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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民间叙事与人类原始心灵建构的逻辑

2011-08-15

关键词:接受者幻想主观

向 沁

浅谈民间叙事与人类原始心灵建构的逻辑

向 沁

民间叙事反映着人类原始心灵建构的特征,具有强烈的主观性、虚拟性和功利性,与现实生活的逻辑完全不同。意愿实现既是其逻辑的起点,也是其逻辑的终点,同时还是其运演的动力。

民间文学;民间叙事;人类原始心灵;逻辑;意愿;幻想

叙事的主要功能在于交流信息,表达情感,以达到相互了解,共同协作的目的。叙事功能实现的关键,在于对叙事所传达的信息的读解。读解叙事包含的信息,除了读解者(接受者)须具备一定的理解力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叙事者和读解者之间必须处于共同的逻辑程序中。因此,可以说叙事逻辑是决定叙事与读解能否成功的重要环节。不同类型的叙事有不同的叙事逻辑。

王安忆说:“小说是什么?小说不是现实,它是个人的心灵世界,这个世界有着另一种规律、原则、起源和归宿。但是筑造心灵世界的材料却是我们所赖以生存的现实世界。”[1]这段话给我们提供了一些信息:文学不是真实的叙事,而是一种心灵的叙事,但现实世界的生活材料是其赖以建立的基础,所以,文学叙事必须遵循生活的逻辑。由此,我们联想到民间叙事。民间叙事是否像文学叙事一样,也严格地遵循生活的逻辑呢?

一、民间叙事与人类原始心灵建构的特征

民间叙事与人类原始心灵建构的特征,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强烈的主观性。一般的生活逻辑强调生活的客观规律性,并严格地按照生活自身的发展规律运行,而不能越雷池半步。但是,在民间叙事中,人类原始心灵建构的最终目的是实现其主观意愿,这就使民间叙事的人类原始心灵建构带上了强烈的主观色彩。它可以不遵循生活的客观规律,甚至超越生活的逻辑,沿着实现主观意愿的道路来展开叙事。哪怕其叙事与社会现实生活以及人们的生活经验存在着多么巨大的差异和矛盾,也在所不惜。在民间叙事作品中,无论是神话、传说还是幻想性民间故事,其内在的逻辑总是不同程度地遵循着这种主观性轨道运行。这种民间叙事所表现的不是生活的客观真实,而是叙事者主观想象中的一种心理真实。正如卡西尔在其《语言与神话》中所说:“神话制作形式所反映的,不是事物的客观特征,而是人类实践的形式。”[2]

第二,特殊的虚拟性。虚拟性是人类原始心灵建构的又一主要特征。人类原始心灵建构是以主观意愿为核心,以实现其主观意愿为最终目的的一种叙事逻辑形式。而人们的主观意愿,由于主客观条件的种种限制,往往是无法实现的。要实现这种梦幻般的意愿,民间叙事就必须暂时地超越社会现实生活的逻辑范围,重新建构出一种虚幻的世界。因此,在民间叙事中,凡是人类原始心灵建构运演的地方总是伴随着这种虚拟性特征的存在。

第三,突出的功利性。意愿的实现过程,实际上也就是一种功利主义的发展过程。从民间叙事的人类原始心灵建构运演的全过程来看,它的逻辑起点是建立在某种主观意愿的基础上,整个运演过程又是紧紧围绕着这种意愿来展开,而其逻辑运演的终点则是意愿的完成。为了实现某种主观意愿,它可以背离生活的客观规律,完全按照实现某种意愿的强烈需要来重新安排故事的情节结构,虚构出某种相应的合适材料。

二、民间叙事与人类原始心灵建构的运演程序和价值功能

民间叙事的人类原始心灵建构的运演程序是十分复杂的。由于人类原始心灵建构自身的主观性、虚拟性和功利性等特点,其运演程序显得更加灵活和不可捉摸。但是,只要它在运演,就总会留下一定的或隐或显的运行轨迹,这就为我们今天的探索奠定了一定的基础。我们认为,民间叙事的人类原始心灵建构的运演程序主要分为四个阶段:

(1)人类原始心灵建构运演的起点——一般叙事逻辑的阻塞。需要说明的是,在大多数情况下,人类原始心灵建构的运演,并非始终贯穿民间叙事的全过程,它往往出现于叙事的中间环节,并一直绵延至叙事的结束。换句话说,只有当一般的叙事逻辑难以维持下去,出现了叙事的阻塞现象后,“意愿逻辑”才替换一般的叙事逻辑,活跃于后续的叙事过程中。

(2)民间叙事与人类原始心灵建构的启动——叙事逻辑的转轨。人类原始心灵建构的启动,是由两方面合力促成的。一方面,是故事本身需要发展的内在力量的促动;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叙事者的思维运作所形成的外部力量的推进。当叙事过程中遭遇的阻力过大,一般的逻辑思维运演程序无法克服其阻力时,故事本身并不因此而停止,相反,阻力越大,其运行的欲望却越强烈。这种叙事的内在发展的需要,便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内驱力。叙事阻力对于叙事者而言,往往只是被视为一种智能的挑战。在成功的叙事作品中,叙事者总是千方百计地运用自己的智慧,努力克服叙事的阻力,继续其叙事过程。这种叙事者的思维运作与故事自身的发展需要的结合,为叙事逻辑的转轨提供了一种强大的驱动力。

(3)人类原始心灵建构的发展——幻想力的推进。人类原始心灵建构是一种虚拟世界的逻辑,它所借助的是人们的幻想。当叙事者在叙事过程中将生活逻辑暂时地“悬搁”,并启用人类原始心灵建构来维持叙事的发展时,民间叙事作品中所呈现的社会生活就会发生一种“质变”:现实生活画面迅速地隐去,而叙事者与接受者都将进入一种幻想的虚拟世界。而这一世界又是完全根据意愿实现的需要虚构出来的,所以,原先所有的叙事阻力都会在这种幻想世界中急剧缩小,而变得无足轻重。高山峻岭将化为坦途,悲伤与苦痛将化为欢笑,奇迹将不断发生,神灵也乐于助人,一切现实生活中无法实现的意愿和梦想,都会轻而易举地在幻想世界中成为“现实”。丹麦著名的民俗学家阿克塞尔·奥尔里克说过:“人类原始心灵建构并不总是与逻辑相对应,它们趋向于动物化,甚至更趋向于用奇迹和妖术来构筑它的基本规律。”[3]

这里所说的幻想,不是指梦幻者或疯狂者那种无意识的流露,而是指叙事者创造性的幻想,它属于创造性想象中的一个分支。这种幻想是对现实的一种有目的的、符合审美规律的超越,它从现实生活的苦痛中升华出来,并努力地凭借自身的幻想力量,“以征服自然力,支配自然力,把自然力加以形象化”[4]。这种幻想还“能使一切片段的事物变为完全的整体,使缺陷的世界变为圆满的世界……能使理智里的绝对和无限的观念比较亲切地、形象地向生命有限的人类呈现”[5]。正是因为民间叙事人类原始心灵建构的创造性幻想的作用,才使原先巨大的叙事阻力消于无形,也才使得民间叙事得以畅通无阻地运行。

(4)人类原始心灵建构的终点——意愿的最终实现。人类原始心灵建构是一种功利性很强的叙事逻辑形式,它的运演过程纯粹是为了意愿实现这一最终目标而展演的过程。意愿实现既是其逻辑的起点,也是其逻辑的终点,同时还是其运演的动力。当民间叙事作品中的某一意愿,在幻想性世界中得以最终实现后,这种主观意愿就会因其实现的满足而自行隐退,而整个故事也将因此而结束。此时的人类原始心灵建构,自然也会因为失去其运演的动力而自行解体,民间叙事的人类原始心灵建构的运演程序便暂时告一段落。

人类原始心灵建构的运演,总是指向某种意愿的实现。民间叙事的这种结局,不仅满足了叙事者自身的愿望,同时也能使接受者心中的类似愿望获得部分的满足。人们对民间叙事作品的艺术接受过程,不仅是对其形象、故事等所隐含的意义的读解过程,同时也是一种心灵的释放过程。人们在读解形象和故事的意义过程中,自然也沉浸于故事的世界。此时,接受者意识层面中的一切(包括不满、烦恼、焦虑等)都将有可能被暂时地悬搁起来,故事与形象中所隐含的意义,就有可能在接受过程中与接受者内心深处的意识、经验发生某种意义的交流,而故事中人物某种意愿实现的喜悦,也将可能会感染接受者的内心,使之获得某种程度的满足。这样,接受者内心中的压抑、不满,都将因此而获得某种程度的释放,原先阴云密布的心灵天空将会呈现出一派万里无云的晴朗与空阔,一种自由、轻松、愉悦的审美感受将弥漫全身心。

[1]王安忆.小说家的十三堂课[M].上海文艺出版社,2005:1.

[2]卡西尔.语言与神话[M].三联书店,1988:66.

[3]阿克塞尔·奥尔里克.民间故事的叙事规律[M]//阿兰?邓迪斯.世界民俗学.上海文艺出版社,1990:195.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G].人民出版社,1972:113.

[5]让·保罗.美学入门[G]//外国理论家作家论形象思维.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79:37.

I207.7

A

1673-1999(2011)15-0114-02

向沁(1972-),女,土家族,湖南凤凰人,硕士,江西赣江职业技术学院(江西南昌330001)讲师,研究方向为文艺学。

2011-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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