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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札形象的文学化构建——评陆惠根长篇小说《圩墩王子季札传奇》*

2011-08-15朱净之

常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1年3期
关键词:季札传奇

朱净之

(常州大学文法与艺术学院,江苏常州213164)

季札形象的文学化构建
——评陆惠根长篇小说《圩墩王子季札传奇》*

朱净之

(常州大学文法与艺术学院,江苏常州213164)

《圩墩王子季札传奇》是一部咏史匡政、标新立异的传奇文学大著,在史传文学创作上实现了四个突破。一是塑造了季札“人文始祖”、“春秋大贤”的艺术形象,表现了“列国一统,天下大同”的政治伦理主题;二是再现了季札生活的那个年代的社会面貌,展示了春秋晚期的政治格局和时代精神;三是演绎了曲折奇幻、巧合惊险的传奇故事,实现了历史与文学相得益彰的嫁接和合璧;四是营造了奇异、浪漫而阔大的艺术化结构,承载了传奇所要表现的重大主题和故事。

季札;传奇;文学;突破

2010年12月,江苏文艺出版社推出了时任常州市戚墅堰区副区长的陆惠根同志的长篇小说《圩墩王子季札传奇》。拜读既罢,余香满喉,不胜惊喜!这是一部咏史匡政、标新立异的传奇文学大著,也是打破常州文坛踟蹰局面、异军突起的创新之作。

让常州人引以为荣的2500年人文史,所培育的名人大家群星璀璨,个个都有杰出的贡献和传奇故事,都足以成为文学创作的重大题材。作为常州人文始祖的季札,千古楷模,称贤列圣,是其中最早、最典型的代表。但其人其事,史籍记载为作家提供的创作素材比较有限。在季札这位历史伟人面前,以往常州文化人的作为,止于推出一些考古论证、就史论史的学术文字,却未见尝试以传奇小说形式为之树碑立传,为社会奉献出雅俗共赏、喜闻乐见的文学长篇。这项历史使命由身为公务员的业余作家陆惠根同志勇敢担当、出色地完成了。

史学与文艺是人们表现社会历史的两大载体。要宣传季札以资政育人,可以根据史料秉笔直书成“史传”,也可以根据史料运思创作成“小说”。经过艰苦的历史考察和文学创意,陆惠根同志将季子文化与圩墩文化钮结于春秋晚期的吴国乃至列国文化史的大背景上构思,选择了不同于正统史传的传奇小说体裁,以历史与文学嫁接互补、纪实与虚构交替相生、古代与现代交错变幻的艺术手法,在主人公历史原型的基础上,奇思妙构,倾情构建了既有别于记述真人真事的史传或评传,又有别于纯属虚构的消遣休闲小说的文学化的季札形象。

《圩墩王子季札传奇》有四个关键词:一是“圩墩”。圩墩号称“延陵第一村”,季札生于斯、封于斯、情系与斯,建功立业的根基在于斯,死后亦安葬于斯。书中主要人物和故事都由此地发散和归聚,季札筹办的“万国会盟”在这里隆重告成,作为传奇故事的由头、沉埋恒久的季子墓“十字碑”最终也在圩墩出土。二是“季札”。全书的主角、主人公,同时扮演历史人物和小说人物,是一个博大风雅、至德至仁、多重组合式的传奇形象。书中其他人物都因季札而设定、而塑造,并与之发生直接间接的复杂关系。三是“信义”,季札是与孔子齐名的圣人、“素王”、(思想导师或曰精神领袖),司马迁称之为“仁心慕义无穷”的君子,可谓仁义礼智信的化身。贯穿全书的主导思想是季札以诚信道义游说列国,接交百家,实现“修睦诸侯,匡扶天下”的政治梦想。四是“传奇”,借传奇体小说的手法为书中人物、故事、结构的展开创造自由驰骋的时空和艺术发挥的舞台,追求神奇特异、变幻巧合,非同寻常、引人入胜的传播功能和审美效应。

在史传文学创作上,《圩墩王子季札传奇》实现了四个突破。

一、塑造了季札“人文始祖”、“春秋大贤”的艺术形象,表现了“列国一统,天下大同”的政治伦理主题

遵循历史而不拘泥历史,诉诸文学而不向壁虚构,在历史与文学的结合点上构思立意,塑造亦史亦文、虚实相成、典型生动的季札形象,是这部小说的最大突破。历史文献所提供的诸如“三让王位”、“出使中原”、“徐墓挂剑”、“鲁国观乐”、“晋国论政”、“吴宫守仁”、“使楚救陈”等典故,与中原诸侯王公以及晏婴、子产、叔向、赵鞅、师旷、赵文子、韩宣子、魏献子、伍子胥、孔子、老聃等历史名人的问政论道,作为政治家、外交家、美学评论家、见微知著的智者、闳览博物的君子、仰高履尚的仁人、春秋战国时期学术文化的先行者和诸子之师的业绩轶事,作者都收集审察,辨义钩沉,择其精要而用之,造成小说持之有据的主体构件和骨络;并在这个基础上进行艺术加工、扩展和再创造,虚构传奇化的情景、情节和细节,使整体形象血肉丰满、有声有色,获得美感和生命力。比如“徐墓挂剑”,作者不仅根据典故,描述了一个哀婉曲折、感人至深的诚信故事,而且借题发挥,把历史故事生发为神奇绝妙的“湛泸”剑史,虚拟了徐君痴迷剑道而荒政误国,而季札说服徐君迷途知返,这样,“剑”就不仅仅是使臣的礼器、诚信的象征,还成为塑造主人公形象、推衍故事情节的一条线索,成为主人公季札典型的一种象征。

季札形象塑造的另一个艺术处理,是对主人公形象的分解和重组。作者虚构了一个重要人物、中大夫少司徒虞政韬,作为季札的“影子”活跃在故事发展的全过程。小说从英俊帅气的虞政韬被刺客误认季子而受箭伤开篇,其后,在跟随季札出访中原列国、筹办诸侯会盟的峥嵘岁月里,从吴宫到周廷,从政坛到情场,从顺境到险地,外交内治,应变论对,忠肝义胆,机智风雅。“死去活来”的虞大夫,由于长相、气度、学识、政治才能酷似季子,既成为季札最得力的助手和亲信,又是一系列传奇故事的导因和特殊角色。虞政韬实际上成了“三面人”:既是他自己,又是季子的化身,还是灵魂出壳的附体古今人卢宾。季子的形象因此变得多重组合、超越时空、奇奇幻幻,由有稽可考的历史人物变成了艺术化的传奇人物。

除了“影子”式的人物虞政韬以外,作者还成功虚构了诸如吴娘、姬姬、紫葚、燕燕、张生机等各具个性的次要人物,让主人公季札大贤、大仁、大智、大雅的典型形象,在众多配角及其戏剧化矛盾冲突的典型环境中充分展现,卓然树立。

贯串于季札错综复杂传奇故事之中的主线和宗旨,是季子率使节团一行游说中原、修睦诸侯,匡扶天下,以实现弭兵歇战,会盟圩墩,列国一统,天下大同的政治理想,或曰“圩墩梦”。为此,身为吴国大司徒的季札,以舍身忘我的精神,行仁仗义,至诚至智,殚精竭虑,排难化险。在季札身上,交织体现着儒家的仁爱,道家的明智,墨家的非攻,兵家的韬略,农家的耕稼,纵横家的权变。而季子早于诸子,他的政治伦理和文化思想,上承炎黄尧舜周公,下启春秋战国诸子,堪称诸子百家学说的一个源头。从一定的意义上说,“百家争鸣”就发轫于季子。埋典千秋,圩墩碑出;会盟万国,天下太平。[1]这种历来被诉诸理性逻辑的重大社会政治主题,在《圩墩王子季札传奇》中得以借季子“圩墩梦圆”的形象思维和奇幻故事而晓示世人、传诸后代。

二、再现了季札生活的那个年代的社会面貌,展示了春秋晚期的政治格局和时代精神

春秋战国时期,中国四分五裂,诸侯争霸争王,社会大动乱,政治大变革,思想大解放,文化大发展,形成了百家争鸣、人才辈出、文化昌盛的局面。季札是这个时代造就的一个典型。传奇化的季札更是这个时代精神的艺术体现。读着小说,似乎跟随主人公穿越历史隧道,回到了2500年前的春秋社会。由51章40万言、半实半虚158个人物演绎的传奇小说文本,展现在读者眼前的是一幅浓墨重彩的历史画卷、一帧惊心动魄的时代缩影,多棱镜似地反映了吴、楚、齐、晋、徐、鲁、陈、蔡、宋、卫、郑等诸侯国的政治、经济、军事、外交、学术、文艺、礼仪制度、社情民风,再现了从王候贵胄、卿相臣僚、文人雅士,到贩夫走卒、士农工商多层面的社会生活状态,视野辽阔,气象博大,涵盖万千;从季札等人物的行踪所至,从他们的所见所闻所作所为中,读者看到了季札三次让王位、两度遭谋杀的惊险场面,看到了季札在诸侯争霸中,为天下民生劳形奔走、交际游说、平叛弭兵的学识胆略,看到了季札在周王城洛邑囚牢里比剑智胜、挽救数千囚徒的激烈交锋,看到了季札大义凛然地教训楚公子熊围、谈史论政的睿智雄辩,看到了季札在吴国助农兴商、改革户政、带领臣民抗洪修堰的亲民之举;同时也看到了季札巧遇老聃、孔子纵谈君臣之道和治国安天下的深谋高论,看到了作为“吴文化形象大使”的季札在鲁宫观乐诵诗、谈艺审美的风骚儒雅,看到了《诗经》未收、而用吴侬软语演唱的“吴俞欠楚吟”的“庄”、“骚”、“愤”、“乐”, 看到了春秋时期一些著名的典故和人物,如“铸刑鼎”、“崤之战”、“叔向贺贫”、“赵氏孤儿”、“董狐直笔”、“祁黄羊荐贤”等等,都被作者恰到好处地安排进对话或情节发展中,更增添了历史的真实感和深厚度。书中有许多场合引用《诗经》的篇章,以诗代言,以诗传情,既增加了小说的风雅之美,也反映了春秋时期流行的“不读诗无以言”的文化风气和人文特色。

《圩墩王子季札传奇》,在真真假假、奇奇幻幻之间,让读者体验到历史的沧桑和厚重,感悟到文明的璀璨和传承。作者不仅曲折有致地描绘了那个时代纷繁复杂的社会现象,展示了形形色色的场景、人物和故事,满足了大众读者猎奇探胜、阅读审美的娱乐性需求,而且曲径通幽地窥探了许多艺术化了的历史人物灵魂世界的德识才智,阐发了深沉高妙的政见时评、玄思学理,满足了文化品位较高的读者探索历史、知世明理、提升素养的高雅需求。春秋战国时代造就过许许多多烛照千秋的学问大家和学术思想。难能可贵的是,本部作品打造的突出亮点之一,就是在较高的文史层面上,通过带着作者思维色彩的对话描写,反映了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的理性思考和高洁灵魂,议论恺彻,语锋凌厉,洋溢着智慧之光和真理之光。对于吴文化的发祥地圩墩,作者带着浓重的乡土情结,凭借对“蛮夷之地”乡风民俗的谙熟,绘声绘色的描写了这里的人文风物、旧俗古礼。以咤婆娘为代表的底层民众,以燕燕为代表的民间艺人“圩墩十三娘”,以茶山为代表的江南水乡景色,还有土生土长的小调、歌舞、杂艺、连台戏、滑稽段子等本土文化,甚至延陵后来才出现的“潞城”、“戚墅堰”、“梨膏糖”、“滩簧”、“小热昏”、“十八摸”之类的地名、物名、戏曲名,作者都变通活用,倾情描述,表现了以圩墩文化为标志的“吴 越吟”即吴文化的活跃、繁盛和悠久。

三、演绎了曲折奇幻、巧合惊险的传奇故事,实现了历史与文学相得益彰的嫁接和合璧

创编传奇故事,剧化矛盾冲突,营造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情节和细节,用传奇故事赋予作品的主题和人物以鲜活强旺的生命、栩栩如生的形象、雅俗共赏的魅力,是《圩墩王子季札传奇》创作的重点、难点,也是其获得成功的第一要素。季札“圩墩梦圆”是一个大传奇,其中包含了发生在不同时空、不同人物之间的一个个曲折生动、扣人心弦的连锁故事。

小说第一章“劫后复活”,开门见山地推出了贯穿全书的传奇故事:张德机受意于姬僚,密遣“劫匪”在去吴都梅里道上刺杀季札,却误伤了季札的亲信、阳湖县令虞政韬。季扎让国的故事以姬僚阴谋篡弑为序幕,预示季扎在吴国政坛举足轻重的地位,同时也埋下了吴王后辈争权夺位、骨肉相残的伏笔。小说开篇安排谋杀不成的惊险故事,一方面为全书涂上了浓重的传奇色彩,另一方面也为后面吴国王位几度继承和逊让等层出不穷的传奇故事的展开作了衔接和铺垫。在“吴宫风云”和“请见岳母大人”两章中,季扎面临“拥”与“杀”两派对峙的局面,再次“让位”,决定让姬僚“代王行政”,并借“代王”之手杀了张生机,戏剧冲突处理得很到位、很典型,成为全书的一个重头戏。

专诸鱼腹藏剑刺王僚,是又一个来自历史而又高于历史的悲壮故事。在圩墩戚大街勇烈之士专诸背后,不仅有政治人物伍子胥和姬光,还有虚构的小人物燕燕、咤婆娘、以及民间艺人等。故事的传奇性不仅表现为吴国宫廷内部密谋策划、刺杀王僚的刀光剑影和骨肉相残的惨烈场景;还表现为专诸与圩墩乡民结下的情缘和与燕燕的爱情纠葛。专诸向开鱼馆的“干娘”咤婆娘学做鱼炙,喜欢干妹子燕燕,而燕燕则暗恋季扎,可是提婚的对象却是季扎的二公子征生,结果燕燕愤而退聘许嫁专诸,使专诸在决计冒死行刺、与姬僚同归于尽之前,获得了燕燕阴差阳错的婚姻。

作为塑造季扎传奇形象的一条副线,季扎的爱情故事也演绎得波澜起伏、凄美动人。晋国的九公主姬姬、郑国的丰氏美女三可儿、吴国圩墩民间绣女燕燕,三个女子同恋季札,各演了一段奇情绝恋般的故事,并与虞政韬、紫葚两个“苦命情人”的曲折经历交织在一起,人物的命运,故事的发展,既是生活化、人性化的,又是戏剧化、传奇式的,巧合妙构,曲尽其衷,与政治性的传奇故事扣联照应,交叉并行,再现着历史的真实感和世事的复杂性。其中姬姬与季札相救相识相恋、季札被劫、武举退婚,姬姬私自奔吴,宋公子子火召与姬姬在圩墩茶山河边邂逅等情节,惟妙惟肖惟美,创造了纯文学传奇的至境绝色,使人满足,让人体味,令人感叹。

一般而言,历史名人的原生状态就富有传奇性,即便秉笔直书也能够赢得读者、流传后世。但延陵君季札事迹史载甚少,秉笔直书难以成为传奇式的史传。为了写成季札长篇传奇,陆惠根采取历史演绎与文学创新相辅相成的手法,有史料可依的,以史事为本,补之以枝叶花果,演绎成实中有虚、更加完整典型的传奇故事,比如“三让王位”、“徐墓挂剑”、“专诸刺王僚”等;无史料可依的,则根据历史背景和可能性逻辑,进行艺术化的想象和虚构,再造出虚中有实、更加生活化、理想化的传奇故事,比如“上万言书”、“初遇美姬”、“树洞疑影”等。书中所推出的传奇故事,大多文史合璧,亦信亦美,许多虚构的成分亦能浓淡有致、自圆其说,既弥补了史料不足之憾,又增强了小说的丰满度和魅力亮彩。

四、营造了奇异、浪漫而阔大的艺术化结构,承载了传奇所要表现的重大主题和故事

为了承载和安排错综复杂的人物故事,作者在小说结构上也作了传奇化、超常规的设计。圩墩,作为马家浜文化时期的古村落遗存,原始文物的发掘仅限于陶罐、稻谷、农具、人兽头骨等。作者大胆设想在圩墩出土了“碑林”,发现了古文字石刻,即圩墩先民为纪念季札而作的碑刻,把6000年前的马家浜文化与2500年前的春秋文化对接。作为小说“引子”的《“十字碑”眩光》,从几位专家现场破译出土的“十字碑”和其他碑铭说起,“考古迷”卢宾在辨触碑文时突遭电击,魂魄被摄走而成植物人;然后通过时空隧道,由眼前到远古,由植物人到传奇人,由圩墩碑刻到圩墩王子 (即季札),展开了封存在卢宾不死“记忆”中的古老故事:魂魄出壳的卢宾与身受重伤而昏迷的虞政韬古今交错,灵肉融一,跟随季子出访列国,推动万国会盟,完成了神游春秋时代的“穿越之旅”。整篇传奇故事似乎就是借虞政韬的真身亲历表现出来的卢宾的遥远的梦中“记忆”。虞政韬成了古今人、多面人。他的脑子成了卢宾的“知识库”,他的形象成了季札的投影。而在故事情节发展的每一个关键时刻,卢宾就会魂魄再现,暗示串连。这种构思技巧,颇类《红楼梦》真事隐去、假语村言、赖僧跛道时隐时现的手法,扩展了自由想象空间,营造了故事曲径通幽的传奇性和神秘感。借鉴名著,构意新异,变幻莫测,前呼后应,颇得中国文学传统的结构艺术的真传。

当小说的故事被引入正题以后,作者采取铺叙加穿插的方式,错落有致地让一个个的人物先后登场,让一个个的故事蝉联展开,由一个场面转变为另一个场面,由一个高潮进入另一个高潮,时而和风细雨、诗情画意,时而高谈阔论、针锋相对,时而刀光剑影、剑拔弩张,古今相参,移花接木,一张一弛,奇峰迭起,成功演绎出由众多人物在古老的时代背景上发生的历史传奇。为了增强传奇色彩,揭示生活本质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小说结构设计的另一个技巧,是两条线索的交叉并进和正反两方的鲜明对比。这集中表现在季札典型的塑造上。季札故事的展开和完成借助的就是两条线路,一条是季札从吴国到中原诸国游说的足迹和政治作为,另一条是与几个女子相识相恋相爱的曲折的爱情小史。而在季札三次让国堂堂义举的背后,却暗藏着政敌处心积虑地策划和实施暗杀的阴谋,形成了正义与邪恶、美尚与卑劣的对比。实际上,季札的仁义礼智信代表了那个时代的美德,与诸侯之间你死我活的争夺、残杀,恰成人性两极之反差。这既符合历史发展和政治生活的辩证逻辑,也增强了故事的惊险性和戏剧性。

小说的尾声“‘十字碑’铭文”,由历史回到“现实”,与引子“‘十字碑’眩光”首尾呼应,“考古迷”卢宾“死”后还魂,走进历史后又走出历史,无法辨识的十字碑碑文和其它铭文,都被破译出来。“十字碑”乃季札墓碑。88字的石鼓文铭文,所记载的就是由40万言小说所讲述的季札生平事迹浓缩而成的四言诗。

五、结语:盛世文坛呼作为,圩墩喜看树新碑。嘉贤咏史匡天下,千古传奇季子归

三年前,陆惠根同志合作出版过以淹城公主的民间传说为题材的长篇小说《淹城公主》,笔者曾为报纸写过一篇读后感《重塑淹城公主的悲剧美》。这次推出的新著《圩墩王子季札传奇》,通过塑造艺术形象为季札树碑立传,彰显历史,关照当今,无论思想容涵还是文学品位都跃登一个新的境界。她不仅成为盛世文坛的精品佳作,而且将为戏剧、电影、电视剧的再创作提供了原著文本,对古人,对今人,对后人都是美事创举,也是作家德识才学的见证。小说中人物的设计,故事的构想,情节的发展,场面的描写,对话的铺陈,情感的抒发,情境的渲染,细节的刻画,语言 (包括方言)的运用,既有历史积淀的功力,又有文学才艺的造诣,气势恢弘,笔墨酣畅,亦庄亦谐,慧心独运,多有神来之思、神来之笔,形成了富有个性化的创作风格,显示了作者生活阅历、官场感悟和阅读思考的积累之广、之深。

当然,笔者感觉本书也还存在一些美中不足。“小说家言”的文学手法的成功运用,是本书的艺术特色之一,但未能一以贯之,如“上万言书”、“季札观乐”等篇章中的一些重要段落,改用了或述评、或译介、或点评的逻辑化语体,未能坚持用形象思维加以艺术再创,本来理想的圣人治世之策和名家诗乐观赏之论,只因表达的质胜于文而减损了光彩。书中用词造语,古语与今语互用,雅语与俗语互用,韵文与散文互用,或经典高雅、古色古香,或俚俗现代、风趣戏谑,是又一艺术特色,但是把一些现代流行语言、流行歌曲、放浪不经之词引入古人古事之中,“古今人”、“两面人”的形神分离、神乎其神的变幻出现,本意在于增加活泼幽默感或奇幻神秘色彩,但也带有“戏说”的味道。作家对人物景色情感的描写得心应手、流畅诙谐、真切自然,而一些政治历史场面的表现则尚欠纯熟老练。所引用或新撰的一些诗词歌谣,增强了艺术表现的张力和风雅韵味,但有的篇章加工欠精,用韵嫌宽,影响了韵律美。不过,瑕不掩瑜,成功和完美总有其相对性。如此这般,才愈能说明《圩墩王子季札传奇》原创之本真和文学突破的难能可贵。

[1]陆惠根.圩墩王子季札传奇[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160-300.

The Literary Construction of the Image of Jizha——A Commen t on L U Hui-gen’s Novel The L egend of Dun wei Pr ince Jizha

ZHU Jing-zhi
(School of Humanities,L aw and A rt,Changzhou University,Changzhou 213164,China)

The L egend of Dun w ei Prince Ji zha,which eulogizes the history and may conduce to good governance,is a great work and a novelty. It makes four significant breakthroughs in the writing of historical biography.Firstly,it portrays the artistic image of Ji zha as one“humane p rimogenitor”and“sage of the spring and Autumn period”,and manifests the political ethic theme of“unifying countries,harmonizing theworld”.Secondly,it reappears the social aspects of Ji zha’s time and reveals the political structure and the spirit of the age of the later spring and Autumn period.Thirdly,it narrates a legend full of comp lications,fantasies,coincidences and thrills,and realizes the integration of history and literature.Fourthly,it designs a fantastic,romantic and grand artistic structure and is laden with the grand themes and stories that a legend needs to rep resent.

Ji-zha;legend;literature;breakthrough

刘志新)

I106

A

2095-042X(2011)03-0120-05

2011-05-08

朱净之 (1940—),男,江苏涟水人,教授,主要从事文学、哲学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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