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貌用语的语用功能

史玮璇 雷秀云 李艳晓 （华北电力大学外国语学院 河北保定 071003）

礼貌用语的语用功能

史玮璇 雷秀云 李艳晓 （华北电力大学外国语学院 河北保定 071003）

礼貌是人类为了达到顺利交际的目的，而采取的一种语用策略。为此，Leech提出了礼貌原则。而在实际的交际中，因为交际个体的文化背景、性格、性别以及交际距离的差异，礼貌会表现出不同的程度。本文旨在探讨礼貌原则的相对性，以帮助语言学习者进一步理解和使用礼貌原则。

礼貌原则；文化背景；交际距离；相对性

美国语用学家P.格赖斯（1975）提出了“会话中合作原则”的理论。但在实际交际中人们往往有意违反其中某项准则，以获得特殊的会话含义。合作原则未能解释人们为何要拐弯抹角地说话。为此，英国著名语言学家Leech提出了“礼貌原则”，以此作为合作原则的补充。Leech的礼貌原则概括起来就是：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把不礼貌信念的表达减弱到最低程度。然而，在实际的语境中，礼貌是相对的，是具体的语境制约的。遵守了礼貌原则的话语不一定就礼貌；而未遵守礼貌原则的话语不一定就不礼貌。本文首先试着论述礼貌原则的相对性，然后试着分析这种相对性形成的原因，以帮助语言学习者更好地理解和使用礼貌原则。

一、礼貌是相对的，是受语境制约的。

Leech认为：“人们之间间接地、含蓄地表达对他人的指责，是出于礼貌，因为其指责的含义是受话者通过推理才能推断出来的。”Brown和Levinson也认为：“非公开的言语行为对面子的威胁最为间接。”分析礼貌原则的相对性，首先要分析他们的观点的相对性。文学作品中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如鲁迅先生在他的《藤野先生》一文中就曾经这样描述清朝的留学生：“也有解散辫子，盘得平的，除下帽来，油光可鉴，宛如小姑娘的发髻一般，还要将脖子扭几扭。实在标致极了。”鲁迅先生对“清国留学生”使用“标致”一词，看似遵守了礼貌原则，对受话者“有利”，但言外之力却是在斥责他们对国家兴亡的麻木不仁。这种间接的“礼貌”表达法，比起直接的批评，对受话者来说更不礼貌，更能威胁他们的面子。当然，这种言外之力是在当时中国即将面临亡国命运的情景下产生的，如果脱离了这种情境，就遵循了礼貌原则，是“礼貌”的。

当然，对于字面礼貌和实际不礼貌的矛盾性，Leech在他的反语原则和玩笑原则中也做了论述：反语是发话者“表面上违反合作原则，实际上又符合合作原则”。Leech把反语原则作为礼貌的主要策略，因为反语表面上遵循了礼貌原则，所以对方不容易违反礼貌原则来反击，因此比起直接的表达冒犯行文，反语更为安全。

二、礼貌相对性的原因

1.文化背景的差异

Brown和Levinson将“面子”定义为“每个成员都想在公众面前维护的自我形象”并进一步将其细分为“积极面子”和“消极面子”。“积极面子”是指一个人希望得到他所归属的社会群体的认可和赏识。“消极面子”是指一个人希望可以不受妨碍，不被他人意愿干扰而采取自由行动。所以任何可能阻碍他人自由的言语行为都可能伤害他人的消极面子，是不礼貌的。侧重于个人主义的西方文化中更偏重“消极面子”。中国人考虑的主要是“积极面子”。在中国的文化里面，上至领导，下至同事同学都习惯以比如“你多大了”“结婚了吗？”这样的提问来拉近彼此的距离。而在西方文化中是绝对不允许的，因为这样就干涉了他人的隐私，威胁了受话者的消极面子，是非常不礼貌的。

个体的性格、性别、教育背景等的差异也会对礼貌原则起着制约作用。比如礼貌会因为性别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表现。男女两性因为生理机制、社会角色、心理过程、价值观念等的差异，而产生对礼貌原则遵守的差异。女性语言本能的避免粗俗污秽的语言，喜好用精炼、含蓄、间接的表达，比男性语言更能够满足人们对面子的需求。而男性则更容易违背礼貌原则，喜欢毫不掩饰、直接、强烈地表达自己的见解和情感。

2.交际双方距离的差异

在特定的交际环境中，并非使用的语言越礼貌越对交际有利。近些年来，我国的很多学者开始研究“语用距离原则”，其基本观点概括起来就是：交际双方之间的语用亲密度越高，对礼貌原则的要求就越低，反之就越高。发话人在特定交际行为中所使用的语言是发话人认为他与受话人之间特定语用距离的反映。话语是否礼貌，取决于发话人的话语与受话人所知觉与推定的彼此之间的语用距离的切适性。因此，语言的使用是否得体，也取决于说话人对语用距离的判断和选择是否准确。比如我们想请一位熟悉的同事把窗户关上，一般的来说“请把窗户关上！”就是很有礼貌的说法了。如果我们说“可以麻烦您帮我把窗户关上吗？”这种过分礼貌的话要么是因为说话人的交际能力差，要么是说话者想通过礼貌准则来表现自己的不满或不耐烦(可能在天气很冷的情况下，该同事仍然开着窗) 。

在特定的场合中，人们还可以使用该原则制造交流障碍，以期达到一定的目的。因此，礼貌从某种角度上说实际上是拉开了会话者之间的心理距离。因为礼貌源于修养，修养注重正式的程度，而正式在一定的场合中意味着距离，距离原生于陌生。礼貌原则的特定使用是使关系陌生化的一种有效的变通方式。

三、结论

通过上述的分析不难发现，遵守礼貌原则的语言不一定就礼貌，不遵守礼貌原则的语言不一定就不礼貌。语言的礼貌与否，要放到具体的语境中去评判。礼貌具有相对性。礼貌的相对性是由于礼貌与语境之间的密切关系所决定的。正如我国著名语言学者何兆熊所说“受语境社会因素的约束，在一定的语境中显得礼貌的话语，在另一语境中可能显得不够礼貌，也可能显得过分礼貌。不够礼貌固然会使话语不能被接受，但过分礼貌也同样会使话语不能被接受。”

[1]Brown，P & S.Levinson.Universals in Language Usage: politeness phenomena [A].In E.Goody (ed.) Questions and Politeness – Strategies in Social Interaction[C].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8: 56-310.

[2]Leech，G.N.Principles of pragmatics[M].London: Longman.1983.

[3]Yule，G.Pragmatics [M].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0.

[4]何兆雄，《语用学概要》[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9.

[5]刘润清，“关于Leech的礼貌原则”[J].《外语教学和研究》，第二期，1987.

[6]杨永林.<社会语言学研究：功能.称谓.性别篇>[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

雷秀云（1980-），女，汉族，湖北十堰人，华北电力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语言文学专业2010级在读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英语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史玮璇（1965-）女，汉族，河北唐山人，华北电力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语言学硕士。