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近代外语学校的教学研究

2011-08-15王亚敏

关键词:京师方言外语

王亚敏

(1.皖南医学院 外语教研室,安徽 芜湖 241002;2.安徽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近代外语学校的教学研究

王亚敏1,2

(1.皖南医学院 外语教研室,安徽 芜湖 241002;2.安徽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京师同文馆;广方言馆;外语教育;近代科技

鸦片战争之后,中国的国门被迫打开。在与列强交涉过程中,语言成为了最大的障碍。于是要求开办语言学校的呼声也日益高涨,各类外国语学校应运而生。以南北最具代表性的京师同文馆和上海广方言馆为例,从两馆的基本概况、教学特点、南北学校的差异以及影响价值等几个方面进行了详尽的介绍,旨在探明作为近代外语教育开端的同文馆和广方言馆的外语教学和翻译活动,从中总结出其对我国近代外语外交人才培养和对近代科技发展的巨大贡献。

两次鸦片战争之后,西方资本主义列强用军舰大炮打开了大清帝国的国门,中外交涉活动日渐纷繁,培养多方面对外交往人才,特别是外语人才的要求越来越迫切,于是一些开明人士纷纷奏请要求开办语言学校,他们认为唯有了解和学习“西洋”文明,谋求振兴,才能巩固清廷统治。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外语教育被提到了十分重要的地位,各类外国语学校应运而生,而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则是1862年在北京建立的京师同文馆和次年在上海设立的上海广方言馆。

一 基本概况

清政府在与帝国主义列强交涉中屡遭失败,当局者认为,语言文字不通,受外人欺蒙,也是一个原因。1861年,奕訢奏请设立京师同文馆,培养外语人才,使中西“一切隔膜”能够“妥协”。[9]于是,次年七月,京师同文馆应运而生,隶属于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同文馆设有英文馆、法文馆、俄文馆、德文馆和东文馆,另外还设有算学馆,传授天文、算学、理化。在同文馆四十年的历史中,只有两人担任过总教习,即丁韪良和欧礼斐,他们带来了西方先进的教学理念,具有较高的文化水平。同文馆对学生的选择比较严格,相当于满族贵族学校的招生标准,只招收十三、四岁的满族学生,学制实行八年制,在课程的设置上遵循了循序渐进、由浅入深、由易到难的教学原则。前几个学年主要学习语言文字和外国史地知识,后几年则注重自然科学的学习,由文及理,文理并举。京师同文馆培养了一批卓有成绩的外语人才,例如中国近代第一部英文文法书——《英文举隅》的编译者王凤藻,以及编写《英文话规》的作者张德彝。

与京师同文馆的京师气象不同的是,上海广方言馆是晚清中国极富特色的新式学校。它是由江苏巡抚李鸿章仿京师同文馆,在上海开设的,遴选上海附近地区十四岁以下的俊秀儿童入学。该馆将经史小学列为正课,学生亦以外国语文为主课,兼习史地与自然科学,三年后毕业,分派到各通商督抚及海关监督,充任翻译官承办洋务。1905年,该馆改为兵工中学堂,成为五年制中等工业学堂。[2]

京师同文馆和上海广方言馆作为晚清重要的新式教育机构,为我国近代外交、军事和工程技术培养了一批能说英语和懂西方近代科学知识的人才,同时,它们也是适应近代教育发展的客观之举,为清末官办学校英语教学高潮的到来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下面笔者就这两个学校办学的异同作一个比较,从而彰显近代外语学校教学的社会功能和借鉴作用,同时也使大家对两校由于地域、文化氛围等的差异所具有的不同办学特色有进一步的了解。

二 两馆的教学特点

由于京师同文馆和上海广方言馆的最初动因是出于社会对外语人才的迫切需求,所以开办时都将英语教学摆在了首位,最先设立英文馆。在教学中大多按新教学内容、方法组织教学,把办学的重点放在灌输西方文明、注重人格尊严的近代意识上,培养学生独立的思考能力。教员中的一些维新志士大都具有“洋务”思想和近代教育理念,他们教授语言的同时,还积极传播西方近代科技知识,下面笔者根据对两馆开办过程中史料的分析,将当时的教学特点归纳如下:

1 有较好的师资力量

同文馆和广方言馆选聘的英文教习大多是母语为英语的西方传教士,他们都有着扎实的英语基础以及广博的知识面,并且大都毕业于名校,受过正规的高等教育。如同文馆的丁韪良毕业于美国印第安娜大学,欧礼斐毕业于英国贝尔发斯特的皇后学院;还有广方言馆的傅兰雅毕业于伦敦海伯雷师范学院,林乐知的母校是美国埃默礼学院。

除了有着良好的英文基础,两馆的教习也大多熟悉中国文化,对中文有一定的造诣。林乐知曾经接受上海字林洋行的聘请兼任中文《上海新报》编辑。在此期间又自费创办了一份叫《教会新报》的中文期刊。由此可以看出,林乐知是具有相当的中文功底的。傅兰雅的中文水平也很高,他曾任江南制造局翻译馆翻译,他是其中贡献最大的外国口译人员,一生译书甚多。华蘅芳在《代数术•序》中,描述他与傅兰雅合作译述时的情形,说道:“傅君口述之,余笔记之,一日数千言,不厌其艰苦,凡两月而脱稿。”[6]另外翻译《万国公法》的丁韪良也是中文高手。

这些洋教习也有着很强的敬业精神,他们开始都是以传教士身份进入中国,“然而多年从事教育的经历,使他们实现了角色的转变,他们心平气和地认同了自己的新角色,并尽心尽力地履行自己作为教师的职责。”[7]在教学工作中,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付出了极大的热情。

2 重视教学实践活动

除了日常的教学以外,同文馆和广方言馆也很注重学生语言实践能力的培养,其中的一项重要活动就是翻译西书,京师同文馆总教习丁韪良曾经制定政策,无论教习、学生,凡译书有成就者均有奖励,因此师生均乐意参加翻译书籍。据不完全统计,京师同文馆师生共翻译了包括经济、政治、法律、外交、地理、历史、医学、以及数学、物理、化学等自然学科在内的各类书籍29部,其中多数是教授与学生合译的。[6]

除了翻译书籍,同文馆的学生还翻译报刊、电函等,直接地参加政府的外交谈判活动,据1895年的奉堂谕记载:“嗣后各国会晤,应派熟悉该国语言之同文馆翻译官及学生等一二人,在旁静听,以免洋员翻译参差。[12]

上海广方言馆在《再拟开办学馆章程十六条》中也提到“广翻译以益见闻”,“录新报以知情伪”,“同各国传闻有信者,简其要而删其繁,分类辑录,以备省览”。[9]

3 语言与专业课程的结合

京师同文馆和广方言馆都非常注重语言和专业课程的结合,同文馆的八年制课程中就包括大量的科学知识,例如地理、历史、数学、物理、化学、机械、航海、测量等,而这些课程都是教习直接用英语教授的,这样既传授了许多科学知识,也为学生语言的运用能力打下了扎实的基础。“其习英文者,能藉之而及诸课,而始终无阻。”[12]

上海广方言馆也有这方面的要求,在《广方言馆课程十条》中规定,初进馆者需学习外国公理公法。对于算数、代数、对数、几何、重学、天文、地理和绘图等学,均先用初学浅本,优者进上班专学一艺。[9]

三 南北差异

京师同文馆和上海广方言馆一南一北,创办时间差不多,结束时间也差不多,且两者的开办也都对后来的中国社会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但由于文化环境和管理模式的不同,两者的成效、社会反应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第一、城市地位和角色。同文馆所处的北京,为全国政治中心、文化中心,有强烈的文化象征意义,举手投足代表国家和民族的形象。同文馆要招收科甲正途人员进来学习,那些士大夫之所以千方百计地反对,因为他们担心,此门一开,西方文化的冲击力将导致中国文化心理的崩溃,所以他们的招生相对阻力就比较大。广方言馆所在地上海在开埠以前只不过是江苏省松江府所属的一个三流海滨县城,在一般士大夫眼里,那里并不是中国文化的中心地,在那里办洋学堂,读西洋书,没什么大碍。

第二、社会风气。京师的社会风气趋于保守,许多士大夫仍然认为:立国之道,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以学习西方、接触洋人为耻。晚清上海,是近代中国第一批对外开放的通商口岸,有全国最大的外国租界,居留的外国人数也是全国之最,洋企业、洋教堂、洋学校最多,这使得上海人有较多的机会接触、了解西方文化,形成比较开放的社会风气,那时上海很多青年都在寻求接受英文教育的机会,因此上海广方言馆便可以从中挑选大量优秀的人才。

第三、生源资源。京师同文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把生源限制在八旗子弟,由总理衙门择其聪颖者录取。上海广方言馆则无此规定,李鸿章特别指出,京师同文馆专收八旗子弟,上海不能照搬,必须扩大范围,多途以取,随地以求,人数既多,人才斯出。[9]

第四、就业机会。相比较京师而言,上海洋行林立,涉外企业众多,这为懂得外语的学生提供了广泛的就业机会,使得上海广方言馆对青年更有吸引力,京师相对来说,就业机会就比较少,所以学生进馆学习的动力要小很多。

第五、学习坏境。京师同文馆设在总理衙门,近官场而远西学,而广方言馆依靠西方科技起家的江南制造局,与致力于引进西方科技的翻译馆为邻,教习、翻译往往一身二任,这为学生了解、学习西学,提供了相当优越的环境。

总之,相对于京师同文馆,广方言馆的自由度要大一些,管理方面也能够收放自如,所以广方言馆的办学一直比较顺利,生源充足,教学正常,学生质量较高,社会反应较好,而同文馆则是风波迭起、阻力重重。

四 影响价值

京师同文馆和广方言馆严格的管理,近代化的教学手段和教学内容,适应了中国和世界发展的趋势,对近代和未来的中国社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首先,为晚清和民国培养了大量的英语人才,包括外交官员、翻译、师资和其他社会实用人才。“附属于制造局之广方言馆、翻译所,而人才乃得以辈出,施及民国。”[4]《京师同文馆学友会第一次报告书》中附有“学生离校后情况一览表”,注明离校后职业的有 91人。其中,在外交部门或涉外部门(如海关)任职的有40人,在政府机构和军事部门任职的27人,从事教育的4人,在铁路等实业和其他部门工作的20人。在清末民初的外交舞台上,京师同文馆和广方言馆的毕业生是一支相当活跃的力量,当时担任出使大臣或驻外公使的人数也比较多,如唐在复,先后担任中国驻荷兰公使、驻意大利公使;陆征祥,先后任出使荷兰大臣、出使俄国大臣、驻瑞士公使;杨枢,出使日本大臣,[9]出使比利时的大臣杨兆;吴宗濂,出使意大利大臣、意大利公使;戴陈霖,驻西班牙兼驻葡萄牙公使和驻瑞典兼挪威、丹麦公使……[9]这些驻外使节与外国人打交道,了解西方、学习西方的同时,也将中国置身于世界近代化的潮流之中,因此,同文馆的外语教学为中国近代走出国门搞外交迈出了第一步。

其次,有利于国人思想观念的转变和学术的传播。鸦片战争失败在中国社会激起了各种社会反应,少数有识之士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口号”,认为清政府和西方的交涉事件日趋增多,要和西方打交道就必须首先学习西人的语言,但是在当时更广泛的社会层面上,则是对英语和西学的排斥,认为英语是落后的不值一提的“夷语”,学习英语的人受到辱骂。晚清这些外语学校所培养的是当时第一批英语人才,他们思想观念的变化逐步影响了周围人群的思想变化。晚清思想转变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是一个封建意识和近代意识相互冲突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外语学校的教育是推动力之一,也是社会开放程度的晴雨表。

最后,开启了中国教育近代化的进程。近代外语学校在教育思想、教学内容、教学方法等方面对中国教育近代化起了积极地推动作用。同文馆和广方言馆是中国近代最早按照资本主义教育模式建立起来的新式学校。它们打破了中国两千多年来的封建教育模式,是中国“近代教育产生的标志”。[8]它们为当时教育界带来了新鲜的、开放的思想和教育意识,倡导学生在实践中学习语言和西学,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教学方法克服了传统的死记硬背的僵化教学模式,是教学方法和观念的变革。

结 语

京师同文馆和广方言馆,在教育目标、内容、方式等方面改变了以经学为主的传统教育,近代西方的科学知识开始进入中国教育中,让越来越多的国人认识到科学的价值和精神,对我国近代科学的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同时也初步打开了科举制的大门,开始冲击封建教育,对中国近代科技教育的形成与发展有着重要的促进作用。

[1]丁伟志,陈崧. 中体西用之间[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

[2]付克.中国外语教育史[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19.

[3]顾长声. 传教士与近代中国[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1.

[4]高时良.中国近代教育史资料汇编——洋务运动时期教育[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 1992:212.

[5]李良佑、张日昇、刘犁.中国英语教学史[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

[6]黎难秋. 中国口译史[M].青岛:青岛出版社,2002:216,207-208.

[7]田和平主编,何小夏,史进寰著.中国近代化研究丛书—教会教育与中国教育近代化[M].广州:广州教育出版社,1996:10.

[8]汪林茂. 中国走向近代化的里程碑[M].重庆:重庆出版社,1998:591.

[9]熊月之.西学东渐与晚清社会[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302,303,338,335,316,342.

[10]杨逸. 海上墨林 上海广方言馆全案 粉墨丛谈 [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

[11]曾钜生.略论上海广方言馆[J].杭州大学学报: 社科版,1986.

[12]朱有献.中国近代学制史料:第一辑上册[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3: 138,73.

Key words: Imperial Translators’ College;Shang Hai Translators’ College;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modern technology

Abstract:After Opium War, China's entrance to outside was compelled to open. In the process of negotiating with big powers,language has become the biggest barrier. Therefore the request of launching language school also grew to ever greater heights, many kinds of foreign language schools arose at the historic moment. This article took Imperial Translators’ College and Shang Hai Translators’ College as examples, which is the most typical school in north and south of China respectively, giving a detailed introduction from the aspects of main survey, teaching characteristic, difference as well as the influence about these two colleges in order to verify the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translating activities of these two colleges, which is considered as the beginning of modern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At last, giving a conclusion about their great contribution to personnel training in foreign language diplomacy and technological development in Modern times.

The Study on Teaching in Modern Foreign School

WANG Ya-min1,2
(1.English Department, Wannan Medical College,Wuhu Anhui 241002,China;2.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Anhui 241002,China)

G623.3

A

1673–2804(2010)02-0062-03

2010-06-20

猜你喜欢

京师方言外语
方严的方言
方言
清末普及教育的尝试:以京师强迫教育为中心
说说方言
留住方言
京师得家书
外语教育:“高大上”+“接地气”
《史记》的“藏本”和“传本”去向分析
官场圣人范仲淹 第九章 重返京师
大山教你学外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