下例:
例12:We had our colored lass(lace)hang(hung)on the wall and we really enjoyed the good time.<00-074-10>
此外,pack_ARRANGE IN CONTAINER(D=1.45)也属于“整理”语义类中。
表8 [X GET Y Vpp]显著词素表
对于第二类构式义,显著值排第3的cut_KNIFE(D=4.34)属于此类。
例13:That afternoon,he just have(had)his hair cut.<01-001-34>
而care_LOOK AFTER(D=1.45)在下例中也表达了委托别人为自己提供一定的服务的含义,所以也可以归为第二类构式义中。
例14:So he had his children cared by his friend.<01-067-32>
经过对语境的全面考察,我们发现part_SEPARATE也含有此义。
例15:The barber,a middle-aged man,must be good,too.“Would you like to have your hair parted?”<N104ND>
例15中,作为专业人士的barber为作者提供part the hair的服务,因此这里的part_SEPARATE也可以纳入第二类构式义中。
在[X HAVE Y Vpp]中,中国学生的动词槽位的语义倾向比较明显,对本族语者产出两类构式义都有所体现,但总体的显著值仍不高。
(6)[X GET Y Vpp] 本族语语料中[14]209,出现在该构式中的动词义项主要有两类:一类是表达“付出一定的努力做某事,克服一定的困难处理某事”的动词,另一类是表达日常生活行为的动词。前者的显著词素有如do_DEAL (D=48.32),sort out_DEAL (D=43.71),finish_COMPLETE (D=8.33)等。后者的显著词素有dress(D=5.87),do_COOK (D=2.65),cook_EAT (D=1.96),send off_POST (D=1.96)等。
而在本研究中(如表8所示),prepare的显著值最高,D=6.10,含有“付出一定努力”的意思。如下例:
例16:We must get ourselves prepared for the society.<06-004-25B>
而显著值排第4的solve_PROBLEM含有“克服一定困难”的意思,如下例:
例17:From psychologists,young people can get their problems solved.<WARG3848>
而activate(D=1.79),arm (D=1.79),reserve_BOOK (D=1.79)在下面的例句中也都反映出“付出一定努力”的构式义:
例18:In this way,the kids can get their brains and minds activated.<WARG1071>
例19:Rather it is a way to get ourselves armed,physically and mentally.<B155ND>
例20:Instead he will get a room reserved.<02-001-03>
对于表达日常生活行为的动词,dress(D=1.79)和post_MAIL(D=1.79)都可以归为此类:
例21:They give the pets delicious food and get them dressed.<WARG3739>
例22:Just a click on the E-mail to get our mails posted is much more convenient.<A390ND>
(7)[X MAKE Y Vpp] 该构式在本族语中[14]203动词槽位出现的义项类型少,但意义聚合度高,主要表达役事对只事所施加的“某种影响的认可”,如know_FAMILIAR(D=31.08),know_INFORMATION(D=4.04),understand_KNOW (D=2.99),feel_EXPERIENCE(D=2.16),recognize_KNOW(D=1.78)。而在本研究中(如表9所示,见下页),动词义项的聚合度则没有本族语者的聚合度高,只出现了understand_COMPREHEND(D=17.94)和know_FAMILIAR(D=4.00),例句如下:
例23:I think in the contest you should speak slowly and clearly because you should make yourself understood.<97-001-01>
例24:This is an opportunity make herself known to the world.<05-036-16>
而除了这两种动词义项,此表中的其他动词义项意义混杂,不能形成聚类。
综上所述,我们通过对7个EPCC动词槽位中动词义项显著值的计算和排序发现中国大学生能够产出反映构式意义的动词义项,并能够有意识地把不同的构式意义与不同的EPCC句法结构联系起来,说明了其对构式意义习得是有效的。然而,与本族语者比较,由于产出的反映构式义的动词义项频数不高、类型不足,其构式义的习得并不全面。
3.中国大学生EPCC构式意义习得的发展模式
为了进一步探寻中国大学生对EPCC构式意义习得的发展模式,我们把“不同英语水平”这个变量纳入研究当中。在这部分,我们按照“不同年级”对上述研究中总结的反映构式义的动词义项的形符频数、类符形符比分别进行统计分析。
(1)形符频数的比较 经过统计,我们发现反映构式义的动词义项显著性P值是呈递增的趋势的,而一年级和二年级的P值呈负值(如表10所示)。
表9 [X MAKE Y Vpp]显著词素表
Collexeme(n)Distinctiveness 1.understand_COMPREHEND(27)17.94 2.fill(3) 4.19 3.know_FAMILIAR(5) 4.00 4.use(3) 2.93 5.admit_ENROLL(1) 1.40 6.damage(1) 1.40 7.employ(1) 1.40 8.exclude(1) 1.40 9.inform(1) 1.40 10.ingrain(1) 1.40 11.kick out(1) 1.40 12.lay off(1) 1.40 13.record(1) 1.40 14.strip(1) 1.40 15.torture(1) 1.40 16.type(1)1.40
表10 不同年级反映出构式义的动词义项形符频数的差异值统计
这就说明在这个时期,具构式义的动词义项在义项的整体产出中是“受到排斥”的。而到了高年级,P值转为正值,说明具构式义的动词
义项被“吸引”,产出量增加。随着年级的升高,P值逐渐增大,在四年级时达到2.74,超过了P=1.301的统计学意义的界限值。这些数据都说明,反映构式义的动词义项在中国学生习得的过程中的产出量是呈线性递增的趋势的,其
构式义的固着性也是随英语水平的提高而加强的。
(2)类符形符比的比较 虽然形符频数能够反映构式义的固着性[20]59-60,而构式义的能产性还是由类符频数体现出来的。而在本研究中,由于形符频数的不统一,不能单纯依靠比较类符频数说明构式义的能产性。因此,我们采用比较类符形符比的方法。类符形符比越大说明构式义的能产性越强,反之亦然。
表11显示,从低年级到高年级类符形符比逐渐扩大,这说明反映构式义的动词义项的能产性是随学生英语水平的提高而逐渐增强的,并在三年级时期达到最高值0.2 075。而四年级的类符形符比却没有继续增大,原因可能是英语专业的学生到一定阶段后,学习的焦点从对语言的掌握转向对专业知识,文化知识等掌握。这个时期的二语学习者虽然对反映构式义的动词义项的形符频数保持着一定程度的产出量,可是他们不愿再尝试产出新类型的动词义项,而是保守地继续使用已熟知的动词义项。
表11 不同年级反映出构式义的动词义项的类符形符比
6 21 11 6反映出构式义的动词义项的形符频数 77 138 53 30反映出构式义的动词义项的类符形符比 0.0 779 0.1 521 0.2 075 0.一年级 二年级 三年级 四年级反映出构式义的动词义项的类符频数2 000
至此我们认为,中国大学生英语中EPCC构式意义的习得程度与其英语水平是正相关的,其习得模式基本是呈线性发展的。
四、结束语
本文在构式语法的理论框架下对中国大学生学习者语料库中EPCC的习得研究表明:首先,中国大学生对EPCC的习得总体上反映了“构式泰迪熊”现象,即较多使用由核心使役词汇构成的构式,较少使用非核心使役词汇构成的构式。其次,中国大学生对EPCC的习得没有完全体现出不同的语体倾向,说明其对构式使用的语域意识不强。再次,中国大学生对EPCC的使用中反映出不同的构式意义的习得,他们能够有意识地把不同的构式义与具体的句法结构联系起来,但所产出的反映构式义的动词义项类型不丰富,频数不足,语义倾向没有本族语者明显。最后,中国大学生对EPCC构式意义的习得程度与其英语水平是正相关的,其习得模式基本是呈线性发展的。针对以上的研究结果,我们认为应提倡树立二语教学的构式观,充分重视构式意义的习得,重视归纳教学法。教师应有意识地为学习者提供具体的构式实例,引导他们将不同的构式义与句法结构联系起来,避免按照传统教学法把词汇教学和语法教学分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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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郭立锦)
A Corpus-based Study on Acquisition of English Periphrastic Causative Constructions by Chinese College Students
ZHANG Jia-yia, HU Jianb
(a.Graduate School;b.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Anhui University,Hefei 230039,China)
This study offers a corpus-based analysis of the acquisition of English periphrastic causative constructions by Chinese college students under the framework of Construction Grammar.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Chinese college students' acquisition of English periphrastic causative constructions reflects“Constructional Teddy Bear”phenomenon in general.They lack the awareness of register in the use of English periphrastic causative construction but they acquire seven different constructional meanings of English periphrastic causative constructions to a certain degree.Their lexical preference of different constructional meanings is not as strong as that of native speakers.Their acquisition of different constructional meanings of English periphrastic causative constructions is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their English proficiency and the development pattern of such acquisition is basically linear.
English periphrastic causative construction;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coll、ostructional analysis
H314.3
A
1008-3634(2011)01-0013-10
2010-09-27
张佳易(1986-),女,安徽蚌埠人,硕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