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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武帝与梁朝社会风气

2011-08-15

关键词:梁书梁武帝武帝

张 敏

梁武帝与梁朝社会风气

张 敏

梁武帝萧衍一生都在“身体力行”中实行对王朝的统治,他自身行如苦行僧式的生活方式对梁王朝的社会风气、朝廷风气产生了巨大的引领作用,并通过强化社会教化机制,对统治者实行礼乐教化,对被统治者普及佛化教育以巩固政权。

梁武帝萧衍;统治政策;礼乐;佛教

梁武帝萧衍(464-549)在位长达四十八年,在梁朝五十五年的统治期间,梁武帝统治时期无疑占有至关重要的地位。他当政期间,儒、佛治国并行,实现了对百官及普通大众的社会控制。使南方地区经济和文化的发展出现了 “治定功成,远安迩肃”(《梁书》,卷三,本纪第三,武帝下)的局面。在人治社会中,君主帝王的个人因素往往使其统治打上个人特色的烙印,对社会风气亦产生着巨大的影响。

一、身体力行,以“身正”引导社会风气,实现“以上化下”

梁武帝即位后,以儒家强调的“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原则,治国先正身,以自己君主的风范带头勤政廉洁,简衣素食,一扫东晋以来朝廷盛行的奢侈浪费之风,以实现“移风易俗”(《南史》,卷四,齐本纪上第四)的社会理想。齐末货赂公行,内宫朝臣奢靡之风盛行,东昏侯萧宝卷“尽慝穷奸……诛戮无辜,纳其财产,睚眦之间。屠覆比屋……曾楚、越之竹,未足以言、校辛、癸之君,岂或能匹”,致使他所经之处“数十百里,皆空家尽室”(《南齐书》,本纪第七,东昏侯)。在其统治下,百姓苦不堪言。有鉴于斯,为了改变当时“上慢下暴,淫侈竞驰。国命朝权,尽移近习”(《梁书》,本纪一,武帝上)的现象,梁武帝废止了齐末酷刑乱役,禁绝侈靡习俗,并且身体力行,勤于政务,自奉节俭,并率先苦行于天下,以期达到“以上化下”的效果。梁武帝“勤于政务,孜孜无怠”,史书载他“每至冬月,四更竟,即敕把烛看事,执笔触寒,手为皴裂。”(《梁书》,卷三,本纪第三,武帝下)他也曾自称:“朕三更出理事……日常一食,若昼若夜,无有定时。疾苦之日,或亦再食。昔要腹过于十围,今之瘦削裁二尺余,旧带犹存,非为妄说。”(《梁书》,卷三十八,列传第三十二,朱异、贺琛)“食菜蔬,穿布衣……一冠三年,一被二年”,躬身自持,身体力行。在《梁书》卷五十三《良吏传》中讲到,梁武帝“身服浣濯之衣,御府无文饰,宫掖不过绫彩,无珠玑锦绣;太官撤牢馔,每日膳菜蔬,饮酒不过三盏,以俭先海内。”可见其节俭有据。梁武帝以苦行率先于天下,实属难能可贵。他统治期间,始终强调“在上化下”,以求“人治”能达到“致治”的目标。萧衍称帝前,特意下令要澄清种种陋习淫风,以“移风易俗”并决定 “菲衣薄食,请自孤使”,以求率先天下,“在上化下”,从而实现“风从”(中兴二年令)。即位初又表示“取监前古”,“斟酌前王”,“务在澄清”,目的是要以此“致王业于缉熙,被淳风于遐迩”(天监元年诏)。

其后,在他漫长的统治生涯中,他以苦行僧的形象试图教化于世,数十年不怠,为当时的梁王朝开创了一番新气象。梁武帝在《敕责贺琛》中讲自己之所以苦行“为谁为之?救物故也”,“非为一人,万姓故耳”。

以上不难看出,梁武帝一直自觉而固执地想通过自己“省事清心”,为天下臣民树立楷模榜样,并一直关心解决治国理政中出现的弊端和陋习,在所下诏书中往往也有切中之处,虽无法得以全然解决,但在其统治前期,皇权振作,王朝安定。纵观整个东晋南朝历史,能够以身化教,身体力行,节俭自律,行若苦行的皇帝,就算是在中国历代帝王中也是罕见的,在武帝的引领下,上行下效,逐步形成了梁社会“风化肃穆”(《梁书》,本纪一,武帝上)的社会风气。

在自我勤政廉政的长期实践中,不仅营造出一种别于前朝官场的风俗,而且渐渐形成了梁选拔官吏的标准,即在重用宗王士族,量才擢用的同时重要寒流,选官以“廉洁”作为标准,虚心纳谏,广采民言。梁武帝不仅自奉节俭,而且选拔官吏也极力要求“选廉”,并能虚怀若谷听取多方面的意见。史书中记载:“每选长吏,务简廉平,皆召见御前,亲勖治道。”(《梁书》,卷五十三,列传第四十七,良吏传)当时的尚书殿中郎到溉,左民侍郎刘鬷便是因为“并以廉洁著”升为建安内史、左民侍郎。他在“选廉”的同时,于用人上又能重用寒流,他曾明确声称“官以人而清,岂限以甲族!”(《梁书》,卷四十九,列传第四十三,庾於陵传)天监八年(509)五月梁武帝曾下诏:“其有能通一经,始末无倦者,策实之后,选可量加叙录。虽复牛监羊肆,寒品后门,并随才试吏,勿有遗隔。”十四年(515)正月仍下诏:“博采英异。若有确然乡党,独行州闾,肥遁丘园,不求闻达,藏器待时,未加收采;或贤良、方正,孝悌、力田,并即腾奏,具以名上。”十五年(516)正月下诏提出:“守宰若清洁可称,或侵渔为蠹,分别奏上,将行黜陟。”这些诏文不完全是一纸空文,重用寒士有例可援。《通鉴》卷一四五记载,梁武帝挑选了寒门人士徐勉、周舍二人掌管朝中机要,看重的就是他们的办事效率。值得一提的是,梁武帝不但能虚心纳谏,举贤任能,而且还注重采纳民意,广开言路。天监元年他下诏:“可于公车府谤木肺石傍各置一函。若肉食莫言,山阿欲有横议,投谤木函。若从我江、汉,功在可策,犀兕徒弊,龙蛇方县;次身才高妙,摈压莫通,怀傅、吕之术,抱屈、贾之叹,其理有皦然,受困包匦;夫大政侵小,豪门陵贱,四民已穷,九重莫达。若欲自申,并可投肺石函。”(《梁书》,本纪第二,武帝中)由此可见,梁武帝借设“谤木函”“肺石函”以防止乾纲独断,以做到集思广益。总之,在魏晋南朝门阀制度之下,梁武帝用人选贤能够做到“选廉”,重用庶族并注重求谏纳谏,广开言路以加强政权建设,逐渐在朝堂上形成了井然的用人作风,并为民间也带来了参政议政的风潮。

二、制礼作乐,佛化治国,逐步建立了一套治国理念

梁武帝以治国必先身正的理念为基础,选择了强化社会教化机制作为自己有力的治国方式。对于不同的社会阶层采取不同的教化手段,逐渐建立起了对统治者实施礼乐教化,对被统治者普及佛化教育的一种治国体系,达到社会治理的目的。

制礼作乐,崇儒尚文。西晋以来“江左草创,因循而已,厘革之风,是则未暇。”(《梁书》,卷二十五,列传第十九),《徐勉传》梁武帝即位之初,梁武帝立即批准儒学大师何佟之的奏请,加强礼局人事,下诏明确指出:“礼坏乐缺,故国异家殊,实宜以时修定,以为永准”,“此既经国所先”,“即便撰次”(《梁书》, 卷二十五,列传第十九,《徐勉传》)。由徐勉《修五礼表》,这次“五礼”修撰历时十一年,撰成总计1 176卷8 019条。从徐勉表文可见,“五礼”修撰的整个过程中,梁武帝始终予以极大的关注:“若有疑义”而诸儒“各严异同”不能决,经常“修牒启闻,决之制旨”,“其数不少”,“皆载篇首”。在《隋书·礼仪志》中,保留着梁武帝“制旨裁断”的大量意见,诸如祭天祀地、祈神飨庙、明堂朝会、梗藉守丧等方面的内容。在引经据典的同时,或取旧义或出新意,其中不少是“前儒所不释,后学所未闻”之“制旨”。

东晋以来,江南乐制衰败不全,“遗声旧制,莫有记者”,“乐书沦亡,寻案无所”,“乐器在库,遂至朽坏”。萧衍在当政后,势必要“纠擿前违,裁成一代”。梁初,梁武帝基于全面考虑,认为自造新声,自制新歌,自配乐器,自编程序,才是确定“大梁之乐”的唯一出路。据《隋书·音乐志上》记载:“梁氏之初,乐缘齐旧。武帝思弘古乐,天监元年遂下诏访百僚曰:‘夫声音之道,与政通矣,所以移风易俗,明贵辨贱。’”帝既素善锺律,详悉旧事,遂自制定礼乐。又立为四器,名之为“通”。 ……又制为十二笛,……用笛以写“通”,……于是被以八音,施以七声,莫不和韵。

梁武帝本人亲自参与,沈约等人积极配合,到了天监四年(505)“礼乐制度粲然有序”。揆诸现实,礼乐之制是维护封建统治秩序的有力法宝,具有浓厚的政治色彩,历来受到历代统治者的推崇与重视。礼崩乐坏象征着王朝的衰败,反映着社会秩序的混乱。纵观梁初礼乐建设,不难看出武帝个人的高度重视,即积极组织人力物力大力构建又躬亲其事。在东晋南朝历史上,梁武帝制礼作乐之举可谓是一件盛事,当时被一众士大夫所乐道,褒奖有加,从而对维护新王朝的统治起到了重要作用,对稳定梁朝政局亦产生了深刻而久远的影响。

总体来说,儒学在南朝呈现为逐步复兴的趋势。南朝四代,“梁代儒学最兴盛。”[1]梁武帝个人有着极高的学术文化素养,曾为“竟陵八友”之一,他早年接受的是正统的儒家教育,并将其与仕途、利禄联系起来,成为进身之阶。从其个人经历来看,说崇儒尚文即是习惯又是爱好更是信仰。据《梁书·儒林传》记载:“高祖有天下,深愍之,诏求硕学,治五礼,定六律,改斗历,正权衡。”天监四年,诏曰:“二汉登贤,莫非经术,服膺雅道,名立行成。……可置《五经》博士各一人,广开馆宇,招内后进。”于是,以平原明山宾、吴兴沈峻、建平严植之、会稽贺蒨补博士,各主一馆。馆有数百生,给其饩廪。其射策通明者,即除为吏。十数月间,怀经负笈者云会京师。

揆诸上文,意在显示梁代儒学之盛,突出了萧衍在崇儒尚文方面的作用,他更径直称自己“思阐治纲,每敦儒术”(《梁书》,卷二,本纪第二,武帝中)。因此,他称帝不久即于天监二年 “诏求通儒治五礼”;天监四年,诏置五经博士,广开馆宇,招纳后进。梁初讲学教授出现一时之盛,五馆正方兴未艾,天监五年五月,又“置集雅馆以招远学”,随后吸引来不少北魏境内的儒学之士,如灵恩、孔祥、蒋显、卢广等,在江南“聚徒讲说”,可谓东晋南朝史上前无仅有的事例。梁初十年间,开五馆,办国子学,置集雅馆,立孔庙等等,可谓紧锣密鼓;梁武帝频频下诏督促,两次亲临国子学听讲策试,并赏赐有嘉。崇儒尚文在梁境蔚然成风,而且持续不断,造就了梁朝一代数十年“济济焉,洋洋焉”的鼎盛局面。

对于普通的社会民众,实行佛化教育,使其尊崇佛教,逐步实现佛化治国。梁武帝带头兴起奉佛热潮,扩大佛教的声势,抬高佛教的地位,广修庙宇,寺院经济逐渐昌盛起来。武帝不仅信奉、学习、研究佛教经典,而且身体力行。武帝本人 “大弘释典”,“溺情内教”,士民则“家家斋戒,人人忏礼”(《南史》卷七十,列传第六十,循吏)。梁武帝崇佛是有其良苦用心的,他期望在一个佛化的国家里灌输给人民以“忠孝”为善恶之枢纽的“善恶”观,使得人民能够同心同德,强化民族的凝聚力,以加强巩固对整个社会的控制。上有所好,下必仿效,佛事骤然盛行起来,出现了“都下佛寺五百余所,穷极宏丽。僧尼十余万,资产丰沃。所在郡县,不可胜言。”(《南史》卷七十,列传第六十,循吏)的局面,至此佛寺大造,僧尼骤增。普通末年其后,梁武帝先后四次舍身奉佛,进一步推动了佛教在梁境的鼎沸高涨,梁武帝也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佛化的帝王。但随着佞佛日盛,使得“道人又有白徒,尼则皆畜养女,皆不贯人籍,天下户口几亡其”(《南史》卷七十,列传第六十,循吏),百姓“不务农桑,空谈彼岸”,对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以至日常生活各个方面均造成了种种弊端,极大地损害并削弱了梁王朝的综合国力,曾经在前期初显繁荣的梁王朝逐渐走向穷途末路。

梁武帝创造过奇迹也酿成了悲剧,辉煌与耻辱并存。在他统治期间,身体力行,以“身正”引导社会风气和实现朝政管理,并建立教化机制,带头勤政廉洁,使得社会、朝堂风气焕然一新。

[1]曹道衡,沈玉成.南北朝文学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

K239.13

A

1673-1999(2011)05-0130-02

张敏(1986-),女,陕西延安人,重庆师范大学(401331)历史与社会学院硕士研究生。

2010-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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