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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噶尔尼使团的收获
——西方对中国的了解、理解与对策

2011-08-15王少凡

黑龙江史志 2011年4期
关键词:使团英国人出版社

王少凡

(辽宁师范大学历史文化旅游学院 辽宁 大连 116029)

马噶尔尼使团的收获
——西方对中国的了解、理解与对策

王少凡

(辽宁师范大学历史文化旅游学院 辽宁 大连 116029)

1793年,英国派出官方代表团访问北京。这第一次的接触,不能以简单的一个“失败”概念为结论,更值得关注的是“初步了解”了哪些东西,而这些又为后来的接触奠定了哪些基础。

认识;政治体制;法律;性格;对策

中国历史上是一个世代以自我为中心的农业帝国。人们生活在“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超稳定的静态环境中。古代中国数千年的历史中,除了北方的少数民族时而南下侵扰外,从来没有一个国家真正对中国形成挑战,用当时的统治者的话说,中国的四邻都是一些“番邦小国”。[1]

1793年,英国派出乔治·马噶尔尼为首的官方代表团访问北京,当时所谓的“圣明贤君”乾隆皇帝和王公大臣,竟按中国惯例演出一场接待朝贡的闹剧。

一、使团访华失败原因

首先,双方都坚持差异甚大的观点和立场。其时,英国基本完成了工业革命,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因此,他需要更大的原料资本,不断扩大自己的原料产地和商品市场。同时,英国使团访华的最终目的就是希望和中国进行更大规模的贸易。英国认为每个国家之间都是平等的,可以进行平等的贸易。然而,另一方却不是这样认为的。

在皇帝眼中,中国是世界最强大的国家。自称“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2]其他国家都是中国的附属小国,不可能处于平等的地位。

此外,英国是一个以工业为主的国家,商业也同样发达,而中国自古是一个农业大国,工业和商业都处于次要的地位,这样两个性质也存在本质差别的国家,又怎么能很好地进行贸易呢?

这次访华是失败的,这也是被大多数学者认同的观点,也将此次中英双方的接触戏称为“一场聋子间的对话”。[3]

但笔者认为,这次使团访华的失败是外交上的,没有达到预想目的;但从另一方面讲,没有成功的根本原因是彼此不了解。从这个意义上说,这第一次的接触,也就不能以简单的一个“失败”概念为结论,更值得关注的是“初步了解”了哪些东西,而这些又为后来的接触奠定了哪些基础。

二、使团对中国的认识

笔者认为,就这次外交的主动方英国来说,外交任务的失败并没有使使团成员简单地闭目摇首,恰恰使他们睁大了眼睛,开动了脑筋,观察、分析、总结成为失败者理解东方古国的鲜明基调。

(一)对中国政治体制的认识

西方认为当中国还是诸侯割据的时候,国家的编年史,如同世界其它国家一样,充满了血腥的战争的叙述。后来,诸侯国数量减少,最后全都融合成一个强大的帝国,各种各样的相互屠戮渐渐停止了。此后,这个国家的政权因外患或内乱而中断的情况较其它国家为少。

那些极大地有助于政权稳定的意识形态,是建立在一种权威原则上的。皇帝被认为是臣民之父理当拥有家庭式父对子的同样权威,皇帝乃有“大父”之称。因此,他顺理成章有时会称自己为“世界的唯一主宰”和“天子”。[4]

在英国人眼中,君主的权力是绝对的,但家族宗法又要求儿子必须在大庭广众前为已故的父母的在天之灵献祭。这种天经地义的职责对君权起到了一定程度的约束作用。

如果他对自己的子民尽了应尽的职责,在他的自然生命结束之后,那么在每天的某些时刻,从一代王朝到另一代王朝,人民都将怀着崇拜和敬畏的心情诵读他的名字。与之相反,如果一意孤行,对子民不公和欺压,那么公众的诅咒将使他遗臭万年。

然而,这种对死后名声的顾虑,对于反复无常的暴君的约束作用是极其微弱的。因此,人们认为必须再加上另一种也许是更有效的约束,这样,一个由两人组成的机构[5]因之而产生。这两个人被赋予特权,能够不受任何拘束来抗辩皇帝欲要进行或认可的违法行为。他们的主要工作是收集君主的喜怒哀乐,记录他们的谕旨和名言,写下他最为突出的个人行为以及他统治期间发生的重大事件。这些史料要经过两三代后才公之于众,有时甚至要等到前一代王朝的覆灭。因时间上的宽容,他们更有可能与皇帝维持一种诚实的关系。在这种关系中,恐惧和阿谀就不可能掩盖其真相了。

通过以上的认识可以看出,中国当时的君主专制的政治制度与英国的君主立宪制有本质的区别,他们认为中国这种制度是在强大的镇压和驯服下进行的,君主多为暴君,政治文明的程度远不如英国。英国通过资产阶级革命,并最终在光荣革命的胜利下,确立了君主立宪制,而中国却在强大的君主权利下,重复着一个人专制的局面,就这一点而言,中国确实是相对落后的,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应该注意到的一点是,即使在这种制度下,当时的清朝仍然是世界上强大的帝国,因此这种制度的存在就有其客观的合理性。英国人站在资本主义的立场上看中国的政治制度必然会是表面的,不可避免地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二)对中国法律的认识

英国人对中国的法律制度也有所观察。他们认为,中国的法律几乎对每种刑事犯罪及其惩罚都有极其清晰的意义。在确定罪与罚的轻重尺度时尤其重要,根本谈不上血腥味。

在试图按照不同等级的罪行给予不同程度的处罚时,根据英国人的理解,中国的立法者似乎对过失杀人和蓄意谋杀两者之间没有做出什么区别。要定杀人罪,没有必要去证明杀人的意图或事先蓄谋,因为即使缺乏杀人意图能减轻罪行,继而减轻惩罚,也绝不会完全脱罪。倘若一个人因不可预见和不可避免的事故杀了另一个人,法律便要他赔命。不管当时的情形看起来对罪犯是多么有利,都无济于事,因为只有皇帝才有权赦免罪犯,这看起来让人觉得不很合理。

英国人认为,北京的最高法院对大多数案子都是依法处置的。但及其可悲的是,民事案件却没有类似于刑事案件的修正程序。在大多数的案件中,司法官员腐败受贿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民事案件的裁决完全让一个法官做主,不许当事人将自己的案情呈到更高的,而且很可能是更公正的法庭,就不能保证他得到裁决不是法官因专断,恶意或腐败而做出的。

简言之,英国人认为虽然中国人的法律并没有完善到能使民众安居乐业,但是也不至于欠缺到使民众苦不堪言,非得通过一场革命来改变不可。执法的机构和执法的方式如此不合理,以至于执法官员有权凌驾于法律之上,使得对善与恶的评判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执法官员的个人道德品质。这就是英国人对当时中国法律的理解和认识。

(三)对中国人性格的认识

使团成员巴罗在回国后评价说,这个民族的主要性格是一种奇怪的混合体,交织着高贵和卑劣,虚假的严肃和真正的轻浮,优雅的文明和极端的粗俗。对话表面上极其简单和明了,实际上却包含着一定的技巧和狡猾。欧洲人对此确实缺乏应对的准备。他们跟特使交谈时提出谒见礼仪问题的技巧,就是他们处理这类事物的范例。

巴罗评价说,中国人无时无地不自诩武力的强大,不显示极端的高傲。别国的优势显而易见,他们却置若罔闻。虽然已经退步到必须雇佣外国人来订正历法和照料钟表,虽然已经习惯于每年收到各种各样从欧洲来的精巧机械,他们却还是顽固不化,认定所有民族跟他们相比都是野蛮人。[6]

英国人对当时中国人的性格的认识不能说完全错误,但也有很明显的片面性,也并不像英国人所说的那样让人愤恨。当时英国资本主义的发达不免使其戴着有色眼镜看中国,描述着中国人思想的落后,但不可否认同时也值得我们反思的是,在当时封建思想影响下,中国人的性格特征和生存状态。试想在一个较为落后的制度环境下,大多数的民众的思想又能高尚到什么程度呢?所以,英国人的理解不免会有点偏颇。

三、西方对中国的理解和对策

这次中西双方的交往看出了两种文化、两种不同社会制度的差异和矛盾。这本是中国转轨,进入世界的一次机会。乾隆拒绝英国的一切要求,固然抵制了英国对中国的殖民企图,同时也拒绝了英国乃至西方的科技文明,痛失机遇,延误了中国发展的历史性机会。

法国学者佩雷菲特说:“面对这个对外无知,不思改进的而又态度傲慢的中央帝国,英国越来越不耐烦了。英国的活力无处发挥,中国十分虚弱还毫不妥协,双方都被激怒了,在这种相互伤害的不理解状态中,两种文明冲突撞击,每一方都相信自己是天下第一。”[7]

在整个使团访华的过程中,就中英双方而言,双方都断言自己的优越。中国人认为自己的文化从本质上就高人一筹,并以损害番国的方式加以推广。英国说自己的文化优秀,因为这是现代的,也就是建立在科学、自由交流思想和精通贸易之道的基础上的文化。[9]至少,这种落在别人身上的骄傲目光将帮助英国人进一步了解自己,也知道了对社会与对个人一样,要了解自己必须通过别人。

这次的行动也给英国人带来更深层的思想上的认识。英国人在看到中国任何人除了做社会希望他们就地能做的事之外,无法从事任何其他事情时,就明白了个人积极性的重要;当他们看见中国唯一的人的实体就是整个集体时,就认识到西方人的力量。当他们了解在中国无人能超越规定给他们的位置,否则就会影响已定的等级体系时,也就测定了在他们国内竞争所起的作用。总之,他们更为理解个人主义,竞争与革新就是他们的财富和强盛的动力。

除此而外,马噶尔尼使团对中国的了解,真正地触动西方对中国更为认真细致的研究,由先前在17世纪和18世纪对中国的远距离观察、通过传教士书简研究中国,改变为更实际的分析与判断;从敬佩、羡慕的启蒙思想家对中国文化的热情讴歌,开始变成冷静的思考,甚至逐渐转变成为一种蔑视、讥讽和嘲笑。这固然是东西方地位和实力逐渐发生转换的必然结果,同时也是接触中的功利目的及利益得失的情感变化。这些情绪和分析都成了后来对推行毒品和发动战争的根据与情报。

曾经的历史已经成为永恒,现如今的中国再不是当时的经济落后、保守封建的帝国了,现在同英国的来往仍在继续,而且联系日益紧密,如今我们以史为鉴,以平等的身份对待对方,互惠互利,共同发展,为两国的友谊和利益不断奋斗和努力。

注释:

[1]宋连生.大清盛世[M].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6(135).

[2]左步清.康雍乾三帝评议[M].北京:紫禁城出版社,2003(36).

[3]【法】佩雷菲特.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M].北京:三联书店,1993(159).

[4]【英】约翰·巴罗.我看乾隆盛世[M].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7(258).

[5]据以下描述,应为国史馆,然清朝国史馆官员不止两名.此处或仅指总裁,满、汉各一人

[6]【英】约翰·巴罗.我看乾隆盛世[M].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7(139).

[7]【法】佩雷菲特.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M].北京:三联书店,1993(590).

[8]周宁.历史的沉船[M].北京:学苑出版社,2004(205).

[1]【法】佩雷菲特.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M].北京:三联书店,1993.

[2]【法】亨利·柯蒂埃.18世纪法国视野里的中国[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6.

[3]【英】雅克·布罗斯.发现中国[M].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2.

[4]【英】约翰·巴罗.我看乾隆盛世[M].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7.

[5]【英】爱尼斯·安德逊.英国人眼中的大清王朝[M].北京:群言出版社,2002.

[6]【英】斯当东.英使谒见乾隆实录[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5.

[7]【英】何伟亚.怀柔远人:马噶尔尼使华的中英礼仪冲突[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

[8]【美】马士·宓亨利.远东国际关系史[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1998.

[9]【美】马士·宓亨利.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0.

[10]左步清.康雍乾三帝评议[M].北京:紫禁城出版社,2003.

[11]宋连生.大清盛世[M].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6.

[12]朱诚如.清朝通史[M].北京:紫禁城出版社,2003.

[13]李治亭.清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14]王治.清史论稿[M].重庆:巴蜀书社,1987.

[15]周宁.历史的沉船[M].北京:学苑出版社,2004.

[16]白新良.清史考辨[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17]李治亭.清康乾盛世[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

[18]清实录[M].北京:中华书局,1986.

[19]王之春.清朝柔远记[M].北京:中华书局,1989.

[20]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5、6集)[M].郑州:大象出版社,1989.

[21]张国刚.从中西初识到礼仪之争[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王少凡,辽宁师范大学历史系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古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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