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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伦理及其启示

2011-08-15

关键词:伦理学伦理文明

王 宁

生态伦理及其启示

王 宁

介绍了生态伦理学的发展情况和生态伦理学的基本观点。认为人类的真正文明是生态文明。人类应该以谦恭的姿态处理与自然的关系。只有当人类对自然的控制与对它的对话相互渗透的时候,人类的存在才能显示出高贵,人类才能进入一个真正文明的时代。

生态学;生态伦理;生态文明

生态学不仅从生物学中完全脱离出来,而且演变为生态经济学、生态政治学,甚至可以对它冠以各种前缀,如文化生态学、城市生态学、人类生态学、艺术生态学等。不同学科和不同价值观的学者从不同的角度探讨着生态学,不仅使生态学变成了一门有着许多分支的学科,而且使它成了一种极不和谐的混合体。对于生态价值的不断变化,沃斯特坚信:“通过对不断变化的过去的认识,即对一个人类和自然总是相互联系为一个整体的历史的认识,我们能够在并不十全十美的人类理性的帮助下,发现我们珍惜和正在保卫的一切。”[1]生态伦理就是在这样的生态学产生的背景下而出现的。生态学本身就是一门伦理科学。例如爱默生就坚持认为,“自然产生商品、美、智慧与纪律”。伊恩·L·麦克哈格主张“我们必须认识到:自然包含了一个内在的价值体系”。

一、何谓生态伦理

生态伦理是继工业文明伦理之后的一个走向,是在人类的生存面临危机,人们对这种危机进行反思,进而批判传统的人类中心主义伦理观的基础上形成的。生态伦理把和谐性、整体性和全面性原则作为人们实践活动的基本价值原则。它要求走出人类中心主义,开拓人与自然协同进化的生态伦理。生态伦理是指人自身、人与人、人与社会以及人与自然的关系达到一种理性和谐状态,也就是人的理性生存样态,是人类发展的“应该之应该”。

生态伦理学断言,自然资源的循环利用不仅是维护人类子孙后代利益的道德要求,也是人们按生态原则生活所必须遵循的准则。因为人类是整个环境结构的一部分,必须依靠环境才能生存。环境规范人类行为及其活动界限,剥夺必将导致毁灭。因此,环境伦理不只是关于环境的伦理,而是环境为我们所制定的伦理[2]。

对自然的重新评价是生态伦理的核心。人既不能狂妄自大,也不能无所作为。在处理人、自然与社会关系方面,人要找准自己的位置,一个平衡的位置。无论科技怎样的发达,怎样的有所作为,人类都得对自然规律——无论是万有引力规律,身体健康的规律,还是生态系统的稳态规律,没有例外的都得遵循。但由于人类在各种生物中独具思考和预测的能力,他们在对自然必要的服从中应有所选择。但这并不是说生态系统不存在了,不仅存在而且在这个系统中人类生命是有价值的。人类要蔑视这种规范,就会害了自己。人类尽管可以构造价值,但却必须是在服从生态系统规律的前提下进行构建,这不仅体现为一种精明,更多的是一种人类应有的理性。

二、生态伦理学的发展

(一)早期的发展

18世纪常常被称作“理性的时代”,现在社会的很多东西都是从那时开始的,生态科学也是如此。在300年前,人们就已经把我们现在还不能忘却的生态学概念汇集到了一起,诸如“自然的丰饶”“食物链”以及“平衡概念”等等。生态学的两大传统就出现在这个时期。第一种传统是以赛尔波恩的牧师、自然博物馆学者吉尔伯特·怀特为代表的对待自然的 “阿卡狄亚式的态度”,它是一种田园主义的观点,倡导人们过一种简单和谐的生活,目的在于使人类恢复到一种与其他有机体和谐的状态。第二种是“帝国”传统,人们一般认为卡罗勒斯·林奈以及林奈派最有代表性,他们的愿望是要通过理性的实践和艰苦的劳动建立人对自然的统治[1]。

保罗·西尔斯说,“生态学是一门具有颠覆性的学科”。19世纪以梭罗为代表的浪漫主义生态伦理学者是近代第一批伟大的颠覆者,他们反对由科学所形成的既定概念、不断膨胀的资本主义价值和结构、西方宗教反自然的传统偏见等。浪漫派看待自然的方式基本上是生态学的,考虑的是依赖和整体性质。在华兹华斯、谢林、歌德和梭罗这样的浪漫主义者的倡导下,重新确认自然和人在宇宙中的地位。他们认为,整个自然都是有思想的,强调整体性和万物有灵的看法,但认为并不存在一个重要的思想。这也正是浪漫主义自然观的核心之处。梭罗反对人生来就有权利去根据自己的利益改造世界和只为了自己利益而去攫取供大家所需的资源。他的这个观点也代表了浪漫主义的一个方面,即在鼓吹重新调整人和自然关系的运动中,浪漫主义基本上是生物中心论,认为整个自然都是有生命的,凡生命的东西就有要求人类道德情感的权利。以浪漫主义的观点看问题,“那种敌对二元论便转而朝向融合论了,而那种以人类为中心的对待自然的冷漠态度,便转为一种对整个现有秩序的热爱和对自然的亲族关系的感知。”[1]

在过去的生态学史上,独一无二的重要人物就是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还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把生态学的思想发展为一个生气勃勃的科学学科有着那么多的贡献,同时也没有另外一个人对西方人的自然概念有着那样大的普遍影响。达尔文所建立的根本思想,就是地球上的一切幸存者都是由社会决定的。他密切追随着18世纪的自然科学家们,但又与传统的生态观决裂了。他认识到,没有一个物种能够在自然的经济体系中永远占据一个特别的位置。这就进入到了他的进化观,即“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只有竞争使整个经济体系都在向一个总体上更伟大的效率前进着。达尔文建立了一种经过生态演替而进化的理论,他提出的自然界激烈存在野蛮冲突的问题,还有他的科学观点带给生态伦理的那种忧郁,无论是否如此,都给予后人以启示。

(二)近代的发展

随着人们的思想和环境的变化,生态学概念从演替发展到顶级状态,生态伦理也发生着深刻的变化。20世纪30年代的“尘暴”的出现,产生了一种以生态伦理学为基础的自然保护观念。

奥尔多·利奥波德的 《大地伦理》提出:“任何事物,只要它趋向于保持生物共同体的完整、稳定与美丽,就是对的;否则,就是错的。 ”[3]“大地是可爱的而且应受到尊重。道德的规范应当扩大,从调节人与人的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扩大到人与土地的关系,把道德的权利从人扩大到动物、植物、土壤、水域以及其他自然界的实体。这样以来,人的角色就要转变,即从征服者变成普通公民。”[4]“大地伦理学改变人类的地位。从他是大地的征服者,转变为他是其中的普通一员和公民。这意味着人类应当尊重他的生物同伴,而且以同样的态度尊重大地社会。”[5]

罗尔斯顿在《哲学走向荒野》中提出了“遵循自然”的伦理思想,从7个方面论证了遵循自然的问题:在绝对意义上要遵循自然,在人为意义上要遵循自然,在相对意义上要遵循自然,在动态平衡上要遵循自然,在拟人伦理意义上要遵循自然,在价值论意义上要遵循自然,在师法自然的意义上要遵循自然[6]。他以哲学的视角谈论生态伦理。他说:“我们人类也是自然史的一部分。哲学家应该不仅仅是考察城邦、考察文化,而必须把有活力的生命也纳入哲学思考的范围。是这种有活力的生命使他们得以成为一个哲学家的。生命的意义的确部分是在于它的自然性。 ”[6]

三、人类的真正文明:生态文明

苏格拉底说过,“人是政治的动物”,是能构筑城镇、栖居于城邦的动物。现在我们的职责是引导文化去正确地评价我们依然栖居于其中的自然。“政治的动物”也得服从生态规律。正如麦茜特所说:“秉承自然与社会之联结的古代传统,近些年来的生态运动强调生态平衡的小共同体甚于保守的等级制模式。通过把人们看成是更大的生态系统中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他们试图克服人类与自然的两分,挑战人类相对于自然的独立性和优越性的观念。”[2]过去人类正是靠着自己的独立性、创造性和不断的进步越来越成为自然的主宰,用自然为自己服务,并根据自己意愿改造环境。但现代社会要求我们要重新审视这种关联,认识到我们与自然万物的固有联系。我们能否不牺牲自己在与自然关系中的适应能力下,重新肯定自己的有机性本质呢?这是一种生存发展的智慧。在人类历史上,稳态是必须的,但却只是事实的一面;另一面,是人类在地球上发展了文明,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增强自己驾驭环境的能力。这二者互为补充,才是事实的全部。“现代文学和科学的典型看法是:现代人虽然有巨大的技术力量,却发现自己远离了自然;他的技艺越来越高超,信心却越来越少;他在世界上显得非同凡响,非常高大,却又是漂浮于一个即使不是敌对也可说是冷漠的宇宙之中。人类的世界往好处说是一个巨大的加油站,往坏处说简直是一座监狱,或者是一片“虚无。”[2]人类把这个世界视为自己所属的共同体,带着尊敬来面对它,这才是一个真正的自然文明、人类文明。

西方人的宗教以《创世纪》中的训令要求征服地球。希伯莱人把他们周围的民族的信仰颠倒过来,将人类置于自然之上,而非自然之下。也许是人类的虚荣、欲望的强大,主宰自然的原则就一代一代的被继承了下来。孔德就说:“严格说来,文明的进程一方面在于人的心智的发展,另一方面又在于此心智发展的结果,即人类控制自然的能力不断加强。”伊曼纽尔·梅瑟尼也拥护人于自然之上的论点,认为在我们的时代,人类已经从粗暴和桀骜不驯的自然的奴役下解放出来,在自然对人类的敌意和冷漠面前不再变得顺从。对于西方的这种传统,林恩·怀特的反驳为:“现代科学技术是自然神学的延伸——现代技术至少部分是由于基督教关于人类意志的方式实现了。一个多世纪以前,科学和技术结合在一起,这种力量已经失控。如果这样的话,基督教是犯下了一个重大的罪。”这种反反复复的争论中,自然既是荒野又是乐园,但在生态学出现之前,悲观地说,“人就是作为自然中的一个孤儿独自存在着,迷失于一个与他敌对的世界之中”[6]。

在整个环境中,我们的人性并非在我们自身内部,而是在于我们与世界的对话中。我们的完整性是体现在自然万物的和谐之中,是有赖于环境的完整性。因为人性扎根于自然,受惠于自然,我们能否与自然达成综合,体现着人的卓越的能力,也是人类的一种创造性的斗争。只有当我们对自然的控制与对它的对话相互渗透的时候,人类的存在才能显示出高贵,人类才能进入一个真正文明的时代,一个终极的文明的时代。历史告诉我们,我们对自然的操纵越纯熟和有效,我们就越需要尊重我们管辖的这个“帝国”的价值。如果我们亵渎了自然,也就亵渎了我们自己。因此,“我们应该将自己所统治的世界看作一个共和国,要促进它的所有成员的完整性,我们应该以爱来管理这个共和国”[6]。

四、结语

在这个可贵的世界里,这个人类能够评价的世界的价值,不仅仅是出自人类视野的评价中,它们本性中就含有价值,或者说是它产生了价值,而这种价值没有什么比它更接近终极存在。在这种价值下产生的社会,没有什么比它更具有完整性。在这种价值下产生的文化,没有什么比它更接近终极文明。

不管我们是否选择向过去学习,我们再也不会把自然界定位成某种通过完全公正的科学研究可变得易于理解的永恒完善状态,也不会有新的发现和权威性典籍加以依靠。只有通过认识经常变化的过去——人类与自然总是一个统一整体的过去,我们才能在并不完善的人类理性帮助下,发现哪些是我们认为有价值的而哪些又是我们该防备的[1]。

征服者往往祸及自身。人类应该以谦恭的姿态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看待万物生灵。这个我们生活的世界,不论是强者、弱者,胜者或败者,都共存于这个世界之中。胜者的喜悦往往建立在败者的悲哀之中,但人类不应为胜利而狂妄自喜,而要体味在悲哀之后存在的某种比情感更为深沉的东西。那样的时代,是一种客观性的时代。生态伦理学的到来,就是在预示这样的时代产生,人类的文明将在它这里得到体现。

[1]唐纳德·沃斯特.自然的经济体系:生态思想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2]卡洛琳·麦茜特.自然之死:妇女、生态和科学革命[M].吴国盛,等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1999.

[3]奥尔多·利奥波德.大地伦理[M].候文蕙,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2000.

[4]李庆臻,等.现代科技伦理学[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3:138.

[5]余谋昌.生态伦理学[M].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39.

[6]霍尔姆斯·罗尔斯顿.哲学走向荒野[M].刘耳,叶平,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1.

B82-05

A

1673-1999(2011)15-0022-03

王宁(1985-),河南开封人,北京师范大学(北京100875)哲学与社会学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科学技术与社会。

2011-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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