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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者”解读
——翻译的视角

2011-08-15丁水芳艾淑臻

关键词:他者

丁水芳, 艾淑臻

(东华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西抚州344000)

“他者”解读
——翻译的视角

丁水芳, 艾淑臻

(东华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西抚州344000)

“他者”是后现代翻译理论中一个不可或缺的术语。文化翻译观、后殖民主义翻译观、女性主义翻译观都对“他者”进行过不同的阐释。文化翻译观认为,“他者”就是文化之间存在的差异性;后殖民主义翻译观认为,“他者”就是弱势东方;而女性主义翻译观认为,“他者”就是女性自身。列举并评析几种代表性的“他者”论述,藉以透视翻译研究的范式转变过程,这对于当前语境下如何正确对待“他者”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关键词:文化翻译观; 后殖民主义翻译观; 女性主义翻译观; 他者

一、引言

“他者”(Other)概念由法国精神分析家雅克·拉康首先提出,他认为“他者”既是主体的建构力量,又颠覆主体。1813年施莱尔马赫在一次演讲中主张采取异化翻译法,以突出翻译文本作为“文化他者”的地位。这是最早把“他者”和翻译理论联系起来思考的萌芽。而后随着爱德华·赛义德在其力作《东方学》中对欧洲话语知识构建的东方“他者”进行了详细的考察,“他者”概念已经渗透到后现代、后殖民文化和知识构建中[1](P432)。此后,“他者”概念成为后现代翻译理论中一个不可或缺的术语。

自20世纪90年代初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以来,人们对翻译的认识不再仅仅停留在语言或技术层面上,而是将它置于一个更为广阔的文化背景中来研究,强调翻译的“历史意识和文化观点”[2](P159)。在这种大背景下,文化翻译观、后殖民主义翻译观、女性主义翻译观也不断兴起。勒费弗尔认为各种翻译流派连横合纵,但都要面对一个现实:翻译中“他者”的存在。本文将梳理文化学派翻译观、后殖民翻译观和女性主义翻译观对“他者”的表述及各自的理论立场,藉以引起大家的思考:在当今全球化语境下,“他者”意指什么,我们又该如何对待“他者”。

二、文化翻译观:差异的“他者”

20世纪90年代翻译研究的文化模式的产生,标志着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Cultural Turn)。这样翻译研究超越了原文与译文进行对比的层面,并重视翻译与文化的互动以及语境、历史和社会规范等对翻译的冲击和制约。在文化翻译中,翻译是与他者对话的过程,是异质相遇的场所。翻译不仅指从“他者”编码翻译过来,或翻译成“他者”编码,并且是从一种文化向另一种文化的移动[3](P204)。在这种翻译过程中,译者要时时注意到文化的差异性。如同布朗绍指出的那样:“翻译是纯粹的差异游戏,翻译总得涉及差异,……翻译本身就是差异的活命化身。”所以在文化翻译观中,“他者”并不太多地指涉权力关系,而是纯粹意义上的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是超越了经济与政治秩序的。这种他者没有纯粹的中心主体,而是两种文化互为他者。

但是,当文化“他者”与“自我”的价值标准发生分歧时,且“他者”与“自我”发生冲击时,译者该如何对待文化“他者”呢?文化学派认为,不加选择的借用,其后果是极具破坏性的。但是普遍的怀疑“他者”、对“他者”视而不见、认为“他者”即地狱也是不可取的,这将极不利于文化交流。其实,“自我”借助“他者”这面镜子来认识“自我”,是对自我文化认同的强化和补充。季羡林说过:“中华文化之所以能常葆青春,万应灵药就是翻译。”因此,正确对待“他者”的态度就是要在汲取“他者”文化养料的同时,做到“自我”与“他者”的融合。

三、后殖民翻译观:弱势的“他者”

后殖民翻译理论作为一种跨学科的理论,涵盖了翻译学、人类学、心理学、政治学等众多领域。它不仅审视不同历史条件下的翻译行为,而且关注隐藏在译文变形和置换背后的两种文化之间的权力斗争和权力运作。同时,它认为不同文化之间存在着权力差异,不同文化之间从未有过平等对话,进而否认传统理论中关于语言平等、文化平等这类乌托邦性质的假设。后殖民翻译理论深受爱德华·赛义德“东方主义”思想的影响,认为东方只是西方意识形态所构建的一个“他者”。也就是说,西方是主体,东方是“他者”。“东方他者”在西方的凝视中、翻译中被变形,扭曲,以至于形成一种西方人对东方人的傲慢与偏见,这种偏见体现在话语实践上就是西方通过翻译的语言来欺骗国内读者和控制东方文化。被控制的东方毫无话语权,成为沉默的羔羊[1](P498)。

由于东西方之间话语权的不平等,翻译比例严重失衡:由西方翻译至东方的作品数量丰富,而由东方译往西方的作品极少。以中国作品在西方的译介为例,中国到目前仅仅只有《论语》、《中庸》、《道德经》等传统典籍的翻译。东方文化的译作在西方的受欢迎程度、有价值与否都取决于西方人的价值观和审美观。翻译将东方文化落后的一面加以本质化,以实现殖民主义目的论的建构。张艺谋的《红高粱》、《秋菊打官司》和《一个都不能少》之所以在国际上受到西方人的追捧,源于这几部作品都迎合了西方人眼里想见的中国人的形象,满足了西方人对中国愚昧、封建、贫穷及落后的心理预设。落后、弱势的东方就是西方的“他者”。许多译者对待东方“他者”也是极不尊重的,他们随意改写,以满足他们自己的心理预设。一个耳熟能详的例子就是英国诗人菲茨杰拉德对波斯诗人默·加亚谟的《鲁拜集》随意修改,并在给朋友的信中大言不惭地说那些诗人缺乏艺术修养,他想拿他们怎么着就怎么着[4](P106~111)。而后殖民翻译理论是在考察西方如何把东方作为“他者”来进行政治、经济、意识形态和文化上的控制的基础上,反思文化霸权主义、西方话语理论下制造的“他者”对翻译的影响,以及如何打破文化霸权,创造西方与东方他者的和谐对话。尼南贾纳指出,作为一种实践,翻译构塑了殖民状态下不对称的权力关系,因为它集中体现了西方权力话语的力量。西方殖民者正是通过翻译活动建立起西方主体地位,通过运用再现他者的程式而使得被殖民者处于与主体对立的客体地位。殖民统治时期,欧洲宗主国强迫殖民地民族承认并接受其改写过的历史与翻译的法律。在后殖民时期,人类学的翻译事业又成为“不在场”的间接的殖民统治的工具。因而她呼吁“要给翻译重新定位,把翻译当作一个抵抗和转化的场所”[5]。韦努蒂则用一组数据说明当前世界文化不平衡的状态。他认为流畅的翻译实施了暴力,但又通过透明的效果掩盖了这种暴力,译者要采用抵抗式翻译抵抗民族中心主义,表现外语文本的语言和文化差异,“好的翻译是弱势化的:通过培养异质性的话语,使标准语言和文学准则向不同于自己的、不标准的和边缘化的成分开放,从而释放‘其余成分’”[6],以达到瓦解英美文化霸权的目的。

四、女性主义翻译观:女性的“他者”

长期以来,在父权男性社会,女性一直处于从属地位。20世纪70年代,女性主义运动使女性意识到语言不单单反映现实,还促成现实,女性的解放必须先从语言着手。其后,女性主义者做了大量的工作,力图消除语言中的性别歧视[7](P12)。在语言“消除歧视”取得进展后,女性主义叩响了翻译研究的大门。因此,在女性主义译者的理解中,翻译不仅仅是文本之间的转译,也不仅仅是两种文化之间的交流,更是一种政治行为,目的是反抗原文的男性中心和女性歧视,使语言替女人说话[8](P17)。翻译研究必然涉及原作、译本及译者,女性主义翻译观也从女性视角对“他者”作出了独特的阐释。

(一)原作中的“他者”

女性一直被视为男性的附属或“他者”,被规定为男性的一部分,是男性要证明自己的东西,又是男性想要逃避的东西[9](P150)。马克思主义女性批评家特里·伊格尔顿说得十分中肯:对于男性统治的社会来说,男人是基本的原则,女人是受到排斥的对立项,是男人的“他者”。女性为什么是他者呢?究其原因,西方社会都是由男性控制的家族式的社会,女性在社会中是第二性的。在男性中心文化中,男性作家在其文学作品中虚构“女人神话”(女性被建构成贞洁、依从、被动的神话),歪曲女性形象(把女人建构成悍妇与巫婆)(波伏娃)。毕加索的名画《亚威农的少女》由五个裸女和一组静物组成,它代表了男性窥视者对女性的一种变态的心理扭曲。女性被男人塑造成“客体”的角色,在整个历史上扮演他者的角色,通过与男人的关系而被界定[10](P31)。女性在这种状态下成为被命名者,呈现一种无言又无名的状态。在男性作家的作品中,女性都处于失语的状态。在罗伯特·布朗宁的戏剧独白诗《我的前公爵夫人》中,叙述者斐拉拉公爵谴责了死者,警示了生者,公爵冷酷虚伪的独白印证了男权社会里女性被歧视、被占有、被剥夺话语权的他者地位[11](P141)。鉴于此,很多女性作家开始用女性的语言来突显女性的身份:从拼写到语法结构,从意象到隐喻。加拿大作家尼古拉·布罗萨尔创造出L’Amer(母亲海)等以颠覆父权主义语言;更有一部分作家在其著作中无情地揭露男权主义对女性的压迫,如汤亭亭的《女勇士》等等。所以女性主义者就是要打破女性的“他者”地位,构建其主体性。

(二)译作中的“他者”

许多译者潜意识中受男性中心主义思想的长期影响,使其译著中的许多女性形象受到种种有意或无意的扭曲,逐渐沦落为男性中心主义所建构的固定女性形象,最终被建构成了男性的“他者”[12](P27)。以《紫色》在国内的翻译为例,杨仁敬作为男性译者,将敢于挑战命运、鼓励其他女性独立的莎格定性为“爱搞男人、行为放荡”。这与陶洁译者笔下“敢爱敢恨、敢说敢做、自我意识十分强烈”的莎格截然相反。因此,女性主义者大力呼吁:在翻译中也要争取女权,即在译文中让女性的声音尽量被看到,女性的声音尽量被听到[13](P9)。在翻译实践中女性主义译者积极采取多种激进的翻译策略如增补、前言或脚注、劫持或挪用等,来改造、操纵甚至占有原文,从而在语言中显现女性,延展女性话语权[14](P13)。女性主义译者的目的就是要打破现存的漠视女性感受的文化秩序,“在意义生产中尽量突出女性的主体性”,或“在翻译中以女性意识驾驭文本建立为自己的政治目的服务的话语体系”[15](P13)。

五、“他者”对翻译的启示

综上所述,我们发现“他者”是相对的,是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性、异质性。在纯文化翻译观中,“他者”表现为语言文化之间的差异,译者就是要尽量去体现文化之间的差异,保持世界文化的多样性。但在探求文化间不平等权力关系的后殖民翻译观中,“他者”表现为弱势的东方,后殖民翻译观就是要打破西方的文化中心主义,纠正弱势的东方他者被西方扭曲的形象,重新发出东方的声音。在女性主义翻译观中则体现为对男权中心主义的挑战,女性主义要打破男性的主体地位,重构女性的主体地位,力求在翻译中做到“雌雄同体”的终极目标。但是三种翻译观对“他者”的解读又存在共性,即前提条件存在差异性,其次是几乎都体现了对中心主义的挑战,为弱势群体寻求话语权。

在当今倡导文化多样性的全球化时代,随着翻译理论的不断变化,我们又该如何对待“他者”呢?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目前翻译界都在积极寻找伦理学的支持,提倡从伦理的角度理性地对待他者,尊重他者,做到自我与他者的融合。申连云认为要寻求差异、发掘差异、尊重差异,对差异的尊重就是对人的尊重[16](P16~19)。但是以伦理学为指导,研究翻译理论中的“他者”还只是刚刚开始,仅以此文为引,期盼更多译界同仁的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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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Other”is an indispensable term in post-modern translation theory.Cultural translation theory,post-colonial translation theory,feminism translation theory have different interpretation of“Other”.In cultural translation theory,the“Other”is the cultural differences;In post-colonial translation theory,the“Other”is the weak East;while in feminism translation theory,the“Other”is the women themselves.Some typical“Other”discourses are listed and commented to show the process of paradigm shift.This is significant to how to properly deal with“Other”in current context.

Key words:cultural translation theory;post-colonial translation theory;feminism translation theory;Other

Understanding“Other”from Translation Perspective

DING Shui-fang,AI Shu-zhen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East Chin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Fuzhou,Jiangxi 344000,China)

H315.9

A

1674-0297(2011)04-0124-03

2011-02-25

丁水芳(1978-),女,东华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从事翻译理论与实践研究。

(责任编辑:张 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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