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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环掩盖下的罪恶(六)

2011-08-15杨远新,陈双娥

中国工人 2011年7期
关键词:雅兰建德奥迪

光环掩盖下的罪恶(六)

杨远新 陈双娥

十六 黑色奥迪

章昌汉送走曲凡刚、胥梅影夫妇,返身回到刑警大队办公室,还没等他落座,对讲机便响了起来。

“老鹰!啄木鸟有重要情况报告。”

他听得出,是小虎队长洪先杰既兴奋又紧张的声音。章昌汉十分理解,无论哪个侦查员,每当发现新的破案线索时,都会是这种心情。他向对讲机那头问道:“是不是狐狸出洞了?”

洪先杰回答:“一辆黑色奥迪小轿车驶过上麻园岭小学门口时,当看见竖立在学校门前的一排模特,立刻作出强烈反应。”

章昌汉:“你不是神经过敏吧?”

洪先杰:“我看得千真万确。黑色奥迪差点撞到模特身上。整个车子就像喝醉酒的人似的,左摇右晃。接着紧急刹车,发出古怪难听的尖叫声。”

章昌汉:“也许是车子真的出了毛病。”

洪先杰:“疑点就在这里。黑色奥迪紧急刹车后,又立即掉转车头,加大油门,疾驶而去。”

章昌汉:“你记下车牌号码了吗?”

洪先杰:“这又是一个疑点。”

章昌汉:“什么意思?”

洪先杰:“这辆黑色奥迪没挂车牌。”

章昌汉:“你记住它的特征没有?”

洪先杰:“它与平时看到的那些黑色奥迪一模一样,看不出有半点异样的特征。”

章昌汉:“你看清驾车人的模样了吗?”

洪先杰:“隔着茶色玻璃窗,无法看清驾车人的五官,不过依稀觉得驾车人的脑袋好像很大,与一般人的脑袋比起来,要大好多。”

章昌汉:“说具体点,他的脑袋到底比常人的要大多少?”

洪先杰:“是个圆脑袋。究竟有多大,那可说不准。”

章昌汉与洪先杰对完话,心想:这辆黑色奥迪心里肯定有鬼。不然不会掉头而去。可惜没有捕捉到它的任何特征。车海茫茫,到哪里去寻找那辆黑色奥迪呢?

章昌汉对洪先杰命令:“你赶快驾车去追。”

洪先杰:“我追了一段,没有追上。已经失去目标了。”

章昌汉:“废话。继续寻找。”

洪先杰知道自己的言行惹得“铁汉”不高兴了,就不敢再答话。马上驾车朝黑色奥迪逃跑的方向追去。

这时,章昌汉手中的对讲机又发出鸣叫:“老鹰!老鹰!喜鹊发现重要情况。”

章昌汉:“我是老鹰。喜鹊请讲。”

小虎队员鲁操军报告:他按照事先分工,隐蔽在开福寺路口的几具模特背后,负责观察南来北往的车辆和行人对其作出的反应。发现一辆无牌黑色奥迪在经过模特队列时,突然加大油门,呼啸着冲了过去。他觉得这辆黑色奥迪表现有些不对劲。于是开车追了上去,由于路面上车流太大,黑色奥迪速度快,他没有追上。

鲁操军稍作停顿,接着主动检讨:“队长!我不怪车况不好。主要还是我反应迟钝。如果我第一时间追赶上去,黑色奥迪肯定无法逃脱。我请求您给我处分。”

章昌汉本来要冲他怒吼的,但听到他主动检讨,心里的火气自然消了一半。说:“下面你该怎么做,我不说你也很清楚。争取以功补过吧!”

“请队长放心,我一定找到那辆黑色奥迪。”鲁操军斩钉截铁地回答。

章昌汉命令自己:火速赶往伍家岭广场。黑色奥迪极有可能从那里经过。他要亲眼观察黑色奥迪面对广场两侧排列的8具模特,会作出何种反应。

章昌汉钻进桑塔纳。立即发车,可对讲机又蜂鸣般响起。

“老鹰!老鹰!我是燕子。我有情况要报告。”

章昌汉边开车边回答:“我是老鹰!燕子请讲。”

守候在湘雅路口的小虎队员邓向群向他报告的内容与洪先杰、鲁操军所报告的基本相同。也是一辆黑色奥迪,也是从模特面前经过时表现诡异,速度特别快,差点把路边的一具模特撞倒在地。

章昌汉追问:“除了这些,还有新的情况吗?”

邓向群:“一辆大巴挡在了我前面。当我超出大巴,再追,黑色奥迪已无影无踪。”

章昌汉:“别说了。你赶快向伍家岭广场靠近。”

此时他坚信黑色奥迪一定会从伍家岭广场经过。凭什么理由,他也说不清。他就是有这种感觉。他稳稳当当地操作方向盘,驾驶桑塔纳,穿越奔腾不息的车流,朝伍家岭广场飞驰而去。

桑塔纳距离伍家岭广场还有一百多米,章昌汉隐约看见了一辆未挂牌照的黑色奥迪驶了过来,与模特队列的距离渐渐近了,更近了,快要接近时,突然紧急刹车。后面的车辆也跟着紧急踩刹,发出一阵“嗞嗞”地尖声,有的司机打开车窗,朝黑色奥迪大声叫骂。章昌汉的桑塔纳与黑色奥迪隔着一道中间护栏。他紧急停车,打算钻出车门,越过护栏,飞身扑向黑色奥迪。可本欲掉转车头的黑色奥迪,却没有掉头,而是向右打了一把方向盘,加大油门,朝正前方向,一溜烟驶去。

章昌汉驾车追赶,同时指挥小虎队员们上去拦截。然而,桑塔纳追奥迪,如同乌龟追兎子,本身车速就无法跟上,加之桑塔纳需要从前面的红绿灯口子掉头,已花去了两分钟时间,任凭章昌汉脚下的油门加大到了极限,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色奥迪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他通过车载电台报告开福区公安分局指挥中心,要求交警、巡警、特警、治安警、户籍警等配合,紧急出动,拦截那辆可疑的黑色奥迪。

正在指挥中心带班的肖启湘局长完全采纳了他的意见。同时向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报告了开福区内发生的情况。建议全市各警种配合查验无牌黑色奥迪。

霎时间,一张大网在全市撒开了。

然而,那辆无牌黑色奥迪却似乎突然从地上蒸发,每条路上,每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它的影子。

章昌汉不再追击。此时,他既不懊恼,也不沮丧,显得十分平静。他虽然没有拦截住黑色奥迪,却终归与其打了个平手,各占一半上风。他非常明白,自己与对手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残酷的搏杀还在后面,鹿死谁手,尚难预料。

面对此种境况,心胸再豁达的人也不免要生出几分郁闷。章昌汉此时想找个知音,倾吐心中的憋闷。他掏出手机,按下了柳建德的号码。说:“今天真不顺。到手的……”

他话说半截,赶紧咽回了肚子。他想起了侦查纪律。

柳建德追问:“到手的什么呀?我不明白。”

章昌汉:“我是说到手的鸭子眼看着又飞了。”

柳建德:“什么鸭子?”

章昌汉掩饰:“有人本来中午请我吃鸭子,突然改变主意又不请了。老伙计,你我到老渡口大酒店喝一杯吧!”

柳建德哈哈大笑。

章昌汉:“你笑什么?怪里怪气!”

柳建德:“我笑你不想当警察了。”

章昌汉:“胡说!我下辈子还想当警察。”

柳建德:“你想想公安部五条禁令吧!警察中午喝酒,会是何种严重后果?!”

章昌汉:“谢谢兄弟提醒。我一生气,把这给忘记了。你说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到你那里去,我们以茶当酒,说说心里话。”

柳建德:“上班时间,我除了在厂里,还能去哪?”

章昌汉:“我立马就过来。”

柳建德:“我不欢迎。”

章昌汉:“为什么?”

柳建德:“因为我已经订好了碧莲河包厢,晚上我俩在那里见。不见不散。”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章昌汉笑了笑,内心发出感叹:“这家伙,真会体贴人!”

他下令召回上路监控的所有小虎队员,一起来到开福区公安分局监控中心,回放各个路口传回的图像。大家睁大眼睛,从滚滚车流中辨别那辆黑色奥迪。

他们发现那辆黑色奥迪的车身与同类型的黑色奥迪稍显高大一些;驾车人的模样尽管无法看清,但其脑袋形状依稀特别大特别圆。他们都说:“队长!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你派遣模特上阵侦查的这一着棋是十分成功的。”

章昌汉却板起脸对小虎队员们说:“少说恭维话。”

洪先杰:“不。我们说的是真心话。”

章昌汉:“那好!你们当中谁能说出黑色奥迪的明显特征,我就接受你们对我的恭维。”

小虎队员们相互看了看,谁也无法描绘黑色奥迪的明显特征。

章昌汉:“你们说不出车的特征,能说说驾车人的模样也行。”

小虎队员们依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回答。

章昌汉:“既然这也说不出,那也说不出,就不要沾沾自喜,昏了头脑。恭维话在我这里没有市场,我要的是工作实效。我要求你们抓紧时间,分头侦查。”

“是!”小虎队员们齐声回答。

十七 两男两女

章昌汉、鲁操军轮流驾驶桑塔纳,穿街过巷,寻找曲智红曾经相恋过的两位男友。由于有了曲凡刚、胥梅影夫妇提供的家庭地址,在信息、交通都很发达的长沙城里找起人来快捷而又顺利。也巧,这两位工人都是夜里上班,白天休息。他们挨个找上门的时候,两个男子都守在自己家的电视机前收看美国NBA篮球赛。

章昌汉、鲁操军与两个男子作了面对面的交谈。他俩从谈话中得出一个结论:曲智红与两个男友相继告吹,都是因为她与一个有钱中年男子的亲密接触而受影响。这两位男子都知道曲智红与一个有钱中年男子相好,但都没有见过此人,也不知道此人的相关情况。两个男子压根就没想过要去了解此人的情况,曲智红提出要分手就分手,如今这社会,男女谁求谁。天涯何处无芳草。大千世界,有爱钱爱地位的女人,也有不贪钱不贪权的女人。此花我不采,必有彼花来。所以两位青年男子虽是普通工人,却都很有绅士风度。两个人都是与曲智红和平友好分手的。并且都对曲智红留下同样的话:“不能做夫妻,可以做朋友。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打个电话就是了。保证随叫随到。”这两个男子都对曲智红的遇害深表痛心和同情。

与这两个男子道别后,章昌汉边驾车边在心里暗暗揣摩那个与曲智红相好的有钱中年男子的职业、身份、相貌、年龄等特征。他对身边的鲁操军提问:“会不会是这个人对曲智红下了毒手?”不等回答,他又说:“眼下应该把这个中年男子列为侦查全案的重点。”

鲁操军:“我举双手赞同。”

章昌汉:“从孟立婷、狄雅兰那里,兴许能得到这个中年男子的情况。”

鲁操军:“像这样的调查走访,还是由我和队里的其他同志去吧!您是一队之长,要管的大事太多了。”

章昌汉:“难道这不是大事?调查走访孟立婷、狄雅兰,我必须亲自去。不然不放心。”

鲁操军不再坚持。他十分了解章昌汉的性格,坚毅中带有几分固执,不易被他人左右。

岳麓山下。湘江西岸。橘子洲大桥与银盆岭大桥之间。

这里坐落着长沙建设最早,占地面积最大,居住人口最稠密的望月湖住宅小区。一座古色古香的小区门楼临江而立。门前潇湘大道依江而建,纵贯南北,车流、江流,比肩奔涌,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章昌汉驾驶他的那辆悬挂民用牌照的桑塔纳小车,跨过银盆岭大桥,沿潇湘大道从北向南急驰。他与鲁操军一路默默无语。他俩此刻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孟立婷能够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吗?

桑塔纳驶入望月湖小区那座古色古香的门楼不到百米处,路边有一位飒爽英姿的女警察正朝桑塔纳连连招手。章昌汉踩刹。鲁操军一边推开车门一边说:“好漂亮的警花哟!请上车!”

女警报以微笑,钻进车后落座。她自我介绍:“我叫陈英丽。岳麓区的民警都叫我小丽。我担任望月湖小区的户籍管理工作。所领导指派我协助你们开展对孟立婷的调查。从现在开始,我接受章大队长的指挥。”

鲁操军:“呵呵!人像杜鹃花一样美,嘴像百灵鸟一样甜。”

章昌汉:“小丽你别听他油嘴滑舌。赶快引路吧!”

桑塔纳在望月湖小区内左转右转了两次,靠近一栋坐北向南的住宅楼停稳。

陈英丽带领章昌汉、鲁操军登上三楼,按响了301的门铃。防盗门拉开,门里露出一张年轻美丽,开朗热情的笑脸。

陈英丽:“小孟!我给你带客人来了。”

孟立婷:“稀客!快请家里坐。”

客厅不算大,但布置得很精致,临窗两盆吊兰,一株扶槡,可看出主人的情调和品位。

宾主相对而坐,谈话直入主题。

当孟立婷得知曲智红被害的噩耗后,开始时惊得目瞪口呆,继而号啕大哭,越哭越伤心,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智红你死得好惨呀!”

陈英丽一边给她递纸巾擦拭泪水,一边安慰道:“别哭了。人死了又不能复生。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凶手,为她报仇。”

孟立婷:“凶手抓到了吗?”

鲁操军:“要是抓到了凶手,我们就不会来找你了。”

孟立婷:“难道对我有怀疑?”

章昌汉:“你是曲智红的好朋友,对她知根知底。我们来找你,就是想请你给我们提供一些情况,譬如说她的朋友圈子里都是些什么人,与她接触最多的又是些什么人,她有没有与人结仇结怨,恋爱、婚姻方面如何,是否存在感情纠葛,等等。就你所知道的,尽可能向我们谈细一点,谈深一点。”

孟立婷:“你们怎么知道我是曲智红的好朋友?”

章昌汉:“是她父母提供的。”

孟立婷:“除了智红的父母,还有别的人知道你们来我这里吗?”

陈英丽:“小孟你放心。我们的工作是高度保密的。”

孟立婷:“我并不是胆小怕事。因为如今这社会有点怪,好坏标准,黑白标准,美丑标准都发生了变化,变得与传统标准大不一样了。因讲一句真话,惹来杀身之祸,甚至遭灭门之灾的例子比比皆是。我担心说多了会连累我的父母、孩子……”

章昌汉:“公安机关一定会对你和你家人的安全负责。”

孟立婷:“那好吧!我把与曲智红交往的日子里所看到的,听到的,能够回想起来的,全都如实告诉你们,哪些有用,哪些没用,供你们选择。”

说到这里,孟立婷起身走进卧室,双手捧出一本影集,摊开放在三位民警面前,道:“我与曲智红从小到大的交往,全部记录在这里。”

鲁操军看了照片,不禁惊叹:“大队长!你那神笔朋友真是太神奇了。他画出的曲智红,与这照片上的曲智红简直是一模一样,不差分毫。”

章昌汉:“他没有真功夫,我会请他来?再说曲智红的父母都已经认可他的画像了,有什么奇怪的?”

鲁操军:“不过没有你的准确描绘,他也不可能画得那么像。”

章昌汉:“你别说这些了。赶快拿出纸和笔,把小孟讲的全部记录下来。”

孟立婷一口气谈了一个多小时。她与曲智红的交往从小到大都很密切,很深厚,但到了近几年却日渐减少了,表面看来是因为她一天到晚忙于经营她的“婷婷餐馆”,不像以前那样与曲智红一起逛街、购物、游玩了,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曲智红与一个有钱的中年男子接触日渐增多,没时间光顾她的“婷婷餐馆”了。

孟立婷说:“这不能怪她。人都会是这样的。哪怕是老朋友,一旦相互接触减少,感情也会渐渐淡去,知心话也会越来越少,到最后便失去了共同语言。”

章昌汉:“你说的一点不错。有了异性朋友,忘却同性朋友。这是人性弱点所在。”

孟立婷:“让你们失望的是,我无法提供那个中年男子的情况。”

章昌汉:“为什么?”

孟立婷:“因为她没有把那个男子带到我面前来过。她开头与他交往的日子里,告诉我,那个男子很有势力,对她也很好,舍得为她花钱。后来他们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智红她不来我这里,我也就无从知晓了。建议你们去调查狄雅兰,也许她知道的情况能比我多。”

章昌汉:“你知道狄雅兰的详细住址吗?”

孟立婷:“知道。我也有她的手机号码。”

章昌汉立即按孟立婷提供的号码拨出,但手机处于关闭状态。

结束与孟立婷的谈话时,章昌汉提出要求:“我想挑几张你与曲智红的合影照带走,你同意吗?”

孟立婷:“不用挑。你把整本影集带去就是了。”

章昌汉:“实在太感谢了!也请你放心,等到案子破了,凶手落网的时候,我一定让影集完璧归赵。”

离开孟立婷家,章昌汉、鲁操军握别陈英丽后又马不停蹄地从湘江西岸,赶往湘江东岸,寻找狄雅兰的家。

芙蓉区。东二环线一侧。

火星镇居民小区。章昌汉、鲁操军在火星镇派出所户籍民警的带领下,不费半点周折就找到了狄雅兰的家。

狄雅兰正在楼下的菜市场上班,家里赶紧派人顶替她回来。可她不让顶替,把所剩不多的几样蔬菜委托给邻摊位的大姐,然后抖开一块塑料布,遮盖好摊位,便麻麻利利地往家里走。

狄雅兰得知曲智红惨遭不幸的消息时被惊得半天没有醒过味来。等她醒过神来,哽咽着第一句就说:“我怀疑是那个男人对她下了毒手。”

章昌汉问:“谁?”

狄雅兰:“一个很有钱很有势的中年男子。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狄雅兰介绍,曲智红曾多次对她说,如今的社会太现实了,有钱有势的人主宰一切。她要凭借自己的美貌,嫁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年龄大小不成问题,只要能让她过上舒适日子就行。她还劝狄雅兰不要辛辛苦苦地做小菜生意,凭借苗条身材、美丽脸蛋、大专文化,嫁一个有钱男人,生儿育女,那才能真正体现女人的价值。曲智红向狄雅兰透露,她已经与一个有钱有势的中年男子好上了,感情正在升温。狄雅兰不便向曲智红打听那位有钱中年男子的底细。有的女子做了第三者引为自豪,四处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 ;而曲智红做了第三者却很低调,其目的在于不满足于第三者的名分。她是想做了合法妻子后,再向姐妹们公开真实情况。作为多年的同学、朋友,狄雅兰很理解曲智红的内心,她给自己规定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管的不管,祈求苍天保佑曲智红尽快成为那个有钱中年男人的合法妻子。

十八 车库惊魂

柳建德乘电梯直达地下车库,电梯门开启,他一步跨出,又立即退回。不待电梯门关拢,他又赶紧按住开门键,一步迅速跨出电梯。

柳建德独自站在地下车库,一手摆弄车钥匙,一手摆弄手机,他不知是去开车?还是拨打手机?他今天遇到的事情总是很矛盾,他的心情自然也很矛盾。他恨死了小偷,反过来又非常感谢小偷。他本来要去公安局报案,不但案没报成,反被公安吓个半死。他日夜思念的人,真正见到了,却不敢接近,而且还必须躲得远远的。好在这些矛盾的事都已经过去了。眼前是自己去开车?还是打电话叫司机来?

柳建德想了想,准备给自己的专职司机邱立平打电话,要他驾车送自己去老渡口大酒店。他本不打算要邱立平给他开车。虽然组织上给他配了专职司机,却平时很少调用。除了外出开会、汇报、出差等工作时间用车以外,其余时间都是自己驾车。自从他学会开车的那一刻起,就养成了一个特殊的爱好和习惯,每当特别高兴或特别郁闷时,他都会自己驾车外出兜风,不是登岳麓山,就是绕湘江大道,邀青山绿水分享成功的喜悦,请红花翠竹共同释放失败的苦闷。他觉得只有自己亲手掌控方向盘,才能真正领略和感受到其中无穷的乐趣。除此之外,他邀朋会友,聚餐娱乐,健身休闲,都不会要邱立平给他开车。用他的话说,这种场合带个司机在身边,领导放不开,难受,司机也束手束脚,更难受。车钥匙抓在自己手里,想走就走,要停就停,自由自在。尽管上级有明文规定,为了保证绝对安全,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不允许本人开车。他却有着不按明文规定办的理由,那就是八小时以内司机开车,八小时以外自己开车,这叫公私分明。如今的规章制度甚至包括法律,大多停留在纸面上,特别对一把手更是如此。群众想监督但却无权监督,上级有权监督但却无法监督。一厂之长,如同山大王。谁还管得了他本人开车还是不开车。

此刻,柳建德在本人开车,还是要司机开车的问题上,有点左右摇摆,取舍不定。开始时,他像平时一样压根就没想到要邱立平开车。他摆弄着车钥匙,走出办公室,走进电梯,往地下车库。但当他到了电梯后,却突然觉得应该带上邱立平,让他开车送自己去老渡口大酒店更好。他准备乘电梯返回办公楼层,亲自到司机班叫上邱立平。可一转念,自己何必那么费事,拨个电话不就行了吗?

手机通了。邱立平已经答话。柳建德又改变了主意。还是自己开车的好。他说:“小邱你下班回家吧!我这里没事了。记住,替我亲亲你儿子。”

柳建德挂了手机,潇洒地走向他的专用车库。

从电梯口到他的专用车库,大约有百米距离,走了五十米,便能清晰地看见他的爱车了。今天,他眼里看到的爱车与平时有所不同,银灰色的车衣套住车身,闪烁着一层淡淡的光。这件车衣,平时很少使用,特别是在车库里,几乎没有使用过。有次邱立平把车子洗得干干净净了开进车库,他不想让灰尘沾染车身,就把车衣给套上了。一般来说,此举能讨领导高兴,然而柳建德却不一样,他说:“在车库里头,不必多此一举。”此后,邱立平凡停车入库,从不套车衣。但今天的情况却发生了变化。而且是柳建德本人变化的。他入库停车时,却从后备箱里拿出车衣,抖开,从头到尾,把车小心翼翼地套了个严严实实。套好车衣之后,他还绕到车前车后,反复看了又看。临走时,还拍了拍车身,满意地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此时,柳建德走到了爱车前,欲伸手揭开车衣,又停住了。他不但不打算揭开车衣,而且还拿定主意,不去老渡口大酒店与章昌汉聚餐了。柳建德拍了拍他的爱车,内心说道:“老伙计!今日无事,你放心休息吧!”

他转身往回走。走了不到十米,又止住了脚步。不行,今天不能失约。几十年来,他与章昌汉之间,从未出现过失约的情形。今天是他主动约了章昌汉,为什么要失约呢?他没有理由失约。

柳建德又返身走向他的爱车。他伸出手,打算揭开车衣。可伸出的手又立即缩了回来。他脑海里又冒出了新的想法。不开自己的车,照样可以去赴约嘛。长沙城里,满街都有驰来驶往的出租车,随手招一辆不就行了吗?!打出租车去,与自己开车,好处有很多。如果章昌汉问他为什么不开自己的车,他可以理直起壮地回答:“这你还不明白吗?自己不开车可以随意喝酒,不受酒后不许驾车的约束,哪怕喝醉了也没关系。”章昌汉听了肯定不会往别处想。柳建德打了一个响指,决定乘出租车去老渡口大酒店,与章昌汉约会干杯。

柳建德来到大街上,向驶过的一辆辆出租车招手,可没有一辆接受他的招呼。他耐心等了二十分钟,还是没有招到出租车。有辆空车在他面前停下,他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出租车司机问:“去哪里?”

柳建德答:“老渡口大酒店。”

出租车司机说:“对不起,方向不对。”

柳建德问:“为什么?”

出租车司机回答:“我是去南站交接班。”

从不打出租车的柳建德这才联想起平时听到的埋怨:市民下班最需要打的的时候,出租车却忙着交接班。市民无需打的的时候,一辆辆出租车却接连不断地停到你面前只差拖你上车。柳建德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想既然打出租车如此困难,那就没必要再等下去了。此时距约会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柳建德离开大街,走进工厂。他边走边给后勤科长郝梦力打电话。他命令郝梦力调一辆厂里的公车送他去老渡口大酒店。郝梦力却吞吞吐吐,没给出利索地回答。

柳建德的火气一下上来了,问道:“你怎么啦?厂里十几台小车都掌握在你手上,难道安排不出一辆车吗!”

郝梦力回答:“老板您批评的对。我该死。”

柳建德质问:“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嫌后勤科长当得太累了?”

郝梦力连忙说:“我没想到您还会要车。所有的车全都派出去了。”

柳建德吼道:“放屁!下班了,一不开会,二不跑业务,公车应该全部入库,你为什么全部派出去?”

郝梦力:“我的上一任就是这么传下来的。老板您也是知道的。公车私用,我也无法改变。”

柳建德:“我不听这一套。你必须马上给我派一辆车过来。”

郝梦力:“好的!老板您在什么位置?”

柳建德:“办公室。”

郝梦力:“老板您还在废寝忘食呀!千万别把身体累坏了。”

柳建德:“你少啰唆!不会办事!”

郝梦力:“老板您稍等!”

柳建德对郝梦力的办事能力心知肚明,溜须拍马算得上一流,其他就不好说了。他琢磨着郝梦力一时半会也调不来车,他没有时间等下去了。必须照以往的规矩,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十分钟赶到老渡口大酒店碧莲河包厢,恭候老朋友章昌汉的到来。

柳建德最终决定:还是开自己的专车去老渡口大酒店。当他决心下定时,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有点可笑。放着自己的车子不用,非要绕来绕去给自己造成不愉快。这是何苦来着。多谢小偷帮了他的大忙,他用不着顾虑重重了。

人一旦放下包袱,举止行为就会变得更加敏捷。柳建德不必为开不开自己的车去与章昌汉聚会而犹豫不决、彷徨不定。开自己的车,没什么可怕的。

他走到车尾,伸出双手,从下往上,揭开车衣,当汽车尾部全部展露在他眼前的那一瞬间,他被惊得魂飞魄散,目光僵直,整个身子像一棵木头似的立在原地不会动弹了。大约过了几十秒,他醒过神来,浑身上下渐渐恢复了一点知觉,他张大双眼盯着车尾,嘴里自言自语: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未完待续)

栏目主持:吕燕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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