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维视野下的影视文学创作
2011-08-15黄彦伟
黄彦伟
(中原工学院 广播影视学院 电视艺术系,河南 郑州 450000)
多维视野下的影视文学创作
黄彦伟
(中原工学院 广播影视学院 电视艺术系,河南 郑州 450000)
在多元文化视野的观照下,影视文学创作既要植根现实的土壤,秉持其艺术特性,同时又须倚重电影史的丰富资源,而熟稔技巧,勤于练笔,则是实现创作过程中构思与作品转化的不二法门。
影视文学;艺术特性;多维视野;熟稔技巧
在传媒迅速发展的今天,影视文学这个称谓相信我们并不陌生,它作为当代文学创作领域的新生军,正在借助银幕与屏幕走进千家万户,正在日渐深刻地渗透进我们的生活,塑造着我们的价值观。那么作为高校影视艺术专业开设的专业课程,如何采用适当的方法,把握影视文学创作的规律,达到事半功倍的学习效果,是我们的课程诉求点。笔者在教学实践中,不断总结探索,概括出五点原则,希望对影视文学的专业课程学习有所裨益。
一、深度把握影视与文学的对接
影视文学综合了影视与文学的特性,但这种综合绝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呈现出影视与文学的交集,即有机的融合,因此,而是我们既要熟稔影视本身的特性,又要深度理解文学尤其是叙事性的文学的文体特征与表现手法。
就影视艺术特性而言,我们需要熟悉电影的发展史,从电影作为“不登大雅之堂”的开端、到景别的变化、剪辑技法的运用、蒙太奇的实践及理论总结、声音的出现,色彩的逼真性效果,到宽银幕、计算机特技的制作、数字技术的运用等。就电视艺术而言,从电视的诞生、历经黑白电视阶段、彩色阶段,到多路和卫星电视传播阶段等。同时,影视艺术在不断发展的历程中,产生了电影的综合性、幻觉性、逼真性,电视的参与性、时效性、大众性、纪实性等艺术特性。每一步技术的革新,势必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以往技术的限制,拓展影视艺术的表现空间,反过来或限制或解放了影视文学创作和改编。
就文学本身而言,其传统源远流长,从远古时代的神话、到诗歌、散文到戏剧、小说的成熟,其间经历数千年的历程,其间戏剧、小说作为叙事性文学,与影视艺术成为“近亲”关系。小说,在自然或社会环境的背景下,情节曲折复杂,人物塑造立体丰满,具体技巧如悬念、误会、巧合、衬托等手法的运用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成为影视取径的重要途径。戏剧,作为古典舞台艺术,其中在欣赏方式,舞台表现技巧,“三一律”创作方法的提炼等,亦成为影视发展中的“拐杖”之一种。梳理了以上两个方面的发展源流,我们才能从根本上理解影视文学创作的特性:蒙太奇的思维,包括画面的造型、声音的处理、动作的设计、场景的安排等,理解影视文学的跳跃性、画面性、可视性特征,并将其贯彻到实践中去。
二、将影视文学的学习建立在扎实电影史的基础之上
如果说影视与文学的对接,具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倾向的话,那么将影视文学的学习建立在扎实的电影史基础上,则体现为对电影本体发展的充分重视。就我所知,在座诸位对电影的观摩尚未进入对经典序列的分析之中,主要体现为:一是观摩电影数量较多,经典文本有限,二是视野较窄,主要停留在好莱坞电影幻梦之中。因此,在座诸位有必要自修《电影史》这门课程,通过学习,理解电影语言的发展、理论的走向,电影流派的脉络,民族电影的特色,高屋建瓴的“历史眼光”有助于我们深化对影视文学创作的认知,具体而言:
一是有效地提供可资参考的经典序列文本。影视作为大众传媒之一种,“一开始就带有浓重的机油味和铜臭味”,以追求利润的最大化为其特征,带有明显的商业色彩。因此,在长期工作中,电影工作者面对有着相似集体经验的受众,发现了一套相对稳定的能引起受众兴趣的电影制作系统,就形成了类型。类型片就是制片公司与观众不断协调的结果。作为初学者,深入分析类型片的文本特征,重视类型的经典序列,如动作片、爱情片、惊悚片、黑色片等,从中发现类型元素,总结剧作规律,是创作者入门的重要途径。
二是总结常见剧作模式以便于影视文学创作。影视剧作是有一定模式可循的,对于此点,诸多文艺理论家毫不怀疑。前苏联民俗学家、结构主义奠基人弗拉基米尔·普洛普在《民间故事形态学》中,将俄国民间故事作为研究对象,将其概括为“三兄弟”、“护身符”、“与毒龙搏斗的英雄”等母题,从中衍生出无数“类像”故事。而“在20世纪初期,法国戏剧家乔治·普罗第,研究1200余部古今戏剧作品,找到并列出了36种剧情模式”,包括求告、援救、复仇、骨肉间的报复等。虽然后人对此结论质疑不断,但仍不失为我们认识剧作模式的一种方法。事实上,对于影视剧作,我们也能经常看到同一模式的剧作序列,如灰姑娘模式及其变奏、救赎与被救赎模式,寻找模式等。
三是多元化的影视剧作取法视野。百年电影史就像一座“镜城”,充满了五彩斑斓的镜像,作为初学者,我们不仅须重点关注其间的类型电影,同时也要关注电影的思想流派,德国的表现主义、新德国电影运动,法国的印象主义、新浪潮、左岸派,意大利的新现实主义,伊朗的民族电影,电影理论思潮的新走向,势必带来剧作观念的突破和更新。伯格曼对于宗教与人生的终极关注,黑泽明对自我灵魂的叩问,安东尼奥尼对人生存困境的揭示,阿伦·雷乃的意识流动,侯孝贤的东方美学意境,伍迪·艾伦对于生活的调侃与戏谑等等,这些剧作均可成为我们师法的对象,让我们避免因固守类型电影而陷入“一叶遮目”的困境。贯彻多元化的剧作取法视野,让我们在守恒与创新的互动中获得创作的活力。
三、“功夫在诗外”——具有宏观的知识视野
陆游在教导儿子写诗时曾言,“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可见在放翁看来诗外功夫较之诗内功夫更显得关键,其实这句具有广泛适应性的名句,也不防用来论述影视剧作的学习思路。时人常言,影视属于综合艺术,综合了文学、音乐、舞蹈、绘画、雕塑、建筑等艺术门类的特性,要求创作者具有综合宏观的视野。然这仅是就毛相而言,概略说来,宏观的知识视野体现在:
一是艺术辩证法的熟练把握。艺术辩证法是关于艺术思维的科学。在剧作情节进展中,张弛有度,始终将剧情内在的起伏波澜与受众的情感合拍,是为节奏。巧妙地构建人物关系,运用正衬、反衬的手法,是为人物创造。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如何处理剧作与生活之间的关系,做的不即不离,若即若离,是为素材处理方式,可以说,艺术辩证在剧作中无处不在。
二是延展思想的深度。20世纪,面对人类亘古未有之灾难,哲学在发展中与古典哲学发生断裂,自尼采宣布“上帝死了”,现象学、存在主义、结构主义、后结构主义、精神分析理论、形形色色的后现代理论,像“变色龙”一样出现于人文领域,并深刻地影响着文艺创作。作为“20世纪最伟大艺术”的电影,也概莫能例外。电影编导用他们的影响将他们对这个社会的感知直观地表现出来,诸如基耶斯洛夫斯基、伯格曼、文德斯、施隆多夫、阿伦·雷乃,布努埃尔等,如果缺少对哲学的感知,恐怕很难理解他们的作品。其次,对创作者而言,品评一部电影核心标准即是看其思想的价值,试看,能在电影史上留名的作品,不是依靠技术的优劣,恰是看其思想反映现实、对人生终极的关注。再次,影视剧作者不等同于严肃文学或纯文学创作,后者在某种程度上呈现为作者的“独语”,而忽视了对“潜在读者”的定位,也并未将读者的接受“内在化”到文本中去,而剧作者则一开始就必须具有明确的观众意识,尊重观众的“期待视野”,在此基础上,再谈创新问题。所以,诸位有必要阅读一点哲学、接受美学和接受心理学的知识,这样有助于我们延展思想的深度,立足个体“思考”,在自己的作品中浇灌出思想的花朵。
三是文学素养的充实。尽管在20世纪二十年代,德国表现主义、法国印象主义、先锋电影等主张电影作为一门独立的艺术,摆脱文学的束缚与限制,但时至今日,电影深植文学的传统仍未改变。姑且以新时期以来,第五代影人张艺谋的创作为例:张艺谋《红高粱》改编自莫言《红高粱家族》,《菊豆》改编于刘恒的寻根文学《伏羲伏羲》,《活着》编自先锋作家余华的同名小说,《大红灯笼高高挂》改编自苏童的《妻妾成群》、《一个都不能少》编自施祥生的小说,《我的父亲母亲》改编自鲍十的小说等。即使是正在上映的《山楂树之恋》,也是编自美籍华人艾米的同名小说。因此可以说,优秀的小说是张艺谋电影成功的拐杖。“张艺谋自己也承认,中国电影永远需要文学这根拐杖。”倪震在《第五代电影导演前史故事》中也回忆到,张艺谋在毕业时行李中书籍是最多的。
四是对创作背景的熟稔。“逼真性”是品评影片(剧作)优劣的重要标准,从故事展开的时代背景,选定题材的熟悉,矛盾冲突的构建,人物台词的撰写,场景的道具摆设、人物形象的设计等等,剧作几乎所有的元素都须秉持“逼真”的原则,否则,小则会出现穿帮镜头,大则整个故事本身就不能成立。在座的诸位在剧作训练中,务必通过素材的搜集,尊重社会历史现实,在一定程度上“再现”故事的背景。
四、植根生活、反思现实
作品之于现实,就好像风筝一般飞翔在自由的天空,但其与大地总有一根细线连系在一起,这就体现出作品一定要植根生活,建构在生活的土壤上。从当下中国电影创作而言,缺少的似乎是对当下正在发生变化的现实的关注。西方电影节评委说,近三十年是中国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但是我们从你们电影里面似乎并没有看到反映变化现实的素材,这不能说不是一种遗憾。中国影人在仍需继续“纪实”的补课,尽管新生代导演已经做了很大努力。立足当下语境,用镜头纪录最真实的生活,哪怕是残酷的,“我的摄影机不撒谎”,这可以作为新生代导演的集体宣言。不仅影像“不撒谎”,作为影像创作依据的“剧作”更不能撒谎。我经常看到你们学长的毕业作品,最让我尴尬的是选材的“着地点”是如此的弱智,当然,这是后话,在这不详细展开。我只希望你们能保持一种传媒人应具有的一种社会责任心,一种反思社会现实的勇气,一种同情弱者的古道热肠……
五、熟稔技巧,勤于练笔
对于一个剧作而言,它所有的矛盾可以化约到两个问题,即“讲什么”和“怎么讲”,前者指的是作品内容,后者采取讲述故事的技巧。在此,我们不必再纠缠形式与内容孰先孰后无谓的辨析,形式与内容同样重要。我们既要立足当下生活,选择好作品的切入点,更要熟稔编剧的技巧,如矛盾冲突如何构建,悬念如何设置,细节如何发掘,人物如何设置,对白如何处理等等。在理论讲解的基础上,扎实做好以上单项训练,是在座诸位不能回避的事实。
至于勤于练笔更是老生常谈的问题。陆机《文赋》中言及构思之初:“其始也,皆收视反听,耽思傍讯,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可谓是创作思维自由如天马行空,无所拘束,但在将作品“物化”的过程中,却时常感到“患意不称物,言不逮意”。我相信在创作中,诸位肯定也体验过这种困境,那么,勤于练笔无疑是架构构思和写作的桥梁,同样是每一个影视编剧必须直面的问题。
[1]戴锦华.电影理论与批评[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2]刘立滨.电影剧作教程[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4.
[3]转引陈咏.试论 36 种剧作模式[J].北京: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05,(2):68.
[4]戴锦华.隐形书写[M].江苏:江苏人民出版社,1998.
[5]邹红.影视文学教程[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
[6]这是第六代导演贾樟柯的观点,详见程青松、黄鸥.我的摄影机不撒谎[M].北京:中国友谊出版社,1998.
I2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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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2014(2011)03-0051-03
2011—01—25
黄彦伟(1981— ),男,河南西平人,硕士,主要从事文艺美学、文化批评研究。
(责任编辑 单麦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