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调重弹,抑或突出重围——论徐贵祥创作现状及其困顿
2011-08-15刘霞云
刘霞云
(马鞍山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安徽马鞍山 243000)
2010年1月,徐贵祥的《马上天下》出版。其封面上醒目的标语“继《历史的天空》之后,战术之神登场,草莽英雄隐退,终于,军事文学最应该出现的面孔出现了”和“21世纪中国军事文学是从《马上天下》开始的”,都充分肯定了《马上天下》在徐贵祥以及整个军旅叙事中的地位与意义。作为一名“业余”作家,从其创作实绩来看,他毫无争议地被读者称为优秀小说家,其创作也已经达到了可遇不可求的巅峰状态。接下来的创作,对于徐贵祥来说,更加充满挑战,也让读者充满期待。
让我们盘点一下徐贵祥近年来的创作成绩:2006年1月出版《仰角》,同年4月出版《高地》;2007年1月出版《明天的战争》,同年7月出版《特务连》;2009年1月出版《四面八方》,同年8月出版《八月桂花遍地开》;2010年1月出版《马上天下》。上述是徐贵祥在《历史的天空》获得第六届茅盾文学奖之后的骄人成绩。其实在这之前徐贵祥也有不少作品,如《决战》、《天下》、《潇洒行军》、《弹道无痕》出版,并且都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
因为喜欢徐贵祥小说引人入胜的情节设置、扎实过硬的文字功底和新颖独到的主题表达,笔者最近又通读了他的绝大部分作品,由于其创作是在短短的几年内交叉进行的,故笔者在细读文本之时不免把相似的情节或场景混淆。掩卷之余不由想起英国逻辑学家奥古斯塔斯德·摩根说的一个现象,即“我有理由希望发现一个人就两个题目写出的作品比起两个人就一个题目写出的作品更相像”[1]。在重读徐贵祥作品的过程中,顿觉这位哲学家所言极是。由以下几个细节可见一斑:
例一:
一句话挠到了梁大牙的痒处,梁大牙得意地向四周瞟了一圈,看见两个青年女八路冲着他笑得尤其灿烂,心里顿时一热,一句话便冲口而出:“那好,他娘的这个八路咱就当上了。”
——《历史的天空》
少年严泽光看得呆了,他从来没有想到女人还会这么好看,从来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好看的女人……王铁山说,你在街上有吃有喝的,那你为什么要当解放军?严泽光说,我喜欢杨桃,杨桃是解放军,所以我就参加了解放军。王铁山说,我也喜欢杨桃,杨桃太好看了,所以我也当了解放军。
——《高地》
陈秋石庆幸的事情有三件:……二是同船到南湖的还有两个女生。两个女生中就有袁春梅。袁冬梅去世之后,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常常在惊悸中哭醒。而袁春梅比她堂姐还要漂亮,天生丽质,神清气爽。他乡遇知己,倘若以后志同道合,就一封休书把丑婆娘蔡菊花给休了,跟袁春梅过上有爱情的日子。
——《马上天下》
例二:
只要沾上抗美援朝的边,副连级干部的家属都可以住进部队……那一天,妞妞最终还是留在王家,这一留,就是六年。好在严泽光对孩子不上心,好在王雅歌每天下班可以到王家串门,久而久之,就顺理成章了。
——《高地》
以后有了孩子,张普景才发现梁必达这狗日的果然阴险,有长远眼光。那时候幼儿园还没有建起来,在当时的政治气候里又不敢请保姆。白天上班,梁必达便唆使孩子钻洞,“到西院去,汪阿姨会讲故事”。孩子们自然欢天喜地了。第一回,张普景就警觉起来了——这个头不能开,于是亲自把两个小东西往东院赶,但是赶到东院,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两口子都上班去了,只好又领回家,交给自己老婆……在十二岁以前,不是特殊情况,两个孩子很少在自己的家里吃过晚饭。
——《历史的天空》
例三:
应该说,刚开始的兵旅生活我过得还不错,学习三大条令,学习新兵须知,这些脑力劳动我不怕,我的记忆力好,理解力也还行。我这个人的特点是动脑子动嘴快,动手能力差。
——《特务连》
分班之后,上了几天思想教育课,就开始上基础课。基础课很快就过去了,陈秋石磕磕绊绊搞了个合格的成绩。……动脑子的事情,陈秋石不怕,他天生爱动脑子,凡事都爱琢磨个一二三四。
——《马上天下》
以上是笔者阅读文本时发现的一些细节上的相似。其实,经过深层次的梳理,从人物形象塑造、英雄人物成长、小说创作观的阐释、军事题材的挖掘等方面进行条分缕析,笔者认为,徐贵祥的创作还存有模式化倾向,并陷入主题表达重复、写作资源匮乏的窘境。
一、十七年小说英雄叙事模式的重现
(一)女性与男英雄之间的附属依存关系
正如徐贵祥所说:“以前我的作品几乎没有爱情与女性,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我写的是战争,战争只是男人的事情。但是如果一旦需要爱情和女性,我就会让她们与男性英雄并驾齐驱,就会精雕细刻,让她们光芒万丈。我把她们当作另一种英雄,改造人的英雄。爱情的力量有多大?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改变一场战役,这场战役的改变可能会拯救一个国家。所以爱情的力量无穷大。”[2]在徐贵祥的战争小说里,女性几乎成了促进男人革命的催化剂,女人在男英雄的阴影下存在着,虽很灿烂,但永远不是革命和战争的主角。徐贵祥自己坦承:“我写《历史的天空》、《八月桂花遍地开》、《仰角》、《高地》都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女性形象塑造得比较单薄,爱情描写也比较简单。”[3]虽然《历史的天空》中的东方闻音、《高地》中的杨桃、《马上天下》中的袁春梅都是引发男人走上革命道路的重要诱因,但作者在这些男英雄们走上革命道路之后,就让她们消失了,在读者心目中留下了无尽的联想与缺憾。如安排杨桃在一次剿匪斗争中失踪,生死未卜。当几十年后杨桃以沈大夫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再也不是当年的红军女战士了。东方闻音在费尽周折感化了梁大牙,使这位粗口大牙的军人开始爱上文化,也开始讲究战术的情况下,作者安排她在一次战斗中不幸牺牲,只留下一句“我永远爱梁大牙”便撒手而去,以残缺的爱情之憾衬托出男权世界女性的无私与奉献。袁春梅也是促使战神陈秋石走上革命道路的重要人物。在陈秋石跌宕起伏的戎马生涯中,袁春梅作为不离不弃的政委总是辅佐他,前期彼此建立在革命基础上的好感随着袁春梅的已婚而变得支离破碎。陈秋石俨然一副痴情汉模样并一度精神分裂,这使袁春梅一辈子陷入包容与救赎之中。帮他教育儿子,阻拦梁楚韵的爱情大总攻,俨然母亲和妻子的身份。而在小说结尾,作者轻描淡写地交代了战神陈秋石和袁春梅一起共度晚年生活,这让读者猝不及防。而梁楚韵作为陈秋石的痴情爱慕者,在小说结尾,竟退而求其次地成了陈秋石的儿媳。
细细品味,在徐贵祥的战争天地中,女人是不可或缺的。在进入革命队伍之前,在革命成长的道路上,女人都是很重要的,她们都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完成了对男英雄的救赎与献祭。
(二)高、大、全的英雄形象塑造
在徐贵祥的每部作品中都有英雄人物的塑造,但在细读小说文本的过程中会发现,徐贵祥所钟爱的重要人物都笼罩在作者爱护的光芒之中。华丽的辞藻、睿智的眼神以及潇洒的气度都毫不吝惜地加诸其身。如《八月桂花遍地开》中对沈轩辕的描写就有着十七年小说塑造英雄人物的模式。沈轩辕是皖西某酒业大亨家的阔少,同时还是红军游击队的领导者,一个文武双全的军事家。他出身富足,却心系老百姓,甚至想建共产主义社会,为全人类造福。作品中徐贵祥对他的出场总是深情赞扬,如“在上午的阳光下,像圣徒一样虔诚,像骑士一样热烈”、“虽然年轻,却显得睿智和成熟,他的不经意的一笑,显示出自信、坚定和宽广的气魄”[4]。沈轩辕不仅气度非凡,打仗指挥的才能也让人叫绝,所有日军占领地的各路抗日军队在他的统领下逐渐攥成一个拳头,进而把日军一网打尽。在众人惊呼徐贵祥为读者塑造了粗口大牙、人性化十足的梁必达式草莽英雄的同时,我们还是发觉作者最终把沈轩辕拉上了高、大、全的英雄形象轨道。尤其是战神陈秋石的出场,更是让人感慨英雄的完美:有学问、斯文清秀、重情重义、风流倜傥,还是个天生的战术专家等。在小说中,他几度因为女人而影响自己的抉择,但在关键时刻不为情所动,坐怀不乱地拒绝了梁楚韵的痴情求爱。这种模式不禁把读者又带到十七年文学创作语境的幻觉之中。
(三)一对一的男主角搭档倾向模式化
徐贵祥的小说中很少只有一个男主角,在早期作品中描写的是一群各有特色的官兵,在后期的作品中开始出现一对一的男主角搭档倾向。如《高地》中的严泽光,没有缘由地就一辈子与战友王铁山成了生死之交的铁哥们,从入伍第一天开始就为不同的“高地”而交锋,小说就是围绕这条情节主线完成了叙事。《历史的天空》中的梁大牙和张普景从第一次见面就成了冤家,然后又是一辈子的纠葛与惺惺相惜。《四面八方》中的四个男子也是小说的四条主要线索,在互相交织中穿越历史,直合小说主题。《马上天下》中的陈秋石因为同学赵子明的牵线,与国民党教官杨邑一辈子各为其主,恩怨交锋,最后化干戈为玉帛,消除一切历史隔阂,在一起共度晚年。
(四)英雄人物成长平面化
战争小说中主人公成长的过程则是革命取得成功的历程。在徐贵祥小说中,这些英雄的成长从出生到走上革命道路以及最后修成正果都表现出一定的平面化和模式化。《历史的天空》中的梁大牙,在七岁时被土匪杀了爹娘,只能做了米庄掌柜的干儿子,在当时是个连乡村女子都看不上眼的粗野蛮人。在战争过程中,在东方闻音的教引下,梁大牙慢慢成长为革命英雄。《高地》中的严泽光,是街头小茶铺掌柜之子,也因为爱慕女人的魅力而走上革命道路,但对其成长道路的描述少了梁大牙式的打斗拼杀和战术意识的慢增,直接就用一句话“在安庆潜山,又打了一场恶仗,以后严泽光当了连长,当了营长团长直到师长”[5]完成了英雄的成长。《马上天下》中的陈秋石,作者用了主题先行的方式直接告诉读者这是一位战术天才,几乎不需艰辛的战争磨砺就稳固了战神的地位,倒是他的儿子陈三川骨子里还是梁大牙的化身。陈三川也出生于农户小康人家,却在土匪的侵袭下被迫远走他乡从而走上革命之路。在成长的过程中,他深得梁楚韵的教引而成长为革命英雄。在这里,我们发现草莽英雄需要战争的历练和女人的感化,最终成为革命英雄,如梁必达、陈三川。还有一类本身就是知书达理之士,根本不需要战争的历练,就可直接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游刃有余,如严泽光、陈秋石。很显然,此种塑造英雄的方式还是缺少一定的战争生活气息,细读琢磨会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感。
二、小说战争观的过度阐释
从早期的古战争题材创作到后期的每一部战争小说问世,总能勘窥出作者对军旅小说创作意图的思考。若以此计算,徐贵祥应该有着近三十年的军旅小说创作意图思索史,其间的每一次创作题材的转型和创作意图的转变都印证了每一部新作品的问世,这种进步与思索一直延续到《马上天下》的出版。
在《仰角》中,徐贵祥写道:“战争一天也没有离开我们,只不过它是以一种隐蔽的方式暗中进行的罢了。”[6]这种战争观表明,即便在和平时期,军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战争做准备,并且这种准备状态本身就是战争的一种存在形式。于是,“为了能在也许明天就要到来或者永远也不会到来的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作为战争的主体——军人,其人格素养、意志品质、精神品格就成了制胜的关键因素”[7]。在《历史的天空》中作者开始了个性化十足的草莽英雄书写,其目的是想通过草莽英雄的成长来演绎其战争观,在作品中开始表现出对战术意识的极力推崇。在《高地》中作者借严泽光之口宣称“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不读书的军官是愚蠢的军官”[5]。这也是作者准备在后期小说创作中要对战争艺术和兵家智慧进行探究的一种趋向暗示。在《八月桂花遍地开》中作者以人道主义的悲悯目光关照战争中的每一个人,揭示了在强大的战争机器面前人的无助与弱小。在《特务连》中人物不经意间的对话,如:“你喜欢打仗吗?——我为什么要喜欢打仗?我又不是神经病。”“打仗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我什么也没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8]表达出作者对战争本质的思考——英勇的战士们不是因为喜欢战争而战争,而是为了民族、正义、信仰、和平而战!再一次抒发了作者对和平的渴望之情。
在《马上天下》中,作者对战争本质的理解更为人性。他在表白自己的创作心态时说:“我写战争,是希望通过这种人类特殊的行为来认识人,解剖人,并且按照文以载道的思想来感染人教育人。我写战争,就要追求战争的最高境界。”[9]徐贵祥在接受搜狐读书频道专访实录《军旅作家徐贵祥:中国军事影视作品还不成熟》时也坦陈:“我对战争的认识是一步一步深入的。”他认为,“《马上天下》是踏在《历史的天空》、《八月桂花遍地开》、《高地》的肩膀上建立起来的”,觉得“《决战》体现了和平意识,《历史的天空》体现了勇,《高地》体现了战术意识,《马上天下》可能是这几个意识的合成体”。至此,作者已经详尽阐释了自己对战争本质的思考。若在接下来的战争小说中继续在上述相关主题中进行升华表达,就有可能陷入对小说战争观的过度阐释与主题重复的不堪之中。
三、军事题材的过度挖掘
徐贵祥近十年的作品主要以中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以及和平时期军队生活为题材,塑造了一批英雄人物,为读者展现了中国现代革命战争波澜壮阔的场景。其中,《仰角》和《特务连》主要描写了和平时期一群男兵女兵在进与退、成与败的考验中跌宕起伏的命运选择和极具时代特色的爱情生活。《历史的天空》、《八月桂花遍地开》则是完全取材抗日战争,再现了中国人民可歌可泣的八年抗战历程和英勇不屈的抗争精神,塑造了人性化十足的民族英雄形象,同时也让读者深入窥出在日军肆无忌惮的大扫荡背后,中华民族的劣根性之所在。《四面八方》、《高地》则以抗日战争或解放战争为小说情节发展的一个索引,接下来更多描述和平年代军人极具质感的个性展示和多彩军旅人生。《马上天下》作为体现作家军事智慧的佳作,题材分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以及新中国成立后军人生存境遇等,涉及面最广,描写跨度最大,对战争的理解更加人性化。徐贵祥在接受搜狐读书频道采访时说过一句话:“对于过去的战争写不好,对于将来的战争又不好写。”在这里,他道出了军旅小说生存空间的有限性。其实,对于徐贵祥来说,其创作实绩表明他对于过去的战争已经写得很好了,对于未来的战争也作了一定的尝试,可在过度开发却无法再出新意与稍作开发却信心不足的两难境遇中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出于对徐贵祥的喜爱,对于这些巧合与模式,笔者还是进行了自以为合理的解释。一个作家的全部写作资源可能体现为一些特殊的“点”,在其作品中总是被无意或有意地反复呈示,在这些“点”的背后,总能找到作家的成长记忆和审美趣味的投影。从徐贵祥在创作之路上一路走来的稳健姿态来看,他亲历战争的经历对其创作产生了根深蒂固的影响,这是徐贵祥军旅小说的优势,但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暴露出创作资源匮乏的窘态。作家的身份决定着其要不断创造新的文字和人物。在这种接连书写军旅题材的情况下是否有一天会重复自己?其实这个问题早在2006年就有记者向其提出,徐贵祥曾回答道:“最后的结局,我认为重复自己在所难免,到那时候一旦发现,坚决制止。”[3]
关于小说创作潜力,在《历史的天空》获奖后,就有人质疑徐贵祥是否会江郎才尽,他表示:“我的创作道路刚刚开始,难以超越自己的是那些大文豪、大作家。如同跳高一样,大文豪、大作家们是跳高冠军,他们再跨越哪怕是一厘米的距离都是艰难的,而我不过是刚刚接受跳高训练,潜力巨大。”[10]的确,后来的系列长篇小说的问世证实了徐贵祥对自己的准确定位。但在《马上天下》出版之后,再也没有关于徐贵祥新作问世的消息,再加上前期作品人性化的战争小说观的形成、立体生动的人物形象塑造等,使我们无法想象作者该怎样去超越已有的辉煌。
其实,徐贵祥本人对当下中国军旅文学现状充满信心,认为中国军旅文学土壤肥沃,可以在中国文坛上激扬文字、独领风骚。现在市场经济给文学很大冲击,军旅文学也出现了式微,但仍然存有巨大潜力。徐贵祥作为20世纪50年代出生的作家,在小说创作之路上还有足够的能量去跋涉。他在接受新浪读书频道采访时曾风趣地说:“我觉得,21世纪的军事作家就像长征路上的红军一样,有的掉队了,有的牺牲了,有的留在老乡家了,有的负伤了,但更多的却是在继续顽强而又执著地前进。”关于徐贵祥军旅小说创作的前景,笔者希望徐贵祥能担当起人们对中国军旅小说的期待,突破自己的创作困顿,在军旅创作之路上继续凯歌前行。
[1]黄集伟.媚俗通行证:语词笔汇(2000)[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2]洪清波.评徐贵祥《明天战争》:现代启示录[EB/OL].(2004-07-30)[2011-01-15].http://book.sina.com.cn/riview/f/2004-07-30/3189824.shtml.
[3]徐贵祥.男人要有责任和荣誉[N].内蒙古晨报,2006-04-25.
[4]徐贵祥.八月桂花遍地开[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9.
[5]徐贵祥.高地[M].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2007.
[6]徐贵祥.仰角[M].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6.
[7]朱向前,王新国.一棵“绿色”的大树——关于徐贵祥的长篇小说创作及相关问题的对话[J].神剑,2007(1):152-160.
[8]徐贵祥.特务连[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7.
[9]王雪瑛.徐贵祥《马上天下》:为了人类心底的愿望[N].新闻晚报,2010-01-20.
[10]赵明宇.《历史的天空》后推出新作 徐贵祥否认江郎才尽[N].北京娱乐信报,2006-0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